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10月,在中央红军抵达陕北的第七天,毛泽东的住处来了一位匆忙的客人,其实也算不上客人,因为来人正是他的大弟毛泽民。
毛泽民进了屋子以后就开始叹气,神色憔悴,大嫂贺子珍给他倒水他也没有心情喝,他就是要找大哥毛泽东,告诉他一件重要的事情。
毛泽东正忙着要去开会,问毛泽民是不是有急事,若是没有急事改天再说。毛泽民向来稳重,这次匆匆而来的确是有急事而来,在贺子珍的追问之下,毛泽民喃喃说了一句:
“小弟泽覃牺牲了!”
毛泽东听到这句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愣了一会儿又问了一遍,得到同样的回答。毛泽东强忍悲痛,问着消息从哪儿来的,到底可不可靠。
原来毛泽民得到信息是通过我们战士缴获敌军的电台,从电台得到泽覃牺牲的消息。这个消息是准确可靠的,对毛泽东而言却是晴天霹雳!
毛泽覃可是他亲自带出韶山冲,又一手培养起来的“将才”呀,他怎么会牺牲呢!毛泽东一瞬间只感觉天旋地转,半晌说不出话来。
在毛泽东看来,小弟泽覃一直都是最有出息的一个,他的进步那么快,没想到在菊妹子泽建牺牲几年后,泽覃也为革命牺牲了自己的生命。革命从来都是需要流血的,毛泽东深知这一点,但是毛泽东心中更明白,唯有革命才能改变中国的命运,他这才动员自己的兄弟姐妹,让他们走出韶山冲,为了共产主义革命而奋战不息。
对于毛泽东而言,他作为大哥,将兄弟妹妹带上革命的道路,现在泽建和泽覃相继牺牲,他内心也尤为痛苦。毕竟当初母亲在世时,还万千嘱托自己照顾好弟弟和妹妹,要尽到身为大哥的责任,可是现在泽覃牺牲,他该如何向过世的母亲去交代!
贺子珍也红了眼眶,她在担心自己的妹妹贺怡,同时也是弟妹,不知道她在白区是否安好,还有自己与毛泽东的儿子毛岸红,也在白区也不知道将会面临怎样的遭遇!
毛泽民心中也是五味杂陈,直接问大哥,该什么时候打回白区也小弟报仇,毛泽东心里清楚:现在还不是时候,但是迟早会有那一天的!
一
毛泽覃生于1905年,是毛泽东和毛泽民的弟弟,比毛泽东小12岁。早年受到长兄毛泽东的影响,毛泽覃接触到共产主义思想,随即坚定走上革命主义道路。
早年,毛泽覃在党的领导下参加各种活动,也做出了不小的贡献,最为难得的是,在这些活动历练过程中,他的能力也得到了提升和锻炼。
随着大革命的失败,蒋介石汪精卫开始大规模逮捕并屠杀共产党人,随即中共中央开始从武汉紧急疏离。
1927年7月,准备撤离武汉的毛泽东将两个弟弟都找了过来,告诉他们说:“和平的日子不多了,我们三兄弟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了。”
此时,对于毛泽东而言,也有些茫然,此时的他并没有决定权,而且就当时来看,谁也不知道哪条路是对的,唯有拼,唯有闯才有出路。随即,毛泽东告诉两个兄弟党中央的决定:毛泽东回湖南,发动湘赣边界秋收起义;毛泽民回湖南准备秋收起义;毛泽覃留武汉,准备随南下的部队去南昌!
在妻子周文楠临产之际,毛泽覃也不能陪同,因为他下到叶挺的部队,随军转战。革命时期夫妻都是极不容易,特别是女同志在面临生产时,往往就是往死门关走了一道,她们缺乏医护人员,又大都条件艰苦,营养跟不上,这也导致很多女同志在生产之际都危险重重。像贺子珍怀胎十次,只有一个女儿李敏得以长大,可想而知那时候条件之艰苦、环境之恶劣!
