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公号:三石头客栈,作者:猫和老鼠。原题:华政往事。
四月中旬有空回了趟老家,那边睡觉都比较早。有天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忽然就想起学校里的那些事,有的清晰、有的模糊,反正越想越多,点点滴滴杂七杂八纷纷涌现几乎停不下来,大半夜才勉强入睡,回来就突发奇想要用空余时间把它们慢慢写出来,于是就断断续续有了这篇文字。
1.开学
那一年的夏天,正是上海比较闷热潮湿的季节。
我和父亲从老家一大早出发,坐长途汽车到长风公园那里的车站已是下午,当时还没有出租车,再从站外雇了辆三轮脚踏车(上海叫做黄鱼车)把我们送到万航渡路学校大门口,已经比较晚了,看见有欢迎新生入学的横幅和指引,有高年级的同学过来帮助拎行李。刚进校门时觉得环境还真不错,等一路向里过校园桥时才发现那一边好像不怎么样。宿舍里已经有好几位同学先到了,彼此问一下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高考是多少分数,然后就忙着收拾床铺什么的。一切都那么陌生,晚上睡不着,心里有点酸酸的,很想家。
报到后首先开始为期一周的军训,大热天在烈日之下,在河西的篮球场上、还有河东操场上列队形、踢正步。武警教官目光敏锐,很快就发现男生行进队列不协调,原来是我们宿舍的老管同手同脚走路,于是专门对他进行了辅导矫正;好像老管比较羞涩紧张,一时半会都改不过来,其实要做到同手同脚还是有点技术难度的。老管在我们宿舍年纪最大,因为人忠厚老实,有时会被阿绩调戏。
2.校园
苏州河把学校分成东西两个部分,以一座拱形的校园桥连接,我们男生宿舍、食堂都在河东。和上海大的地理环境一样,浦东是不如浦西的,河东也如此,感觉没什么好的地方,除了去教室上课近一点,不用过桥。
河西环境就要漂亮很多,绿化好,大草坪、小草坪,小红楼、韬奋楼、东风楼、图书馆、体育楼等主要设施都在那边,浴室、理发室、看电影录像及租自行车的地方也在那边。有时电影剧组会来河西选外景,记忆中有《开天辟地》,找了不少同学去做群众演员;还有一部是《画魂》,黄蜀芹导演拍民国妓女潘玉良从良之后成为画家的故事,巩俐主演,当时张晓华说要去找她签名,可惜现场人太多了,挤不过去,只是远远地眺望了。
从小红楼那里沿林荫道出去,大门口万航渡路的左斜对面就是中山公园后门。那时候出去比较多的地方有两处,一处是从河东学校后门出去前往曹家渡,另一处就是从河西正门出去、穿过公园到长宁路那边,也常常乘坐20路公交车去南京路、外滩方向。好像是大三的时候,还曾经在中山公园大门口右边一家台湾桃源街牛肉面的店里短暂打工,就是点单、端盘送面、收拾桌子(一小时两块钱还是一天两块,忘记了),牛肉面的味道不错,每天中午可以免费吃一碗。2015年公园重新修缮过,不久前旧地重游去兜了一圈,发现快要出公园大门的右手边有了一座新建筑,走近一看居然是“上海凝聚力工程博物馆”,真是奇土无比,浪费地方。
河东后门口有“快乐”、大众”两家小饭店,在快乐分馆的门口有一个邮筒,如果有信件要邮寄,上课从那边路过时可以丢进去,这家小饭馆几乎陪伴我们整整四年直到毕业,我们见证其从无到有,详情后续。
从快乐再往前走一些,路左边门口进去,那就是教学楼了,楼前面有一大块水泥空地,分作两片篮球场,我们绝大部分的课都在这里上。除了上课,晚自习也多在这里。刚开学那段时间,晚上去教室,戴上耳机后里面传来的就是卡朋特的《昨日再来》,我和阿绩经常很早就离开教室,离开时在走廊里路过其他教室一般都要从后门的小窗向里张望一番,看看有没有好看的小妞。有一次一间教室里的人数还不少,最后面靠墙的位置有一对小情侣,安安静静并排依偎着,书摊在课桌上,不过男生的一只手正伸在女生的上衣里,原来晚自习还可以这么上,有伴就是好。
有蛮长一段时间学校要求晨跑,一大早六点多,从后门出去,绕一大圈再原路回来到门口,有体育老师和小桌子等在那里给盖个章,好像无近路可以偷懒。
河东操场主要是跑步、踢球的地方,也上体育课、开运动会。草皮只在边上一圈才有那么一些,当中几乎都是不毛之地,一刮风就尘土飞扬。操场边上的电线杆装有高音喇叭,早上经常会放歌,记忆中有张雨生的“你是不是像我在太阳下低头,流着汗水默默辛苦地工作…”,赵传的“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一只小小鸟…”,好像还有潘美辰的“我想要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太大的地方…”,喇叭一响,就知道天亮了,要起来准备上课了。如今操场已经改造过了,都是人工草皮,绿油油的,靠苏州河一边还新造了一幢宿舍楼,不知道是男生、还是女生、或者兼而有之?
3.苏州河
这条河在整个大学记忆里从头到尾好像都是黑的,用上海话来讲就是“墨赤黑”,到了夏天,还散发阵阵臭味,视觉、嗅觉均极为糟糕;据传还曾有学生到那里寻短见,真是难以想象。如今校园桥已改名为“华政桥”了,河水的颜色也稍有好转,远远看去略有些绿色,至少不是黑的,但近看还是很浑浊,就这样也已经二十多年了,市政府计划把它打造成上海的塞纳河搞游艇观光,估计还得好几十年且持续不受污染才行。
4.寝室
8个人1间、4张高低床、2张桌子、8只板凳、1个多层碗柜、1个多层箱架,统统就挤在不到20个平方里,每晚十点半统一熄灯,以至于毕业后也养成习惯,到了这个点就犯困想要睡觉。不过,一般熄灯后总是会来段卧谈会,天南地北瞎聊甚至辩论一番,当然也会对各班女生评头论足,梁实秋在其《雅舍小品》之“男人”一文中不是说过么,男人谈话,话题终究要谈到女人身上,否则不会散场。
河东有三幢宿舍楼,九〇年夏天报到的时候,我们宿舍先是在校园桥下去右手边第一幢(我们几个是508),后来时间不长就搬迁到后面一幢的302、303、304,305有几个同学分开住到二楼。班里的上海籍同学不多,被分散到各个寝室,阿亮在302,胡斌在对门303 ,郁京忠在304,305没有可分的了;李芳、李玲应该也是分开在两个女生寝室吧。从302的窗户向后望出去就是河东操场,印象中我们的寝室相对热闹一点,经常有其他寝室同学来串门。
寝室,不只是睡觉的地方。
(1)打牌
牌,又称扑克,通常和赌联系比较紧密。这玩意不知道是谁发明的,就那么54张小卡片,几个人抓在手里可以兴致勃勃消磨一大段时光,如果刚好你手气又比较顺一直赢的话。我们那时候打牌以消遣为主,没有赌钱、饭菜票什么的,好像曾经有过输的一方要负责打水扫地之类。
记忆中我们寝室先打了段时间的桥牌,阿亮是启蒙教练,一副牌、两两配对,按花色、点数叫牌、坐庄,有不少技术含量,需要思考,场面相对安静。具体打法现已生疏,所谓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后来打的少了,也就忘记了,大概是手中牌少甩起来不爽、不够热闹,于是渐渐退出江湖。
之后来势汹涌并占据主导地位的是八十分、大怪路子。两副牌、三副牌就要热闹许多,多从下午开始,晚上继续,有时端着饭盆边打边吃直到断电,近乎废寝忘食。经常302、303都挤满了人,开两桌很正常,三桌同时开张的也有,回来发现正在打牌的都不是我们寝室的也有。主打之外围观的人也不少,甚至人数超过主打的,有时感觉桌子、凳子都不够用,地方太小,晚上从外面回寝室可能都进不到里面去,要从外面的高低床下铺钻过去才行;噼里啪啦甩牌、叫叫嚷嚷甚至吵得面红耳赤,再加上有人抽烟,时不时乱哄哄的。好像我们寝室一直是打八十分,对门303以大怪路子居多,304则较少见打牌。李涛有一次过来打牌又拿了一手烂牌,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我们对家打什么都被他用主牌直接毙掉,等主牌用完就把剩余的一手烂牌“啪”的一声甩在桌上、哈哈大笑并迅疾逃窜出去,这鸟人果然奇鸟无比,从此被我们寝室宣布为不受欢迎之人。
至于麻将,我们都没有打过,学校明令不允许。记得其他班级有同学偷打,后来还是被发现了,还写了检查。
毕业之后就很少打牌了,现在上海这里比较流行的是“斗地主”,连电视都有比赛转播;江苏那边则流行一种打法叫做“掼蛋”,饭局前通常要先来上一圈,不明白为何叫这个名字?
