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白毛女,从前音乐课学到那两句“北风那个吹”“扯起三尺红头绳,给我戴起来”,就连钢琴旋律我都还有印象,后来听父母提到杨白老喝农药。我很好奇杨白老是谁?他为啥这么想不开要喝农药?早年的事情总是难免模糊错乱,本身这个故事也在演变或误传,以上都是对白毛女的第一印象。
慢慢地,我捋清楚了白毛女的故事:
白毛女的由来
1940年代,晋察冀地区农民口中流传着一个神秘白毛仙姑的传说,说仙姑百灵百验。当时有人为了破除迷信,写了篇文章《白毛仙姑》。
1945年,这个点子被延安鲁迅艺术学校拿去拍成歌剧,内容切合斗地主与推土改的时代意义,很快火爆全国!其后电影,芭蕾舞剧等形式都被演绎出来,红极一时。
白毛女真有其人其事吗?
电影版白毛女
四川的罗昌秀一直被当作白毛女的真实原型,但她下山已经是50年代,此时白毛女早已风靡全国。难道是文学作品与现实碰巧撞上了?或者说罗昌秀入山引发了仙姑传说,又从四川跨越千里,口口传递到了河北?这至今还是个谜团。
“仙姑”罗昌秀
白毛仙姑的山洞
华三川笔下的《白毛女》故事
本期带来的是根据1950年电影版编绘的白毛女彩绘连环画,由海派大师华三川执笔,60年代作品。
主要剧情:女孩喜儿被地主黄世仁霸占。喜儿她爹杨白劳想不开,喝农药自杀,喜儿的未婚夫大春被逼逃走,喜儿逃进山里做了野人,十几年过去白了头。直到大春带着解放军打回来才下山报仇。
这是故事发生的村子,田野里黄澄澄的谷子,都是黄世仁家私有的。
全书色彩明快,几乎没有动用浓艳的配色。
“我等着吃你们的喜糕呀”
王大娘和杨白劳早就有意让喜儿与大春结亲。边上抽烟那个是朋友老赵。
自打看到美丽的喜儿后,地主黄世仁贼眼就挪不动了,他和狗腿子穆仁智商量着怎么把美丽的喜儿盘过来。
杨白劳还清了旧债,又添新债。穆仁智眯着眼打量着水灵的喜儿,巴不得杨家多欠些。
(杨白劳这一目光呆滞的贫苦老农形象让人心生怜悯。)
为了还债,大春和喜儿日夜不停地干活,砍柴、采药、捡鸽粪,每天累得不能动弹。
两家人终于凑够了债款,打算年初一在这半间草屋里,给喜儿和大春办喜事。
年三十晚上,天降大雪,杨白劳买不起新袄子,给女儿买了红头绳,大春给媳妇买了红绒花。喜儿又羞又乐,转身躲进了屋里。
喜儿剪起窗花鸳鸯,心里美滋滋的。从镜子里可以看到她的笑容。
杨白劳把利息还给了黄世仁,黄把眼一翻:“怎么?不是说好本息一次还清吗?”
“东家,要我连本带利还清,拆了我骨头也还不上啊!”杨白劳哀告说。
而穆仁智不由分说,让他拿喜儿抵债。
“我找人说理去!”
“咱黄老爷就是二县长,你找谁说去?”
杨白劳气晕过去,被强按了手印。
(这里的炭火烟气,积善堂牌匾,虎皮椅,猛虎下山图都巧妙地形成配合,营造了黄家阴森不祥的氛围)
等他醒来,已经在门外。他心知不好,无力地捶门,回应他的只有呼呼北风声。
杨白劳不敢给女儿说明真相,一个人蹲着发愁。大家以为他还清了债,都没怎么在意。
夜里喜儿靠着他爹睡着了,但杨白劳睡不着啊!他想起了自己死去的老伴,眼泪簌簌而落。
(对北方农村的室内场景营造上也毫不含糊,一锅一瓢,一灯一灶,都一丝不苟。)
杨白劳心里很乱,寻思一番无路可走,一口喝下了毒卤水。他给女儿盖好被子,“喜儿,爹不能管你了!”他走向黄家,想死在他家门口。
“爹呀,爹呀”
第二天早上,大家发现了杨白劳的尸体。
黄家顺利把无依无靠的喜儿抢进门,被黄世仁的娘虐待,受尽非人折磨。
有一天晚上,喜儿在佛堂,黄世仁偷偷溜进来,一把抓住她的手。喜儿叫喊没人听到。
黄世仁欺负了她。
(华老此处绘画,以无写有,意尽在图外)
大春想和地主武装拼了,但理智告诉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忍不住流着泪,翻墙逃跑找红军去了。
终于有一天,她跑了,逃出了牢笼!
(喜儿这一形象,又有北方女青年的健壮,又有精神上的刚毅不屈与质朴,虽然在我看来不美,也算符合实际。)
从此,喜儿在山上奶奶庙偷吃供品生存,晚上住在山洞。
三年后,喜儿变成了白毛女。她时刻盼望能早日结束这悲苦的命运。
大春成了战士,回来了,他组织乡亲破除白毛仙姑的迷信,庙里偷吃的喜儿被发现了。
“大春哥,是你吗?”
“喜儿,喜儿!是我!我是大春”大春认出了眼前这个满头白发的野人。
太阳出来了,白毛仙姑回家了
黄家地主恶霸受到了法办。喜儿与大春结婚后,头发恢复了正常,越发美丽。
(很多观众强烈反映黄世仁应该枪毙。解放前的情况其实黄世仁罪不至死,后来播送的时候已经是土改时期,刘少奇批示了:枪毙吧,黄世仁的结局就变成了枪毙)
这部白毛女连环画,华老以细腻的人物刻画与明快的色彩,带来给大家一个经典的故事。创作时正值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华老抱病,克服重重困难与山西河北农民同吃同住采风,收集大量素材,精神可佩。
而同期华老还创造了姊妹篇线描版的白毛女,是以毛笔勾轮廓,而以他擅长的钢笔复线做辅助,力求丰富的表现力,细节精度极高,读来有种精致美。这本连环画也是连友们所熟知的,价格也被炒得很高。
线描版《白毛女》选页欣赏:
放在今天视角看,美丽的喜儿自然是可以自然而然与土豪黄世仁双宿双飞的,大春有大春的孔武有力,英雄气概,黄世仁有黄世仁的豪门贵气,霸道总裁。在宝马车上哭,总比在自行车上哭笑不得好。可是任何讨论都不能脱离当时当地的情景。
最早的白毛女故事,喜儿被欺负后,对黄世仁是抱有幻想的。后来这段因为革命性不够彻底被删改了。
用余华《活着》里的那个脑洞去设想,假设黄世仁是真喜欢喜儿,喜儿也嫁入豪门了,到了解放后,还是要被当地主婆斗倒,风水轮流转。故事中不屈不挠的喜儿,能苦尽甘来,倒是和四川罗昌秀命运一致,罗受到党和国家的关照,晚年非常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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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彩蛋问题:电影剧照中,有没有发现一个很像陈佩斯的黄世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