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魏, 我党地工在哈尔滨的最高首长,百分之百的正面人物,台词和戏份都不少,把他纳入主要演员的行列也不为过。
可是,当我写完《悬崖》里的其他人物后,对老魏仍然难以下笔。
有朋友直接在评论区提醒:为什么漏掉了老魏?
有的干脆私信询问:老魏的演技并不差呀!
是的,老魏仪表堂堂,形象端庄,言谈举止深沉适度,颇有大将风范。作为最高首长,他从不把自己摆在高大上的位置,而是既有领导者的威仪,也有善解人意的敦厚,在演技上不输给任何人。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投鼠忌器呢?
是因为拿不准他的定位。也就是说,他的作用与他的身份有些不太协调。
在周乙面前,好像不是他在领导周乙,而是周乙在领导他。他基本成了周乙的影子,有时不仅没帮上周乙,反倒给周乙添了许多麻烦。
一、老魏的败笔。
一是与土匪谈判失败,使前去谈判的同志被土匪扣住。两方交战不斩来使,这是古往今来的约定俗成。但土匪却不管那一套。在周乙组织消灭土匪的战斗中,阴差阳错地造成谈判的同志被伪满特务抓捕,最后惨遭杀害。
二是由于联系的抗联队伍没有及时赶到,虽然消灭了土匪,但小董和药品却落入了敌手。最后是周乙利用计谋将药品送上山,使小董得以逃脱,并识破了山上的奸细老邱。
三是剌杀任长春未果,逼得周乙不得不让顾秋妍去执行这一特殊任务。顾秋妍对任长春印象非常好,她希望周乙最好能策反对方,但周乙因为没有把握不敢冒险行事。为了大家不被暴露,顾秋妍只能铤而走险。
四是营救孙悦剑行动迟缓。营救人员已经赶到医院,却仍然被敌人抢先一步,致使营救失败。多亏周乙策反了保安局的陈景瑜,才把孙悦剑从日本人的枪口下救了出来。
五是他先后两次要干掉周乙的密探春三,包括给日本人当密探的几个人。是周乙再三阻拦才未能实行。
周乙说:
你记一下这几人人,江边装卸队的许老七,沿江旅社的陈黑子,黑天鹅的窑姐小白鞋,道外曲艺社的陈玖明。
这都是些什么人?
都是日本宪兵队的线人,上几次我们的同志被捕,都跟他们有关。
我马上派人去解决他们。
我告诉你的用意,不是让你除掉他们,是要大家知道,要远离那些人。
他们必须受到惩罚。
你除掉他们,宪兵队还会发展新的线人,一个失去作用的线人,跟死了没什么区别。暂时别动他们。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早晚有一天,我们会秋后算帐的。
这件事,当然还不能说老魏不成熟,只是或多或少地有些不冷静。说明老魏嫉恶如仇,对敌伪邪恶势力毫不留情,必欲除掉而免除后患。
二、老魏的光辉
当然,老魏也并非没有闪光之处:
一是他亲自上阵,不惜一切代价,坚决彻底干净地除掉了老邱夫妇这对叛徒。为众多被害的同志报了仇血了恨。
二是亲自进入警察厅的药品仓库作标记,同时派联络员单独上山,抢在小董上山之前,提前一步把消息通报给抗联队伍。
三是让小家乔回家给孙悦剑报信,抢在敌人前面,成功地从学校里接走了家乔,使他避免了落入敌手。
三、老魏的温暖和果断
老魏是个好人。
面对战友,他像春风般的温暖善解人意。
面对敌人,他像秋风扫落叶一样严酷无情。
