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战舰折射出远处星系绚烂的星尘，它隐藏在星星的尸体碎片里缓慢滑行。陨石带上一片死寂。
史蒂夫·罗杰斯从梦中惊醒，汗水浸湿了他的床单。他下意识地抓起身旁的盾牌，紧扣盾牌的手指还在不住地颤抖。“嘿，你这个懦夫还是喜欢躲在盾牌后面当英雄吗？”他自言自语，旋即苦笑一声“不，我现在不是什么超级英雄，我只是是幸存者。”
“是幸存者，也是复仇者。”
罗杰斯抬起头，娜塔莎正倚在房间的门框上。两人对视，随后都笑出了声。
“嗨，我······”罗杰斯看起来很虚弱，但他强装没事，挣扎着要站起身。娜塔莎上前轻轻用手遮住他的嘴，安慰地揉了揉他的头发“我知道。”
罗杰斯望着娜塔莎离去的背影，还在回味刚才从她衣领里冒出来的暖暖的香气。回过神来才发现刚才自己的心跳好像漏跳了半秒，忘了告诉她自己梦到那年的纽约，万里无云·······
他扶额：“哦，该死。”
他一直盯着仓库尽头像棺材一样横躺着的太空舱，仿佛在举行一场葬礼。
“星期五，我们接着工作吧。”
斯塔克在跟星期五在做最后的检查。斯塔克眼里布满了血丝，他已经连着72小时没有合过眼了。
“准确说应该是73小时零23分钟47秒，现在是48秒了。”斯塔克望向前面的空气，自言自语。
“你知道你得好好休息，你知道疲惫的战士可赢不了决战。”美国队长穿着崭新的亚原子战服出现在他的身后。
“那你也应该知道决战前没有哪个士兵能休息得好。”斯塔克回过头，满脸戏谑“我真不敢相信你这个老东西都睡了半个多世纪了，居然还这么缺觉。”
队长耸耸肩：“这是你回来以后我听到你说的第一句人话。”
“怎么说？”
“我感觉你从太空漂流回来之后一直很阴沉，还在担心是不是挨了太多宇宙射线，你阳痿了。”
“宇宙总是慷慨的”，斯塔克意味深长地回过头看向罗杰斯，“为我在无垠深空里见识到的，我愿献祭上我的老二。不过他确实很慷慨，他没有想我索取任何东西。”
“说到献祭，我们宁愿献上自己的眼睛也不会动那个地方的主意，你们凡人真是口味独特。”所谓嘴里嚼着牛肉走了过来。
“你见识到了什么？你回来后从没提起过。”队长盯着斯塔克。
“我真希望你见到了我那些迷路的子民······”
“等战争结束吧我的朋友们！”斯塔克调皮地笑了，“我相信这是个好故事。”
三人准备起身走向大厅，雷神却突然转头
“那个棺材一样的东西是啥？”
美国队长也好奇地凑上去，回头看向托尼
斯塔克打开太空舱：“一套新的战甲罢了，说不定是件决定胜局的武器”
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件不太一样的战甲——要比平常的型号臃肿一些，一时也看不出它的攻击性。最奇怪的是，这件战甲里看起来好像有人。肋部的标识写着它的型号：Mark.∞
“这件看起来好奇怪，怎么说呢，它看起来，有点，贱”索尔挠挠脑袋，不知道托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队长也跟着点头：“确实看起来很贱。”
托尼展开纳米战甲，关上太空舱：“他确实很贱。”
三人一同走出房间，要为战争画上句号。
蚁人和黑寡妇在帮绿巨人检查装备，看来一切准备就绪。
”我在重复一下作战计划：我、托尼、索尔、浩克还有娜塔莎将通过这台机器回到六年前的纽约。蚁人留守在这里与我们保持联系。”队长像往常一样布置任务，“要速战速决，我们要在过去先拿下一块宝石。”
雷神抬头看天，有些伤感。浩克上前安慰：“浩克很难过，浩克不想再揍一回洛基。”
托尼合上面罩：“我准备好了。”
机器轰鸣，快速旋转的圆形通道打开了通向亚原子世界的大门，五人深呼吸，一跃而入。
战争开始了。
六年前，纽约，万里无云。
空气突然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复仇者从天而降。
“但愿没有来的太晚。”雷神环顾四周，却发现异常安静，这似乎只是纽约一个平平常常的周末。唯一的骚乱还是绿巨人引起的——他不小心一屁股坐坏了一辆冰激凌车。
“怎么回事？战争已经结束了？”队长看表确认时间，他们应该比那场大战开始的时间还晚了两个小时。但街头一片宁静，这里根本没有发生过战斗。
“星期五，调查下这条时间线出了什么问题。”
“好的，托尼。”所有人看向钢铁侠，焦急地等待他说出些什么。
“托尼，六年前，也就是你们所在的这个时间点，洛基没有到过地球。”
“ 什么？！”浩克有些激动，一不小心有踩坏了一部停在路边的轿车。
“那他在哪？”娜塔莎把手枪收入枪匣。
“那么，应该只有两种情况：他根本没有见到灭霸，或者，洛基已经死了。”队长放下盾牌，望向众人。
“这不可能。”雷神有些激动，“我一定要查个明白。”说完便召唤彩虹桥飞回仙宫。
“现在怎么办？”娜塔莎看向队长和托尼。