(2)收音机
我们宿舍很早就买了收音机,除了听流行歌曲,在很长时间里,每天中午都会收听一档叫作“笑声与歌声”的节目,就是听众点播相声和歌曲。开头那段音乐节奏流畅欢快很好听,当时不知道是什么曲子,多年之后才知道那是世界三大轻音乐队之一保罗•莫利亚演奏的,名叫《风动》,今年初在上海大剧院看过他的继任者率团来沪演出。
应该到了三年级吧,晚上出现一档节目叫做“悄悄话”,从第一期开始就被我们捕捉到了,每晚十点半还是十一点开播,话题比较私密,包括高中生理卫生课一般老师在课堂上不作讲解而让大家自己看书的内容,女主持人的声音真是柔缓动听。于是熄灯后入睡前总要边听边交流讨论一番,居然有一次听到华东政法学院法律系9005班的一位男同学咨询他和一位女生交往过程中遇到的感情问题,惹得我们猜测了半天。看来不止是我们在听,人家还积极参与节目互动。
(3)打乒乓
不知什么时候、由谁发起,在我们寝室兴起了这项运动,就在一张桌子上,中间搭根竹竿就可以开打,算是迷你版的。由于空间狭窄、桌子面积又太小,纯粹是项技术活。刚开始稍一用力球就出界,在桌子和凳子之间捡球是件麻烦事,常常还要到床下去捞,后来适应了也不成为障碍,推挡、削球、扣球照样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丁克老师有次来宿舍也施展了一把,记得他会发一种怪异无比的向后旋转的球,球从他那边发到对方界面点一下就迅疾无比地弹回去了,你都来不及起板。
多年以后,这项运动被我和刘峻保存下来并延续至今,尽管他当时没有来302打过球。大概从2005年夏天开始,先在他小区里打,如今已转战到我们小区,居然坚持了十多年。打乒乓的好处是运动量适中,可以出出汗锻炼身体又不至于太累。不过,要说这么多年坚持打球的最大变化或收获就是,刘峻从当初还有不少头发打到现在基本没有头发(已剃成光头),而我则从没有小肚子打到现在有了一幅小肚子。
2012年3月份吧,潘廷庆来沪出差住在同济大学,不知怎么的被刘峻忽悠先来切磋一下,他的山东老乡、五班同学冀光照专程开车送他过来,在同济二附中的乒乓室打了几局,结果就不用说了,很明显老潘穿着皮鞋长裤限制了球艺发挥,不过他很大度热情地邀请我们下次去山东打羽毛球。
(4)酒精炉
回想当初,宿舍的条件还是很艰苦,没有电视、网络,连拖线板都不允许有。食堂的饭菜又不好吃,于是后来我们寝室出现了酒精炉,这种简易实用的设备好像是小蔡和必明出资购买的,他们买菜回来洗好、烧好,我们就可以去蹭一点,比如紫菜蛋花汤什么的。当然,出去上课的时候要把它藏好。
后来有天晚上我们8个人闭门聚餐吃火锅喝了顿大酒,蔬菜、粉丝、鸡蛋、肉丸等一一备齐,又到后门边的小店买来“尖庄”,一种装在塑料瓶里的廉价的白酒。那天应该是四年当中在宿舍里少有的喝酒且喝高了的一次,当中其他同学闻声敲门想进来我们都没有给开。一般同学之间喝酒有个特点,就是进入状态贼快,而且一入状态就光顾着喝酒无暇吃菜,基本都是一口见底,感觉少喝一点、喝慢一点那都不好意思。最后都喝得差不多了,还有不少菜没吃完,记得有剩余的粉丝、鸡蛋放在床上,哓华还是阿绩一脚就把粉丝篓子踹翻了;鸡蛋是被谁直接坐在了屁股下面,我第二天起床才发现褥子上有破碎的鸡蛋壳,蛋黄蛋清已完全被褥子吸收;当中还发现酒精炉上那只黑乎乎油腻腻的塑料盖子不见了,大家前后左右找了半天也没找着,直到喝完火锅汤才赫然发现那只盖子正躺在锅底,已经漂白的干干净净,难怪汤那么好喝。阿绩醉了,熄灯之后不知为什么自己先搬了凳子出去倚靠到305寝室门口坐着,半夜里又在床上翻来覆去说胡话,然后“咕咚”一声整个人脸朝下砸地上,还好是下铺,上铺就麻烦了,几个人赶紧把他抬上床,他人小却结实,重的很,估计落地姿势比较平且受力均匀,居然啥事没有。
(5)女生寝室
我们男生宿舍都在河东,女生宿舍都在河西,四年间有没有去过还真的不记得了,写不出什么来,她们好像也没怎么来过男生宿舍,学校刻意把男女生分开住且不允许擅自进入对方宿舍,不知道现在是否还是如此?
那时候学校里的女生不像现在这么多,每个班也就10来个人,我们班一共13位,王禹是后来转入的。平时和女生来往也不多,临近毕业才有过一些聚餐,在大众小饭店吃饭见识过阿修的酒量,白酒一杯拿起来一饮而尽,面不改色,据说王爱荣的酒量也比较厉害,加上老管、徐峰,看来多数山东人喝酒那都不是吹的,不过志远喝酒就要少一些。
(6)联谊寝室
不知什么时候、由谁发起,我们决定找个联谊寝室。最初范围是在校内,哓华的钢笔字不错,自告奋勇用毛笔写了告示,表明我们302寝室意欲找一女生寝室开展联谊活动云云,然后去河西食堂门口贴在宣传栏里。结果如何再说,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钢笔字写得好并不代表毛笔字也好,因为有人看见告示后回来说,上面写的“…意欲寻找…”看起来更像是“…急欲寻找…”。
之后那些天,每当听见门房老头一喊“302电话”,大家心跳都要加快几分,晓华更是争着下去接听。后来有一个低一年级的女生寝室和我们联系了,好像是经济法系的,大家也见过几次面,晚上到大草坪上聊天,好像还去舞厅跳过舞,但是时间不长就停了。于是阿绩又联系他在二医大的女老乡和她们寝室,我们先去她们学校见面并就此确定结为联谊寝室,之后陆续来往了也有蛮长时间的,不展开了,那时青葱岁月,此情可待成追忆。
5.食堂、小饭店
从我们宿舍楼下去右拐再向左,穿过一片用来晒被子的横杠区域,前方就是河东食堂了。两层楼,下面是大众化的普通饭菜,二楼稍好一些,早上有小笼包,中午和晚上有单独的小炒菜。中午吃饭都很拥挤,大家下课后回到寝室,赶紧拿了搪瓷饭盆(通常都是两只,一个打饭、一个打菜,至今家里仅存一只)叮叮当当敲着调羹往下冲,要早点下楼去排队,最好三两结伴,一个打饭另一个打菜,如果要在食堂里吃,还要有人去占位置。
食堂后面有锅炉房,外面靠墙有一排水龙头,裹着黄兮兮的纱布垂下来,那是打开水的地方,夏天还好,冬天打水的人比较多,有时也要排队。开水并不是全天供应的,好像过了晚上几点之后就停了。
老实说底楼的饭菜真是难吃又不得不吃,毕竟囊中羞涩,去二楼开小灶只能偶尔为之。蔬菜基本都像没洗净的样子,红烧大肉大多时候其实就是很厚的一块肥肉,瘦的部分很少,吃起来格外珍惜,要在嘴里多嚼几下。有段梅雨季节食堂的饭里有不少米虫,还白白胖胖,可想而知我们的吃的其实都是陈米。
到上海才知道并非只有白馒头叫馒头,有馅没馅的一律叫馒头,只不过是淡馒头、菜馒头、肉馒头之分;还有一种在油里炸过的叫做吐司的东西,还有生煎馒头。无论如何,这些点心和我家乡的比起来就差太多了,包括其他食材,无论荤素。因此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好处,每次回老家都觉得吃东西很舒服,必定要出去吃早茶,先来份干丝(分煮干丝和烫干丝),再吃真正的各色包子,三丁、五丁、笋饺、蟹黄(我们那里堂吃包子都是现做现蒸、要等的,所以等包子的时候就会喝茶品尝干丝),不够的话再来一小碗虾子猪油阳春面,那才叫真正阳春面。中午小睡后去澡堂泡个澡,擦个背或者再敲一下。敲背很有意思,浴客光溜溜迷糊糊死猪一样趴在那里被师傅从头到脚一通捶打,下手轻了还不爽,然后背上红通通的起来道谢并老老实实付钱,被人打还觉得遍体舒畅的大概也只有这个了,至于武侠小说上所谓被高手打通任督二脉的那真的就是瞎扯。
不过回想起来,食堂最令我感到不爽的就是每天下午四点半就开晚饭,去晚了还没了,只好经常先打好饭菜放在那里,到晚上再吃冷的,经常要吃点夜宵或者出去打打牙祭才行,一点都不人性化,所以大学四年下来通常胃都不大好。
从校园桥下来往宿舍走的路上,在左边曾有座绿房子,对面是贴告示的宣传栏。绿房子里面主要吃什么已经有些模糊了,好像中午会卖一些快餐,有个炸鸡腿味道不错。
整个大学里我好像就没去过河西食堂吃饭,十周年聚会时才在那里吃了顿午餐。那里主要用于看电影和开大会,法律系90级的毕业联欢会也在那里举行。上海交响乐团曾经来学校推广高雅艺术,开过一场音乐会,当时我参加了学校一个活动部(名叫什么忘了),帮助乐团把乐器从食堂边的楼梯搬上去,后来演出时就站在前面,因此第一次近距离现场观看交响乐团演出,并见识了指挥家陈燮阳的风采。陈大师的样子令人过目难忘:精瘦、戴着眼镜、脑门中央秃顶光亮、脑后则长发飘逸,指挥起来抑扬顿挫宛如一只骄傲的公鸡,他们搞艺术的造型总是不同凡响。多年之后我在岳阳路、桃江路附近上班,一天早上在路口的罗森超市里还见到过他,尽管其穿着滑雪衫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图书馆边上有座留学生楼,里面有个华政餐厅,十周年聚会时的首晚聚餐就在那里吧,还有哪位同学来沪出差时也去过那里吃饭,是不是赵凤金?徐峰来时应该也去过,只是那一次我正重感冒、怕传染大家就没有参加。我一个人溜达到学校时也去吃过,现在好像已经重新装修改造过了,不知如何?下次再过去瞧瞧。
