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的一天,山东一安静的小村庄沸腾起来。
只因这里发生了一桩灭门惨案:祖孙三代皆被杀。
这引来了警方的重视,并迅速封锁现场。
因现场证据太少,掌握的线索不多,再加上那个年代没有现代化技术辅助破案,使得案情难以进展。
正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刑侦泰斗乌国庆来到了现场。
面对棘手的案件,他只凭着一包咸菜,便轻松破案。
在农村中,咸菜随处可见,家家都能找到。如此不起眼的一包咸菜,为何能够侦破这起灭门案呢?
其实,当大家了解乌国庆本人,一切都不觉得奇怪了。
作为我国第一代“刑侦专家”,他多年里侦破的大小案件无数。我们一起来看看,他是如何靠一包咸菜破案的!
一、草原中走出的刑警
乌国庆一生为破案而生,为刑侦而生,侦破了多起“国字号”案件,被誉为“中国的福尔摩斯”。
乌国庆
乌国庆1936年出生于内蒙宁城汐子镇。这里地处偏远,当地人靠放牧为生。
但这样的环境也造就了乌国庆坚韧、不屈的个性。
尽管家庭贫困,可为了让孩子出人头地,乌国庆父母将他送到私塾学习。
乌国庆在1950年时,被选送到承德卫校学习。
这是他第一次进城,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那样,对一切的新鲜事物感觉到好奇,汽车、钟表、高楼等都让他震撼。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学有所成、出人头地。
乌国庆因学习成绩优秀,1955年时又被派送到上海法医研究所进修。
次年又考上了研究生班。这一期间他如饥似渴的学习各种司法知识,为今后刑侦之路打下坚实的基础。
刑侦专家陈世贤曾说过:“乌老师大学时学的是法医学专业,将法学和刑侦合二为一,侦查的角度、分析的着力点就与常人不同了。”
毕业后,乌国庆正式进入刑侦之路,开始了传奇一生。
乌国庆
其实刚进入刑侦生涯的乌国庆,表现并不是太理想。
尽管他的理论知识很扎实,可纸上学来终觉浅,碰上实践就无从下手。
刚实习时,乌国庆接到了一个纵火案。
因没有刑侦经验,他只能拿着刑侦卡片,按着书本上的流程一一勘察。
但案发现场很是复杂,他那套侦察流程根本不管用。
乌国庆这才发现,刑侦不能照搬照抄,不然很难应对更棘手的案情。
受挫了的乌国庆,并没有灰心,反而是寻求经验丰富的前辈帮助。
这起案件后,乌国庆总结道:
办案唯有多留心、多细心、多观察才行,唯有现场才是侦破案件的核心,离开了现场,一切理论都行不通。
很快,乌国庆又碰上了一桩凶杀案:
一位中年妇女在树上上吊自杀。
在他看来,这名女性应该是自杀。
身边的老刑警听了后笑了笑,让他再观察观察现场。可他转了个遍,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老刑警见大家都没有看出端倪,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被害人想要从家到达这里,需要经过2块菜园地,可她的白色袜子却没有一点泥泞,既然她没穿鞋,这不是很奇怪吗?很显然,死者是他杀。
老刑警的这番分析,让乌国庆受益匪浅。
他这才知道观察现场的重要性:证据往往就在面前,只是被忽略了。
知道自己断案上的不足后,他更是认真学习刑侦知识,吸取前辈们的办案经验。
这之后多年里,乌国庆始终将“现场”放在第一位。
为了搜集线索,他很多次都会趴在地上,将隐藏的线索一点点找出来。
正是对“现场”的抽丝剥茧,乌国庆才能接连侦破多个看似不可能的奇案。
外人却将他的能力归于“第六感”很强。
有一次,他听到这样的评价后,立马反驳,强调到:办案靠的是认真、细心,别想着找捷径。任何结论下定前都要记得“责任”两个字,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二、一通电话奔赴山东
2007年的一天,山东一村庄发生了耸人听闻的灭门惨案。
目击者称,当时她准备去被害人家串门,但发现被害人家大门紧闭。
在农村中串门是最寻常不过的事情,且农村人也没有白天关门的习惯。
这一反常的举动,让这个村民很是好奇,连忙走上前敲门。
谁知,敲了半天没人回应,她试着推门,这才撞见了悲惨一幕:
老人、女主人、孙女全被乱刀砍死,身上全是血,早已没有了呼吸。
她吓得连滚带爬,大喊着跑了出去。
很快,附近的村民听到呼喊,连忙赶了过来。
见到人来了后,目击者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毕竟现场太血腥,那一幕让她久久无法忘记,甚至此后多天夜里无法入眠。
很快警察赶了过来,第一时间保护好现场,对附近地毯式侦察。
民警发现了2点不同寻常之处:
首先,凶手将祖孙三代杀死,可能这个凶手和被害人一家有血海深仇,不然谁会向孩子下手?