此时妻子临产,毛泽覃却不得不离开,在他内心也有诸多不舍,只是为了革命,他只能宽慰一下妻子,随即离开。
正是部队中,毛泽覃得到了锻炼,甚至毛泽东也笑称:“泽覃是我们家第一位将军!”
而毛泽东三兄弟,基本形成一文、一财、一武的格局。
南昌起义之后,毛泽覃跟随部队南下,部队遇到上所未有的阻力,他在潮汕落了单。此时他内心还记挂着妻子周文楠,实际上他的妻子已经由二哥毛泽民护送至长沙,生下一个儿子毛楚雄。
在转战的过程中,毛泽覃遇到朱德陈毅的部队,随后他就跟随部队在湘鄂赣交界处活动,开展革命事业。
得知毛泽东在井冈山建立革命根据地时,朱德很是高兴,他就想着前往井冈山与毛泽东汇合,这样就可以最大程度保存革命火种,壮大革命力量。只是贸然前往,肯定是不妥当的,毕竟对井冈山根据地一无所知,朱德思来想去,就想着派人先去了解一下情况,做好沟通,然后再将部队进行会合。
朱德知道毛泽覃就是毛泽东的胞弟,于是就找来了毛泽覃,让他往井冈山跑一趟,给毛泽东秋收起义部队做好联系。毛泽覃毫不推辞,一口答应!
对于这种机动性强的任务,毛泽覃是相当老练,此时又是专门去联络自己的大哥毛泽东,他更是当仁不让。
1927年冬,毛泽覃被朱德派赴井冈山与毛泽东联络。在他的积极联络下,次年4月朱毛胜利会师井冈山,可以说,毛泽覃为井冈山会师发挥了关键性作用。
二
在这以后,毛泽覃就留在井冈山工作,上级派遣他前往宁冈县乔林乡干革命。
毛泽覃一心对打仗感兴趣,得知要去乡下他很不情愿,也不愿动身,对此身为大哥的毛泽东耐心劝说,他给毛泽覃解释道:
“你在水口山和长沙搞过工人运动和青年运动,但没有搞过农民运动,要知道,不懂得农民,就不懂得中国革命,你应当补上这一课啊!
听大哥这么一说,毛泽覃才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于是他就前往乡下。也是经过大哥毛泽东的指导,毛泽覃逐渐成长为一位很具有工作能力的干部,他任劳任怨,不惧危险,也掌握了很多方法。其实,在特殊环境下,毛泽覃也深知随机应变的重要性。
此时,毛泽东已经受到各方面的影响,毛泽覃此时在基层工作就深知自己身上的责任,他要帮大哥稳定民心,因为大哥最重视老百姓的支持,只有在老百姓的支持下,队伍才会不断壮大。队伍壮大了,革命事业才会稳步前进。
于是,毛泽覃就从贫苦老百姓入手,一方面了解他们的情况,他们对反动派的剥削统治异常愤恨,另一方面就给村里大伙开会,用他们能够理解的方式讲革命道理,鼓励他们打土豪,分田地。
毛泽覃还着手培养先进分子,将工作开展的有声有色,颇见成效,使得乔林乡成为井冈山革命的“火车头”。毛泽覃的工作出色,也是给毛泽东极大的支持,让此时内心郁闷的毛泽东也感到十分鼓舞。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毛泽东与毛泽覃在井冈山彼此之间相互支持,也给了对方更大的力量,毛泽覃工作初见成效也给极为苦闷时期的毛泽东带来了一丝慰藉。
1928年5月,毛泽覃任中国工农红军第四军三十一团三营党代表,参加了龙源口等战斗。在战斗过程中,毛泽覃的指挥能力也极为突出,也带领红军队伍取得了一些胜利,只是形势依然很严峻。
1930年1月,毛泽覃任红三军政治部主任,曾代理军政治委员,与军长黄公略率领全军在赣水两岸开展游击战争。他们所面临的是国民党反动派调集的十万大军,所以毛泽覃的重要任务就是领导当地军民扩大红军队伍,筹粮备款,准备反“围剿”斗争。
为了尽快扩大红军队伍,毛泽覃不惜强行征兵,这也引发当地人的一些不满。在毛泽东知晓情况后,就对毛泽覃的作法提出了批评,毛泽覃很不理解,在他看来,国民党大军眼看迫近,他去扩大红军队伍,完全是为了革命,采取这种方式虽然有所不妥,但是这也是特殊情况下不得已而为之。
