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过神来,也跟着脱口而出“藻,这个灯谜的谜底是‘藻’字。”
接着,冬月笑嘻嘻地对老板说道:“老板,我家小姐已经答完了十个灯谜了,快把走马灯拿出来吧!”
老板先望了望我,再看了一眼徐牧,为难道:“这位小姐,按规定答对十个是应该把走马灯给您的,可是大家伙儿都瞧见了,这最后一个谜面可是这位公子先答上来的。这……”
“无妨。”徐牧打断了店家的话,“这个谜面算是我帮这位小姐的,店家,你把这灯给这位小姐吧。”
“既如此,那就恭喜这位小姐了。”店家也爽快地把灯取下递给了我。
我接过了灯,缓步走上前微微地欠身道,“徐二哥,今日谢谢你了。”
“嗯,今天你可欠了我好大一个人情呢。”
“什…什么?”
我原以为徐牧会像以往那样微笑着对我说没关系或者无妨什么的。乍一听到这句话,顿时愣住了。我惊诧地抬起头直直地盯着徐牧,罕见的,徐牧脸上带了一丝戏谑:“说吧,准备怎么谢我?”
我回过神来,也笑着回答:“那徐二哥想要怎么个谢法?”
“陪我去个地方。”说完,徐牧便旁若无人地拉起我的手,向前走去。
我心下震惊今天徐牧这处处不合常理的行为,他牢牢地抓着我的手,十指相扣,掌心湿热的温度一点点地传来,我竟忘了挣脱,任由他拉着我的手在人群中走着。
徐牧虽然不长居京城,但对京城却很熟悉,左拐又拐地把我带到了护城河边。今夜的护城河很是热闹,许许多多的人在河边放灯,而徐牧挑的这一处却很僻静,四下无人,只旁边停着一个小船,我正疑惑着,徐牧终于放开了我的手,走上前解开系船的绳子,上船,伸手想要扶我上船。
冬月和侍卫依旧跟在我们后面,看见了徐牧这般,有些着急。我转过身拍了拍冬月的手安慰道:“别担心,徐二哥不会做什么的,你们就在这岸上等我便是。”
说完便就着徐牧的手上了船,船舱很窄小,里面有一个小榻和案几,旁边烛火微微晃动,徐牧亲自划桨,不一会儿就到了河中心。徐牧放下浆,在我旁边坐下,问道:“虞儿,冷吗?你旁边有一个食盒,你打开看看。”
我转过头,果真旁边放着一个食盒。我急急打开,发现里面竟有一碗热气腾腾的元宵。
我端起碗,用勺子舀起一颗送进嘴里,再喝了一口甜汤,元宵滑而不腻,口感香甜,顿时寒意尽散,我忍不住再吃了一颗。
“徐牧,那个你要吃吗?”我突然意识到好像只有一碗元宵,连忙问道。
徐牧含着笑望着我:“不用,你吃吧。”
我抬头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把碗推了过去:“还是吃一颗吧,团团圆圆嘛!”
徐牧也不再推脱,开始吃了起来。我侧过头通过船舱上的小窗,环顾了一下四周,周围一片漆黑,只剩下虫鸣鸟雀之声混杂着水声。
我不禁疑惑地问道:“徐二哥,你把我带到此处是何意?”
徐牧放下勺子温和地说道:“你再等一下,一会儿这里会不一样的。”
我满脸怀疑地等待着,忽然,前方隐隐有些光亮随着河水慢慢的飘来,由远及近,慢慢的越来越多,漆黑的河面也越来越亮。
原来是河灯。一盏盏河灯顺着河水漂流而下,不一会儿,我们船的周围就集满了一大堆河灯。灯火随着流水飘动,层次错落,美丽而又壮观。
“好美。”我不禁赞叹道,“不过这里怎会有如此多的河灯?”
“这护城河与宫中太液池相连,这里的河灯大多是宫人所放。”徐牧解释道。
我静静地看着这美景,徐牧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两盏制作精巧的河灯和笔,问道:“要放河灯吗?听说有什么愿望写在河灯上放走就能实现。”
我接过了一盏灯,提笔写了起来,很快就把笔还给了徐牧,徐牧看过来:“这么快,虞儿,你许的是什么愿望?”