从后门出去往教学楼上课的路上,左手边就是快乐分馆了。刚开学的时候有没有它还真忘了,之后好像忽的一下就冒出来,直到我们毕业都还在,现在已经消失了。记忆中榨菜肉丝面、炒螺蛳、青椒土豆丝或酸辣土豆丝这几样是最常吃的。工作后我有时自己烧菜做饭,一段时期炒土豆丝是保留项目,这道菜简单便捷,关键在于土豆丝、青椒丝要切的够细,最好是新土豆,切成细丝后在清水里过一遍,沥干后下锅、大火快速翻炒;如果想吃酸辣的,则改用小红辣椒,再加入糖醋,炒的时间都不能长,最后加点盐就可以了。至于螺蛳,清明前后上市的最为鲜美,一般都是红烧,先将小葱、生姜、蒜瓣切碎下锅在热油里稍稍翻炒,喜欢吃辣的可以加入切碎的小红辣椒,随即将螺蛳倒入并加少许料酒,炒起来声音可谓稀里哗啦清脆响亮(不知道当时那些小螺蛳躲在壳里会想什么,就像大闸蟹一样,我老是想它们被绑得整整齐齐放进蒸笼里的时候会想什么,十有八九是来生不再做蟹了,罪过罪过),再加入老抽、糖、水,水不能多,稍稍没过螺蛳就行,然后盖上略煮几分钟就可以起锅了。曾经在常州那边吃到过白汤煮螺蛳,味道也不错。
依稀记得那个老板的模样,脸上有颗痣显得有点狡诈不过还算热情,开店之初一切都很简陋,穿着打扮看上去也比较土,自己除了收账还兼做伙计给客人倒水上菜。后期店面扩大了一些,他也逐渐发福,身着皮夹克、手戴金戒指、腰里别着BB机、还开了辆三轮摩托,即便放到现在,如果能开辆三轮摩托从市区经过,也是很拉风的。小店里有一位女服务员,身材相貌不算难看,起先也是忙前忙后,后来就只管收账,老板不在的时候店里就由她负责打理,我们都猜她和老板关系比较暧昧了。
后门出来左手边往里走还有一家小饭店叫大众,空间相对逼仄狭小,似乎只在快乐分馆客满的情况下才会过去吃。
除了食堂的饭菜,平时零食都很少,最多就是花生米、瓜子,阿绩外出回来路过门房老头那里常常就会买包五香花生米,进门后“啪”的一声拍开倒在桌子上。
赵荣有一次很晚从外面回来(好像是有亲戚来沪看他、在外面吃饭)带了一只烧鸡,他们寝室已经关门,敲了几下没开,于是到302来。我们一拥而上狼吞虎咽,他在一边笑呵呵看我们大嚼,其他寝室的人闻讯赶来时烧鸡已所剩无几,好比周星驰《唐伯虎点秋香》里,一桶饭刚上桌,家丁们一哄而上围成一圈抢饭,他端着碗根本挤不进去,瞬间人群散去、只剩下空荡荡的饭桶在桌子上转圈。前两年王磊到常州,刚好我有空也乘高铁过去和他见面,当晚赵荣已有饭局,但稍后还是和荣嫂共同赶到;此前一直听闻他被荣嫂管的很严,不过那晚还行,喝白酒都没有干预,还给我们带了太湖的大闸蟹。
6.老师
开学时的班主任是黄有土,个头不高、微胖且笑容可掬的样子,后来由孙江接任,初见其进入教室走上讲台,真是鹤立鸡群奇高无比,站着和他说话都得仰视。
年级主任丁克,经常笑嘻嘻的,也还是比较随和宽松。记得一次年级开会,讲到最近逃课现象比较严重时,开玩笑说你们不应该那么多人一起逃课,人家老师当然有意见,比如今天你们几个、明天他们几个,错开来就要好一点。
两位女老师,一位是入学初期教英语的刘建,身形娇小还是蛮可爱的;另一位是后来教国际法(私法、公法?)的罗攻坚,一头披肩长发,蛮好看但似乎比较严肃。
教中国革命史的老师应该叫沈济时吧,讲课时经常会说“实际上…”。
殷啸虎是教中国法制史的,至于外法史的授课老师叫什么已经忘记,是不是满脸蜡黄、课间休息时会蹲在讲台边缘点上一支烟、然后告诉我们“生命在于静止”的那一位?
哲学老师姓宋,有那么一两次讲课讲到一半没东西可讲,于是把肘搁在讲台上、手枕着下巴默默看着我们,场面有些尴尬,后来好像还到我们寝室来坐过。
刑法老师有一位叫夏吉先的,和我们讲他去云南少数民族,小扑哨、小阿帽什么的。
刑诉法老师是叶青,讲课颇为生动。毕业后有一次单位组织体检时居然在医院碰到,他也刚抽完血,于是一起坐在椅子上各自撸着袖子按着棉球聊了一会。
民法老师有一位叫张弛,上课也蛮好的。
令我印象深刻的则是沈维藩,古汉语老师,带着眼镜、微腆着小肚子、喜欢背负双手,颇具功力。记得讲解《诗经》上一篇古文,什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悦怿女美…”(只记得这一两句了,那本古文教材也早已不知去向,上网搜了一下,是《邶风•静女》一文,起头几句是“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最后几句是“…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古老悠远、情深意切的场面被他娓娓道来,描绘的楚楚动人。一次课间休息看见我在翻看温瑞安的武侠小说,于是聊了一会并对其他几位作家即兴点评,“金庸书卷气太浓,梁羽生一味打斗,古龙中气不足,琼瑶嘛、格调不高”,说罢微微一笑,流露出文人的自负与清高。他后来转去复旦、再到上海译文出版社,好像编撰过什么大词典,甚至主编过一套村上春树的文集。
说到复旦,我们学校应该还有其他老师也转过去,不少同学工作后再读研时也多选复旦,综合性大学还是很有吸引力,我因学习平平且已厌倦读书考试,从无此念。不过与其他人相比,我觉得自己和复旦还是具有更为深远的渊源,咱老家高邮是个小地方但历史悠久,因战国时期秦国就在那里“筑高台、设邮亭”而得名,故又称秦邮;高邮湖盛产麻鸭,咸鸭蛋是小有名气的特产,鸭蛋中的极品则是双黄蛋,双黄蛋不就是复蛋么?
刚才胡扯了一下。
法医学有一位老师,名字忘了,上课放幻灯展示许多尸体照片。说到上吊时,指着其中一张泛黄的、身着黑色还是灰色短风衣站立且颈套绳索挂在树叉上的背影,“这个是我!”,然后解释说因为没有找到实例,只好自己示范拍了一张,用以说明站着也可以自缢。至今我都觉得那个很诡异,不大可信。
曾经看到有一位头发泛白的老师笔直立于图书馆门口,在胸前挂了块白底黑字的牌子,上书“请问xxx,你有何专著评教授?”。
还有体育课上一位代课老师,胖胖的,一次在河西篮球场上教我们打篮球,练习投篮,讲解基本动作要领后便亲身示范。罚球线上立定站好、举球瞄准、然后投出一道颇为漂亮的弧线,居然一击不中;没事,再瞄准示范一次,居然还不中,遂面露尴尬放弃;然后告诉我们球不能这么平着投,转身随手一投,球进了,实在搞笑的有水平。
7.学农
应该是三年级的夏天吧,去青浦,具体在什么村镇、生产队之类的已经不记得了。我们班和二班住在一起,各分小组下地干活,还有留守烧饭做菜的以及搞宣传的。吃住条件都很简陋,但是饭菜的口感要比学校食堂好,每次干活回来,无论男生女生饭量都很大。
想一下我所在的小组还有哪些成员?除了志远、阿绩,还有李玲、李珊吧,有没有其他同学?虽说男女搭配,其实干活还是蛮累的。
一是帮助农户收油菜籽,正儿八经干农活。那段时间似乎没怎么下雨,可以抓紧时间收,只是天气很热。农户在田里的空地上铺开一张很大的类似蛇皮袋那样的塑料纸,我们一起去把已经晒干的油菜杆一捆捆抱到上面摞起来,再用两脚上去一遍遍踩踏。随着菜壳毕毕剥剥连声脆响,里面一粒粒细小黑色发亮的油菜籽就纷纷脱落到塑料纸上,鞋子里也进了不少。踩得差不多了就再把光秃秃的菜杆一捆捆拿掉,脱下鞋子把里面的菜籽也倒出来,拎着塑料纸的四只角把菜籽聚拢后再倒入布袋中,然后铺开再进行下一波,如此循环往复。烈日之下一会就汗流浃背,回想起来感觉这还是比较原始落后的作业模式,农户在搬菜杆特别是倒菜籽的时候那都是小心翼翼很仔细的,生怕没弄干净或有散落的,果然粒粒皆辛苦。
二是开荒,算是农活辅助项目。两条路及几块田地之间有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我们要把杂草清除以便开一条路,应该有三四米宽、一百多米长吧,没什么技术难度,纯粹是体力活。蹲在地上,用镰刀割、用手拔,再把割下来的草装进簸箕中抬出去。其他倒没什么,就是草丛里各种小虫子很多,还有过一把草拔出来下面就是一窝小老鼠四散奔逃,唉,一个小家庭就这么给破坏了。好在没有进度要求,我们可以随时休息,地头放着水瓶和茶缸,干活前把茶泡好凉着,休息的时候过去席地而坐喝上一大口,看着农田吹吹风也不错,至少那时候的空气好,不像现在这种鸟天气,动不动就有雾霾。
驻地大门口有个看门的怪人,头发很长,光着上身,晒得黑黑的,我们出去时会向我们挥手致意说“同学们好”,回来时则是“同学们辛苦了”。
那时当地的草莓已经成熟,吃过一些,小小的但很甜,不像现在水果店里卖的那些,看上去颜色鲜艳且大的异常,吃到嘴里没啥味道。
晚上有同学出去到沟渠里抓小龙虾,第二天提供给炊事小组做成菜,好像还有人在小河里钓黄鳝,不知有没有钓到。
不能不提的是桃子。从驻地到田里的路上,以及干活的田地边上都有不少桃树,其实还没有完全熟,看上去比较青涩,咬起来也是硬邦邦的,不过吃到嘴里还是清甜可口,也很脆。有一天是李芳同学生日吧,是谁提议要给她带些桃子回去庆祝一下的?反正那天干完活要回去之前有人就去摘桃子,结果还是被一个农妇发现了,远远地大叫“偷桃子”就冲了过来,两边都是田,后面是条小河,只好把桃子贴着河岸丢进河里。当农妇跑到跟前指责我们这些学生偷桃子时,大家都说没有没有只是看看,农妇很气愤地往我们身后一指说“那是什么,还赖?”我们回头一看都傻眼了,十几只桃子已经飘到小河中央并散开来、正浮在水面上晃晃悠悠,唉,人赃俱获啊。我们正哑口无言不知所措时,那农妇已挽起裤脚管淌水下河去把桃子一个个捞起来,然后上岸问我们咋办,于是和她商量买下来,给了几块钱并跟她道歉。
