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斗嘴风波
太平洋的广阔让人失去想象力,一连行驶了七天竟然一艘行船也没有看到,云彩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陪伴船员们的只有头顶上的骄阳与歌声不断的海浪。
空暇之余,船员们会时不时的跑到甲板上钓鱼,一来小试身手;二来改善生活。“海上的鱼真傻,随便什么钩都咬。”赵栋一边收着鱼线,一边笑着对旁边的管志军说。“瞧,小管,这不又上来一条。”“你行啊,真不是白耍嘴皮子,钓鱼才几天就这么顺手。”管志军开玩笑的语气中透着羡慕。“这有啥?比炒股容易多了,一放一收,鱼就上来了。”“对了,老赵,记得你说是输了钱上船的,究竟是输了多少?”“一百八十万吧,呵呵,加了杠杆,爆仓了。”“我靠,这么多钱,搁在成都可以换套房子了。你也有文化,怎么不去找个体面的活儿干?”“心烦啊,与其在陆地上待着,不如出来闯荡闯荡,你看这无边无际的大海多自由啊。”“有啥自由的?都是干体力活儿赚钱,不过是换了个工种,在船上不一样有人管?”“没有人管未必自由,海里的鱼没人管,可日日三餐都要靠自己打理,你看连饵都不用就能钓上来,这得饿成啥样?如果鱼群能和人群一样有分工、有管理,效率会更高。人类社会、蜜蜂社会无不如此,蜂王一天到晚就是吃吃喝喝、繁育后代,其他蜜蜂却无法替代它,不接受蜂王的管理,蜜蜂就无法单独生存下去,这样的自由毫无意义。所以,自由的前提是生存,在生存无法保障的情况下,自由就失去意义了。”“老赵炖的这碗鸡汤真是油光锃亮啊。”虽然别人的谈话并未听全,李维依旧喜欢在一旁插话,有时候甚至会话中带刺,他一直认为这是思维敏捷的表现。事实上,他已被周强告知告知过数次,不要把话说得过头,特别是在和大家不熟悉的情况下,按照周强以往的经验,话说过了是要吃亏的,李维开始还能听进去,后来干脆反驳起来,最后周强也不好再说他什么了。比较起来,虽然关向东脾气急,但能听人劝,知道周强的用心是为自己好,而李维丝毫意识不到这点,甚至有时候觉得周强束手束脚、缺乏自信。
“怎么和你说呢,李维,没有分工和有效管理,再多的人也是乌合之众。”“老赵,你说的很有道理,像你这样看得开挺好的,看来你是个乐观的人。”显然,李文方很赞同赵栋的观点。“心态决定状态,同一艘船,乐观的人看到的是海阔天空,悲观的人看到的是移动牢房。”几个人的谈话,周强一直在认真的听着,只是没有说话。“老赵,你知道炒股的秘诀吗?”“李维,你也会炒股吗?说来听听。”“炒股就和这钓鱼一样简单,也是‘一放一收’,专业术语叫做‘高抛低吸’。”李维假装一本正经的说道。“噗嗤”一声,身旁的关向东直接笑喷了。“我想起个笑话来,说一个小和尚问师傅:‘禅师,人生最大的智慧是什么?’师傅回答说:‘不要和愚蠢的人争执。’听完,小和尚不解,继续问:‘凡事不争,不就是非不明了?’老和尚回答道:‘对,你说的很对。’李维,现在我不得不说,你说得很对。”很明显,赵栋有些恼火,开始反击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老赵,瞧,我这儿也上鱼了。”说完,李维果然从海中拎出一条四十公分长的鲐鱼,那鱼活蹦乱跳,一时搞得他手忙脚乱,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人正在捂着嘴偷笑。“嗯,是不小,今天属这条最大了。”难得周南生开口了。“可不,老周,瞎叨叨有啥意思,说得好不如做得好。一会儿,咱就让老蔡给炖上,天天鸡汤喝够了,咱每人来碗鱼汤。”余立中凑过来看了看,又看了看旁边赵栋塑料盒子里的七八条鱼,“老赵,你说我们像不像海上的鱼,饥不择食了,什么钩都咬?”赵栋一愣,感觉他话里有话,不知如何回答。“你们看,前面来了大片乌云。”顺着关向东手指的远方,天空果然乌云密布,预示着风雨的到来。