“没什么,家人安康,平安顺遂。”我答道。
“怎么不为自己许一个愿望,小姑娘不都喜欢在上面写自己如意郎君的名字吗?”徐牧笑着问道。
如意郎君,我想到了姐姐跟我说的入宫的事,心想,姐姐今天也会放河灯吗?我看着一盏盏从我面前飘过的河灯,也许未来我可能也要在寂寂深宫中放着河灯,不禁黯然神伤。不自觉的,我轻轻地念道:“殷勤谢红叶,好去到人间。”
徐牧听到这句诗愣了一下:“虞儿,你是要……”随即,又自问自答似的,“也对,毕竟你是姜家女。”
徐牧说完,气氛突然沉默了起来。良久,他突然问道:“虞儿,你愿意吗?”
“不愿意。”我毫不犹豫地答道。我确实不喜欢宫廷,都是为了姐姐,为了姜家。
徐牧的目光一下炽热了起来:“虞儿,只要你不愿意,我可以……”
天边忽然“嘣”的一声打断了徐牧的话,我抬头,只见绚烂的烟火在夜空中绽开,我回头望着徐牧,他的眼神澄澈如月光,眉目间仿佛有无尽的情意,我心里一颤,忙指着河灯问道:“徐二哥,你怎么不写愿望?”
徐牧笑了笑:“本来没有愿望的,但是现在有了。”随即提笔。我本想看一下徐牧的愿望,徐牧却迅速止住我的手,放下了河灯,然后用桨挥了一下,河灯便摇摇晃晃地远去了。
我不满地瞪了徐牧一眼,徐牧连忙给我赔不是。
灯火璀璨,水天相接,徐牧的眼里,好像有着满天星河。有一瞬间,我感觉那满天星河好像哗啦一下,倒在了我的心上。
后来徐牧把我送回了岸边,找了一辆马车送我回家,可能是今晚玩得太晚,在马车上我控制不住地睡着了,迷迷糊糊间,仿佛有冰凉的东西印在了我的额头。
我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了,冬月扶我起身时,手上忽然感到沉沉的,我一看,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玉镯。我正疑惑着,冬月拿出了一封信说道:“这是,徐二公子叫我给小姐的。”
我急忙拆开了信,里面只有一张信纸,上面写道“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
霎时,我脸烧了起来。
(四)风波
窗外的天色如此好,晨光乍泄,院里的桃树不知何时发了新芽。我将信折起来装回信封里,冬月已经准备好替我梳洗,我随手取过一个檀香木盒,将腰间的鸳鸯玉佩放进去。梳洗完后,我把木盒递给冬月,她收进了柜子里。
昨夜玩得过头,回来竟没有拜见爹爹,想着又要被说一顿了,于是自觉地去前厅领训。刚到门口,听到屋内传来说话声,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回避一下,仔细一听,原来是徐伯父的声音。昨夜的事情又涌上心头,我居然紧张起来,等我平复心情,准备进门打个招呼时,门内传来了争执声。
“姜嵩!你我少年相识,在朝为官二十余载,我们都是读书人,做的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事情。你如今怎会如此……”
“徐复,凡事都不要那么绝对,你是书读得太多,人却读得迂腐了?”
“现下边疆遭受酷寒,战马悉数冻死,粮草也供应不上,将士难以作战,边疆百姓生活亦是多艰,若再不拨款赈灾,置我梁国边地于何啊!”
边疆竟发生了这样吃紧的事,怪不得徐伯父和徐牧最近常往这边跑。
“哼,这也不是我的意思,这是圣意,难道你要抗旨不遵!况且南边发生了地动,受灾严重,户部哪来那么多银子给你?”这是我头一次听爹爹这样说话,与他平日都不同。
“姜嵩,你做出此等背信弃义的事,只当我徐复未曾与你相交!”
“那是自然,右相乃是徐老将军的儿子,而我姜嵩不过是街头一个可怜的小乞丐,承蒙老将军慈悲,才将我养在身旁。呵,我这样的人,确是没有资格和你这样的世家公子交往,什么同窗好友,患难兄弟,徐复,你真的把我当兄弟吗?还是把我们当成你们徐家养的一条狗?”