一般下午干完活回来天还很亮,附近有个学校操场,有时我们班和二班的一些同学会去打篮球。记忆中更多的是我们几个人到路边小店,一人买只蛋筒冰淇淋,然后一边吃一边沿小路慢慢散步,走到一座小石桥后就停下来坐在桥墩上,看看河水、远处的农田、树林、天空,随便聊点什么或者什么也不聊,呆上一会,蛋筒吃完了就慢慢走回去。
那个时候正流行郑智化的歌,年轻时代、堕落天使、你的生日、单身逃亡、还有麻花辫什么的。
前前后后差不多一个月吧,学农结束返校前,我们班和二班还一起办了场联欢晚会。
8.电影、录像、流行歌曲
(1)电影
四年之中还真看了不少,大部分是每周五晚上在河西食堂二楼,其他时间则是看录像。感觉那时候的电影总体上要比现在好看,因为数量较多,就挑一些我记得且觉得比较好看的说一下,大抵有这么几类:
动作类(包括武打、武侠)
成龙、李连杰为主要代表,成龙有《警察故事》系列、《A计划》及续集、《醉拳2》。李连杰的有《方世玉》(彼时广东十大杰出青年啊)及续集,记得首集中萧芳芳饰演的苗翠花(方大玉)还是很出彩的,还有那个满脸横肉要“以德服人”的雷老虎;续集《谁与争锋》中,本已隐居的苗翠花的二师兄重出江湖,施展点穴大法只身恶战群凶,“我点、我点”,指到之处所向披靡,一时打得兴起收不住,一只咯咯惊叫拍打翅膀在空中飞过的鸡也被他顺势一点,落地时两翅两爪张开、直挺挺坐在地上动弹不得,极为夸张搞笑。再有就是《黄飞鸿》系列,第一集最后一段和铁布衫严振东在仓库里的竹梯大战还是很棒的;续集是该系列中最好看的一部;第三集《狮王争霸》中十三姨教黄飞鸿学英语单词,“标题福”、“爱老虎油”传诵一时,关之琳饰演的十三姨顾盼生辉、美艳动人,印象深刻的还有熊欣欣饰演的那个歪着脑袋的鬼脚七。
第二集《男儿当自强》有两处映像深刻,其一,姜大卫饰演的陆皓东看着那些麻木的嚎叫着的白莲教民众,眼生绝望地对黄飞鸿说“完了、完了,无处可去了,我们能去那里?”那一刻或许他意识到不知道自己拼尽生命后又会换来什么?还有,当黄飞鸿和甄子丹饰演的纳兰元述在巷子里一番生死对决后赶到码头,把陆皓东临死前交给他的那块布扔给立于船头的孙文,孙文表情凝重将它打开,一面被火烧得已经破损的青天白日旗在一缕朝阳下迎风招展,孙说了句“但愿朝阳常照我土,勿忘烈士鲜血满地”,之后大船缓缓前行,水面上雾气弥漫,远处天空却又是乌云蔽日,真奇怪当时这个片段怎么没有被审查部门给咔嚓掉。
武侠动作片中有不少经典之作,比如《新流星蝴蝶剑》,《新仙鹤神针》(好像很多东西都要加个“新”字,吃饭时也看到过“新鱼香肉丝”、“新宫保鸡丁”,甚至去菜场买菜都看到菜农在菜筐上写块牌子是“新太湖菜”),还有《倩女幽魂》聂小倩系列,但以《笑傲江湖》系列、《新龙门客栈》为最(那时的徐克、程小东真是天马行空、才华横溢)。前者令狐冲先由许冠杰饰演,音乐配的也好,黄霑的“沧海一声笑”;续集则换为李连杰,其中一段“荡剑式、落剑式、破剑式…”,独孤九剑行云流水般递出极为潇洒;至于林青霞饰演的东方不败更无需多言,还记得片中的那首诗吗,“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她还唱了片尾曲“只记今朝笑”,好听。
至于后者,系翻拍胡金铨的《龙门客栈》,被誉为武侠电影的巅峰之作。片头东厂侍卫射杀马背上的官囚,无敌射雕箭、犬齿倒钩箭、还有会拐弯的凤尾箭;之后林青霞饰演的女侠邱莫言,斗笠黑衣、白马长剑由远处疾驰而来,到了悬崖下纵身跃起、三下两下就到了峰顶,一番恶斗后又从崖顶飞身而下,将一排东厂弓箭手格杀于马背上,真是惊心动魄、荡气回肠。最为神奇的是那个手持剔骨刀、嘴里叽里呱啦不知说什么的鞑子,刘询饰演的那个阴险的东厂太监贾公和吴启华饰演的另一太监晚上在暗处看他刀劈尸体后,咬牙切齿嘀咕说“这小子比我们东厂还狠呐”,可惜后来他们没把这个情报传递出去,告诉大头目已和八十万禁军教头周淮安交过手但其不足为惧,倒是有个不起眼的小鞑子要留点神(当时没有手机不能发微信也就算了,至少来个飞鸽传书吧)。这不,到最后大漠风沙之中,甄子丹饰演的大太监曹少卿、这阉驴武功惊世骇俗,原本一柄长剑以一敌三把周淮安、邱莫言和金镶玉打的只有招架之功而毫无还手之力,眼看就要一举歼灭,冷不丁鞑子土行孙似的从脚下沙漠里钻出来近身突袭,嘁哩喀喳把他一手一脚削的只剩血淋淋的骨架,再被周淮安咸鱼翻身用子母剑一剑穿喉,真是死不瞑目啊。“阉驴”不是我说的,是张曼玉饰演的老板娘金镶玉这么叫的,金镶玉真是风骚泼辣风情万种,还记得她乘邱莫言洗澡时前去窥探并一较高下,最终反被剥光窜上屋顶,索性放声大唱黄色小调“点蜡烛”;恰逢周淮安骑着骆驼来到在下面听见后哈哈大笑,立马起身怒斥“哪来的蜡烛啊?”随即一跃而下并顺手扯了店招裹在身上;当看见向她询问这里是不是龙门客栈之来人相貌堂堂、器宇不凡时,情不自禁眉开眼笑并低头作娇羞状,“我身上就是龙门客栈”,较之林青霞,其演技更胜一筹。后来有一次和李怿人路过长宁电影院时他还请我进去重温了一遍。
闲言少述,反正自此再也没有看过那么好的武侠电影,尽管徐克后来还拍过《七剑》、《龙门飞甲》、甚至连吴宇森也脑袋发热拍过《剑雨》什么的,都是江河日下、与此片不可同日而语。
黑帮枪战类
太多了。其中以周润发为最,包括《英雄本色》系列(主题歌分别是“当年情”、“奔向未来日子”、“夕阳之歌”)中的小马哥,其中狄龙饰演的宋子豪百感交集地对张国荣饰演的弟弟阿杰说过一句“警官,我不做大哥很久了!”,再有就是《辣手神探》、《赌神》、《监狱风云》、《喋血双雄》(主题歌“浅醉一生”),当然还有那部和张国荣、钟楚红合演的经典之作《纵横四海》(主题歌“风继续吹”),记得其中那场坐在轮椅上和红豆跳舞的片段吗?还有“红豆妹妹,你叫我上刀山、我就上刀山,叫我下火海,我就下火海”,“暮然回首,小妞已睡歪了脖子”以及猜谜语“馒头泡在稀粥里”。这些片子的导演多为吴宇森,鸽子、风衣、墨镜、双枪是常见道具,数年之后他去好莱坞拍片,《变脸》是最好看的一部,《碟中谍2》也还可以。其实,老吴还有一部《喋血街头》也很不错,不知为什么当时的票房欠佳,其中的张学友、梁朝伟那时还比较年轻但已显现出不凡演技;任达华饰演的杀手也很潇洒,感觉是他饰演过的最好角色。一直觉得张学友除了唱歌一流,演技也还是不错的,梁朝伟除了演技一流,似乎也颇有些文字功底,去年他就写过一篇影评叫《听见流星的声音》。
言情类
比如林青霞的《滚滚红尘》(同名主题歌)以及舞台剧《暗恋桃花源》,其实林青霞的演技也不错,如果要说有什么缺点的话,就是太漂亮了,除了因《滚滚红尘》获得台湾金马奖最佳女主角之外,其他就没拿过什么个人奖项。
周润发和钟楚红、陈百强合演过一部《秋天的童话》,在其中饰演渣男“船头尺”一角,一句“女人就是叉包(Trouble)”让人忍俊不禁;还有在杜琪峰《阿郎的故事》中饰演一个浪子赛车手,记得他骑着电动车载着张艾嘉、波仔行驶于夜晚的街头,缓缓响起的是那首再熟悉不过的“恋曲1990”——“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脸,怎么也难忘记你容颜的转变,轻飘飘的旧时光就这么溜走,转头回去看看时已匆匆数年…”,好温馨啊。
那时好看的港台电影有一个特点,多配有很好听的主题歌,而大陆除了早期的一些老电影之外后来在这方面就基本无尿。
搞笑类
似乎专指周星星的无厘头电影,大家应该都很熟,不一一列举了。除了石斑鱼的配音、经常饰演猪一样的队友的达叔吴孟达、红颜知己张敏、朱茵,有太多经典台词,比如《鹿鼎记》中陈百祥饰演的多隆对韦小宝说,“小人对大人的景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犹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此外有一些,比如黄百鸣执导的《花田喜事》、《家有喜事》什么的。《射雕英雄传之东成西就》也不错,片中众星云集,那是王家卫的《东邪西毒》拍片时间太长,于是利用空档、以原班人马又拍了这一部风格迥异的姐妹篇,不经意间竟成佳作,记得张学友饰演的洪七痴痴地望着王祖贤,“表妹还是这么销魂!”,他和梁朝伟饰演的欧阳锋坠落悬崖后一番恶斗极其搞笑,“香蕉你个拔辣”,硬生生把欧阳锋弄成一幅猪耳朵外加两条香肠嘴。
国产类(大陆)
前面说的都是港台作品,大陆电影应该也看了一些,但相比之下有映像的就不多,好像有张艺谋的《大红灯笼高高挂》、《菊豆》、《活着》,还有一部《古今大战秦俑情》,还有《大决战》系列(三大战役)、《周恩来》。
国外类
学校有时会举办一些专题影展比如奥斯卡获奖影片,经典老电影之类的,所以看的比较集中,还有一些就是看录像。简爱、罗马假日、魂断蓝桥、乱世佳人、走出非洲、与狼共舞、沉默的羔羊、天堂电影院等等。有一次从早到晚除了吃晚饭出去一下连着看了七场电影,中午好像都是自带馒头呆在里面,最后眼睛都困得睁不开,就是在小草坪边上一栋楼(再边上是医务室),现在都还不知道那栋楼叫什么?
