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6集悬疑网剧《再见那一天》上线3天即播完，引发话题讨论。从网友反映来看，前两年我们还备受长剧注水之煎熬，如今剧方“脱水”太狠，已经发展到剧集太短不够看的情况，这将给短剧市场带来怎样的新探索，跟记者一起来复盘。
6集爽剧致敬人民警察，观众嫌太短看不够
《再见，那一天》由李光洁、胡军、蒋欣主演，《大江大河》的导演黄伟执导，刘震云做总策划。这部只有6集的迷你短剧，以一位回归社会人员出狱以后重获新生的视角，通过几个人关于“那一天”刻骨铭心的记忆，勾勒出一位扎根基层的警察“全党愿”无私奉献的故事。
李光洁演的胡广来是别人眼中“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摇滚青年，带着乐队整天在家属区的车棚里练琴唱歌，怨声载道的邻居们时不时就举报他们唱歌扰民。有一次双方起了争执，还闹进了钢厂派出所，遇到了新派来的社区民警，胡军饰演的全党愿。不同于旁人，全党愿意外地很欣赏胡广来的音乐才华，不仅帮他找场地排练，还特意登门拜访胡广来的父母劝说他们支持他的音乐理想。一来二去，俩人成了亲密无间的挚友。
可突然有一天，胡广来因为姐姐被侮辱，一激动上前“寻仇”，结果争执中意外失手杀了人，被判处无期徒刑。连亲属都不愿来探视的时候，是全党愿的鼓励让胡广来慢慢重拾了好好活下去的希望。可是就在胡广来因为表现良好提前出狱之时，他却听说，自己的好友全党愿疑似被害去世！于是胡广来便踏上了寻找杀害好友凶手的道路。
胡广来究竟为何会面临二十多年的牢狱之灾？胡广来能否找到杀害全党愿的凶手，他是否会再次犯罪？在6集容量中，这些疑问带领着观众一步步进入逻辑严密的推理分析里，爽感不断。有人觉得该剧叙事速度加快，没有拖沓，但也有观众认为，有一些问题似乎交代不详。
采访中，李光洁告诉记者，“评论最多都是嫌这个剧有点短，我觉得这是好事，说明大家没看够。”在他看来，文本的真诚度，以及会靠谱的合作团队，最终是打动他的条件。当下娱乐圈清朗行动，对自己一直以来的艺术追求没有影响。“要热爱心中的艺术，而不是艺术中的自己。角色是能在观众心中存留最久的，对观众来说，除了喜欢颜值之外，好的角色能带来更多共情。所以，对演员来说，最重要的是，能够塑造更多能够共情的角色。演员只是一个职业，带来的名利都是附加值，没有作品，一切都是空中楼阁。”
从动辄五六十集到12集，背后有政策规范
还记得，电视剧动辄五六十集，有的甚至有八九十集，情节冗长、故事拖沓、台词空洞，观众曾饱受电视剧，“戏不够，感情凑”之苦。有人认为，不管是电影还是电视剧，长短不是问题，关键是内容是否空洞，是否有正能量。但随着生活节奏越来越快，大家追剧也在“神提速”。很多人不开2倍速甚至就没法看下去。当下，单集时长不足10分钟、吃碗泡面就能轻松刷上几集的微短剧也成了市场“新宠”，跟长视频来“抢饭碗”。
数据显示，2020 年，我国互联网电视用户达 9.55 亿，网络视听收入在全国广播电视行业总收入中的比重达到 31.95%。电视剧为何“注水”？究其原因是主要是利益问题，“电视剧长，销售额就高”。大投资的版权剧在售卖给平台时，通常需要靠拉长集数来抵消成本，提高利润。即是是正午阳光也不例外，例如古装题材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就长达70集。此外，剧的播出在于拉长战线，逐步提高剧热度，吸引广告投资商的加入，获取大量资金收益。
解决“注水”问题，涉及多方利益，需要互相合作。比如，对制作方来说，要减少对“小鲜肉”的颜值依赖，把精力集中在故事讲述、情感传递和价值观表达上;要按照合理的比例配置演员、导演、编剧、服化道等人员薪酬。对于播出方来说，也要最大限度地整合优质剧作资源。
2020年2月初，广电总局发布《关于进一步加强电视剧网络剧创作生产管理有关工作的通知》，提出反对剧集内容“注水”，要求规范集数长度，提倡作品不超过40集，鼓励30集以内的短剧创作。两个月后，广电总局又在《关于组织参加第32届中国电视剧飞天奖评奖工作的通知》中明确将网剧纳入“飞天奖”评选范围，为国产网剧发展提供进一步政策支持。
在此政策背景下，2020年取得发行许可证的电视剧部均集数36.9集，全国重点网络剧部均集数22集，均比往年明显缩短。一批短剧如《我是余欢水》《龙岭迷窟》《隐秘的角落》应运而生，甚至成了爆款，2020年也被行业称作“短剧元年”。
今年来看，前段时间播出不错的黑马剧《我在他乡挺好的》每集1小时左右，共12集。16集的《云南虫谷》一周播四集，还没等观众持续上头，下周就迎来大结局；汇集人类高质量演技的《扫黑风暴》，28集根本满足不了观众；分为古代篇《周生如故》和现代篇《一生一世》的“结合体电视剧”，虽然古今加起来有54集（《周生如故》30集＋《一生一世》24集），可因为是独立播放，且有时间间隔的两部电视剧，对观众来说也不长。刚播完的《再见，那一天》每更绝，集1小时左右的时长，集数更少了，只有6集。其实，观众在观剧过程中更在意“单位时间成本价值”，内容优质到观众觉得值得去看才会看，否则会面临果断弃剧。
集数如此缩水，未来“钱途”如何？
剧集缩短会令制作团队和播出平台利益受损吗？《龙岭迷窟》编剧杨哲就认为：中国影视最大的危险不是天价片酬，而是只会重复一种类型。当不同题材的12集短剧流行起来，说明整个市场都开始勇于创新了。从创新的成果来看，《无证之罪》只有12集，原著小说的体量也只适合做12集，最终带来了累计4.6亿的播放量。当下短剧成为制作方的选择，既纠正了注水剧的冗长，也有着体量小、周期短、成本可控等自身优势。而放眼韩剧、日剧等国外剧集，短剧早就成为创作常态。近年来热播的韩剧《机智的医生生活》第一季与第二季大都为单集90分钟、共12集。
但现实问题也无法避免，《再见那一天》虽然有看点，但仅仅6集，话题还没来得及发酵，剧集已经播完了，很容易淹没在不断推出的海量剧集中，不易形成长尾效应。因此，尽管该剧身处已经打出知名度的爱奇艺“迷雾剧场”，此前推出的6部剧里，《沉默的真相》和《隐秘的角落》都赢得了口碑和热度，但此次略遗憾还没有到达之前的影响力。
对于短剧来说，如何续制造吸引力、深化情感内核，跟观众的追剧习惯不断磨合，也对创作提出了更高要求。短剧集模式下，需要提高承制方的利润率，更高的利润费才会吸引到老牌、成熟的团队不断加入到短剧承制的队伍。
从盈利模式来看，吸引观众购买平台会员、参与点播；播放结束后还有“售后服务”，在各大视频创作平台上，联合小剧场播出的形式，加大广告商运营的投入资金。总体来看，短剧更注重“精品”的概念，更强调内容质量而不是“短“的形式，需要未来持续打造内容品牌。
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 张楠
编辑/弓立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