只是毛泽覃并不明白,大哥毛泽东心中最在意的就是民心,只有得到民心红军才会有出路。
在冷静下来,毛泽东仔细给弟弟谈了红军的纲领和纪律问题,他要毛泽覃作书面检讨,并赔礼道歉。毛泽覃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赔礼道歉以后也注意到自己的工作方式。
很明显,毛泽东处处都是身先率人,以身作则,对于工作上的事情从来都是一丝不苟,毛泽东的这些做法也很大程度影响着毛泽覃,让年轻的毛泽覃对革命事业有更深刻的认知。
三
1930年10月,毛泽覃任中共吉安县委书记、红军驻吉安办事处主任,曾以特派员身份协助红二十二军军长陈毅率部回师遂川,恢复了这一带的红色区域。
1931年6月,他任中共永吉泰特委书记兼红军独立第五师政治委员,与师长萧克指挥部队连续取得富田、老营盘等战斗胜利。
1933年8月1日,红一方面军在瑞金隆重举行八一建军日的纪念活动,因战功卓著,毛泽覃荣获一枚二等红星奖章,而这枚奖章在他牺牲时特意丢弃,直到39年年后才被发现。
1934年10月10日,红军总部从瑞金出发,开始长征,而将近有三万人留在苏区,其中大半是老弱病残,枪支弹药也捉襟见肘,而毛泽覃也与陈毅等一道,在敌人的清扫之下展开游击斗争。
对于留下的这群人来说,他们能够在敌人的统治下活下去,并不时在运动战中消灭一些敌人,就已经是了不起的胜利。
对于毛泽覃而言,他完全可以参加长征,只是因为他是毛泽东的弟弟,但是受到排挤和牵连,最终未能跟随大部队长征,这也导致他的能力未能得到发挥。也正是毛泽覃这次留在苏区,也导致毛泽东后来愧疚半生。
国民党大军压境也让苏区顷刻之间沦陷,毛泽覃处于这种环境下,深知革命形势之严峻,但是作为一个从炮火里面锻炼出来的战士,毛泽覃更明白此时革命不仅只靠勇气,更需要用头脑。形势越严峻,就更需要有一些有胆量之人扛起重担!
作为红军将领,毛泽覃率领着独立师战斗。在敌人的极限压迫下,他和他的战士们过着极其艰苦的野兽一般的生活。他们藏身于山林,饿了,就挖竹笋、吃野果;渴了,就喝山泉水;冷了,就躲进山洞,靠着茅草过夜。毛泽覃是一个极具活力的红军将领,他执着勇猛,积极与敌人展开周旋。
1934年12月初,得知瑞金那边群众有危险,毛泽覃带领部下前往解救,面对敌人的阻击,毛泽覃一方面尽快疏散群众,另一方面诱敌深入,将敌人引诱到深山大林之中,然后一举将其消灭。毛泽覃的部署还是很完善,一举消灭几百人,他就是要在敌人的统治区内闯出一片红。
这次战斗以后,毛泽覃和贺怡接到命令,毛泽覃率领游击队往闽赣边界转移,贺怡此时怀有身孕,不方便转移就留在赣州做地下工作。不曾想,这次分别就成为二人一生的绝别。
随之而来的1935年是白区斗争最艰难的一年,毛泽覃依旧在打游击,贺怡做着地下工作,他们的孩子毛岸成也在这段时间出生。
1935年4月,由于组织上指挥的错误,非要与国民党反动派硬打硬拼,毛泽覃意识到这是不可行的,就反复劝说却始终无效,最终队伍被打散。4月25日,毛泽覃只能带着战士突围转移,可是他们始终面临着挨饿受冻。
这种形势下,国民党反动派却反复清洗,而毛泽覃队伍中一个战士在下山了解情况时被敌人发现并抓获,随即叛变,于是敌人派来一个排的兵力,将毛泽覃和几十名战士围住。毛泽覃冲到门边上,命令其他人赶紧撤,他端起机关枪一阵扫射,他就是要留下来掩护其他的队员。
队伍的枪支弹药毕竟是有限的,很快他的子弹就全部打光了,他又与敌人硬拼。最终,毛泽覃腿部中弹,倒在地上,此时他已然知道自己这次凶多吉少,于是他迅速从口袋摸出自己珍藏的红星奖章,丢在小溪边的杂草中,毛泽覃是一个很重视名誉之人,这枚奖章是党给他的至高荣誉,他不愿意落入敌手。随后,毛泽覃又中一枪,血染大地!
