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白皮人叛徒面露惊恐道。
摩尔撒大声道,“你们自己把自己掐死谢罪!”
斥不台狠狠瞪了摩尔撒一眼,回头向白皮人叛徒道,“不要听他胡说,既然你们抢了人家的东西,那就还给人家,你们马背上的战利品,都要亲自找到主人,并交还到他手中,如果损失了,就用你们的马补偿人家。”
白皮人叛徒惊讶地瞪大眼睛道,“就...就这些?”
斥不台点点头道,“就这些,然后你们就可以回家了,不过最好不要原路返回,否则铁甲骑兵会以逃兵的名义处死你们。”
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的白皮人叛徒道,“要不这样,我们把马都留下,您再挑选点强壮的人做奴隶,我也留下来,帮您调教他们。”
斥不台道,“不需要试探我,我也不会背后追杀你们,你现在就去通知你们的人,早点归还物品,你们早点回家,记得给自己留下点路上的干粮。”
白皮人叛徒眨眨眼,欲言又止地边回头边走向那群白皮人俘虏,在和同伴们窃窃私语交谈后,白皮人俘虏们纷纷望向斥不台,又开始试探性地牵着马向普玛族人归还战利品。
潮洛门有些迷惑地扯马和斥不台肩并肩,望着归还物品这个奇怪的场面。
虽然很多派普玛族人感染瘟疫身体虚弱,但白皮人归还物品还是让大家满脸感激,有的老人甚至热泪盈眶,不停抚摸祝福白皮人俘虏,甚至相拥而泣,好像是给去打仗的儿子送别。
摩尔撒则将两个骑马要离开的白皮人踢下马,骂道,“去你*的,骑来了还真好意思骑走!”随即骂骂咧咧将两匹马抢到了手。
潮洛门看着白皮人和普玛族人头攒动、互相辨认,宛如集市般热闹和谐的场面,紧皱眉头问道,“斥不台,你这是在做什么?”
斥不台不言不语盯着这个场面直到结束,白皮人也陆陆续续或走或骑马离开,这才带着三千骑兵回到河对岸,河边也渐渐燃起了篝火,病者的呻吟声和家属的哭泣越过雪雨河,在斥不台耳边萦绕。
斥不台眉头紧锁道,“他们不听老爹的指令,非要捕食旱獭,如今染了瘟疫。”
潮洛门道,“也是天灾,今年旱獭特别多,到处是它们的洞,尤其牛耳洼东边,以往吃也没事儿,今年不知道怎么了?”
斥不台笑笑道,“今天我也看见了,还有马骨坡那儿,旱獭洞一个挨一个。”
潮洛门用树枝拨弄着火星,回头问道,“是啊,有件事我不明白,最起码应该让白皮人把马留下。”
斥不台嘴角笑笑道,“留下来干嘛?让他们早点回家多好,他们也许还能卖了马,找个女人生娃子。”
潮洛门哈哈大笑道,“你从小就很鬼,心眼比天上的星星还多,我太了解你了。”
斥不台质朴地笑道,“嗯,不然怎么能活下来呢。”......
第二天,雪雨河依旧是那么美丽,太阳和微风也还是那么柔和。
早已骑上马的斥不台静静地站在河边,直到潮洛门睡眼惺忪地醒来。
潮洛门揉揉眼睛,穿好靴子望望河对岸的普玛族人们,向斥不台道,“后天真的要让他们进雪雨湾吗?”
斥不台摇摇头道,“不知道!”随即扭过脸叮嘱潮洛门道,“你还是带着两千人看守雪雨河,我带一千人再去阻击减丁军。”
潮洛门惊讶道,“减丁军昨天不是被我们放走了吗?”
斥不台紧皱眉头道,“那不是白皮人的减丁军,真正的白皮人骑兵在后面。”说完暖暖一笑道,“我去会会他们。”随即打了个呼哨,带着一千骑兵奔过雪雨河,消失在潮洛门的视野里。
第三天,雪雨河依旧活泼地流淌,河对岸的普玛部族不时向这边张望,而潮洛门焦急地望着远处,一匹战马隐隐约约出现,越来越近,直到这名赤马探军奔过雪雨河,来到面前,潮洛门松了口气地问道,“怎么样了?”
气喘吁吁地探军急忙回复道,“斥不台大人已经拖住了铁甲骑兵,正拉着他们兜圈子,他让您一定要等到他回来。”随即换了匹马离去。
第四天,尽管萨沙▪格勒也让自己耐心等待,但潮洛门焦急万分地不停踱步,并又派出十几名赤马打探消息。
河对岸的普玛族见潮洛门并未邀请他们过河,都纷纷站在河边,盯着满脸焦躁的潮洛门。
看到普玛族人们蠢蠢欲动,潮洛门的骑兵们都骑上马手里握紧牛角弓。
第五天,彻夜未眠的潮洛门正在马背上打着盹,有人骑马过河的声音传来。
惊醒的潮洛门急忙抬头,却见是拉合尔▪普玛和几个小头人,都穿着牛皮甲赤手而来。
潮洛门振作了下精神,看着来到面前的拉合尔▪普玛几人,皮笑肉不笑道,“这不是普玛家的头人们吗?”