不过,村民们表示,被害人一家比较善良,从来没有坏心眼,和周围邻居关系也非常好,没有因宅基地、农田等惹出纠纷,按理说应该没有仇人才对。
其次,凶手的作案工具是一把砍刀。
村民表示,这把砍刀是被害人家的,很多村民都借用过。
既然凶手想要杀人,为何不自己带刀过来?
从这把砍刀来看,虽然它能让人致命,可没有尖刀锋利,难道这个凶手是临时起了杀意?
民警对附近进行调查,但没有发现可疑的痕迹;又对村民们一一盘问,依然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这个案件太过于血腥、残忍,且还是一起灭门惨案,影响十分深远。
不少村民担心凶手会对自己下手,纷纷关紧大门。特别是夜间,连起夜都不敢。
为了抚平人心,上级领导要求立即破案,给被害人家属和社会一个交代。
只是,因线索太少,民警的办案进度迟迟没有进展,只好向上级请示寻求支援。
消息传到山东省公安厅,厅长得知后,立马向有关部门请示,希望能组织一批刑侦专案组协助破案。
同时,厅长又让秘书亲自打电话,邀请“神探乌国庆”前来协助破案。
此时的乌国庆已是业内大名鼎鼎的刑侦专家,被全国各地的公安人员邀请协助破案。
因常年奔波,一年有二百多天在外,和妻子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
这一天,刚结束上一个案件的乌国庆回到家里,依旧不愿休息。
他在书桌前翻阅卷宗,看看有什么新的思路。
乌国庆
一个电话打破了房间内的宁静,乌国庆拿起电话。
“请问,你是乌国庆老师吗?”
“对,我是,请说!”
“我是山东省公安厅的工作人员,我们这近日发生了一起灭门惨案,社会影响极其恶劣,但目前案件仍没有进展,也找不到有用的线索,我们已向上级请示,希望你来协助破案,请问你可以吗?”
对于这样的电话,乌国庆已不知道接多少个了。
他的电话轻易不会响,一旦铃声响起,那就是有“国字号”案件需要侦破。
对于每个打电话过来寻求帮助的,乌国庆都不会拒绝。
乌国庆当场允诺,第二天一定会到。
乌国庆和妻子曹秀彭
挂完电话后,妻子曹秀彭就已知道他又要离家了,连忙为他准备行李,以方便他第二天出行。曹秀彭也是优秀的刑侦专家,为了家庭,她不得不拿出一部分精力照顾家庭,不然孩子的成长谁来负责呢?
正是多年的婚姻默契,让曹秀彭对丈夫的忙碌无怨无悔。
她明白丈夫是为人民服务,自己应该支持才对。
次日,乌国庆早早就起床奔赴机场,乘坐飞机到达山东省公安厅。
三、一包咸菜引起他的注意
此时的乌国庆已七十一岁了,身体开始走下坡路。
可即便如此,舟车劳顿的他并没有休息。
和公安厅厅长寒暄几句后,他就提出要去现场,防止时间长了的话有些证据“消失”。
去往案发现场的路上,乌国庆同公安干警了解了这起案件的基本情况。
尽管有多年的刑侦经验,但没去现场之前,乌国庆也很难分析出什么。他预感,这个案件并不简单。
到了目的地后,乌国庆没有休息就投入了工作中。
他先扫视了一遍被害人一家附近的环境,又来到了已封锁的房屋内。
果然如民警所说,现场很干净,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仅有的一些痕迹,对案件没有什么帮助。
乌国庆仔细看了看,他猜测被害的女主人应该十分勤快。
因为房间内外干净整洁、物品整齐摆放,院子里还晾晒着祖孙三代人的衣物。
显然,村民的说辞不假:女主人一家应该善良、勤劳、务实,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和附近村民结仇呢?
房间内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这让乌国庆有些诧异。
他又采访了附近的村民,希望能得到有价值的信息。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说着,但没有提供什么对破案有用的线索。
好在经过半个小时的侦察,乌国庆已有了几点判断:
其一,女主人一家为人和善,从不与人结仇,说明凶手和被害人没有深仇大恨。
而至于为何连小孩都下毒手,可能是因为女孩目睹了一些东西,凶手为了灭口不得不下杀手。
其二,凶手的作案工具是一把砍刀,且是死者家里的。那就意味着死者本来并没有杀人的动机,应该是临时起意。
但分析了这2点,显然还是无法破案,案件接下来又该作何打算呢?