《天堂电影院》是意大利著名导演托纳托雷的作品,当时倒也不知道,多年之后又看了他执导的《海上钢琴师》、《西西里的美丽传说》,合称“时空三部曲”,最后一部又叫《玛莱娜》,意大利美女莫妮卡•贝鲁奇真是惊艳。
一次哓华看了部电影回来说“真的好黄好下流!”,那是《九周半》,多年后买了碟片看过,金•贝辛格主演,模特出身,年轻时相貌身材都很不错。片子本身其实也还好啦,拍摄手法比较暧昧挑逗而已,和后来《本能》中的莎朗•斯通差不多,都是普通的情色电影,三级片可能都算不上,估计碟片外包装上就是一个“ⅡB”,不是“Ⅲ”【注:Ⅰ适合任何人士观看,ⅡA代表儿童不宜,ⅡB代表青少年及儿童不宜,Ⅲ是限18岁以上。】
本来还想再来段“风月类”的,可是忽然发觉记忆中的这一类片子都不是那时候看的,也就算了,由此可见学校里放的片子都还是比较正经的。
总觉得那个时候的电影人拍片,都是认认真真的、有内涵的、有味道的,至少商业气息没有现在这么浓,现在的片子鲜有佳作了。
(2)录像
说是录像,其实也是看电影,所以电影就不多说了,还是说说看录像这件事。
地方有好几处,主要是图书馆二楼,大草坪最里面有座标房也放过。说到标房,我们班应该租过一次来办联欢会,是不是有罗峰用北方话讲笑话?他们那里的口音很特别,话说慢点还可以跟上,快了就觉得那些字在嘴里打转,听不大清楚,老罗球踢得好,也蛮风趣,很容易就能把你逗乐。倪宗权还单独表演过一个小品吧,一开始看不懂他在演什么,后来终于明白是他发现了一只老鼠,于是耐心守候要抓住它,忽地脱下鞋砸过去再加一个侧扑,十分传神。
男生寝室里经常看录像的应该有李怿人、小蔡、我,还有谁忘记了。
放录像的通知一般贴在绿房子对面告示栏的一侧,上书放映时间、地点、片名和主要演员,如果众星云集,片子应该不错。
看录像有几个特点,一是用电视机播放,所以荧屏小、地方也小;二是事先不用买票,到现场随便找位置坐下来之后再收钱,菜票也行,所以经常要早点去门口排队抢位置;三是播放正片前一般会放一段港台流行金曲的MTV;再有就是女生很少。
记得有一次放周星驰主演的《鹿鼎记》,好片子。晚上等我们赶到图书馆二楼录像室时,门前早已有很多人在等侯了,后来人越来越多,管理员又迟到,于是大家开始躁动、拥挤,最后哗地一声就挤破门一哄而入。之后等管理员来了开始放片、收钱、大家静下来看片时,他就拿着榔头在一边叮叮咚咚地修门锁。
还有小白楼(医务室)边上有个地方也可以看录像,不过那里我去的很少,唯一一次却记忆深刻,当时小蔡应该也在(是不是还有阿亮)。那是放《跛豪》,本来是部普通的港产黑帮片,因为有叶子楣加盟演出,所以不再普通。那时侯叶子楣还是很火的,估计是个男生基本上都知道,“波霸”嘛。本来大家都已入场坐下,静待放片,可管理员来了之后说电视机坏了,要换场地到边上一间去看。话音未落,大家已一窝蜂跳将起来,狼奔豕突般冲出去抢凳子,原本坐在前面的人想要继续占据有利地形、后面的人则觉得有机可乘想要换个更好的位子,场面一度混乱,如果有人刚好路过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注:“狼奔豕突”一词因为搞错拼音,查了成语字典后才打出来,“豕”应读Shi,第三声;意指像狼和猪一样奔跑乱窜,比喻坏人乱冲乱撞或敌人仓皇逃跑的景象】。后来片子渐入佳境、就要到叶子楣展示一下了,录像机突然停掉,荧屏一片雪花,场内观众顿时一阵骚动,坐在我和小蔡前面一个小子更是急得“哎呀”一声直咂嘴。是啊,关键时候怎么能卡壳呢?管理员闻声过来,不慌不忙开始换带子,是这片子有点长,第一卷带子到头了要换第二卷,其实并无中断。当片子继续、波霸一展其风采时,全场又安静下来,前面那位同学更是仰头、目不转睛盯着荧屏,十分专注投入。想起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里那个“我”(渡边彻)和小林绿子去看小电影,看见绿子作为女生更加全神贯注、饿虎扑食一般,于是感慨较之看电影看绿子要有趣得多。
男人有时候也就这点出息。其实也没什么,人家只是稍微露一部分而已,但无论如何效果还是可以的,并非浪得虚名。
好像最早以霸字命名的似乎就是她了,以后才又陆续出现“麦霸”、“学霸”、甚至于超市里的方便面还有了“面霸”(的确比其他的面要大一号)。至于“猜霸”,这个估计很多人就不知道了,是《警察故事三之超级警察》中的大毒枭,由曾江饰演。曾江是香港影视剧中的老戏骨,只是自从在86版《射雕英雄传》中出演亦正亦邪的黄药师后就没演过什么好人,只看见过他在《英雄本色》中演过一个专门收留改造出狱的囚犯的车行老板,还有就是《喋血双雄》中和李修贤搭档演过警察,不幸遭黑社会头目大傻成奎安派出杀手的一枪暗算后就挂了。大傻是港产黑帮电影中的常见人物,是个很有趣的家伙,“怕什么,我满街都是兄弟!”
