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接《“大和”号覆灭记（二）：双拳难敌四手，虎落平阳被蜂蛰 》
“大和”之死
下午14:02，“大和”号在舰艇中段再次命中三枚炸弹。14:07，她被第七枚鱼雷击中右舷。之前，“约克城”号航母航空大队指挥官霍克命令汤姆·斯泰森（Tom Stetson）少校带领12架“复仇者”鱼雷机去解决掉“矢矧”号。但是斯泰森刚刚发现“大和”号战列舰的状态不佳，左倾严重，右舷的装甲带已从水里脱出，露出了脆弱的下部。于是，他通知霍克说，他想分出自己的一半“复仇者”去攻击战列舰。
一架“约克城”号航空母舰上的飞机拍摄到的“大和”号照片，可以看到战舰明显左倾以及从未没扑灭的大火
霍克表示同意，命令斯泰森将鱼雷的航行深度从3米改为6米。这使得这些鱼雷可以避开大和号装甲带，攻击缺乏防护的下部船体。
从“大和”号战列舰三号主炮塔（第160船肋）处的装甲防护图可以看出其在主装甲带以下的防护要弱很多。
飞行员约翰·卡特（John Carter）中尉是属于这六架飞机的最后双机编队。他看到前四架“复仇者”快速地掠海飞行，将鱼雷射向“大和”号的右舷。他回忆说：“幸运的是，这艘大船正向左倾斜，从而使她巨大船体的整个宽广侧面暴露在鱼雷前进路线上。”卡特看到，至少有三枚鱼雷击中“大和”号船体的中前部。有两枚鱼雷的命中点如此接近，它们看起来像是一次巨大的爆炸。
卡特自己迎着曳光弹从战列舰的船尾发起攻击，在“大和”号之字形尾流上方发射了鱼雷。接着，他拉起飞机，尽量把自己缩进驾驶舱周围的装甲“浴缸”里，以避免被击中“复仇者”的高炮弹片撂倒。下午14点10分，卡特的鱼雷猛烈撞击了“大和”号的左后部。
从这张照片看出格鲁曼的TBM“复仇者”鱼雷机还是非常皮实的一架飞机。
左倾迅速恶化，达到了20度，左面船尾几乎被水淹没。舰桥顶部的倾斜如此严重，以至于人们不得不紧紧抓住栏杆和支柱以寻求支撑。有贺幸作不得不下令：“弃舰！”
此时，位于舰桥第六层的特遣舰队指挥官伊藤中将已经得出了相同的结论。伊藤紧紧地抱住一个双筒望远镜的支柱，并发出了他在战斗开始后第一条也是唯一一条直接命令：“停止作战，营救人员后返回日本。”由于“大和”号的无线电被毁，伊藤中将只能通过升旗机发出信号。从一开始，伊藤就一直反对他认为是毫无意义的牺牲。现在它已经到了他预言的尽头。海军中将与尚存的参谋人员一一握手，然后沿着梯子走回他在下一层甲板上的舱室。这是人们最后一次看到伊藤诚一。
在舰长指挥室，一个通信兵帮助有贺幸作大佐将自己绑在罗盘上。“大和”号舰长打算随船沉没，但不希望自己的身体漂浮到海面。舰桥上最低级军官吉田光守少尉从瞭望口钻出爬向战舰的顶层。当他到达那里时，有贺幸作已经消失在水下了。和他一起赴死的还有领航员和副舰长。到14:20，主甲板已经和水面垂直，吉田可以看到数十名船员像呆滞的老鼠一样栖息在战舰锈迹斑斑的舰腹上。
海水越升越高。当海水吞没“大和”号时，人们消失在沉船周围的漩涡中。吉田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缩成一团。有那么一瞬间，对吉田来说似乎是永恒的，他在漩涡中翻腾，无法逃脱，感觉到他的四肢都被从身体上扯了下来。
下午14点23分，“大和”号发生了大爆炸。爆炸的火球像火山喷发一样快速上升。火球消散时，黑色的蘑菇云取代了它，向天空滚滚涌动。据说距离战场160多公里外的九州海岸观察员都看到了浓烟。
据说这是唯一一张“大和”号爆炸时刻的照片
后来的分析认为，大和号左倾90度后导致其主弹药库中的炮弹从弹架上滑落，撞击触发了引信并发生爆炸。大爆炸使成千上万的弹片飞向空中，弹片雨杀死了大多数在水面上漂浮的水手。水下巨震也杀死了许多还在水下的人。侥幸逃过爆炸的一些幸存者则被船沉没后在水面上产生的巨大漏斗状漩涡所产生的吸力拉到海底。
