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情妾意
一抹回眸桃嫣笑,两处断肠何寂寥。
三年每日望穿憔,四时流转念思焦。
妩媚娘付深情义,痴情郎归举大礼。
才子佳人终如意,懿旨佳话传万里。
这是李朝元年,算是一片盛世。自高宗平乱建国以来,实行仁人爱民政策,百姓生活富足,可谓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虽为李朝,但皇家本姓却姓武,太子武景逸是当朝皇帝的四子,平日里那是过的花天酒地,朝野上下怨声载道,怕是李朝不过须臾几十年,便就要毁在他的手里。
且说这李高宗并非不闻不问,只不过睁一眼闭一眼罢了。这太子的母妃虽非皇后,但家族势力庞大,并且深受高宗宠爱。自古以来江山美人择一而拥,怕是坐拥江山,就要痛失美人,如若怀拥美人,也恐江山难保。
所以这皇室宗亲哪来的真情实意,怕是平日里的情真意切,也多是真假参半。可这皇宫深院里,谁人又不是为了争权夺利,互相谋害设计,这宫人太监又哪个不是心怀鬼胎,见风使舵,在这深宫里呆得久了,自然就见惯了这些墙头草,也便不会放在心上。
再说这太子景逸已过束发之年,他的母妃和皇祖母也着急为他择一佳偶良配,盼着他能收收心,让皇帝对他也会另眼相看,如若不然,这太子之位怕是朝不保夕,迟早有一天会落入他人之手,这皇后党早已虎视眈眈,就盼着哪天太子落马,等着扬眉吐气,重拾尊严。
这故事也便从选秀开始。
这是春日午后,一路车马劳顿,臣女姜女随父亲进京谒见,她父亲刚升二品大员,皇帝在这京城之内赐豪华府邸,便是这辈子怕要在这皇城脚下过的惶恐不安。
姜女父姓苗,单字复,乃一介武夫,也算是李朝的开国元勋,一直驻守西北,抵抗奴反胡乱。母亲在世时,她常听母亲说起父亲年轻时,是如何的骁勇善战,是如何英俊迷人。如今,母亲走了很多年,关于父亲的故事听得少了,对父亲的崇拜却又多了几分,这整整十年,父亲是又当慈母又作严父的把她拉扯大,她明白父亲的不容易。
“小女子姓苗名姜,今年十八,未嫁,未婚配。心仪公子已久,冒昧请问这位公子可否婚配?又是否有钟意之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比我又差的几分?”我似乎有些咄咄逼人,面前的这位公子竟哑口无言,只是在一味地笑。
“在下一介乡野武夫,今日却得小姐赏识,暗许芳心,实乃三生之幸。但在下曾对意中之人许下誓言,他日成功之时,必千金聘礼,八抬大轿,迎娶佳人过门。”他稍有迟疑,然继续直言,“我那钟意之人比得小姐更似天仙,姓苗名姜,与在下青梅竹马,万舍弃不得,今日小姐美意,在下怕是要得辜负.....”这位俊美公子还在那里自顾言语,却不知眼前佳人竟踮起脚尖在他的额上轻轻一吻。
“顾自平,我明日一早就要远赴京城,今日一别,我只等有朝一日你来与我相见,如若今生等不到此时此刻,那我死也不会瞑目。”姜女说的极其任性,却不知今日之言,正是她自己先做不到。
“苗姜之言,自平已放心上,不论时日几年,必得京城相见。”话落,公子便把眼前的姑娘紧紧相抱。两人谁也不知,这一别,会是几年。
“秀女苗姜拜见嬷嬷,小小敬意,不成大礼,还望嬷嬷平日里能多些照顾。”苗姜懂得要在这后宫活下去,需得有些权衡之术,如今她才是个一文不值的秀女,这带头嬷嬷必是她要达成目的的助力。“小女独自在外,且遇万难,若得嬷嬷相助,必定千恩万谢,想得嬷嬷也懂得其中意思,小女也不必直言。”“姜御女自不必客气,有事直言,老身身为宫人,自要为这后宫嫔妃们效力,姜御女如今这般,可是让老身担不起这私相受贿的责任。”
这老宫人嘴上说的诚惶诚恐,唯唯诺诺,可这身体却很诚实,推推桑桑之中,已经将这玉手镯揣在袖兜之中。见这嬷嬷收下手镯,苗姜又言:“小女自不会让嬷嬷做些过分之事,只盼嬷嬷平日里能给些指点,也让小女在这深宫之中不会犯了大忌,只求个平平安安。”随后姜女和这嬷嬷又打了几句虚言,便离开了这老宫人的住处。
苗姜进宫也有些时日了,但见的人只有这老嬷嬷和周围的宫女太监,还有一块进宫的秀女,什么娘娘妃嫔统统没见过,更别说太子了。但这样也好,反正她也不想见。
苗姜想,没想到自己也落得这般下场,想是余生几十年,只能在深宫大院里等着老死罢了。
“爹,你回来啦。”苗复今日被召见进宫面圣,姜女早上见父亲面带焦虑,自知其中必有大事,也没再多问,便送别父亲进宫,此时父亲平安归来,心里悬着的石头也放下来了。“爹,怎么样,朝里的那些老头没有为难你吧。”苗姜担心父亲,一时心直口快,却没见他爹爹后面正跟着一个“朝里的老头”。
眼下有些尴尬,父亲也怕局面太冷,正欲开口说话,苗姜先言:“小女眼拙,不识得大人在此,还请见谅。姜女刚担心父亲直言“朝里老头”,却看大人正直壮年,自不是影射于大人,还望大人宽宏大量,不与小女计较不当之言。”姜女边道边察颜观色,似乎父亲和这位大人也没在意,姜女这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这时父亲开了口。