半个小时后,骄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狂风暴雨,日夜不停的下着,像是诉说不完的心事儿一样。
这天餐厅里,船员们正在吃午餐,下雨天啥也做不了,除了聊天就是发呆,而争执往往都是闲出来的。近来新船员们渐渐掌握了基础知识,有些性子急的,比如关向东、林志勇和尚平信,三个人摩拳擦掌,恨不得早点开始捕鱼生涯;而四川人管志军似乎不太习惯厨师老蔡的手艺,天天吃泡面,终于出现肠胃不适,时不时的呕吐,看来还是没有真正的适应海上生活;苏北人刘化平和周南生,他俩喜欢私下嘀嘀咕咕,很少公开参与话题,显得有些不合群;在这一点上,李维与他俩截然不同,他不仅话多,更致命的是似乎不太注意场合和分寸,无论什么话题都想说上几句。事实证明这不是一个好习惯。
“周哥,这雨真大,够邪门的,说来就来,还没完没了,这都一上午了。”“嗯,下雨天啥都干不了,也别着急了,等着安排吧。”周强答应着,低着头吃饭,没再多说什么。“这也叫饭,老蔡以前是喂猪的吧?上了船,还真连酸辣土豆丝都吃不上了。” 见周强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思,李维扭头又冲着对面坐着的关向东撇了撇嘴,抱怨起厨师老蔡。“老李你说错了,老蔡以前是大厨,上船后才改行喂猪。”当发觉到自己说的有问题,关向东连忙又说:“舍不得放油啊,这一连好几天海鱼也吃够了,真想吃个兰州拉面、肉夹馍什么的。”“你们俩是集体生活过的少了,瞧瞧人家老余,吃得多香。”李维斜对面的章国强呲牙咧嘴地笑着,说风凉话时还不忘瞅一眼身旁的余立中。却见余立中抬起头来,一板一眼的反击道:“对镜自照,瞧瞧是谁吃得一个米儿都不剩?”章国强会意,俩人对视着嘿嘿的笑起来。“老李也爱吃兰州拉面?海东就没个正宗的店面。”林志勇来了话题。“海东有啥正宗的小吃?从拉面到川菜、从烤肉到陕西面皮,就没个好吃的,我有时候就在想海东人这脑子都是咋长得,除了盲目自大,动不动排斥外地人,就真没点别的本事儿。说城市不城市的,说农村不农村的,牛气个啥?”见李维话里带气,嗓门也愈来愈大,林志勇也不好继续聊下去了。好在老船员们都在边吃边聊,没人留意这边的情况。而厨师老蔡不同,他看似忙着收拾锅碗瓢盆,其实正暗中观察着新老船员们的一举一动,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不会察言观色的厨子不是一个好水手。至于手脚总在忙个不停则是他一贯营造的假象,既避免众人的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又可以让众人在放松的状态下说出自己想说的话。所以,李维几个人取笑他的话,他都一刀一凿的刻在心里,脸上却依旧笑呵呵,一切正常。按照以往的经验,他知道像李维这样的人早晚会有人收拾他,等着看好戏就行了,只是没想到好戏五分钟后就开演了。