此战，“大和”号及其护航舰队中有大约4242名官兵死亡。“大和”号上的超过3000名人员中，只有276名幸存。其中之一就是吉田少尉。他终其一生都想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漩涡甩出来。舰队司令伊藤中将和舰长有贺幸作大佐随舰沉没。此战结束后，有贺被追赠为海军中将，伊藤被追赠为海军大将。伊藤的参谋长森下信卫少将是“大和”号幸存者中职位最高的人。
“大和”号爆炸后生成的蘑菇云据说在100多公里外的九州海岸瞭望哨都可以看到。
其他九艘战舰中，只有六艘仍在水面上，但也仅是漂浮而已。最后回到日本的只有四艘。
- 轻巡洋舰“矢矧”号：在命中了12颗炸弹和7枚鱼雷后，于14点05分倾覆沉没。舰上大约1000名船员中有446人丧生，第二水雷战队司令官古村启藏海军少将和舰长原为一大佐幸存。
- 驱逐舰“朝霜”号：被击沉，330人全员阵亡；
- 驱逐舰“滨风”号：沉没，100人阵亡，257人生还，其中45人受伤；
- 驱逐舰“矶风”号：亡20人、伤54人。因为舵被一枚近失弹卡死，无法航行，被“雪风”号炮击击沉；
- 驱逐舰“霞”号：17人阵亡和47人受伤。舵因为两次炸弹袭击而难以航行，被“冬月”号用两枚鱼雷击沉；
- 驱逐舰“凉月”号：舰艏被炸毁，57人阵亡、34人受伤。但它还是倒退着回到了日本的佐世保；
- 驱逐舰“冬月”号：遭到火箭弹轻伤，12死，12伤；
- 驱逐舰“雪风”号：3人在战斗中阵亡；
- 驱逐舰“初霜”号：只有3人在战斗中受伤。
收录于日本国立档案馆《第二水雷战队战时日志战斗详报》中的“矢矧”号中弹位置以及“大和”号伤亡状况
收录于日本国立档案馆《第二水雷战队战时日志战斗详报》中“天一号”舰队从作战开始到结束各舰航线
幸存的日本驱逐舰救出了约1620名来自“大和”号，“矢矧”号，“滨风”号，“矶风”号和“霞”号的幸存者。美军的一架PBM“水手”水上巡逻机也救出了几名日本幸存者。
余音袅袅
击沉“大和”号及其五艘护航舰只并非没有代价。美军为此付出了十架飞机（四架“地狱俯冲者”，三架“复仇者”和三架“地狱猫”）外加12名空勤人员的代价。不过，与之前的海空大战相比，这点损失是如此微不足道。“大和”号沉没时，距冲绳岛仍有300多海里。世界上最强大的战列舰和390架飞机相比，简直就是“拿鸡蛋砸石头（原为一语）”。
收录于日本国立档案馆《第二水雷战队战时日志战斗详报》中“天一号”水面特攻舰队的行程路线和战斗区域
嘴里永远叼着一根雪茄的米切尔海军中将此时正凝视着刚刚冲洗出来，药水还未干透的攻击照片。“白头鹰”的赌注已经获得回报。颗粒状的照片包含了所有内容——这是战机不仅在天空而且在海洋占据主导地位的最终证据。战列舰的时代正式谢幕了。
第二天，德约少将和他的战列舰将重返冲绳岛附近执行海岸炮击任务，而斯普鲁恩斯上将则将注意力转移到更大的战场。击沉“大和”号是令人振奋的，充满了成就感，甚至具有历史意义。但是务实的海军上将知道：冲绳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在战斗完全结束前，美军还要在该岛付出84000人伤亡，其中14000人死亡或失踪的沉重代价。
冲绳战役期间，被日军击毁的美军谢尔曼坦克
在日本，有关“大和”沉没的消息并未向民众公开。海军大臣米内光政向天皇通报了战斗结果，并说“天一号行动”失败了。裕仁似乎到此仍不明白。他透过眼镜凝视着米内，问道：“海军呢？舰队的状况如何？”米内部长这时向天皇道出了实话：“舰队没有了。日本帝国海军已不复存在。”
对于时任第二舰队参谋宫本中佐的询问笔录