顾秋妍一意孤行,擅自与山上联系,致使宋景堂和张平钧与他的女友惨遭杀害,还使她和周乙险些暴露。为此,周乙向老魏提出给予其处分,并把她从身边调走。
就在老魏启动了调走顾秋妍并给予她处分的过程中,顾秋妍雪山发报遇敌,她在周乙与敌人枪战的紧急关头,冒死发完电报,拿走敌人尸体上的枪支弹药,销毁证件,作好与敌人决战的准备,并跳下悬崖死里逃生。苏联情报部门收到情报后,挫败了剌杀斯大林的“乌苏里虎行动”,顾秋妍为此立下大功。
鉴于顾秋妍的杰出表现和立下的功勋,在周乙的请求下,老魏更改了调走她的决定,并且把她的处分改成了口头警告。
孙悦剑被捕后,为防万一,组织上决定撤销周乙的情报站,安排顾秋妍立刻撤离。但在顾秋妍泪流满面的再三要求下,老魏作出了妥协,同意让她暂不离开。
老魏:
你后天就可以离开哈尔滨。你和孩子的行程已经安排好了,先把你们送到牡丹江,新的证件明天就可以拿到。
顾秋妍:
老魏,这个时候,我不能离开他。让刘妈把孩子送到乡下,我轻手利脚的,随时都好脱身。这个时候我突然离开,反而会引起高彬的怀疑。
魏:
也许你多虑了,没有人会怀疑你。这两天哈尔滨的火药味很浓,你带着孩子出去避一避,没有人会觉得奇怪。
顾:
周乙现在这个境地,孩子流落他乡,妻子身陷囹圄,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不能离开他。
魏:
可是你留在这里毫无意义。
顾:
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而且很多男人做不到的事情我可以做。你不用替我担心,我也是什么都经历过的人了,关键时刻,我不会拖累他的。
魏:
他现在最大的心事是孙悦剑。你想想,妻子关在监狱里,在自己眼皮底下受刑,这谁受得了。
顾:
所以这个时候我更不能离开他。这个时候离开他,我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六年的生死与共,你知道是什么样的情感么?我跟周乙,早就成了没有关系的一家人,这种情感,旁人永远不会理解。
我们之间,早就超越了爱情,超越了血缘,超越了普通人的情感。他不回来,我会惦记,我病了,他会牵挂。如果说一个人精神上还有一个丈夫的话,那他就是。
我现在特别怕周乙看莎莎的眼神,那应该是只有亲生父亲才会有的眼神。没有人会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有一对男女在同一个屋檐下,在同一个房间里生活了六年,没有发生任何男女之间的事情。你们可能永远不会理解,在这个世界上,男女之间还有超越了爱情这种情感,这一点,只有我跟周乙知道。
你不要再说了,秋妍,你现在太容易激动,你需要冷静。
你不要再劝我了,无论如何我是不会离开的。
不是我要让你离开,老周因为你的事跟我发了火。
我答应你,如果形势 一旦不妙,我马上就离开。
到时出现了意外,你连脱身都做不到。
这么多年血雨腥风都过来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唉,那你要我做什么?
你要帮我一个小忙,你就说,牡丹江方面出了点问题,证件要过两天才能做好。我要再陪他几天。
你多陪他几天,这有意义么?