胡乱扒拉几口,五分钟不到李维就吃完了,餐厅不能抽烟,他有些坐不住了,索性站起来,朝着水手长魏浩龙,大声说道:“队长,今天还训练不?总不能就在这儿干坐着,再没啥事儿,哥几个回屋打扑克去。”没等魏浩龙说话,水手李磊抢着说道:“这么大的雨,训练个屁。给的手册细则都看完了吗?过几天检查,背不上来的一律扣绩效。”这李磊长得大眼圆脸、皮肤黝黑、中等个头,虽不高,却很结实,像是练过两下子的,原本是个混混儿,三十五岁了,也没个固定职业,在社会上什么都做过,卖过西瓜、开过烧烤店、甚至客串过夜总会保安兼酒吧驻唱。后来通过老顾的关系,来到船上,职位虽低,却从不把众人放在眼里,在他心目中,除了船长、大副、二副、就属他了,也怪魏浩龙为人厚道,使得他愈发骄纵,说起话来没轻没重。平日里新船员没少听他骂骂咧咧,尽管只有几天时间,也真的受够了他的气,苦于没个挑头的和他斗。新船员中也并非都是逆来顺受之辈,试想,敢在海上一漂两年不计生死的人,怎么可能胆小怕事?李维一听,心里老大不痛快,于是仗着年轻气盛、生硬地回了句:“我问魏队,关你屁事?就是检查也轮不到你。你是不开花的水仙啊?装他妈哪门子的蒜。”话刚说完,随之而来的便是章国强、林志勇等人起哄的笑声。“你说什么,你个小兔崽子,不懂规矩是吧?”说罢,恼羞成怒的李磊,“霍”得站起来,攥拳挺胸想要上前干架。同桌的机工沈波见势不妙,连忙拉住:“老李,算了、算了,他是刚来的,好些规矩不懂。”“出门在外不容易,一旦动手伤着了,将来连媳妇都找不上。”三副尤猛的这一嗓子不要紧,非但没有起到劝架的效果,反而更加激发了光棍李磊的斗志,索性双手比划着,跃跃欲试起来。见状,李维不由得怒火中烧,右手指着李磊,大声喊道:“吓唬谁呢,当我是吓大的?”见事态扩大,刘化平和管志军连忙起身用力地拉住他。此时,关向东也气得站起来,怒目圆睁,就等着李磊过来肉搏了。
突然,“咣当”一声,舱门被一脚踢开,一个壮汉如一堵墙般来到两帮人中间,只见他青筋暴起、怒目圆睁,不由分说、上去就给了李维一个大嘴巴。李维刚要辩解,迎面又挨了一拳,李维随即倒地。正当众人惊惧之时,壮汉大声呵斥道:“反了?不懂船上的规矩吗?以下犯上,再有一次,直接扔海里去。”见状刘化平害怕了,连忙上前苦苦求情,“顾船长,小李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您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以后这种事儿绝不会再发生。”李文方、周南生则搀扶起地上的李维,只见李维,嘴角淌着血,右眼已经青肿。此时,轮机长葛世恩、三副尤猛等人也过来劝解,唯恐事态继续扩大。反倒是李磊,底气更足了,他刚要说话,一扭头瞅见刘浮江正给他使眼色,便心领神会的来到老顾面前递上一只云烟,利索的又给点上。老顾猛吸了两口,吐出几个烟圈来,气才算消了,哼着小曲,带着李磊和刘浮江走了。这时大家才敢把李维抬上桌子,让其平躺下。电工耿强是个心眼不坏的小伙子,拿来了止疼药给他涂上,再看李维的脸已全然变形,青肿的像是水发过一般。关向东又惊又气,狠狠的攥着拳头、牙齿紧闭,半天竟说不出一句话来。这一切,周强都看在眼里,无动于衷,其实在他看来,这是早晚都会发生的事儿,不过来得这么早,还是有些出乎意料。
下午,后部底舱里燃起了激愤的情绪,不少人已从当初的兴奋、好奇,变得有些沮丧、失望,甚至开始对枯燥、艰难的海上生活产生了深深的厌倦,顿时咒骂和愤怒交织在一起,但没有一个人相信愤怒最终会失去控制,以至于将所有善良和人性毁灭,毁灭到自己都不能认清自己的地步。