战后，美国海军在东京就“天一号行动”对时任第二舰队参谋宫本中佐进行了讯问。讯问发生在1945年10月25日，讯问人是美国海军的黑丁（Hedding）上尉。
宫本中佐是在冲绳岛战役期间，企图以自杀式攻击袭击美国海军的“大和”号“水面特攻舰队”司令长官伊藤整一海军中将参谋部的参谋之一。他是美军击沉“大和”号海战的目击者。1945年4月6日，“大和”水面特攻舰队从日本内海的德山港出发，经过九州以南的丰后水道，目的是从西北方向接近冲绳，并于4月8日黎明对美军登陆区发动袭击。
下面以问答形式记录本次审讯内容：
问：您在本次作战行动中履行了哪些职责？
答：我曾是第二舰队的炮术参谋军官。
问：您在我提到的作战行动中在场吗？
答：我在场。
问：您当时在哪艘船上？
答：我在“大和”号战列舰上。
问：谁指挥了“大和”号特遣舰队？
答：伊藤整一海军大将（注：死后追封）。
问：他现在在哪里？
答：他在战斗中随舰沉没。
问：“大和”号特遣舰队的组成（任务组织）是什么？
答：旗舰“大和”号战列舰，“矢矧”号轻型巡洋舰，第17驱逐舰队的“矶风”、“滨风”、“雪风”号驱逐舰，第21驱逐舰队的“朝霜”、“初霜”、“霞”号驱逐舰和第41驱逐舰队“冬月”、“凉月”号驱逐舰。以旗舰“大和”号为中心呈环状阵列。根据情况，环的半径在1-1.5公里之间。
“天一号”特攻舰队采用的不同编队队形
问：该舰队接到的作战指令是什么？
答：1945年4月6日下午15点，从德山出发。穿越九州南部的丰后水道，从西北方向接近冲绳岛。8日上午袭击冲绳附近的美军。在丰后水道做好抵抗攻击的准备。
问：什么时候开始遭到空袭？
答：大约中午。
问：您对攻击机的数量有何估计？
答：从12:00到“大和”号被击沉的14:30之间，大约经受了4或5次袭击，每次约有40至50架飞机。
宫本描述的“大和”号最后一战的航行路线图
问：用你自己的话描述一下“大和”号遭受攻击的经过。
答：本图表显示了“大和”号编队的行进路线。大约在10:15，我们目睹了我认为是一架美军的侦察机在编队前方从左向右掠过；从11:00年开始，这些侦察机的数量一直在增加，直到大约中午时分，有大约10到15架侦察机在大约20至30公里的距离内绕我们编队盘旋。10点之前，天气还很不好，能见度不佳，云层很低；但到了中午时分，天气开始变晴，云层升起来了。我记得中午时分，已经可以看到些许蓝天。大约在正午时分，在编队东面30至40公里处发现了40至50架美军战机组成的攻击编队。我不确定这是通过雷达还是通过目视手段发现的，因为当时有人认为对攻击机采用目视识别速度更快。美机编队在大约30公里处盘旋编队，一面盘旋，一面爬升。我方提速到了最大速度（26节）。我记得当时是西风三到五米。编队向右转弯迎风航行，以便在之后的轰炸中能够更容易躲避。当美军编队还在盘旋的时候，我的印象是，另一批飞机从南面飞来加入了最初的40至50架飞机的编队。据我估计，整个美机编队在12:15或12:20左右用俯冲轰炸机袭击了“大和”号。此后不久，第二个美机编队发动了由俯冲轰炸机和鱼雷机组成的混合攻击，两次攻击之间没有明显的间隔。在最初的两次攻击中，驱逐舰“滨风”号不知道是命中了炸弹还是鱼雷被击沉；轻巡洋舰“矢矧”号燃起了浓烟并停了下来。第一和第二次袭击对“大和”号的影响是，在3号主炮塔（尾炮塔）前方有3枚炸弹命中，在左舷有3条鱼雷命中，分别位于战舰的前、中、后部。
