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集,若水跟大家聊聊帝王心术。
帝王心术最核心的一点就是制衡。若水小时候看《铁齿铜牙纪晓岚》的时候,觉得皇上很傻,总是被两位大臣玩弄,但是最近重温老剧才发现,皇上是在装傻,和珅和纪晓岚看似斗得热闹,其实不过是皇上的棋子。你牵我制,一松一紧,一张一弛,才不会一家独大,皇上才能占据最有利地位。纪晓岚看似逆反皇上,实则与皇上的目标相当一致;和珅看似贪污,却总是在为皇上背黑锅,皇上利用和珅的贪,来反衬自己的英勇伟大。当一方失去制衡之用时,另一方也会陷入危险之境。总之两方只有在正确揣测圣意、get到皇上需求的前提下,才能寻求发展,实现自己的目的。否则,任何行为都是得不偿失,后患无穷的。
《甄嬛传》也是一样的道理。任何党派的行为都必须在正确揣测圣意的前提下,做适当的延伸,谁要是想跳出这个潜规则,自己玩自己的,即便能赢得一时的胜利,也是在给自己编织牢笼。
01
余氏因为受到了华妃党的威胁,临死也没有把背后主使给供出来。但这事儿的破绽很明显,余氏不可能凭借一己之力毒害甄嬛,这一点人人都清楚,只不过没有证据。
于是乎,甄嬛就想着要把背后的大boss给抓出来,槿汐提议拿余氏的死来做一出好戏。但是从后面的情节我们知道,装神弄鬼是安陵容想出来的,细想倒也挺符合安陵容的特点。
单看这出戏,其实布置得挺精巧的:
皇上有事出差,给装神弄鬼事件一个极好的契机;
由小允子当打手,装神弄鬼,在宫里营造“有鬼”的氛围;
谁最怕鬼谁就会帮甄嬛党当键盘侠,加以引导,就会成为“擒贼”的突破口。
跟我们现在利用水军制造舆论的套路一模一样。
他们首先选择吓唬无关的“吃瓜群众”,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利用“吃瓜群众”的悠悠之口制造舆论。除了宫女太监,富察贵人也在被选行列,因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甄嬛党发现她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果然,富察贵人根本不禁吓,当场就晕了过去。
齐妃、欣常在、安陵容和淳儿来看富察氏。若水猜测很有可能是安陵容邀请这几个人一起来的。淳儿是自己人,可以帮衬着安陵容,欣常在说话耿直,而齐妃无脑且人不算坏,最容易被引导。这几个人真是吃瓜群众最佳组合。
富察贵人被吓傻了,极力证明看她确实看到鬼了。而她宫里最伶(能)俐(跑)的宫女桑儿不但说看见了鬼,还添油加醋地说那是女人的头发,冰冰凉的,还有腥臭的死人味儿。富察贵人还嫌不够,说她看见鬼舌头很长,滴着血,眼睛里也滴着血。若水严重怀疑她俩是不是在梦里看见的鬼。
注意了,安陵容这时候开始趁机引导了:会不会是枉死的女人?
近期枉死的女人只有余氏,安陵容这么说就是想把“鬼”往余氏身上扯。
欣常在也挺可爱,她赶紧附和道,这话真是说到点上了,要不是枉死的女人,能半夜哭啊?
齐妃一听,哎哟我的妈,那不就是死在冷宫里的余氏吗?她索命来了!她可是被勒死的啊!
富察贵人听了这话更激动了,冤有头债有主,我又没害她,她找我干什么啊?
富察贵人真是太给力了,一下子戳中的要害。是啊,谁害她她就该找谁。这逻辑,没毛病,就是甄嬛党想要的。
淳常在和安陵容开始一唱一和:
淳常在问,那你们说说,她会去找谁呢?
安陵容又开始引导了:反正不关莞姐姐的事。
这句话是甄嬛党商量好的,就是要把鬼魂和余氏毒害甄嬛之事联系到一起。
02
安陵容负责去富察贵人那边起哄,眉庄则负责去刺探华妃那边的军情。
这一日,她和欣常在、齐妃集聚在华妃的翊坤宫,丽嫔也在,但是曹贵人不在。曹贵人应该早就知道这事儿是甄嬛在背后搞鬼,她忙着避嫌去了。
眉庄说甄嬛经过余氏这一系列事件病倒了,温太医救治也不见起色。说这话就是为了降低华妃党的戒心,撇清自己和装神弄鬼之间的关系。
齐妃和丽嫔不出所望,主动提起“见鬼”的事情,说宫里人心惶惶,很多人都看见了。 但是华妃根本不怕,她说鬼神之说不过是怪力乱神,还故意说余氏死前恨谁死后自然会去找谁。
这句话被眉庄抓住了把柄,她故意引导说:余氏又没有人指使,当然是自己作孽自己遭罪,若是有人指使,她八成要去找那害死她的人,好好地问问凭什么拿她作刀子使。
这话真是太漂亮了,华妃就算没有被吓到,脑子里也植入了这样一个概念:余氏的鬼魂去找的很可能是指使她的人!