(3)流行歌曲
那时候好听的歌就多了去了,可谓群星闪耀、异彩纷呈。男的主要有谭咏麟、张国荣、陈百强、赵传、童安格、张雨生、张刘黎郭四大天王、罗大佑、李宗盛、周华健、庾澄庆、姜育恒、王杰等,此外还有李克勤、黄凯芹、伍思凯、周治平、张镐哲、张信哲等等;女的主要有梅艳芳、林忆莲、叶倩文、陈慧娴、徐小凤、邓丽君、陈淑桦、王菲等,此外还有潘美辰、周慧敏、陈明真、苏芮、孟庭苇等等。还有乐队,如小虎队、草蜢、达明一派、优客李林以及殿堂级的Beyond,可惜其灵魂人物黄家驹英年早逝。
歌听多了,一些词曲作者也很熟悉,最知名的莫过于黄金搭档之“辉黄组合”(黄霑、顾嘉辉,黄霑还经常在一些电影中客串),还有郑国江、潘源良、陈志远——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对的,是有这么一位,台湾的,不久前东广FM103.7频道还有一期节目专题回顾介绍他,其代表作包括但不限于苏芮《酒干倘卖无》、林忆莲《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姜育恒《再回首》及《梅花三弄》、黄莺莺《哭砂》、王杰《一场游戏一场梦》、钟镇涛《只要你过得比我好》(开学后班里第一次搞活动,在教室里把课桌靠墙围成一圈,阿亮应该就唱了这一首歌)。咱们班的志远是团支书,也是读书比较用功的一位,现在工作很忙,我去北京出差和他联系,基本上很晚了都还在办公室加班,辛苦辛苦。
那时没有CD、网络、MP3,除了收音机就是听磁带,一盒磁带好像是9.8元,“爱华”收放机(walkman)比较流行,大部分时候都是听港台金曲,再有就是欧美怀旧金曲。经常会听一档节目叫什么“东方流行音乐排行榜”,《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曾经连续好多周高居榜首。毕业前那段时间开始流行校园民谣,以高晓松、老狼组合为最,同桌的你、睡在我上铺的兄弟、青春啊青春什么的。
学校还办过歌唱大赛,选华政十大歌手。王铁喜欢并擅长赵传的歌,不知道是自己一时兴起还是被其他人怂恿,也曾经去图书馆边上的报告厅二楼参赛,上台高歌一曲《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可惜最终高音没飚上去,可能有点紧张,更可能是不习惯,因为之前通常都是听见他在卫生间里洗衣服或洗澡的时候即兴来上一曲,一点问题没有。卫生间里唱歌的回声混响效果很好,估计不比录音棚差。
前面之所以花了不少篇幅来描述这些,只是觉得那真的是个黄金时代,我们有幸看到、听到这么多好的作品并留下美好回忆。如今已一去不复返了,很多人的巅峰时期已经过去,也有不少人离世,像黄霑、黄家驹、张国荣、张雨生、罗文、陈百强、梅艳芳、邓丽君,还有前面提到的大傻。忽然想起陈慧娴、张国荣都唱过的那首《千千阙歌》,“…当某天雨点轻敲你窗,当风声吹乱你所想,可否抽空想这张旧模样…”
慢慢俱往矣,我们也一样。
9.租书、租自行车
从河东后门出来,右手靠河岸边有一间不起眼的很小的书屋,可以借到不少武侠小说。除了金庸、古龙,温瑞安的书那时看了不少,印象深刻的有《神州奇侠》系列、《四大名捕》系列、《布衣神相》系列以及其他一些单片作品,那时候常常手捧一本武侠半躺在小床上。多年之后在文庙一间小书店的阁楼上看见有他的小说在卖,而且就是当年所看的那套古色古香的版本,一见如故倍感亲切,于是买了一些。
去图书馆借书就相对少一些,映像中比较深的有一本《千江有水千江月》,包含书名的那首诗还记得很清楚,“千山同一色,万户尽皆春,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是台湾作家萧丽红的作品,有点冷门,但其所描述的平平常常的家庭亲情十分温婉动人,小蔡推荐的,看过觉得不错。
从校园桥下去右转,往东风楼那里,边上有一间自行车行,可以租车,但都是一些老式和比较旧的自行车,有变速档装置的就没有。
大二的时候,有一次和必明、王磊、金耀华、李怿人、阿绩、李珊、徐红梅租了车一起骑去位于杨浦区的森林公园,在那里烧烤,还第一次吃到香菜(芫荽)这种蔬菜,当时觉得很苦很难吃。
大三的时候,四月中下旬的某一天和王铁骑车去嘉兴(本来说去苏州,后来觉得苏州比较远、嘉兴好像近一点,于是改去嘉兴,其实上海到苏州约100公里,到嘉兴则是120公里)。凌晨四点,一人吃了包方便面后出发,照着地图出上海、沿省际公路到枫泾、再向嘉兴进发。一路上的桥特别多,几乎一两公里就有一座,估计全程有近百座大大小小的桥。中午到达嘉兴南湖是十一点半,在湖边休息半个小时,吃了粽子和冰淇淋蛋筒,十二点开始返回。回程就累多了以至于看见桥心里就发怵,我的车胎破了一次,还好推一会有个路边修车铺,门口有“吃饭补胎”的那种,人家是做汽车生意的,好说歹说给帮了忙。四月份的天气到晚上温度明显下降,我们后来冷的不行,因为就穿着T恤衫和沙滩裤。夜幕降临后还骑错了一段路,还好及时发觉并折返。晚上到学校已经是九点,两个膝盖血血红、肿起老高。现在回想这种说走就走还是太冲动,扣除中午休息半小时,从早到晚超过16个小时、来回240公里,这么个骑法简直就是自残啊。
10.三大球
除了之前提到在寝室里打过一阵乒乓球,平时打的比较多的是篮球,人相对也多一些,一般去教学楼前面的球场,6个人分成两小组打半场。徐峰大高个,到篮下全力起跳几乎可以扣篮,和他一组抢篮板有优势;王红军身形虽胖但十分灵活,善于弯腰单手拍球推进,泥鳅一样在人群中钻来钻去,人送外号常山赵子龙;老严经常带球突破到拦下起跳单手勾手上篮,不过仅限右手;张晓华好像浑身有使不完的劲、经常牛犊一样嗷嗷叫着直冲上来抢球。此外还有小魏(我曾经接到个电话说是我广州的同学让我猜,我问是小魏吗?他说是啊,忽然反应过来是骗子,于是挂掉了,没挂错吧)、赵荣、刘峻、王铁、镇安,不一一描述了。篮球打得虽多,可惜缺乏正规训练、整体战斗力欠佳(89级有两个班的篮球打的很漂亮)。我们毕业前在体育楼二楼有过一次比赛,和哪个班对阵来着,忙忽半天终以9:7两分险胜,什么叫半斤八两,瞧瞧这分数。
相对打篮球,足球踢的就更少,除了罗峰、倪宗权两位球技算是好的也经常踢球之外,最多就是几个人去河东操场上倒倒脚、另一个在中间拦截抢球,再者就是踢踢点球什么的,正儿八经训练和踢比赛几乎没有,所以到了正式比赛时就捉襟见肘让他们两位仰天长叹了。毕业前的年级足球比赛,连着两场吧,我们班都被对手横扫,比较郁闷。
那时候寝室里没有电视,看足球联赛什么的都没有,偶尔遇到什么重大比赛食堂里才会有电视看转播。一般看足球转播有个特点,就是经常看了半天都不进球觉得没劲,于是起身去撒尿,刚尿一半忽然就听解说员大叫“球进了”,等你大骂“我操”、赶紧刹车滴滴答答一裤子跑回来,慢镜头都放完了。
毕业前年级里还有排球比赛,我们班的排球队男生里刘峻应该参加了,是不是还有赵荣或镇安?女生里有李莉吧,其他人还有谁以及最终战绩如何都已不记得了。
还有网球,球场在韬奋楼斜对面、靠近河西女生宿舍,周围有比较高的铁丝网。因为是收费运动,买拍子也比较贵,所以没去打过;胡斌有打过一段时间,好像还有金耀华。
11.实习
大三下半学期的时候吧,大家根据学校的安排各自外出实习,为毕业做准备。我和王建成一组,去了无锡的马山区法院;张哓华在无锡的另一个区,期间他来我们这里聚过,我们也去过他那里。马山区在太湖边上,当时比较偏远,也没什么特别的风景,现在好像改为新区了,还建起了一座灵山大佛。
实习的内容比较简单,看卷宗、整理材料、和法官外出调查,充当法警参加庭审,看看法官如何开庭审理、律师如何代理,偶尔也和法官出差保全、执行什么的。
法院不大,也就十来个人吧,除了院长比较年长严肃,我们很快就和其他人混熟了,午间休息也一起打打八十分。多数人下班乘班车回市区,也有几个法官就住在当地,我们应邀去窜门吃饭,还去过一位女的副庭长家里包过饺子,大家对我们都很不错。
我和建成住在法院安排的一个空荡荡的招待所里,一天凌晨睡不着,我独自外出骑自行车到太湖边上看日出,等太阳从远处慢慢升起,竟然发现湖面上密密麻麻都是船帆,刚好是开湖捕鱼的日子,十分壮观漂亮,可惜当时没有相机或手机,未能拍下来。
法院办公室的隔壁就是检察院,检察院的文印室里有两个小姑娘,我们谁先和谁搭讪的记不得了,反正慢慢就认识了,下班后一起打牌、吃饭,建成还拉着去唱卡拉OK。我肯定是不善于搭讪的,没啥花头。突然想起网上看过的一个帖子,介绍和女生搭讪的经验,其中包括:“同学,你手表现在几点了”,待对方回答后便作惊喜状,“这么巧,和我的一样!”,还有,随便捡起块砖头就跑过去,“同学,这是你掉的吧?”,这个太夸张了。
不知道是否受此影响,建成毕业后就去他们老家的检察院工作了,一直到现在。