国民党反动派并未善罢甘休,仔细搜了毛泽覃的全身,却只搜出一张毛泽东和朱德的合影照片,还有一份党证。即便是临终前,毛泽覃心中依然坚守自己对共产主义的信念,内心依然相信着毛泽东领导革命的胜利。
毛泽覃牺牲后,国民党反动派并没有将他就地埋葬,而是抬到瑞金城拍照领赏。因为他是毛泽东的亲弟弟,完全是可以升官发财的好机会。
当贺怡得知他牺牲的消息,也是痛哭不止!
四
在陕北的毛泽东从毛泽民那里得知小弟泽覃牺牲的消息,毛泽东心情非常沉痛,好久都没有说话,过了好一阵,他说:
“这有可能,我们突围后,那里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要严重。我估计小弟牺牲有些日子了。母亲在世时,曾把我召到床前专门向我交代,一定要照顾好小弟。我是没有尽到当大哥的责任啊!”
1974年的4月,在瑞金县泽覃公社的泽覃大队,群众们正在热火朝天地进行劳动,突然一个有人在草丛中发现了一枚银质奖章,这枚奖章的正面有一个五角星,五角星上部有“红星”二字,下部有个“章”字,五角星的两边各有一颗丰收的谷穗儿。印章的背后写着“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二等红星奖章、一九三三、八一,第26号”的字样,这枚奖章虽然年代久远,但是图案、花纹却清晰可辨。这个奖章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牺牲了39年的毛泽覃同志。
当初在1933年7月11日,中央苏区政府决定对在革命中有特殊功劳的人员给予表彰,用以肯定他们的功绩,就在8月1日举行了盛大的授奖大会,为我们党的革命事业做出过巨大贡献的人,都被授予了红星奖章。这枚编号为26号的二等红星奖章,正是授予了红军将领毛泽覃。
对于这位兄弟,毛泽东也是评价甚高,1959年6月29日,毛泽东回到韶山故居,看着毛泽覃的卧室中的烈士遗像,深情地说:
“这是我泽覃六弟,泽覃很聪明,他的胆量比我还大哩!”
可见,毛主席对这个弟弟评价极高,也是极为怀念。作为红军早期的一位猛将,毛泽覃聪明勇敢,意志坚定,是红军中难得的人才。毛泽东曾经评价他说:“我的弟弟是个坚定的共产主义战士。”
1973年10月,曾与毛泽覃共同战斗过的邓小平同志在韶山参观毛泽东同志纪念馆,见到毛泽覃烈士的遗像,情不自禁地说:“他是我军早期的一位猛将”。
毛泽覃的过早牺牲是我党的损失,作为毛主席牺牲的六位亲人之一,他和后来的儿子毛楚雄,都为革命奉献了自己的生命。毛泽覃短暂的一生是奋斗的一生,他坚定的选择共产主义事业,并为之不懈奋斗,他是一个真正的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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