另外,眉姐姐还有意外收获:丽嫔心虚了。
03
皇后表面上看起来是乘了甄嬛党的东风,才借此打击了华妃,但只要仔细一玩味儿就会发现,没有皇后,这事儿根本进行不下去。为什么呢?因为统治者向来都是严厉打击鬼神之说的,儒家治国的一条非常重要的准则就是“不语怪力乱神”,所以之前华妃才会那样说。这个道理华妃懂,难道皇后不懂?皇后心知肚明这是甄嬛在背后捣鬼,但是她为了打压华妃,不但允许此事发展下去,还帮衬了许多。她首先做的就是在“见鬼”之事铺天盖地的情况下去祭神了。
华妃说皇后病了两日不知道,后宫里众说纷纭,鬼神之说盛行哦。
而皇后却说:流言纷扰,不足为信。紫禁城几百年了,什么狐鬼传言没有啊?要是计较起来,就该做法事了。
你一个皇后遇到这种事情不去制止,还要做法事,根本就是在坐实鬼神之说嘛。
华妃也不傻,她听出了这层意思,说,这法事一做,后宫岂不是更信鬼神怪谈了? 但是皇后坚持要做法事,华妃只好同意。皇后还特意交代,尤其是要给阴气重的冷宫做做法事,超度一下亡魂。
所以说,没有皇后在背后造势,甄嬛党装神弄鬼之事根本进行不下去。但是,皇后这个人为了私人恩怨,全然忘记了职责所在,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
04
舆论造势和军情刺探都已经铺垫得差不多了,可以开始捉贼了。
这日傍晚大家到景仁宫给皇后请安,出去时天色已晚,正是鬼魂出没的好时候。如果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攻破华妃党的薄弱点,那谁也抵赖不掉,离胜利也就不远了。
华妃和丽嫔先出来,华妃说曹贵人怎么没来呀?丽嫔说温宜公主感染了风寒,曹贵人要照顾,没法出来。
发现了吗?余氏死了之后,曹贵人几乎就没有出来过,因为她能够料到,这事儿没完,甄嬛党不会善罢甘休的,躲得越远越安全。而丽嫔则是哪儿热闹去哪儿,枪不打你打谁啊?
这时甄嬛等一干人也出来了。华妃还很天真地挑起鬼神的话头,甄嬛陵容和富察贵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制造恐怖氛围,还说法师也可能压不住哦。
这时候丽嫔开始紧张了,啥,法师都压不住?
甄嬛说,余氏赐自尽的时候啊,与她交好的妃嫔,没有一个人求情,她这才惨死冷宫,心生怨念。丽嫔紧张得小手直搓手帕。
甄嬛知道华妃不怕鬼,退而求其次,她最想攻破的人是曹琴默。所以她故意问曹琴默胆子大怎么不在?丽嫔说温宜生病了需要照顾的时候,甄嬛的眼神是很失望的,她知道曹琴默主意比华妃还多,要是攻破了肯定收获更大。但既然抓不住,就只能攻击丽嫔了。所以说曹琴默太聪明了,躲避得非常及时,要是这次出场,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就在丽嫔和华妃离开不远,小允子又扮女鬼出现了,吓得丽嫔躲到了墙角,一直喊着有鬼。
众人赶到场,华妃威胁丽嫔不得胡说,让人赶紧把丽嫔扶起来。但是丽嫔非常不中用,一直喊药是她弄的,但没让她害死莞贵人。丽嫔被成功攻破。
华妃急了,不打自招,让人堵上她的嘴。
这时候,眉姐姐非常有风范地走出来阻止华妃,说应该回禀皇后。
但是华妃不同意。此时华妃真是骑虎难下,她越不同意越说明此事和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为了拖延时间,甄嬛也站了出来,她直接与华妃对抗,说丽嫔嘴里念着的话与我中毒有关,我不能不多此一举。这架势,大有和华妃分庭抗礼之势。
皇后头不疼了,如及时雨一般到来,她坐在轿子上的样子,似王者亲临,势在必得。华妃都吓得给她请安了。
皇后说话特别硬气,让人赶紧别捂住丽嫔的嘴。
丽嫔一开口就跪了,直接扒着华妃说你快救我呀,这事儿与我无关呐。
皇后发话,赶紧带她丽嫔回景仁宫。但是华妃坚持要带她回翊坤宫,此时的华妃已经输了气势了,语气像是在商量。
就在华妃和皇后僵持不下之时,甄嬛立马站了出来,说皇后是六宫之主,由您处理皇上更放心,恭送皇后娘娘。加上旁边其他人帮衬,皇后气势又上来了,转身就把丽嫔带走了。
华妃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回到宫中,曹贵人已经抱着温宜在等她了。人家曹贵人可不是躲着看好戏了,而是早已经帮华妃想好了对策。
曹贵人说,娘娘您相信鬼神之说吗?就是因为不信鬼神,鬼神才不敢接近您。丽嫔色厉内荏,所以装神弄鬼才能唬住她。
华妃一听,什么?装神弄鬼,你是说有人装神弄鬼?