忽然又想起当年上课,一位姓唐的副教授教我们刑法分则,课上出了一道案例问我们是否构成流氓罪(还是强奸罪,忘记了)?建成反应敏捷、举手起身说不构成;问他为什么,他解释一通后总结,“这个——因为他吧,反正又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对吧?”不知道他成为检察官后审讯嫌犯时是否也以此为标准。
12.零零碎碎
(1)上海话
开始都是阿亮教的,最初学会的是“下下侬”(谢谢你)、“白相”(玩)、“打浴”(洗澡),还有一个不用他教、大家听一遍就会的是“册呐”(感叹词,有点类似于“我操”)。
(2)几个绰号
不知道别人会不会有意见,想到了还是就写吧。我所知的有绰号的同学并不多,而且也只是一段时间或者限于少数人之间,并非全班流行。比如我们寝室,我被称过“保长”,哓华被称过“小驴”或“赣之驴”(江西老俵嘛),小驴有时语出不凡,什么“恰到不好处”、“英雄所见略不同”之类,小蔡被称为“蔡金枪”,因何得此号忘了。对门寝室,建成有个不雅的绰号叫“大逼”(好像是肥肥沈殿霞在哪部电影中就这么叫某个家伙的,不知怎么的用到了建成身上,有时小蔡这么叫他,两人笑嘻嘻地相互递烟,说明越粗俗越显得亲切);红军是“常山赵子龙”,前面说过;周建林晚上常去河西大草坪或者其他隐蔽角落里练功,回来时脚步缓慢但不失沉稳,额头冒汗,胸口敞开露出一身强健肌肉,表情严肃且若有所思的样子——高手,通常都很寂寞,他后来被称为“大侠”,毕业前在拔河比赛中为我们班获胜立下汗马功劳。304,王铁被称为“铁鸟”;305则按年龄排序,从老大开始直到老五老六、老七老八,那是代号。郁京忠在《十周年聚会日记》之六中曾说,“…罗峰、王磊、金耀华等就兄弟排行,不过我天性愚钝,至今仍不能分清他们哪个是老大,哪个是老七…”。我也一样,只在后来听说如今老外到中国来也要考汉语四级了,其中一道考题是,“老五对老四说老三的老二老大了,这句话一共有多少人?”。女生有没有绰号就不知道了,只记得三班有个叫“小白菜”的。
(3)几句口头禅
除“他妈的”之外,“我操”、“我靠”应该是说最多的了,女生也有说。再有就是“鸟人”、“屌人”,“无尿”、“没尿”以及由此引申出来的“无尿之人”、“没尿之人”,还有“土”、“土鳖”,唉,为什么都是些不好听的。多年之后在季风书园看到并买下一本老外写的书叫《脏话文化史》,有些东西古今中外无不同啊。
(4)拳训队
大一我就参加此项运动,坚持了蛮长时间,后来还给队里做助理教练直到三年级结束。记得胡斌、卓家勇先后参加过一段时间,但胡斌退出较早,毕竟带着眼镜;四班的吴晨尧也是队友。拳训队曾经在体育楼上面举办过比赛,我和吴晨尧、卓家勇都拿过第一名。
(5)勤工俭学
除了前面说到的在中山公园外一家叫“台湾桃源街牛肉面”的店里短暂打工外,有一段时间,学生会搞“金义奶”的推销活动(应该不是传销),阿亮也参与了。一次我帮阿亮用三轮车(黄鱼车)载着一车盒装金义奶横穿半个市区送到杨浦区去,因为我会骑这种黄鱼车,平路时阿亮就坐车上,遇到上坡或过桥时就下来推一把。
(6)模拟法庭
三年级的时候吧,班里搞过一次模拟法庭,好像在韬奋楼里的一间教室。周必明是辩方一组还是控方已不记得,只记得他和对方(是哪位同学啊?)争论到后面把手一挥,“好了不要再说了,你可以坐下了!”必明是生活委员,喜欢下围棋,读书也很用功。
想起必明,不免有些伤感。他毕业后去了浙江高院,后来因为身体原因,领导照顾他去老家浦江县法院挂职锻炼,那时基层业务和应酬都很繁忙,记得还有一次和他通电话,他在那头叹了口气说“办不完的案子”。不幸的是,1997年2月14日,他被疾病夺去生命,英年早逝,本来,他还计划在那一年的十月和相恋多年的女友结婚......虽说人生总有遗憾,但这样的遗憾却是我们9006一个永远的痛。若他现在还在的话,那该多好啊。
(7)跳舞
舞厅在河西体育楼的二楼,周末应该都有,要不要买票已经忘了。舞种包括慢三、慢四、吉特巴,好像就这三种,吉特巴的节奏很欢快。我和阿绩、小蔡、哓华他们去过不少次,但除了和联谊寝室的女生有跳过之外,好像都只是坐着作看客了,没有主动出击去邀舞,更多是听音乐和看看其他人的舞姿,消磨一段时光。后期志远、老潘也都去过,志远去之前一般要对着小镜子梳一下头发,再擦一下皮鞋。
(8)烟
电影中的常见道具。我们班抽烟的不多,印象中经常抽的有小蔡、建成,好像还有李怿人、倪宗权,大多抽普通的“牡丹”、“红双喜”。那时女生没有抽烟的吧(现在路上很常见)。姜育恒有首很煽情的歌“戒烟如你”,毕业前我们听老狼唱“…分给我烟抽的兄弟…”。
(9)门房老头
每栋宿舍楼下都有门房,多为年长者,我们称之为门房老头,除了看管门房、呼叫电话之外还兼营方便面、花生米什么的。那时候的方便面好像不是用来泡的,以直接干嚼居多。某天我们宿舍楼下的小黑板上赫然出现一首打油诗,过目难忘,“小小三包面,能值几个钱,拿去吃不饱,落个不要脸”,不知是哪个家伙乘其不备时顺走了几包方便面。你别说,门房老头没有骂娘,而是即兴赋诗来表达不满并调侃取笑一番,境界还是蛮高的。
(10)杂七杂八
——浙江、福建的同学老乡观念较强,多有老乡会,经常搞活动。
——福建同学“H”发音始终搞不清楚,花、发不分。比如卓家勇过来找小蔡,一开口就是“蔡启花呢”,如果去找胡斌,那就是“服兵呢”,说的吃力,我们听的也吃力。
——有次暑假结束回学校,坐了大半天长途汽车到上海,再换公交车到曹家渡那里已经很累了,再拎着沉重的行李沿苏州河向河东后门慢慢走,走一会就要休息一下换换手。就在此时看见必明、小蔡、阿绩几个人远远的走来,他们先到宿舍后准备出去逛逛,刚好半路看见我,于是就转身帮我拿行李一起回去。
——阿亮的床位好几次都因其他同学的老乡来玩、留宿占据,他很晚从家里过来时已经熄灯了,开门进来看见后一句怨言都没有就又折返回家去睡,毕业前还请我们寝室其他七个人到他家里吃了顿饭,他父母为我们做了一桌子好吃的菜。
——男生宿舍总体比较脏乱,因为衣服洗了都挂在走廊顶上,地面经常湿答答的,各个寝室门口总有很多垃圾,卫生间水池里也总有一盆或几盆衣服长期泡在水里,无人认领。
——我们寝室相对还算整齐干净,加上必明、志远、阿亮三个人学习好,经常获奖学金,综合下来算是不错的,所以获得过学校和市文明寝室称号。
——那时候不管皮鞋、球鞋,都穿白色的运动袜。
——对门寝室的赵凤金,身材高挑苗条,有时夏天太热会仅着鲜艳的大红带花短裤衩、露出很健康的褐色肌肤来回走动,引来群狼围观起哄,凤金面无惧色,该干嘛干嘛。
——学法医学的那会,某天中午正午睡,忽然有消息传来,引起大家一阵躁动,说是要解剖女尸了,年轻的、刚送来,于是大家呼啦啦一阵风似的出去,宿舍转眼就没人了。我迷迷糊糊正想着也要起来去瞧瞧,不一会竟又听见一阵杂乱脚步声上楼,大家折返回来说原来是一个老太婆、没什么好看的。
13.毕业了
九四年的夏天,毕业季,记得年级里先组织了一系列的活动,算是预热。除了之前提到的一些球类友谊赛之外,还有拔河。我们精心筹划、排兵布阵,二周(大侠和必明)并列在前面,我在必明后面,谁在我对面忘了,徐峰应该是殿后吧。比赛是在河西篮球场上,那时大家众志成城,在一片呐喊助威的“加油、加油”号子声中连克二班和四班,得了集体冠军,一扫此前足球比赛失利的郁闷。
后来就是法律系九〇级的联欢晚会了,在河西食堂二楼。前面是一些同学的单项节目,包括舞蹈、独唱等等,好像还有一些外援助兴的节目,最后是六个班的合唱队同学身着统一制作的T恤衫全员上台列队大合唱,第一首就是《毕业歌》,“同学们拉起手来,担负起天下的兴亡…”,还有一首是李叔同的《送别》,“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那一刻大家心里是不是都曾有一些热流涌动呢,就要分别了。【注:李叔同号弘一法师,其在临终前写下的四个字是“悲欣交集”。】
接下来是拍毕业照,有两张集体合影,小草坪那里的一张比较正式,各班级依次整整齐齐和老师一起排排坐,正儿八经;大草坪那里的一张则轻松随意,大家或席地而坐,或三三两两站立,王磊按下延迟快门键后跑过来靠着李怿人坐下。集体照之后,大家又按寝室或其他组合分别拍照留念。王磊是我们班的摄影师,四年之中为大家拍了不少照片,现在就更不用多说了,几乎就是闲云野鹤般的旅行家,一路拍摄无数精美绝伦的照片,同时也写下很多好文。
又仔细看了一遍,参加大草坪合影的同学一共41位,唯独缺了李玲和阿绩,不知道他们干嘛去了,一转眼就不见了身影。
40人?还有,左后方正从远处一溜小跑过来并恰好跑进镜头的那个身影是老刘刘元平。他是咱们班的通讯员,隔几天就要去一下河西大门口拿信,还有汇款单,四年之中没有更换间断。巧的是他五月下旬刚好要来上海交大参加一个培训,届时可以小聚一下。
我想如果今后大家再一次回来聚会时,是不是可以再去大草坪,按当初各人的位置坐好、站好、躺好、搭好、抱好,镇安的墨镜也戴好,原样Copy一张?没来的位置还是给留着,李玲、阿绩来了就坐在最前面或站在后排左边;刘元平么,还是先到远处活动一下,转转脚踝,等王磊架好相机说要拍了,再一溜小跑入镜。只是届时除了必明之外,不知道还能凑齐多少人?能凑齐么?