舱内的激愤就和落下的雨丝一样,丝毫不能影响甲板上的工作,此刻厨师老蔡正在指挥着余立中、周南生和刘化平收拾集水盒子。渐渐雨下小了,甲板上的三十多个大塑料盒子都接满了雨水,这些雨水被收集起来用于洗衣服、洗澡是再好不过的了。“蔡哥,老顾今天干嘛发这么大的火?”趁着周南生和刘化平抬着塑料盒子往厨房大水桶里倒水的空挡儿,余立中压低声音问蔡德。“这还看不懂?”蔡德一边用手指弹了弹粘在雨衣上面的油腻,一边漫不经心的反问。“杀鸡骇猴?”“也该着他倒霉,非要当这出头鸟,所以怎么说呢,话不在多少,而在能不能说到点子上,说到人心里去;说不到别人心里边,就不要说别人不理解你;融不进人群,就不要说人群冷漠。你看同样都是山东的,人家周强可比他场面多了,他以为还是在自己家里,所有人都该哄着他,都要听他的。这样的傻子,年年船上都有,看着就愁人,都长不大了。对了,你那年的来?”“我今年三十四,再过几天就三十五了。你呢?蔡哥,看你这气色、没准咱俩年龄差不多。”“我都快四十了,差了至少五岁呢。”“呵呵,看来这哥是叫对了,开始我还不敢乱叫来,说不准你比我还年轻呢。”“哈哈,也就你这么说我,他们都说我老相呢。你过生日的时候和我说声,我给你瓶酒喝。”“好啊,哥,那就谢谢你了。”“客气啥,我那能老让你白忙活。”“对了,哥,据说以前有人给扔海里了,这是真的吗?”“以前跟着老顾出海的是艘旧船,船上有人疯了,拿刀砍人,后来没办法给扔海里了。”“真的假的?”“那天早上,我刚从厨房出来,甲板上大家都在洗刷渔具,谁知道老姜猛地站起来,拿起一把鱼刀就砍向旁边的人,顿时甲板上乱成一团,我当时也被吓得手足无措,好在老顾在上面看到了,直接拿着喇叭喊:“放到他,放到他。”后来老姜被李磊从身后用鱼枪一下子就给放倒了,再后来就扔进海里了。”“是新船员?家里没找的?”“不,是个老船员,家里给点钱就完了,找啥找,海上不都这样,一个浪来人就没了,很正常。对其他人而言,谁要说了出去,警察一查,这碗饭也就别吃了,再说问题出在老姜自己身上,这个叫海上综合症,出海时间久了,人会出现妄想,甚至变得狂躁和极端。”“是这样啊,那新船员出事儿的又是怎么回事儿呢?”“你都听谁说的?唉,有些事儿,还是少知道的好。你盯着他俩收拾完,我先进去准备晚饭。”“好的,哥,你先去忙吧。”
远洋船上有海水淡化设备,但淡水的供应还是紧张,在没有雨水的情况下,洗澡、洗衣服,新船员们有时候用的都是海水。远航前,上货中少不了矿泉水,都是成捆成捆的吊装上船,主要是船长、大副他们几个管理人员饮用,至于烟、酒、方便面都是各自带各自的。出发时,船上大米装了二十吨,速冻蔬菜十吨,再加上肉五吨,花生油两吨……购买这些物资就花去四十万人民币,再加上燃油、人工费等等,远航两年的成本至少要六百万。作为一艘新船,海东渔1492号最大的好处是公共设施相对齐全,贮藏室、杂物室空间很大,便于大家携带物资,从日用百货到春联、鞭炮、黄纸样样齐全,俨然就是一座流动的小型集市。老船员们经验丰富,经济基础相对好些,会将录像机、影碟之类带到船舱里,没事儿的时候就聚在一起看电视连续剧,每天一、两集的消磨时间,等船到了秘鲁,估计都不会放完,当然影碟中也少不了岛国版权产品,在枯燥的海上生活,这些都是不可缺少的精神食粮。而新船员除了聊天和打牌,娱乐很少。今天的气氛格外不同,聊天也变得困难,平时一个笑话会讲上四、五遍,直到大家都不胜其烦,今天除了看书,就只能面面相觑。