华妃这下才恍然大悟,一定是甄嬛搞的鬼。我要搜查她的碎玉轩!
华妃的智商和丽嫔差不多,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曹贵人立马制止了她,她猜到了甄嬛肯定已经毁掉了这些东西。但是丽嫔已经疯了啊,疯子的话信不得。
曹琴默不需要动一根手指头就能改变这盘棋的局势,还能借甄嬛之手除掉自己的竞争对手丽嫔,这智商绝对是甄嬛的劲敌。
05
第二天,华妃恶人先告状,把太后请来管丽嫔发疯之事。
散会后眉庄、甄嬛、陵容三人闲聊。眉庄说华妃怎么敢惊动太后呀,太后可是皇后的亲戚,她怎么比得了骨肉血缘呢?这里就可以看出,这三个人到现在还没有看透一层,那就是帝王之术。太后和皇后是一家人没错,但是太后和皇上才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任何事都比不了爱新觉罗家的朝政更重要,太后绝对是和皇上站在一起的,皇后要靠边站。
太后和皇后的谈话非常精准得表明了这一点,这既是太后的意思,也是皇上的立场。
皇后说自己会请太医好好医治丽嫔。当然了,只有医治好了才能把华妃吐出来嘛。
太后知道皇后这个心思,立马否决,疯癫的话已经很难听了,好了之后指不定要说什么,让她去冷宫吧。
皇后还没看透,挑明了说,丽嫔表示是华妃指使。
太后说,那又能怎样,丽嫔的话只能当作疯话。我知道你想压制华妃,但是你要记住了,皇上喜欢华妃,更重要的是,她哥是年羹尧,皇上的朝政很需要他。还有一个不太方便说的原因:有了华妃,皇后也不至于一家独大。
太后非常懂得制衡,处理手段很高明。因为年羹尧,华妃不能倒,但是她做事确实太过分了,也不能不处罚,所以太后嘴上让她休息,实际上是剥夺了她协理六宫的权力;对于皇后,则是让她对外平定谣言,树立自己大清国母应有的形象。就冲这点,皇后不知道要比太后差多少。
另外,太后还给甄嬛和眉庄定了性。她知道这是甄嬛在搞鬼,所以她说甄嬛“聪明”,而眉庄“沉稳”。“聪明”在太后嘴里可不是什么好词,意思就是她不是个好东西,一点鬼主意搅得后宫人心惶惶,所以应该让眉庄这种稳重的人去学着管家,顶替下华妃。
06
皇上一回来先去的是太后那里,想必太后已经将装神弄鬼的事情向皇上一一说清了。从太后那儿出来之后他立马就去了碎玉轩,看起来是去宽慰甄嬛,实则是来警告她的,他的心思和太后完全一致。
一进门皇上就说,下毒的事情有了了结,你安心了,我的心里也舒服点了。
甄嬛说,丽嫔也是因为在意您,才会这样做的。
皇上说,她在意的是自己的荣华还是我,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就算她在意我,但是做了阴毒的事,我也不会放过她。
皇上这话是在一语双关,说的不仅是丽嫔,也是在敲打甄嬛,你可别因小失大,走错了棋。
但是甄嬛没有get到,她此时野心太大,根本没想到更深一层,还想把此事往华妃身上扯。说华妃与丽嫔多有来往,应该也不会糊涂到与丽嫔同流合污。
甄嬛这就自作聪明了,皇上什么智商能想不到这一层?他就是因为想到了这一层才不想多事,你莞贵人偏偏要来教我做事。
甄嬛接着说,华妃深受天恩,又心性果毅。
皇上试探道,果毅?你觉得什么是果毅?
甄嬛还继续往下说,行事果敢,能掌事用人。
哎哟我的天,差点就直接说华妃指使的丽嫔了。甄嬛此时的野心真是不小。
皇上没有接茬,他发现甄嬛的心思之后,立马严肃地敲打她:凡事皆有两面(潜台词:这件事也不见得是华妃单方面的错),太后行事一向有分寸,凡是她管的事情一定是看不过眼的大事。这次严惩丽嫔就是要告诫后宫,不要再这样乌烟瘴气。
“大事”“乌烟瘴气”指的并不是余氏毒害甄嬛,而是甄嬛装神弄鬼之事,因为它与统治者不语怪力乱神的准则相悖,且助长了后宫争宠之风。
这下甄嬛是真的听懂了,她赶紧表明心迹:只希望今后宫中人互相体谅、少些忌恨,这样皇上才能专心正事,无后顾之忧。最后皇上审视的眼神和甄嬛尴尬的微笑很是值得揣摩。
装神弄鬼事件虽然削去了华妃协理六宫之权,但是甄嬛自己也暴露了目的,可谓杀敌一千自损五百。经过这件事,甄嬛才开始真正明白前朝与后宫的关系。要想扳倒华妃,这点小计谋简直是蚍蜉撼大树,只有年家倒台,华妃才能完蛋。另外,她还明白了一点,那就是要将自己的目标与顺应帝王心意结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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