听到此处,我一下子愣在了原地,门内还有声音传来,断断续续的,我却也听不清了。直到最后,砰的一声茶盏碎裂的声音响起,我来不及躲避,徐伯父满面愠色疾步从屋内跨出,只当没看见我,拂袖离去了。
我浑浑噩噩地站着,爹爹也瞧见了我,冬月扶着我进去,我望着爹爹,想问些什么,可张了几次口也不知道问什么。良久才开口:“阿爹,你和徐伯父……”
爹爹也盯着我的眼睛,神色深沉如水,沉默半许,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厉:“虞儿,此事你莫要多问。”
我不知自己是何时回的房间,只觉头脑昏沉,困惑慌张。靠坐在床榻上,冬月面色焦虑地立在我身旁,我的心里很乱,却不知该怎么开口,一下子想起了姐姐。
宫中,已经有三月不见阿姐了,她恢复得很好,气色红润了许多。我跟娘说自己有些思念阿姐了,昨夜放河灯,想到阿姐一个人会不会寂寞,便想进宫来看看她。
宫里的春天似乎比宫外来得早,花草都茂盛起来,阿姐精心照料着她那些花花草草,年已经过完了,在她这里,新年却好像还持续着。阿姐听我讲家里近来的事情,我避重就轻地随意说着,她又同我讲她与陛下的事儿,陛下新年每日来探望她,他们还一起吃了饺子……阿姐说着,脸上的笑意愈发深了。我想,阿姐是喜欢皇上的吧。
“小鱼儿今年元宵做了些什么?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娘做的元宵了。”
元宵……我脑子里一下闪过了徐牧那张脸,心中欢喜,却又黯淡了下来,“和往年一样。”
阿姐一眼瞧出我的心不在焉,刚想问点什么,我立刻止住了她,道:“好想和阿姐过一次元宵。”
“真乖,会有机会的。”她笑着对我说,转身便又忙着打理花草了。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这话中有话,见阿姐没察觉,也不敢多说下去了。
我终究没有问出口,回到府里,爹爹还像往常一样。每次他停下来望着我,我都忆起小时候他偷偷背着娘亲给我买糖葫芦时候的模样。我又怎么可以猜忌我的父亲呢。
渐渐的,我将此事沉入心底,不再提起。直到庆元四年的四月,徐伯父因谋逆罪被斩。
听闻是当场行刑的,上元节的两月后,他私自去了边疆赈灾,兵部尚书的长子刘义将军亲自带兵,包围了驻守边疆的部队,当场处死了徐伯父。梁国右相谋逆,一时间,皇城传言四起。他们说,右相徐复假借赈灾之名,实则联络边疆的徐老将军旧部,意图谋反,此等奸臣,玷辱家门,危害国体,本该株连九族,遗臭万年,奈何当今皇上仁厚,念在他是前朝旧臣,饶他一府老小,贬为庶人。
我与徐牧走在街上,路过一个说书人的摊位,那人正在添油加醋地说着右相谋反的事情,我不知如何是好,也不敢偏头看徐牧。等走到摊位前时,我忍不住拨开人群冲了进去。
“徐相一家是好人,你在这儿胡说八道些什么!”
“嘿,哪儿来的小丫头片子,如今这奸贼已经伏诛了,你还想替他辩白?莫不是怀疑当今圣上的英明?”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正要想词儿怼回去,徐牧从身后把我拉了出去。那一群人还在身后谩骂着,徐牧并不管他们,拉着我一直往前走。我们又陷入了沉默,我被他拉着走得很快,一时有点喘不过气来,等我终于稳定了步子,反过来握住他的手,才发现,那双手是冰凉的。他觉察到我的变化,转头望着我,我第一次在他眼中看见了失落。
“徐牧……没关系吗?”
他微微摇了摇头。
“是不是……我的错?”是不是我的错,是不是因为我爹爹,徐牧,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都清楚?
