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薛定谔的猹
有人说，他演什么都一个样，都在演自己
也有人认为，他一直在模仿周星驰
但不管怎么说，在喜爱他的人眼中，他都是独一无二的“电视奇人”。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看，张卫健的演艺之路，很大程度被陪伴了半辈子的债务给耽搁了。
1.
1984年的第四届新秀歌唱大赛，一位19岁小个子男生，凭借偶像张国荣的一曲《恋爱交叉》拿下金奖。
然而这一年的比赛，更像是“抛砖引玉”，为下一届的“神仙打架”做铺垫。
一年后，杜德伟、苏永康、草蜢、李克勤、周慧敏这些日后叱咤歌坛的红星纷纷出道走红。
已经没有人关心去年的冠军是谁，他的歌手梦刚刚开始，似乎就要终结了...
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是件“商品”。
从此，TVB多了一位叫做张卫健的演员。
“妈，我回来了”
“我好饿，开饭没啊？”
尽管刚开始只能出演只有两三句对白的龙套角色，但他依然会反复揣摩台词，尝试用各种不同的语气去表达。
等到终于有机会能出演戏份稍微多些、哪怕只是插科打诨的小配角，他也都会认真对待，每天回家会先看第二天的剧本，一天只睡两三个小时。
15岁的时候，张卫健有家暴倾向的父亲就抛妻弃子离去。本想考大学修法律系的他，17岁的便只能辍学出来打工、供弟弟上学，承担了一家人的生活开支，还曾因为买不起LV，被迫跟女友分手。
他没得选，也没有退路。
就这么苦熬了8年，接下来便是那个他日后说了N遍的“A经理、B经理'的故事，张卫健终于抓住机会，等来了属于自己的第一个男主角。
电视剧《老友鬼鬼》剧照
2.
在拍剧红了之后，王晶有意培养出下一个周星驰，邀请张卫健转战影坛，尤其是在《超级学校霸王》中找来多位天王巨星为其作配。
但事实证明，市场上不需要第二个周星驰，张卫健也没法成为周星驰。
此外，《霸王别姬》剧组也曾向其抛出橄榄枝，邀其出演程蝶衣一角。
“要先去北京学大半年的戏，还不一定能选上。”
在巨大的经济压力面前，张卫健没办法冒险去追求艺术梦，只能回过头疯狂拍各种参差不齐的商业片，最多时一年有10部片约在身。
多年自我透支式地拍戏，让张卫健手头终于有了闲钱，也让他有些“飘飘然了”。
97之前，香港房地产业红火，张卫健想起前辈任达华提醒自己的话：
“你的性格不适合做生意，还是投资房地产比较靠谱”。
不过我猜，任达华应该没让张卫健去疯狂按揭——那时的他任性到什么程度? “用耳朵当眼睛”，自己几乎从来都不去看楼，直接让经纪人帮忙打理，认定了稳赚不赔。
然而，金融风暴一来，房地产泡沫的破灭，也让张卫健为自己的非理性投资买了单，一下负债累累。
大不了再靠拍戏来还债？
但就像张卫健自我定位的那般，作为“商品”的自己，对于市场已经不再新鲜。
一方面，自己在电影圈已经陷入瓶颈，另一方面，在TVB拍剧的收入也实在微薄得可怜。
靠着《西游记》，他帮TVB赚了2亿，却只收到8万的片酬，人工和一个的哥差不多。
到了TVB筹拍第二部《西游记》时，张卫健很自然地要求加薪，却惨遭拒绝。
某高层就直接不屑地评价他“脸上不粘毛就不值钱！”
“我要证明给你看，我的脸上一根毛都没有，还是可以有那么一点点价值的”
从此，张卫健以醒目的光头形象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
3.
张卫健显然意识到了，艺人作为“商品"，自然要创造出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市场价值，一直在TVB当流水线上的”工具人”显然无法做到。
好在，时代赐予了张卫健新的转机。
世纪之交，两岸三地掀起了合拍剧的热潮，张卫健也审时度势，凭借一系列合拍喜剧杀出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
在当时，香港艺人在内地光环还是非常强大， 再加上港式无厘头对于观众的新鲜感，让张卫健在刚刚崛起的内地市场尝到了甜头。
《少年英雄方世玉》、《机灵小不懂》、《小宝与康熙》...
凭借一系列收视口碑双赢的热剧，人近中年的张卫健也再次翻身，成为当时少有的单集片酬超过10万的艺人，被誉为”电视奇人“。
但由此，关于张卫健的质疑声也接踵而来，很多人认为他的戏路都是一个风格，演什么看起来都一个样，甚至还被认为在跟风模仿周星驰。尤其是《功夫足球》和《少林足球》之间的抄袭风波一度闹得沸沸扬扬。
但对于张卫健来说，那几年拍戏还债是第一要务，而重复出演自己擅长的套路式喜剧无疑是最稳妥的选择。所以张卫健一直被不少人认为演什么都一个样。其实不然———主要还是源于张卫健演的那些角色都是高度同质化的，所以才会给人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偶尔，张卫健也有突破性的演出，让观众看到了他的更多可能性。
比如在《方谬神探》里出演同时具备两种人格的男主。
还有新《楚留香》里的反派无尘，风头甚至盖过了任贤齐的男主。
而在《阿有正传》中，张卫健饰演了一位人生大起大落的富二代，这部剧也被誉为清装版的《活着》。在剧中，张卫健向观众证明了自己不是只能演耍宝的喜剧，同样可以撑起更为文艺的作品。
但演员的形象一旦固化，再转型就难了。而对于人到中年的张卫健，呆在舒适区赚钱显然也比寻求突破要来得轻松。毕竟人们熟悉的是搞怪耍宝的张卫健，而不是一本正经的演文艺片的他。
在多达几百集的《隋唐英雄》系列里，张卫健又回归了自己以往的套路。但人到中年，身材发福、疲态尽显的他，显然已经让观众产生了审美疲劳。
之后，张卫健也跟TVB达成和解，重新回归出演了为自己量身订做的《大帅哥》。
但时过境迁，TVB早已经辉煌不再，张卫健的港式喜剧套路放在当下也显得过时，这部剧除了情怀，似乎已经不剩什么了。
4.
某种程度上，张卫健的演艺生涯，几乎全部耗在了还债之上，就在上个月，他还以亏本145万的价格，终于卖出了自己97年买下的一栋千万别墅。据悉，2018年，曾声称因2000万佣金跟自己反目成仇的弟弟张卫彝意外猝死在屋中之后，这套房子就一直处于空闲状态。
近些年，张卫健也减少了拍戏数量，靠早年积攒下的名气做起了脱口秀、综艺节目。
已经50多岁，不再年轻的张卫健意识到，人生不仅仅是只有赚钱，自己已经不需要像以前那样一味往前“冲”，不需要为了钱什么戏都拍，把更多的时间用来陪伴母亲以及妻子张茜。
曾经，我一年365天几乎有300天是在片场，但后来我意识到，其实时间才是最奢侈的东西，我现在要把这最奢侈的东西留给家人。
——张卫健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