在最初的两次攻击后，大约30至40分钟左右，“大和”号遭受了第三波飞机的攻击。第三次攻击也采用了俯冲轰炸机和鱼雷机的组合攻击，但我的印象是鱼雷机的数量更大。在这次攻击中，“大和”号没有被炸弹命中，但是有4至5条鱼雷命中：左舷靠船尾一枚，右舷前部一枚，而右舷中部靠前一点一或两枚。从那时起，我不再注意其他船上发生的事情。当时，“大和”号编队分散了，“矢矧”号与两艘驱逐舰被留在后面。在大约30分钟后，第四次攻击开始了。我对攻击机的数量不是很确定，但估计与以前的攻击波相同。随着攻击的进行，鱼雷机的比重似乎越来越大。到第四次攻击结束时，“大和”号总计命中了最初的3枚炸弹，左舷的6至8条鱼雷，和右舷的2至3条鱼雷；特攻编队仅剩“大和”号和原编队内的二或三艘驱逐舰。“大和”号左倾严重，航速降至20节。此时，我已经被派去操纵高射炮，对之后的战场态势一无所知。但是随着航速的降低，战舰的严重左倾，以及护航驱逐舰的损伤。结论已经很明显了，我们无法继续前进，只能打道回府。我认为，改变方向的原因是已经无法完成预定在冲绳的任务。指挥权有可能已经被转移到燃烧的“矢矧”号（第二顺位的旗舰）上。尽管“矢矧”号已失去动力，不能航行，但她并未受到明显的伤害，指挥官们也许还期望她能恢复作战。
我认为在第四次攻击中，命中右舷的鱼雷数量不超过1枚，我不太确定左舷遭受的打击，但是肯定不超过2或3枚鱼雷。这是她沉没之前遭到的最后打击。没有更多的炸弹命中。我对这次行动的记忆是，第四次攻击是最后一次，但也有可能还遭到了第五次和第六次攻击。随着战舰向右打圈，左倾大大增加，“大和”号仅在返程航路上跑了10到15分钟。随着倾斜的增加，人们努力进行纠正，但事实证明无济于事。开炮变得极其困难。在14:00到14:30之间的某个时候，“大和”号完全侧倾并沉没。当船沉没时，我被吸到水下。当我再次浮上水面时，水中的干扰很大，可能是爆炸造成的碎片。之后由于脑后部被碎片击中，我已经不记得那之后的几分钟所发生的事情。后来，我被“冬月”号驱逐舰救起。在“冬月”号上，我听说“大和”号在下沉的时候已经倾覆或左倾120度，随后右舷发生了大爆炸。这是我对于坊之岬海战的最后记忆。
宫本描述的“大和”号中弹状况，炸弹三颗；鱼雷左舷确定5枚，可能2枚；右舷确定2枚，可能1枚。
问：据您所知，除了“大和”号和“滨风”号以外，还有其他船只沉没吗？
答：驱逐舰“滨风”号，战列舰“大和”号，巡洋舰“矢矧”号被击沉。驱逐舰“矶风”号和“霞”号失控，无法航行，后来被日军自己击沉。对于“朝霜”号，我不确定，但我认为它沉没了。其余四艘驱逐舰得以返回佐世保进行维修。
问：“大和”编队是否能够得到空中保护？
答：从九州起飞的陆基海军飞机在4月7日10点前能提供有限的空中护航，大约有3至5架战斗机。
问：对空搜索雷达的精度如何？
答：如果是一个编队，雷达大概会在50至70公里处发现它。
问：船尾部命中的三枚炸弹对“大和”号的防空有什么影响？
答：在左后部甲板中弹后，大约有4门高射炮被摧毁，十至十五挺高射机枪也无法使用；实际上，在这三枚炸弹命中后，全舰左后方的所有高射炮都出于某种原因无法正常射击。
问：这些炸弹会不会在某种程度上破坏射击控制系统？
答：对主炮的火控没有影响。我的印象是，由于左后侧的防空火力丧失，“大和”号在这一扇区受到了更多的袭击。
问：作为一名炮术军官，您对俯冲轰炸机和鱼雷飞机在攻击“大和”级战列舰的相对效力方面有何看法？
答：两种飞机的单独进攻效果都不是很好。但是当鱼雷机和俯冲轰炸机相组合后，就很难协调防御，军舰很难做出能够同时规避这两种打击的机动动作。
问：您最担心哪种类型的攻击，鱼雷攻击或俯冲轰炸？
答：如果鱼雷攻击得当，那是最糟糕的情况。
问：我想请您进一步解释将编队逆风而行的原因，这可以避免“大和”号遭受攻击。
答：单艘战舰逆风而行的原因是由于风对船侧的影响，可以令她更快地转向。如果攻击来自右舷，则战舰应转向攻击来袭方向和风向的中点。通过这种方式，可以在脱离攻击者，慢慢转向逆风向的时候，让所有火炮对准攻击者。
问：逃避鱼雷飞机攻击的学说是什么？
答：根据风向，远离它或进入它。
问：在轰炸机和鱼雷机组合式攻击中，哪种类型的攻击将决定战舰的机动或转向？