“傻丫头,不怪你。”他终于勉强地笑了笑。
半个月来,这是我第一次看他笑。
听到徐伯父被处死的消息后,我立马跑去找爹爹,那时候是傍晚,斜阳的余晖照得整个院子金黄一片,我跌跌撞撞地往书房跑去,爹爹却不在,娘说皇上急召他进宫商议要事。我来不及想,马上又去了徐府,府内几乎已经被抄空了,家眷下人们都被遣散。我走进去,没有人认识我,前院还剩着几个残破的花盆,往日的荣光都不复存在。我一路走进前厅,屋子里暗暗的,正在我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时候,我发现,徐牧蜷缩在角落里……我突然想到,今年年初他刚满十八岁。皇城的最后一片落日透过单薄的纸窗,挂在徐牧的脸上,映衬着他微颤的睫毛,我背光站在门口,身前拉出长长的阴影。
后来,每天我都去找徐牧,他们搬进了城东的一所小宅子里,我每日去陪他说说话。起初,只是我一个人说,后来,他渐渐会回应我,再后来,我们可以一起出去安静地走走。这一次,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笑。
时间已经到了五月,再有十日便是姐姐的生辰,娘做了她爱吃的桃花酥、杏仁糕、枣泥酥,我也尝试着做了一碟藕粉桂花糕,她生辰的前一日,我们便一起入宫了。
进宫后,我想起萧绎,这半年发生许多事,我虽然几次进宫,每次却都走得匆忙,如今想来,自上回得知他姓名后就再未见过他。
“萧绎!”刚到院外,我便开始叫他。我走进去,发现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正准备过去推开门看看,他却从身后来了。
“又是你。”
我转过身,见他还是穿着那身白衣,与徐牧的谦谦公子形象不同,他浑身都散发着清冷的气息。
“我来给你送吃的。”我将手里的食盒递给他,他并没有伸出手来接,我们就这样怔怔愣愣地站了半天。或是没料到我会如此坚持,他终于抬手接过去。
我正等着等他说句感谢的话,他却一手提着食盒,直接绕过了我走进院内。我暗自想着,这人厨艺说不准还不及我,不过倒是很会给人吃闭门羹。于是,也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走进去,他开了门进屋,我也跟着进。屋内的陈设很简单,一张木桌,几条凳子,一个柜台,内屋用布帘隔开,里面是一张小小的木床和一张书案。我转着眼睛四处看着,萧绎已经倒好了一杯茶水递在我面前。我望着他笑了笑,举起来一饮而尽,他于是拿过杯子去,继续倒满。
“你说你姓姜,你是姜家人?”他突然发问。
“没错。”
“那你是姜嵩的四女儿?”
我没想到,他会认识我爹,还知道我。我掩藏住眼中的疑惑,一本正经地回答:“正是。”
见我如此,他倒好像生了些许趣味。
“听闻你爹左相大人与右相徐复是至交好友,右相被斩,左相大人闻知噩耗后悲痛欲绝,连着好几日不上朝,又添心病连床都下不了,你倒有心思到宫里来?”
这是他头一次对我说这么长的话,我听着却很生气。我想回嘴,脑海中却浮现出那日在前厅爹爹与徐伯父的对话,竟什么也说不出口。这时,我瞥见萧绎嘴角分明扬了一下。
我没有回答,闷闷地把带来的糕点打开自己吃,里面有我亲手做的藕粉桂花糕,我特意留在那里。吃了两块糕点,我起身时注意到旁边柜子上有张信纸,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行云流水一般的字,不知是写给谁的,大致是说,请求出宫一趟。我拿着信纸,转身望着萧绎:“你想出宫?”
