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兔死,走狗烹”,见到这名句,大家自然就会想到,历史上的倒霉蛋淮阴侯韩信、或江南烟雨里的范蠡和文种的故事。其实,比这两个故事文字还要早100多年的,是在《韩非子·内储说左下》里就出现了,其中是“良犬烹”,而不是“走狗烹”或“良狗烹”。
《韩非子》是战国时期思想家、法家韩非的著作总集,公元前233年,韩非去世后,由其后人辑集而成。《韩非子·内储说左下》:“狡兔尽则良犬烹,敌国灭则谋臣亡。”这句话的大意是兔子死了,再也用不着猎狗,就把猎狗煮吃了;敌国灭亡了,谋臣再也用不着了,就把谋臣害死。
随后是司马迁在《史记》记载越王勾践和淮阴侯韩信中分别用的“走狗”和“良狗”。司马迁出生约在公元前145年。公元前110年,其父司马炎在临终前嘱托儿子司马迁,要他把老爸编纂历史的计划全部完成。司马迁在公元前99年受腐刑后,全身心投入到《史记》的编写中。这说明《史记》成书要比《韩非子》晚100多年。在这儿推算时间,目的是想说这名句,有可能不是韩非或司马迁的首创,而是来自民间俗语。
在《史记》中的两篇传记里,司马迁为何要一个使用“走狗烹”,另一个却使用“良狗烹”。即在《史记·越王勾践世家》写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而《史记·淮阴侯列传》中则是:“果若人言,‘狡兔死,良狗烹;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天下已定,我固当烹!”这两条“狗”有区别吗!
此外,还有一位大家王充,公元27年生,他在《论衡·定贤》中有“高鸟死,良弓藏,狡兔得,良犬烹”,说的依旧是韩信被杀的事。这比《史记》写成又晚了100多年,再次说明这名句影响力之大,代表性之强。同时,也表明这名句在当时是充满活力而有的放矢的,世上人碰到这类“狠货”主子所干的龌龊事时常发生,倒霉蛋的悲剧时常演,翻眼不认人的家伙实在是太多。
范蠡说:“越王的外貌,脖子长而嘴似鸟喙,(按照相法上说)这种人只可以和他共患难,不可以共享安乐,你为什么还不离去呢?”文种读完这封信,就以生病为理由而不上朝,而不是像范蠡抛弃一切,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结果,越王说:“先生曾经提出七项打败吴国的策略。我只采用了其中三项就灭了吴国,还有四项在先生胸中,请你带着这四个策略,为我去侍候先王吧!”可怜的文种真成了一条没有逃跑的“走狗”,而活生生地被“走狗烹”了。
韩信受屈对天呐喊时说出的:“狡兔死,良狗烹;高鸟尽,良弓藏;乱国尽,谋臣亡。”但他最终还是犯了和文种同样的错误:称病不朝。这等能人在封建帝王大局已定之后,按照帝王的思维方式,他们都是皇位的最大“隐患”。在皇帝面前没病装病,不动刀子,皇帝就不是“狠货”了,皇位怎能稳固!也许是司马迁同情冤死的韩信,借韩信之口用“良狗烹”了。
其实,通篇文字都是在说笑,从一开始以“走狗烹”与“良狗烹”搞噱头,随后挖掘“兔”与“狗”来自民间,强调人间此类悲剧太多,实质都是为了提个醒。从古至今,越王和刘邦式的大老板实在是太多,工作和生活中这类“狠货”也不少。认清他人,有时比认清自己还重要,有所“藏”,而不至于彻底被“烹”,这可是生存和发展的必修课。(文/蔡驷读历史 图/源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