脸色蜡黄的拉合尔冷冷盯着潮洛门道,“潮洛门,咱们几年前曾经一起转过暴雪圈,一起打过坦霜人,也算九死一生的兄弟了。”
潮洛门急忙赔笑脸道,“兄弟放心,明天就是过河进雪雨湾的日子,我们一定会信守承诺。”
拉合尔▪普玛却哼了声道,“我知道你会说从第二天算起,那也应该昨天就让我们进去,我今天过来,就是不想落个偷袭兄弟的罪名,我们已经宽限过你们一天,咱们待会就开打,雪雨湾我们入定了。”
看着拉合尔▪普玛和几个普玛头人冰冷的脸,潮洛门无奈地向他们背影喊道,“三天以后,又不是说第四天,是三天以后的随便哪一天。”说完回头传令道,“快马通知勃木尔,就说马上开打,做好准备。”
“要不放狼烟,召集其他部族也来!”来回传信的布拖道。
潮洛门怒道,“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放什么狼烟!”
布拖急忙扯马离去,而河对岸的普玛部族的骑兵们已经身穿牛皮甲,手握长矛整齐地排列在河边,准备冲过雪雨河。
看着对面上万的普玛族骑兵,潮洛门带领两千精骑也排列整齐,并又向对岸喊道,“拉合尔,等到天黑之前不行吗?”
对岸的拉合尔冷笑着突然抬手一箭,潮洛门急忙扭脸躲闪,但脸颊还是被箭头划开个口子。
潮洛门摸摸脸上的血,哼了声道,“你可不是小孩子,那就不要怪我。”说完低声传令道,“待会让他们过河,拖着他们跑,让勃木尔的伏兵冲垮他们。”
看到对岸做好迎战的准备,普玛族骑兵们开始轻扯缰绳,用腿轻夹马腹,俯身握矛准备冲锋。
“来了、来了、来了、他们来了!”随着急促的马蹄和呼喊声,一个赤马探军踏过雪雨河,飞奔到潮洛门面前,用手指着远处朦朦胧胧一团灰雾道,“真的铁甲骑兵来减丁了。”
潮洛门扯着马原地转了个圈,焦急道,“来了多少?”
探军气喘吁吁道,“不下两万,而且他们这次的马很快。”
潮洛门又急忙问道,“斥不台呢?”
探军眼神呆滞道,“就是他带来的。”
潮洛门惊愕片刻,急忙回身喊道,“过雪雨河,准备迎战白皮人的铁甲军,通知勃木尔,速来支援。”喊完带着两千骑兵跨过雪雨河,将长矛换成牛角弓注视着远方。
看到潮洛门带着骑兵站在自己侧面紧盯后方,不明就里的普玛部族骑兵们也纷纷调转马头,只见远处一千多名格勒家骑兵猛冲而来,斥不台在最前面边跑边喊,“拦住白皮人,别让他们过雪雨河。”
潮洛门扭脸和拉合尔▪普玛对视片刻,默契地将骑兵组成个“外八字”阵型,仿佛张开的口袋。
但紧紧追赶而来的铁甲骑兵却突然停在远处,斥不台带着骑兵们回到雪雨河边,回头看看向潮洛门和拉合尔喊道,“这才是真正的减丁军,咱们准备迎战。”
气喘吁吁的摩尔撒擦擦脑门上的汗,也骂骂咧咧道,“害得老子帽子都丢了,这些白皮跑得真快。”
潮洛门扯马凑近斥不台,低声道,“你把铁甲骑兵引来了?”
斥不台瞟了潮洛门一眼道,“有什么问题吗?”
潮洛门紧皱眉头道,“现在很多部族瘟疫流行,族人们身体虚弱,大家会被这些铁甲兵杀光的。”
斥不台却不理不会潮洛门,扯马来到普玛族的骑兵们面前道,“普玛族的兄弟们,对面才是袭击你们部族的减丁队,我们共同击败他们,为族人们报仇,绝不能让他们进入雪雨湾。”
普玛族骑兵们纷纷挥舞长矛、牛角弓呐喊。
脸色蜡黄的拉合尔望望对面那上万的铁甲骑兵,强打着精神传令道,“好,我们普玛家也有上万骑兵,咱们一起上。”
斥不台凑近拉合尔,低声道,“你先传令让老弱妇孺进入雪雨湾,只留下骑兵阻击铁甲军。”
拉合尔顿时面带尴尬道,“可是,老爹还没传来让进去的信儿。”
斥不台叹了口气道,“顾不得那么多了,哪怕你们进去传染了其他部族,要死也一起死,不能丢下你们呀!”
拉合尔愕然地张着嘴,眼珠乱转猛拍大腿道,“不行,这些减丁军其实是尾随我们而来,我们普玛家怎么能将瘟疫和铁甲兵都带进雪雨湾。”说完怒目圆睁地向后传令道,“让老弱顺着雪雨河北上,能上马的全部留下来,我们和这些白皮人决一死战。”
“不行。”突然身后传来了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