他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就好像这信不是他写的一样。我放下信纸,又重新坐回他面前,思索了片刻道:“你若想出宫,我可以帮你。上次落水你救我一命,我还未感谢你。”
见他不说话,我以为他不相信,便又补了一句:“我是姜家四小姐,我们的马车没人敢查。”
又沉默了许久,当我忍不住抬起头时,才突然发现,他正定定地看着我,彼此眼睛交汇,我也像着了魔似的,脸上顿时间没了表情,就这样被他望着。片刻后,他终于起身,开口丢下一句:
“不需要。”
我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但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走出门去了。
过了一会儿,我走到院子里,发现他已经不在这里了。我绕着太液池转了转,想到去年第一次进宫时的情景,头一回逛皇宫觉得很新鲜,还差点因为贪玩儿掉进了池子里。如今见得多了,倒觉得一切都很无趣,我亦如此,何况是长年累月住在这深宫里的人呢。
回到阿姐宫里时,娘和阿姐还在讨论明日的生辰宴,我一向不喜欢这些,便独自拿了一本书回偏殿翻看。阿姐进来叫我用晚膳时,我已经睡着了,她也没有叫醒我。
第二日我醒来,揉眼时觉着手腕上空落落的,这才发现徐牧赠我的镯子不见了,我四处找没找到,便跑去问阿姐。阿姐已经梳洗完毕了,坐在主位上,一本正经,倒好像是在等我似的。
“阿姐,昨日我太困,竟就那样睡着了。阿姐,别生气。”
“不碍事,你年纪还小,贪睡是正常的。有娘和我一起便行了。”阿姐笑着回答我,但我却觉得与以往有些不同,我试探着问:“阿姐,可有见过我手腕上的白色玉镯?”阿姐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小鱼儿,这玉镯,阿姐见过。”她喝了一口茶,接着说,“我十四岁进宫那年,见先徐夫人戴过。”
我心头惊异,不知该如何接阿姐的话。原来,这是徐牧他娘亲的遗物。
“这是先皇赏赐给徐家的上好和田玉打造的镯子,不过现如今戴着,不大合适了。阿姐替你收着吧,虞儿下月就十五岁了,是一个大人了,往后行事要更加谨慎妥帖才是。”
我的心猛然沉了下来,自元宵以后,经历了许多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反倒忘了一些事情。我不敢直视阿姐的眼睛,只沉闷地点点头。
阿姐的生辰宴一如既往的热闹,六宫的嫔妃们都来了,可皇上却没有来。只传话说今日政事繁忙,派传旨的小太监送了阿姐一幅御笔亲书的寿字。众人都很诧异,唯有一旁的淑妃打趣道:“姐姐可真是好福气,陛下国事如此繁忙,都不忘了姐姐生辰,这满宫的人过生辰,哪见过皇上亲自写寿帖的?”
阿姐听到淑妃的话后,立刻回过神来,神色如常地谢恩,收下了字帖,宣布开宴。
宴会摆在了御花园,御花园里牡丹开得甚好,朵朵色泽艳丽,玉笑珠香。可是我却没有什么好心情欣赏牡丹,只在一旁静静地坐着,看着阿姐,她着一身剪裁得当的宫装,雍容华贵,气度高华地坐在主位上,接受着一一上前的嫔妃命妇们的祝寿。
好不容易挨到了晚宴结束,冬月伴着我乘上了回府的马车,宴席上吹了风,头脑昏沉无比,想着皇宫距姜府还有不少路程,遂闭目养神。忽然一阵凉风吹过,榻上忽的一重。我睁开眼,面前竟多出一个人来,冬月下意识地想尖叫,被我一下捂住了嘴巴。我看清了来人,是萧绎。
冬月支支吾吾地指着他:“小姐,他……他是……”
“冬月,别担心,我认识他。”我转头安慰冬月。
“殿下,好身手,不知殿下深夜到访所为何事?”我还在为昨日的事有些生气,故作平静地望着他的眼睛。
萧绎笑了一下:“昨日不是你说要帮我出宫?”
我神情不变地回道:“昨日难道不是殿下亲自拒绝了我?是了,依照殿下这般身手,出入宫闱也不是什么难事。”
“的确不是难事,不过有人诚心帮我,我又何必费其他功夫。”萧绎迅速回道,接着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他坐得靠我极近,我隐约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似青竹一般的香气。我面庞有些发烫。冬月不安地不时瞟着萧绎,轻声道:“小姐,这样做真的没事吗?”
“无妨,只是送他一程罢了。”
马车稳稳当当地行着,一路畅通无阻,出宫门时,守卫看到是姜家的马车,只是例行问了几句,也立刻放行了。
马车行过朱雀大街,绕过了崇仁坊,眼见着就要到姜府了,萧绎却还是未动。我不禁着急了起来,忍不住推了推他:“你到底要去哪儿?我快要到家了。要是被我阿爹发现,我们就死定了。”
他还是不为所动,依旧静静地闭着眼睛。我气闷,不知怎么办才好。马车又行了一会儿,他猛地睁开眼睛,突然一把揽过我,轻轻在我耳畔说了一句“谢谢”,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便迅速跳下了马车。
我掀起车帘望着他的背影,今夜萧绎与以往不同,穿了一袭玄色的锦袍,很快,身影便融进了夜色消失不见。
未完待续,,,,
标题:《池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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