“我恐怕还有一种可能”他们可以听到星期五冰冷的声音，“在这条时间线里，灭霸已经死了。”
众人都吸一口冷气，不能手刃仇人，复仇者的存在都显得可笑。
“呼，但愿如此，不如我们就去之前的土耳其烤肉店，提前庆祝下战争的胜利。”钢铁侠长舒一口气，准备撤退。
队长沉默不语眉头紧锁，娜塔莎傻在原地。
“如果是真的呢？”
“那就意味着我们永远地失败了，那些被夺取生命的人永远都没法回来了。”队长抬起头看向娜塔莎。
一道光柱重重地砸在地面，雷神回来了。
“洛基还在仙宫。”雷神看向众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索尔，也许，战争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托尼掀开面罩，脸上的笑看不出是自嘲还是真的轻松“蚁人，可以把我们传送回去了，我们赢了，或者可以说，这里没什么可以让我们输。”
空气再一次在众人头上扭曲，队长突然抬起头冲托尼大吼：“你怎么可以这么轻松？！就算灭霸死了，这场战争也根本没有结束，救人才是我们的目的！”
“凡人终有一死。”托尼没有回头。
众人坐在基地里一言不发，根据星期五的调查，地球上没有留下任何跟灭霸有关的信息。他像是被抹杀了一样，跟被他亲手杀死的30亿地球人一同消失在风里。
惊奇队长走了进来：“我去过了他退隐的星球，那里一片荒芜，他离开了。”
众人看向她，期待她说出更有用的信息。
“但我在泰坦星的遗骸中似乎发现了他的飞船，那里充斥着致命的射线和狂乱的陨石。我可以确认的是，那片陨石带上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队长沉吟良久，抬起头：“你有办法带我们接近那里吗？”
惊奇队长显得有些疲倦：“可以，但是几率很小。”
飞船几经折跃，在逐渐靠近曾经的泰坦星。
“听说这里曾有一个极其鼎盛的文明？”雷神望向远处的行星残骸。
“对，这里也曾是灭霸的故乡。”队长说完又陷入了沉思。
“这个疯子，谁能告诉我他是怎么想的？”雷神重重地捶了下墙，整个飞船都在抖。
“因为爱情。”托尼轻轻地说，所有人看向他，然后都笑了。
“他就是在这里，遇到了自己一生的挚爱，死亡。”他没有理会众人，继续讲着，像是喃喃自语，“他要用宇宙的半数生命，为他的爱人献祭。”
随后他顿了顿：“但那一切都是徒劳，死亡爱的人并不是他。”
“哈，看看我为爱都做了什么，对吧？”雷神脸色苍白，但他依然努力让气氛活跃起来。
“这台词好熟悉，等下是不是那个·······”队长回头看向他
“没错，昨天晚上忙里偷闲看了最新一集。”
“不是约好打完仗一起看的吗？你们神总是出尔反尔”队长朝雷神撇嘴，“最终季怎么样，精彩吗。”随后又眨巴着眼睛问他。
“实在是太棒了，毕竟是权游，从不会让人失望。”雷神美滋滋地砸吧着嘴，似乎还在回味。
“我们到了。”惊奇队长止住话头，所有人都望向面前的巨大飞船，所有人的脸都被巨大的阴影蒙上“托尼，把你的小道具都拿出来吧，我把你们带过去。”
所有人望向那个紫色的巨大身躯，他就静静地躺在地上——灭霸死了。
那只巨大的金色手套还戴在他的手上，六颗宝石闪闪发着光。
“这不可能。”队长走过去，他伸过手去探他的鼻息。“他死了。”
雷神环顾四周：“没有任何人可以轻易地杀死这个男人，他拥有全部六块宝石！这艘飞船没有被强行入侵过的痕迹，甚至没有打斗的痕迹。”
“一个轻易支配宇宙的男人，就这样死在一间密室里。”娜塔莎喃喃道。
“我们回去吧，战争已经结束了。”托尼坐在远处。
“不，还没有”队长转过头，看向每一个人“那些死去的人怎么办？”
“他们已经不可能回来了”托尼缓缓说道“正如你看到的那样，就算灭霸死了，那些人也不可能活过来了。”
“但你知道那不是我们想要的！”
“我想要的是怎么让幸存者更好地活下去。”
“那就把他们失去的都夺回来”队长目光坚定“一定有什么办法”他猛地摘下手套——那是一切的源头，但巨大的能量正在抗拒他的身体。
托尼上前按住他的手臂“这没有意义。”
队长看向托尼，仔细观察她的眼睛“你对我说谎了。”
“伙计们，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附近恒星发生了”惊奇队长气喘吁吁地说。
所有人都想飞船外面赶去，队长回过头看向那只手套。
他带了上去。
半年前，宇宙无人知晓的某个角落。
星云死了，因为死亡就站在她的面前。
死亡轻佻的裙摆正撩拨着托你的头发，托尼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恐惧。
“但是我不会让你死，我可以跟你做个交易，我会开出一个你无法拒绝的条件。哦对了，忘了介绍自己，我是死亡，没有人可以在我面前说不。”
“是什么？”
“我想见个人，你把他带来见我，作为交换，我会带走一个人。”