有意义。
作为上级领导,老魏耐心地听完顾秋妍的倾诉,最后还是答应了她留下来的请求。这说明老魏是个古道热肠的好人。他理解周顾二人在同一屋檐下生死与共六年产生的高尚情操,这种情感确实如顾秋妍所讲,超越了普通人的情感,没有感同身受的人是很难理解的。
在除掉叛徒老邱的问题上,老魏和周乙再一次发生冲突。这次老魏一反常态,丝毫没给周乙留面子。显示了他的临机果断。
周乙:
今天高彬告诉我,老邱要走了,高升了。直到今天我才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上山之前老邱还是我们的人。上山之后,他下山执行任务被高彬抓住了,后来又抓住他的家人威胁他,致使老邱叛变。
这么看来,那个哑嗓子的女人就是老邱的老婆,她在新城开着茶馆,就是她在向高彬提供情报。
上级已经下了命令,让我们马上除掉他。
老魏,一遇到这个问题,我俩的思路就永远不一样,我们搞地下工作,要尽量避免去杀人,事实证明,流血之后往往还要流血。
我们什么时候怕过流血,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同志的犯罪,如果让他们还活着,更多的同志就会处在危险当中。老周,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这是软弱。
老魏你好好想一想,有多少事情都是在流血之后暴露的,这件事情我们一定要沉得住气。
这个问题我们不要再说了,除掉他们,我想上级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计划由你制定,由我们来完成,总之不能让他跑了。要让他在高升之前,死在哈尔滨。
说完,老魏起身就走,留下周乙一个人在那发楞。
接着,老魏亲自带队,亲手除掉了老邱,活捉了刘瑛,并把她送上了断头台。
这段戏,充分体现老魏在面对叛徒既要逃跑的瞬间,果断处置毫不手软的那种不畏牺牲快刀斩乱麻的作风。让人看得痛快淋漓。
但是,在面对周乙已经脱险,又返回营救顾秋妍母女,老魏是不赞成这一冒险行动的。但是在周乙的劝说下,他本着人性深处固有的温情,又同意了他以命相搏的营救计划。
下面,我们就重温一下老魏和周乙的这段高潮戏。
老魏:
老周,我认为你简直是疯啦,你这个时候回来,不是自投罗网吗?你真的以为莎莎是失踪么。顾秋妍困在家里,已经被二十四小时完全监控脱身不得,你这个时候回来不是添乱吗。高彬已经设好的圈套,就等着你回来钻呢!
周乙:
老魏,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已经想好了一个计划,这么做往坏了说,最多赔上我一个。
老周,你不要胡说。你想过孙悦剑和你儿子的感受吗?
老魏这句话确实捅到了周乙的痛处,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说:
只要他们能活着,就会理解。
老周,你是一个老战士,孰轻孰重,你应该分得清楚。
我很清楚,这些年来,莎莎就像我的亲生女儿一样,没有一个父亲会看着自己的女儿这样,撒手不管的。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
你知道有时候是这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造化,人能活下来,怎么都能活下来,注定要死的人谁也救不了。你往家里打个电话就知道了,永远都是占线的声音,你知道为什么吗,顾秋妍怕我们跟她联系的时候被盯上,她现在自己是什么样的境遇,她最清楚。那条街已经完全被控制了,到处都是高彬的人。
所以现在只有我能救她。
你非但救不了她,你还会把自己搭上。
老魏,你先别激动,听我把计划说完,你再发表意见。我打算让顾秋妍假投降......
老魏,我得走了,将来,谁要是跟你说出了那个暗号,谁就是奸细。
你放走了迟玉兰,你就是长八张嘴也说不清楚,你以为高彬会相信你的鬼话!
高彬对我只是怀疑,否则早就发我的通辑令了。我会跟他解释,你放心,我能过这一关。
我觉得你已经疯啦!
我没疯,我知道我已经不重要了,我已经没有资格再让别人为我去牺牲。我可以做我想的,做一个父亲该做的。没时间了,老魏,就照我说的去做。
显然,周乙的计划就是让顾秋妍假投降,给老魏发了假电报,高彬也搜查了老魏的住所。这些都是在老魏的配合下完成的。由此让高彬相信了顾秋妍,最终释放了她和莎莎。而且还借机揪出了隐藏在我党内部的奸细。
面对周乙的离去,老魏动情地喊了一声:老周!——
此时双方都很清楚,这一去,周乙生存的机会已经微乎其微,这一分别基本上就是永别。
周乙回过身来,俩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结束语:
必须肯定,老魏的演技不输于任何人,是剧情的需要把他推上了弱化的境地,使他的光辉被淹没在了群雄争艳的海洋里。
客观上,他等于是献出自己成全了他人。
他甘愿以自身的弱化,
烘托了周乙的高大,
顾秋妍的风采,
孙悦剑的英勇,
小董的不屈,
高彬的神奇,
春三的活跃,
任长春的悲情,
是他让一个个人物星光闪烁,光彩照人......
从严格意义上讲,老魏的形象并不是弱化,而是甘心情愿做绿叶,让红花更加璀璨夺目!
老魏功不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