“姜儿,这位是当朝尚书李易之,你得唤声叔父,他是爹爹的结义兄弟,相识三十五载,我俩还从没红过脸呢。你这一句“朝里的老头”,幸得是你叔父听见,不然为父也保不住你了。”苗父慈爱的指责着苗姜。“没想到我这侄女说话竟如此心直口快,苗老头,颇有你年轻时的风范。”“苗姜见过叔父,既是自己人,苗姜也就不见外了,那叔父和父亲先叙叙旧,我去给你们做些好吃的。”
苗姜来到厨房,见厨娘在忙着烧火做饭。“美娘,你在忙啊,你帮我准备一点小点心,还有砌壶好茶,我给爹爹送过去。”苗姜一边在厨房翻找,一边和厨娘说话。“小姐,您稍等一下,我马上准备。”厨娘停下手中的活计,去帮苗姜准备东西。没过一会儿,美娘就准备好了,苗姜接过厨娘手中的东西,“美娘,你知道我爹爹的结拜兄弟李易之吗?”“以前听夫人说过,他和你父亲年轻的在一块出生入死,自你父亲被派去西北,也有二十几年没见了。”说到李易之,美娘给我一种释怀已久的感觉。我也没多想,也怕父亲他们等得久了,就端着东西离开了厨房。
美娘自我父母在西北征战的时候就跟随他们,我一出生美娘就又当厨娘又当奶娘的照顾我,除了我父亲和母亲,美娘是我最亲近的人。听母亲说,美娘生的很美,所以父母便给她取名唤美娘。
当我来到父亲书房的时候,却不见了叔父的踪影。“爹爹,李叔父他走了吗?”“嗯,辛苦姜儿忙前忙后,我的女儿长大了,懂事了。来,坐下,和父亲说说话。”我爹接过我手中的东西,让我坐在了他的对面。
“姜儿,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父亲都希望你能开心。”苗姜见父亲说的语重心长。“爹,姜儿会的,姜儿会永远照顾爹爹,我们都开开心心的。”“来,姜儿陪爹来下盘棋。”“好啊,好久没和爹爹一起下棋了,今日我便要大显身手,将爹爹的兵马杀个片甲不留。”苗复将棋盘摆出,“爹爹稍等,我让江叔送些茶水。”
苗姜跑到书房外,“江叔,江叔,给我和父亲送些点心,今天我要和他杀个你死我活。”“好嘞,小姐您和老爷且等一会,我去去就来。”江叔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也不知他在哪儿躲着。不一会儿,江叔拿来了一盘点心和上好的雨前龙井。“老爷小姐,我就在房外,有事吩咐,叫我进来就可以了。”“嗯,老江你先去忙吧。”父亲将江叔遣退。
我与父亲不知下了几局,反正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只朦胧中听见父亲吩咐江叔找人将我送回房间。
想来这京城已有十几天,还没机会好好逛逛这御赐的府邸,更没机会出去看看这繁华的邺安城。今日闲来无事,我叫着身边的小丫鬟随我一起逛逛花园。早就听说这京城的达官显贵各个过的舒服奢侈,今日逛了这园子,便觉此话并无虚言。不怕笑话,我逛这园子竟还识不得路,这些小路弯弯曲曲,分的岔口可是万般。
逛得累了,便找了一座湖心亭坐下歇歇脚,看着这湖里岸边的莺莺燕燕,却想起了顾自平。自我来到京城,我俩只通过一封书信,来回花费了十天时间,但即便如此也阻断不了我对他的思念,我等着有朝一日他来找我,然后我们一起去游山玩水,感受一下这太平盛世的大好河山。
“姜儿,你坐在这处,可别着凉了才好。”父亲很是关怀。“快扶小姐回房休息吧。”苗复对身边的婢女吩咐道。苗姜正想反驳几句,父亲开了口:“听为父的话,先回去休息,今日得空带你去拜访一下你李叔父,来到京城这些时日,你还没见过你李姨娘,万不能失了礼数。”“好吧,姜儿听父亲的话,这就回屋休息去。那父亲若去李叔父那儿,派人提前知会我一声,我好梳洗打扮一番。”苗复突然仰头大笑。“爹爹何苦这般嘲笑,姜儿岂不是很没面子!”苗姜有些生气有些撒娇。“爹爹这不是嘲笑,不过是觉得女儿长大了,爹爹开心。好啦,快去吧。”“好啦,那姜儿先回房间啦。”
许是有些着凉,苗姜回到房间,便睡下了。大概睡了两个时辰,迷糊之中听到父亲派来的人在和婢女交谈。“岑儿,是父亲派人来催了吗?”“嗯,小姐,老爷派人通知小姐一个时辰之后去李大人的府邸。”“好,来帮我梳洗打扮。”“小姐你且等,我送完隽小哥,马上就来。”便听得岑儿与那隽小哥寒暄了几句。
“小姐,岑儿帮你去打水沐浴。”“嗯,去吧,速度要快。”我便在房间挑选首饰衣服。
等苗姜收拾好,一个时辰稍过一点,父亲早已在前厅等候。苗姜有些不好意思的叫了一声爹爹,苗复只说了句:“别让你李叔父等的急了。”便让苗姜上了马车。
事后苗姜想,这是改变它命运的一次见面,若非如此,自己和顾自平不知在哪儿逍遥快活的过一辈子,也不会落得如此个下场。
文字原创 ▏王珊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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