答：鱼雷。
问：“大和”号的主炮口径有多大？
答：我没有被告知。这是一个了不起的秘密。它们被称为45厘米炮。我认为它们就算不比这更大，也不会小于45厘米。
关于“大和”号的谜团
就在美军登陆日本前夕，日本海军特勤人员几乎销毁了“大和”级战舰或与之有关的所有记录、图纸和照片，只留下了零碎的设计特征和其他技术记录。这些文件的销毁是如此彻底和有效，以至于在1948年之前，有关“大和”号和“武藏”号的唯一图像是参与攻击这两艘战舰的美国海军飞机拍摄的图像。尽管多年来陆续发现了一些来自未破坏文件的照片和信息，但由于丢失了该级战列舰的大多数书面记录，这也使得对“大和”级战列舰的研究非常困难。由于缺乏书面记录，关于“大和”级战列舰的设计、建造、技术和作战经历的信息主要来自日本投降后对日本工程人员和军官的审讯。
以击沉“大和”号的坊之岬海战为例。第一攻击波的结果根据战后美军对日技术调查团向当事人展开调查，森下参谋长、能村副舰长、清水副炮术长的证言指出“大和”被4颗炸弹击中，而宫本炮术参谋说的是3颗。鱼雷方面，宫本炮术参谋认为有3枚鱼雷命中“大和”号，能村说是4枚、森下2枚、清水3枚。唯一统一的是全是左舷中雷。据此，美国海军情报部保守地认定“大和”舰左舷中部被2枚鱼雷命中，而美军攻击队则主张命中鱼雷为8枚、炸弹5枚。
本图显示了美军攻击部队声称的“大和”号中弹情况，总计35枚鱼雷，19颗炸弹，和日方出入很大
关于第二攻击波的战果，美日差异更大。“埃塞克斯”号鱼雷攻击队声称在“大和”左右两舷同时发起鱼雷攻击，有11枚鱼雷命中。“巴丹”号鱼雷攻击队有人声称9发9中，也有声称实际命中数为4枚。“邦克山”号鱼雷攻击队声称发射了13枚鱼雷，命中9枚。“卡伯特”号鱼雷攻击队原本瞄准“大和”的右舷，但由于方向错误，实际攻击了左舷。总之，美军第二波声称有29枚鱼雷击中“大和”号。而日本方面，位于防空指挥所的冢本高夫传令官及渡边志郎瞭望长声称并没有看到美军进行激烈的攻击。而宫本炮术参谋只确定右舷被两枚鱼雷命中。这一差异的部分原因在于各鱼雷攻击队同时进行攻击，误认了战果所致。
根据《军舰大和战斗详报》记载，“大和”号主要受损的情况如下：
- 12时45分，左舷前部被1枚鱼雷命中。航速降至22节。
- 13时37分，左舷中央部被3枚鱼雷命中，副舵发生故障，左倾7-8度。几乎与此同时，一枚1000磅重的炸弹炸毁了排注水阀门，使该舰无法进行排注水作业。舰长下令向右舷轮机舱对称注水以恢复舰体平衡，航速降至18节。
- 13时44分，左舷中部被2枚鱼雷命中，左倾增加到15-16度，舰上大口径高炮无法使用。
- 13时45分，副舵复原固定于中央，使用应急舵操舵。
- 14时00分，舰中央部被3发中型炸弹命中。
- 14时07分，右舷中央部被1枚鱼雷命中。
- 14时12分，左舷中部、后部各命中1枚鱼雷。速度降至12节，左倾6度。
- 14时17分，左舷中部被1枚鱼雷命中，倾斜上升到16-18度。由于右舷注排水区已经注满水，只能继续往机械室、休息室和锅炉舱里注水。
- 14时20分，左倾已增至20度，航速渐渐减至7节，复原倾斜已经不可能。全员上甲板（全员离舰）命令发出。
注：《军舰大和战斗详报》同时也标注了“大和被害经过因资料不足而详细不明”。而且，该书记载与第二水雷战队当日的战斗详报中的“大和”号受损图及鱼雷命中次序也不一致。
收录于日本国立档案馆《第二水雷战队战时日志战斗详报》中的大和号中弹位置和次序说明，10枚鱼雷、6枚炸弹
(全文完）
前文回顾：
- “大和”号覆灭记（一）：自投罗网的大鱼，油炸还是清蒸？
- “大和”号覆灭记（二）：双拳难敌四手，虎落平阳被蜂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