“我同意。”
飞船由于缺少能量，基金迫降在太平洋。所有人走出船舱，肆意享受阳光撒在脸上，远处联合国的舰队正向他们驶来。
他们是复仇者，他们是英雄。他们理应享受幸存者的鲜花和掌声。
两周后。
托尼像往常一样开完例行会议，他突然想到要去基地拿样东西，只身前往。
“你不是退休了吗？今天过来干嘛，怀旧？”托尼看向门口站立的男人，是史蒂夫·罗杰斯。
“想找你喝杯酒。”队长轻轻地笑着，“顺便聊个天。”
“进来吧。”
“手套被联合国严密地保管着，新的复仇者也在接受训练，我相信我们可以放心地退休了。”队长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托尼开怀大笑，他很少见到过队长像今天这样开怀畅饮。
“星期五正在帮我设计新的安保设施，希望它不会被排上用场。”托尼也一饮而尽。
队长再次把两人的酒杯斟满酒，“这一杯，敬死亡。”
托尼的笑突然凝在脸上，旋即哈哈大笑“敬死亡。”
随后两人相对而坐，沉默无言。
良久
“说吧，你想问什么？”托尼打破了沉默。
队长看向他：“我在飞船上，带上过手套，我看到了你跟死亡的交易。”
托尼点点头，长舒一口气，带着队长走向仓库的最深处，两人站在那个棺材一样的太空舱面前。托尼没有说话，打开了太空舱，里面那件Mark∞就躺在里面。
“回来之后我重新调查了所有失踪的复仇者，只有一个人让我感到最疑惑。”他上前触碰那件战甲，“我从监控画面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响指打响的那天，他窝在家里的沙发上看了一整天漫画，晚上出门去便利店买泡面的时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个店员告诉我，在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之后，他说了句‘我哩个乖乖’”
“我哩个乖乖？”
“对，我哩个乖乖。”
“我在想也许这个根本不会被杀死的家伙要么是像我们一样走运，要么就是因为他实在是太难死掉了，所以比别人慢了点。”
“但之后的三个星期，我都能看到他在差不多的时候下楼买泡面，直到你从太空回来。”队长眼神锐利，像鹰盯着猎物，他盯着自己曾经的战友。
“哈哈罗杰斯你都把我搞糊涂了，你到底想问什么？”
“当时我在想，到底是何方神圣可以轻易地杀死灭霸”队长逼近托尼“我看到那一幕就明白了，原来就是这么简单。”
托尼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死亡答应你杀掉一个人，而作为交换，你要送另一个人见她”队长一拳砸在太空舱上“那个人是她无论如何也见不到的，因为那个人因为诅咒而不得死去，他就是死侍。而你，托尼·斯塔克，是那个可以想到办法杀死他的人。”
“其实说来可笑，这场浩劫，居然是因为一个狗血的三角恋。”托尼苦笑两声，拿出酒壶，咕咚咕咚灌了自己两口酒，“每次我面临电车难题的时候，我从来不会因为用一个人去换五个人而感到后悔。”斯塔克回过头，用凶狠的眼神回敬队长。
“Mark∞，其实是一座监狱。当我骗他穿上这件装备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准确地说，是死了二十四分之一秒。而小型核反应堆可以提供不竭的能源让这件装甲持续不断地杀死他。”托尼又喝了口酒“就这样，死侍就永远被我关在‘死亡’里了，在生与死的边界，那是凡人与死亡相会的地方。”
两人就这样站着，相视良久。
“我从来都只会在电车难题面前犹豫不决，我只希望那个被绑在轨道上的人是我。”队长突然觉得自己累了，他靠着墙，掩面叹息。
托尼突然掏出枪
队长听到声音下意识向前翻滚，但已经来不及了——托尼只是把枪递给他。
“我一直在想，我们是否需要这个令人不齿的胜利，我的判断真的正确吗？”托尼摇摇头，“我累了，这次，我想让你做判断。”
队长惊讶地看着他，但还是缓缓接过枪。
“你有两个选择，要么杀掉我，一切将从头来过；要么放我走，让秘密随着我们腐朽的身体埋进土里。”
罗杰斯眼中突然充盈了泪水，他缓缓抬起拿枪的手臂，他闭上了眼睛。
半年前，泰坦星遗骸
灭霸听到了那个熟悉的脚步声，正慢慢向他走来。
灭霸；“你知道吗？我穿越过凤凰之力的炙热射线，穿过蛮荒宇宙连绵的星尘；我曾亲手杀死手足，手刃这世间半数生命；我在这无垠深空漂流过两亿五千万光年，我为这一刻准备了太久，我早已经想好要对你说什么。”
死亡盯着前面这个男人的背影，俏皮地像猫一样伏了上去：“什么？”
灭霸转过身：“我可以吻你吗？”
死亡粲然一笑：“当然～”
说完，她便俯身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