应该是拍完照片的当晚吧,我们全班聚餐,在河东食堂二楼,相互敬酒,之后再一起去大草坪围成圈席地而坐,聊天、唱歌、也撒酒疯,随便扯一把草就往别人头上洒、脖子里塞。有不少人喝多了,是李涛吧、后来就不省人事被送去医院。
接下来那些天就是互赠个人照、打点行囊,再陆陆续续、一个一个或三三两两的离开。
这回不是放假,所以相互送行,依依惜别。我们寝室第一个走的是阿绩,是下午,我们其他七个帮他拿着行李,就像往常一样从河东宿舍楼出来,沿着四年间走了无数遍的路线,拐弯上校园桥、过苏州河到河西,一路经过篮球场、体育楼、河西食堂、韬奋楼、小草坪、大草坪、从林荫道出正门、过万航渡路进中山公园后门、穿过公园出大门到斜对面长宁路上的20路公交车站。整个路上大家没说几句话,几乎都是沉默的、慢慢的在走。当公交车缓缓进站、开门,他上车、然后从窗户中探出半个身子和我们告别时,瞬间大家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掉下来,那一刻街上车上那么多人就看着我们在车窗前一一握手哭的稀里哗啦。
离开相对较多一些的是在新客站,也还记得列车缓缓驶离站台,哓华从车窗里探出半个身子向我们挥手大叫的情景。无法一一送别,每出去一次,回来就又有人走了,寝室和宿舍楼里也日渐空旷安静。那时候宿舍楼正从二楼、我们寝室那里开始和旁边平行的那栋宿舍楼连接起来,外面都是脚手架,施工进行中,走廊里变得阴暗许多,学校要扩招了。我离开比较晚,一天上午,单位的小货车过来到大门口,接我去浦东的职工宿舍,等行李装好,车从万航渡路缓缓开出,大学生活就这样结束了。
14.聚会
工作以后,即使在一个城市里,平时也都各忙各,尤其是大多数人先后成家和有了小孩之后,只在有同学从外地过来时才一起聚一下,马鞍山三剑客(他们也自嘲为三贱人)似乎例外,他们联系和见面好像家常便饭。2010年5月中旬吧,我和阿亮、刘峻、老郁去过一次。记得那天下午我乘车堵在去新客站的路上,阿亮则罕见地去错了上海南站,于是刘和郁不得不等我们并一起改签到下一班,然后四个人坐在茶室里买牌打八十分。小蔡开车早到南京火车站了就一直侯在那里,等我们下一班车到站接上之后载着我们在夜幕中一路飞驰,到酒店餐厅已是晚上九点多,看见王铁和红军正等在那里,饿着肚子面对一桌子菜。
老潘2006年12月份去厦门,回来挥笔写就一篇《厦门随想》,其中说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因为有一个或几个老同学、老朋友的存在,而充满了期待…”,“那晚聚会的具体情形已记不清多少,只记得每个人都非常兴奋,总有说不完的话题。每个人面貌都没有太大的变化,但行事显然都比以前老练多了,而且男生脸皮统统都比以前变厚了…”。他毕业时好像正坠入情网,想当初在校门口看见他和一个女生抱头痛哭依依不舍,女生是咱年级哪个班、叫什么芬、还是什么芳的?记得老潘还曾经这样介绍自己,“潘是潘金莲的潘,庆是西门庆的庆”,果然是风流之人。
前段时间高晓松出了新作,其中一句“生活不只是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我想对我们来说,就是还有远方的同学,所以十年一大聚、五年一小聚还是必要的,也是很难得的,因为每次参加的人数不一,有多有少。
十周年,上海。2004年的11月份,我们班聚会的时间晚了一点,当晚第一餐是在留学生楼那里的华政餐厅吧。那几天总是微微细雨,颇具上海秋雨的气质,我们除了重温老校区,还去了人民广场、陆家嘴以及位于松江的新校区参观,新校区特点明显,一是浓郁的欧式建筑,二是绿化真好,第三就是大、太大了。一天晚饭后还去唱了卡拉OK。后来郁京忠以系列日记对这次聚会作了详细、生动的记叙并陆续在王磊的“三石头客栈”登出,我就不多说了,这里再摘出一些:“岁月在赵凤金身上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烙印,大家齐夸赵驻颜有术,还有,老管保养不错,倒比大学时更白嫩年轻,其他就不一一评论了,当然,女同学统统比以前年轻漂亮”; “陈成绩呼了声‘302的坐一起’,记不清是当晚还是第二天中午的事了,反正有此一呼,遭到了大家的批判”; “刘元平带着一副有色眼镜,不过仍是眼光远大。他虽在政法委,却没有当局者迷,跟我们聊政法委未来的生存形势,认为政法委终有一死”; “赵荣进来时我们欢呼,他频频挥手致意,很有明星相和领导相。但之后我们并没有赋予他明星和领导待遇,因为他对同学的名字记忆不全,被大家罚了不少酒。”
十五周年,福建(厦门)。2009年7月还是8月,那天上午我到厦门机场后稍微等一下,王禹在我后面一班到,然后一起叫了出租直接去景点(是不是胡里山炮台),和其他先到的同学们会合。当天晚上大家边吃饭边唱歌,徐峰喝酒还是那么猛、很快就醉了,几个人驾着他出去休息。福建同学起了个头,为大家订制了印有9006字样的T恤衫,鲜艳的橘黄色,第二天我们游览了鼓浪屿,品尝了当地的海鲜,令我印象深刻的是在岛上的小巷中漫步,看看沿路一座座的老房子,很有味道。后来王磊还联系安排了游艇,我们乘坐出海,海风吹拂,一直到隐隐约约看见大小金门岛才返回。
二十周年、山东(济南)。2014年 6月下旬,去主会场聚会之前,我和阿亮、刘峻、王禹、老郁从虹桥乘高铁出发,到南京站后又上来了王铁、小蔡(不是巧合,约好的),他们带了两大马夹袋好吃的东西,然后一起去泰安和镇安、李珊会合,当天下午去登泰山(那时老严单独行动,已先行上山)。刘峻强烈建议应该完整地从山脚下爬起,但是因为时间已不早了,我们还是决定坐小巴到半山腰,省去一半路程。大约四点整开始登山,登山前刘峻除了自己的双肩包,又积极主动替王禹背了一个包包,刚爬了一段也就二十来级台阶吧,他突然大叫太累了,毅然决定改去乘缆车,我们劝不住,索性把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都丢给他以减轻负重,于是他背着两个包包、双手又挎了拎了许多东西和我们暂别。我们八个人走走停停,六点多到达南天门,再转弯登顶上去已近七点,远远地看见老严和刘峻笑嘻嘻站在上头等候疲惫的我们。晚上我们在山顶宾馆吃饭,喝了不少泰山啤酒。第二天凌晨去看了日出,中午张玉娟开车前来接风,午饭后再一起去济南和大部队会合。
山东同学组委会为大家订制了鲜艳的嫩绿色(女生是白色)的T恤衫,此外还人手一份准备了《接待手册》,刚才找出来又翻看了一下,发现里面有个座谈会议程,其中第六项系“记忆拼图,回忆校园同学时光,比如当时每个人的外号、八卦等”,但当时好像大家并没聊到这个,所以我前面写的也算是稍稍补上一些了。
那天晚上照例是觥筹交错,二班同学、山东老乡赵志刚作为特邀嘉宾也专程前来一聚。这一次饭局还没结束我应该就醉了,记得后来又上了谁的车一起去吃宵夜,依稀看见李芳、卓家勇也赶到了,然后就是凌晨三点醒来,已经在宾馆的床上,起来看见地板上放着两个马夹袋,分别装着小龙虾和螺蛳,当时脑袋里一片空白。后来听阿亮说他和志刚把我架回宾馆,然后志刚一早就返回了,唉,酒量还是不行啊。
第三天大家统一身着T恤衫,上午先去游览黑虎泉、趵突泉,下午再去大明湖景区漫步。游览结束去饭店吃晚饭时,志远从北京过来等在那里和大家会合。晚饭前大家围拢在一起合影,还开了座谈会,一一介绍这些年来的情况,期间穿插播放了一些视频和老照片,还有同学准备了小礼物作为回答提问的奖励。晚饭后有不少人再去唱歌,唱完歌我还和小蔡、李涛、耀华他们去吃了宵夜。
次日一早,志远在宾馆门口和大家握手先行告别,之后其他人乘车去游览千佛山,我和老潘、徐峰、卓家勇、赵凤金一起爬上山顶,午饭过后大家就相互告别离去。小蔡、王铁、老严、刘峻、老郁他们几个人的声带都嘶哑、甚至失声了,到了车站说再见时只能贴近或打手语,连日来除了喝酒、熬夜,他们聚在一起就经常讲笑话和各种小段子,不时哈哈大笑或相互取笑一番,说的最多的一个字好像就是“撸”。
将要到来的是2019年10月的二十五周年,定于安徽,在皖同学除了马鞍山三剑客、老倪、李涛、代玲,刘芳,还有谁啊?不管怎样,期待中。
不知不觉,又要到毕业季了。上面说到的那些事情,清晰的部分恍如昨日,模糊的部分则很遥远。
很久之前就觉得,人在本质上都是孤独的甚至是无聊的,所以要做很多事情,无论主动的还是被动的,其实都是为了排遣孤独和消除无聊,差别在于有人意识到、有人意识不到。孤独的人如果有天份又专注于某一领域,往往一不小心就会成为大师,大师一般都是孤独的。而我都不谈不上,庾澄庆有首歌唱道,“一个人,逃避寂寞;两个人,向往自由”,我尚无处可逃,也还算自由,所以有的时候会比较无聊,要找点事来做。
还有,都说人上了年纪就喜欢回忆,应该是吧,要不我怎么会写这些陈年旧事呢?与增长的年纪相反的则是记忆力的明显下降,不服不行,因此想到什么就要赶紧记下来,生怕转个身就会忘掉。前段时间发现头上有了两根白发,还为此伤心了一小会。
曾经看到一段问答,问题是:“人生有什么意义?”回答:“150忆年前宇宙诞生于一次大爆炸,46亿年前太阳系诞生于一次星云的引力塌陷,40亿年前地球出现了生命的迹象,4亿年前第一条鱼爬上了陆地……,然后宇宙终于产生了一种可以问‘有什么意义’的生物,你说有什么意义?”。尽管如此,如果我写的这些文字中还有那么一些会触动你,给你带来一些回忆、一些欢乐,至少在我们这个群体里,也算是做了一件有那么一点点意义的事。
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大杂烩式的流水账也该收工了,有兴趣动动手指的人可以再作补充或另推新作啊,毕竟咱们班里思想深邃、思维活跃、文采飞扬且妙语如珠的同学还是大有人在的。不管怎样,希望大家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在此基础上如果还能经常有一些开心,那就很好了,其他的东西都不那么重要。
再会再会,往事并不都如烟。
2016年05月15日初稿
2019年10月18日补正
注:
1、文中涉及的剧照来自网络。
2、老照片都是王磊当年所拍,谢谢他为我们留下了许多珍贵的青春记忆;此外,十周年、十五周年、二十周年聚会所附照片也是他的。
3、在二十五周年聚会即将来临的时候,由王磊协同对本文作了补正、更名,加了一小段纪念周必明的文字,并对所附照片重新编排和增加了不少老照片,在此一并致谢。
一切劳动,一方面是人类劳动力在生理学意义上的耗费;就相同的或抽象的人类劳动这个属性来说,它形成商品价值。一切劳动,另一方面是人类劳动力在特殊的有一定目的的形式上的耗费;就具体的有用的劳动这个属性来说,他生产使用价值。
——《资本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