文:河湟三月(作者原创授权)
影视剧《虎啸龙吟》中有这样一段剧情,司马师妻子夏侯徽无意间窥得司马懿、司马师暗中养死士,图谋不轨,被司马昭得知后灭口。当然,这是剧作创作者为了营造故事冲突设计的桥段,不足为信,根据《晋书》官方记载,夏侯徽实际上被丈夫司马师毒杀。
《晋书·后妃传》载:后(指夏侯徽,被追谥景怀皇后)知帝(指司马师,被追谥为景帝)非魏之纯臣,而后既魏氏之甥,帝深忌之。青龙二年,遂以鸩崩,时年二十四,葬峻平陵。
对于《晋书》关于夏侯徽结局的记载,历来众说纷纭,肯定的有之,反对者亦不乏其人,其真相究竟如何,由于除了《晋书》记载孤证外,别无旁证,千年以降,更加显得扑朔迷离。
魏晋更替之际,司马氏表现的极其阴鸷狠毒,简直无所不用其极,以至于百年后,晋明帝听王导讲起祖先事迹,惭愧的无言以对。因此,后世多数人觉得司马氏一家子什么都能干得出来,为了争权夺利,出现司马师鸩杀夏侯徽这样的惨剧也不稀奇。
然而,研究历史不能单靠史料的记载,尤其是没有旁证印证的史料,因为司马氏取代曹魏后建立的晋朝,作为统一的帝国并没存在多久,便引来中国历史上最黑暗的时代,先有五胡乱华,后又长达三百年的南北朝大分裂。故而,后世对晋朝开创者司马氏评价普遍不高,《晋书》成书于数百年后的唐初,距南北朝相去不远,经历和见证之人不乏在世者,这些人的态度,难免会影响到著史者,反映到对司马懿、司马师、司马昭父子的态度上。
当然,对于朝政变局这些估计很难做到擅自歪曲,但对其他之事有没有故意抹黑之词?个人觉得这种可能性还是存在的,如果从这种角度重新审视夏侯徽被杀这桩三国末世的家庭命案,就会发现有多悬疑之处值得推测,其中不少漏洞,很难找到自圆之词。
夏侯徽和司马氏毫无疑问是政治联姻,夏侯徽是曹魏外戚之女,作为政坛老手,司马懿很清楚,儿子毒杀儿媳的后果是什么。夏侯徽被毒杀的理由是,她发现了司马懿和司马师父子意图取代曹魏的密谋,然而,这与当时朝堂权力格局显然不吻合。
要知道,司马徽死于曹魏青龙二年(也就是公元234年),当时魏明帝曹睿还在位,满宠、田豫、董昭、陈群这些曹魏老臣还多在世,虽然魏明帝那时候已经开始有点不着调了,但是终其一生,司马懿对曹睿还是颇为忌惮和畏惧,而此时司马师还未步入权力高层,要说在这个时刻,司马懿已经开始阴谋取代曹魏,以至于到了不惜杀掉夏侯家小姐地步,要么是司马懿父子已经丧心病狂,要么是政治上的弱智白痴,但很显然,他们都不是。
退一万步讲,就算司马懿和司马师父子俩这个时候已经在背后搞小动作,以司马懿谨慎和老奸巨猾,怎么会让夏侯徽得知,要知道,就是高平陵事件前,司马懿、司马师连司马昭都瞒着,怎么可能不小心让夏侯徽得知呢?
或许也有人以晋朝建立后追谥事件做文章,认为司马炎建立晋朝后,司马懿、张春华夫妇,司马师、司马昭兄弟俩,包括司马昭夫人王元姬都被追谥,尊为帝后,唯独迟迟不肯追封本是司马师的原配夏侯徽,从中说明,直到司马炎时期,夏侯徽尚无法得到认可和宽恕。
其实真实的原因,应该是这样的,夏侯徽死后,司马师又先后续娶吴氏、羊徽瑜,吴氏被废,而羊徽瑜作为司马师的正妻,在司马炎追谥祖先时还健在,由于一旦夏侯徽被追谥,意味着她作为原配要配享宗庙,故而,司马炎迟迟不追谥夏侯徽,只是照顾羊徽瑜感受罢了,后来由于羊徽瑜识大体,一再坚持之下,夏侯徽被追谥为景怀皇后,也是顺理成章之事了。
当初,夏侯徽与司马师结婚时,估计也就十六七岁,她去世时二十四岁,两人婚姻期约七年时间,此间共生下五个女儿,而后来吴氏、羊徽瑜根本没有生育,一方面表面夏侯徽与司马师夫妻情深,但同时也可说明,以当时的医疗条件,如此密集型生育,对夏侯徽身体健康肯定会产生很大影响,这也或许是她早死的原因之一。
至于说,她被毒杀的可能性反而不大,当然历史真相究竟如何,我们永远无法得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