十二个人中,赵栋是最善于讲笑话的,一口川普,经常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当晚,眼见着气氛有些憋闷,便想着活跃一下,恰好瞅见李文方正躺在床上无聊的翻看着《三国演义》。于是,他灵机一动,开起玩笑,“老李,三国能看懂吗?”李文方不知有诈,反问道:“这有啥看不懂的,看就是了,连这儿都不懂就麻烦了。”“那我问你个三国知识,看你知道不?”“别的不敢说,三国我还真熟。”“先别吹,我说个谜语,打一三国人物,若说不上来,你就输我一盒玉溪烟。”“行啊,我要说上来了,你就得输我一盒烟。”“好,开始了,谜语是宋美龄,打一三国人物。”“宋美龄?蒋介石的老婆?”“对,打一三国人物。”“宋美龄,三国人物,这上哪儿猜去?”“给你十分钟,猜不出来,直接拿烟来。”十分钟后,李文方依旧猜不出来,爽快的扔了一盒烟过去。“别在哪儿嘚瑟了,直接说答案吧。”“哈哈,就知道你不会,大家有知道的,现在可以抢答。”见无人知道,赵栋嘿嘿一笑,“蒋干啊,老李你啥脑子?”半天,大家才反映过来,顿时笑成一片。下铺的管志军有几分意犹未尽,“老赵,再来一个。”“好,那就再猜个难的。昭君出塞,打一个四个字的成语。”“昭君出塞不就是成语吗?”关向东问道。“是啊,但这是谜面,谜底还得是四个字的成语。”关向东猜不出来,不再出声了。“有知道的吗?但凡有知道的,我一人给一盒烟,但如果没知道的,你们每人给我一盒烟, 怎么样?”“不猜,这太难了。”李文方摇了摇头不同意。环顾四周,见大家都不同意,赵栋嘿嘿又一阵儿坏笑:“就知道你们猜不出来,得了,还是我说吧,因地制宜啊。”众人半天没反应过来,只有最里头的周强“噗嗤”笑出声来,余立中和关向东好奇的问他,他也不说,只当这个笑话过去了。
见这个笑话有些冷场,赵栋不甘心,立马又想起个段子来,“有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独自骑着一匹母骆驼在浩瀚的沙漠中穿行,他带着足够的水和食物,走到半路上,突然感觉到有些饥渴,于是就打起母骆驼的主意,但母骆驼识破了他的企图,直接跪在沙子上。该男子试图把母骆驼翻过来,无奈他一个人的力量不够,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正在此时,远处走来一个美女,美女过来就说:“先生,请你给我点水喝吧,我快渴死了,只要给我水,您让我做什么都行。”“真得吗?做什么都行?”男子很高兴,痛痛快快的给了美女水。美女喝完后,感激地说:“先生,谢谢您的救命之恩,现在您需要我做什么呢?请尽管吩咐,我一定答应您。”你们猜,这男人说了什么?”“哈哈,这还用问,地球人都知道,直接办事呗。”章国强呲着金牙,大大咧咧的的说道。“错,那是你。”赵栋一口否定。“你就直说吧,别兜圈子了。”李文方是个直肠子,有些急不可耐的想知道答案。“老赵,快说。”“是啊,快说。”管志军、林志勇甚至不怎么吭声的周南生,都在催促他。见情绪调动起来了,赵栋不急不忙,“这个男人说:‘请你帮我把这头母骆驼翻过来。’”众人听罢,哈哈大笑,压抑在舱内的阴霾被一扫而光。
舱外的雨依旧噼里啪啦的下着,直到另一个明媚清晨的到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