正当大家愁眉苦脸之时,乌国庆发现了地上不起眼的塑料袋。
既然女主人这么爱干净,为何会将塑料袋放在这里?
随后,乌国庆将塑料袋打开,发现里面装着的是咸菜。
这就更让他好奇,塑料袋里装着咸菜很正常。可一包咸菜随意放在地上,而不是放在橱柜里,这就不正常了。
咸菜对比
很快,乌国庆又有了新的发现。
他发现在房屋的一个角落里有一口缸。农村出身的乌国庆,自然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腌咸菜最好的工具就是陶缸,比起塑料桶更卫生。
且陶缸体积比较大,可盛放的东西多。
农村人每年秋季都会将萝卜、白菜、辣椒等放缸里腌制。
果然,将这口缸打开后,乌国庆就发现里面装满了萝卜干,散发着特有的酸味。
农村的咸菜种类很多,为了腌制咸菜,可能需要备上几个缸才行。
村民们之间会约定,各自腌制不同的咸菜,腌好了后换着吃。
那么,塑料袋里的咸菜和缸里的是否为两种咸菜呢?
乌国庆再次打开那包咸菜,发现和咸菜缸里的一样,都是萝卜,就连气味都一样。
他又用嘴尝了尝,发现味道一样。
经过对比,乌国庆得出结论,这包咸菜和咸菜缸里的同根同源。
如果这包咸菜不是别人送的,那为何偏偏要放在塑料袋里呢?
农村人吃咸菜,通常是舀上一小盆,吃完了再加满,不可能拿出一小部分单独放袋子里的。
此时,乌国庆已有了大胆地推测:
这包咸菜应该是送人的,极有可能是送给亲戚的。
农村人对礼尚往来很是看重,客人不能空着手来,走的时候也不能空着手走,不然会被人笑话不懂礼数。
尤其是孔孟之乡的山东,更注重这些礼数。
2007年时,农村人的生活水平普遍不高,那时候送的东西很简单,如蔬菜、咸鱼、咸菜等。
因此,乌国庆的猜测是符合现实生活的。
同时,他推测,凶手和女主人一家的关系十分亲近,对方对其没有防备。
也只有这样,凶手才能在不留下打斗痕迹的情况下,将祖孙三口杀害。
凶手杀了三人后,慌张之下急忙逃窜,连那包咸菜都忘记拿走了。
乌国庆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
专家组成员听了后,开始了激烈的讨论。有人认为这种推断太武断,有人认为确实有道理。
乌国庆的这种推断逻辑,在国外很是流行。
它被称为“犯罪现场重建”,也就是通过现场的物证以及其他信息,从而推断凶手的犯案过程。
在那个年代,没有摄像头、指纹、天网系统等现代化辅助手段。
因此,警方只能通过可捕捉到的线索分析、猜测,从而分析凶手的作案情节以破案。
四、凶手成功落网
按照乌国庆的猜测去侦查后,警方发:
被害人有的亲属在农村,有的在城里。如果将每个亲戚都盘查一遍,耽误了大量时间不说,还容易打草惊蛇。
乌国庆得知后,给出了建议:查农村的亲戚就行。
农村人送咸菜也是看人的。城里人有钱,吃得比较好,很少有人吃咸菜。给城里亲戚送咸菜,也会显得寒瘆,拿不出手。
咸菜缸
听了乌国庆的分析后,警方立马缩小了搜查范围,对被害人附近几个村的亲属重点调查。
很快,就锁定了嫌疑人:女主人的外甥女婿。
当警方对其调查时,此人表情十分紧张,双腿开始发抖。
尽管对方极力表示和自己无关,但却无法提供案发时不在场的人证物证。
同时,警方发现,外甥女婿和女主人一家来往频繁:女主人曾多次借钱给他。
他多次来女主人家蹭饭吃,女主人不仅不厌烦,反而备上好吃好喝的。
他离开时,女主人还会将家里吃的东西送给他。
外甥女婿和女主人一家没有矛盾,难道警方的怀疑是错的?案件调查的方向也偏离了轨道?
对于民警的怀疑,乌国庆却笑着说:“尽管两家人关系融洽,也不能说明就没有杀人动机。既然嫌疑人曾多次问女主人借钱,那就可能是因钱生恨,自古谋财害命的案例可是数不胜数啊!”
乌国庆的这一点拨,让民警们豁然开朗。
通过对嫌疑人的审讯,对方最终承认了自己的犯罪事实。
指认现场时,当嫌疑人再次来到这个熟悉的地方,精神彻底崩溃,开始嚎嚎大哭起来。
可见他的内心已处于深深的愧疚中,可人死不能复生,此时后悔已来不及了。
围观的村民认出了嫌疑人身份后,纷纷气愤不已,有人更是指着他的脑袋说:
“你姨妈(女主人)对你可是真够好的,还有亲戚对你这么好吗?管你吃管你喝,借了你多少钱了?每次在外闯了什么大祸,都是你姨妈帮忙摆平的,你倒好,竟然亲手杀了她一家,连孩子都不放过。”
原来,这个凶手是当地有名的无赖之徒,染有了赌博的恶习,手里只要一有钱就出去赌,结果欠下了很多外债,多次被人打出赌场。
女主人一家一直对他接济,多次借钱给他还债。
凶手对此十分感激,时不时会帮女主人家干农活。
案发这一天,凶手又去赌钱。
这次似乎被人做了局,先是赢了四五百元,紧接着就陷入了输钱的恶性循环中。
凶手越输越是想要赢,身上的钱输光后,又继续打欠条赌博。
最终,凶手仍然没能时来运转,到最后被打出了赌场,被要求尽快还钱。
输了钱后,凶手不敢回家,生怕老婆骂他。
此时他想到了女主人一家,决定去借钱。
凶手坦白自己又输了钱,希望能借上一笔钱还债。
女主人听了后很是着急,连忙将家里压箱底的钱拿了出来,劝凶手今后走上正道,一定不能再继续堕落下去。
听了这番话后,凶手一愣,心想着自己之前欠了对方七千元了,这次又借了不少,什么时候才能还完?
7000多元在房价还处于很低的年代,还算是一笔大钱。
此时的凶手开始有了杀人之心:如果将女主人杀了,那不就可以不用还钱了?
凶手对女主人一家很是熟悉,知道砍刀就放在房门前。
在女主人送他走的时候,他先一步来到门前,拿到了砍刀。
此时的女主人,正拿着塑料袋,装了一些刚腌制好的咸菜,想送给外甥女一家尝尝。
等女主人拿着这包咸菜走出门时,凶手拿起砍刀,对着女主人乱砍一通。
刀刀致命,很快女主人便不再挣扎。
杀死了女主人后,凶手刚想逃离现场时,又想到房间内还有一老一少。
可怕的念头跑出:
如果不把他们杀死,警方调查起来,很快就找到自己头上。
就这样,凶手又冲到屋子里,将毫无预防的老人、女孩全部砍死。
其死状可谓凄惨,让人看了后头皮发麻。
杀了人后,凶手将手里的砍刀和咸菜丢在一旁,快速逃离现场。
他自以为灭口了后,警方就无法找上门,但没想正是因一包咸菜成了破案的关键证据。
据凶手坦言,自从杀了人后,他每天都会做噩梦,每天都会被吓醒,害怕警方随时随地找上门。
民警质问凶手:“当你砍下去的时候,是否想到今天的结局?”
凶手哭着说道:“那一瞬间,我的大脑是空白的,我似乎被人控住了一样,根本无法左右自己的行为,但回到家后我就崩溃了……”
看似高难度的案件,在乌国庆的勘察下,在最短时间内将其侦破。
而这个大案也是乌国庆“封神”的重要一案,这之后在全国范围内名声大振。
在五十余年的刑侦生涯中,乌国庆几乎参加了当时所有的“国字号大案”。
例如,昆明百货大楼爆炸案、虹桥宾馆爆炸案、“二王”持枪杀人案、石家庄“3·16”特大爆炸案、武汉公共汽车爆炸案、马加爵案、大连“5·7”空难案、北大清华餐厅爆炸案……
以上这些案件,无一不震惊全国甚至全世界。
就算再难破的案子,乌国庆依旧凭着其独有的刑侦思维一一侦破。
因此,他成为公认的“刑侦泰斗”。
乌国庆在1997年退休后,退而不休,又一次被公安部刑侦局返聘,继续活跃在一线,又接连侦破多个大案。
同时,他将自己的刑侦经验毫无保留传授出去,多次前往警官学校讲课,培养了一大批基层刑侦骨干人员。
就算为国家贡献颇多,乌国庆依旧不搞特殊。
就算下地方也不给人添麻烦,他自己多次强调:不吃饭、不旅游、不收礼。
可以说,乌国庆不仅用刑侦技术征服了众人,更是用人格魅力赢得了所有人的赞誉。
而他的所有光环,和他多年来在刑侦事业上一丝不苟的努力是分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