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露居士为你解读金庸武侠。
在《倚天屠龙记》里,描写了这么一个悲惨的故事:武当五侠张翠山与妻子殷素素流落海外整整十年,终于回到中土,又恰逢武当派掌门张三丰的百岁寿辰。各大门派纷纷以祝寿为名,上山逼问张翠山,金毛狮王谢逊现在何处,因为谢逊是张翠山的义兄,与张翠山一起漂流到冰火岛住了十年。后来张翠山与妻子殷素素在各大门派面前拔剑自尽,极为惨烈,留下了孤苦伶仃的张无忌。
很多人可能想当然地认为,张翠山和殷素素是被各大门派逼死的。不过仔细阅读小说便能得出一个结论:逼死张翠山、殷素素夫妇的另有其人,他就是张翠山的三师兄俞岱岩,各大门派全是背锅侠。
这件事还要从十年前争夺屠龙刀说起。
当时正是张三丰九十大寿前夕,武当三侠俞岱岩在福建一带诛杀一个戕害良民、无恶不作的剧盗,耗费了两个多月,所以急急自福建赶回,不想错过了师父的寿辰。
俞岱岩行至浙东钱塘江之南时,却阴差阳错地因为多管闲事而获得了屠龙宝刀。这屠龙刀号称“武林至尊”,传言持此刀者可以号令天下,因此人人觊觎,但凡有几分实力者莫不想得到此刀。
天鹰教的殷野王、殷素素两兄妹为了夺得屠龙刀,施展诡计,用七星钉与蚊须针伤了俞岱岩。这七星钉与蚊须针上均有毒药,俞岱岩因此动弹不得。
不过殷素素并不想要俞岱岩的性命,她将俞岱岩托付给龙门镖局,让他们送俞岱岩回武当山。殷素素说,若俞岱岩有闪失,就要杀龙门镖局满门。龙门镖局一路顺畅来到武当山下,结果被西域金刚门的高手冒充武当弟子,骗走了俞岱岩。
金刚门的高手自是为了逼问屠龙刀下落,以大力金刚指将俞岱岩四肢关节全部这段,他从此瘫痪在床,不仅武功尽失,而且成了废人。
为了替三哥报仇,查明真相,张翠山前往江南调查此事。但他没有想到,殷素素竟然扮成自己的样子,把龙门镖局上上下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杀了个干净。龙门镖局是少林派的产业,少林派因此认为这是张翠山所为,他有口难辩。
其后金毛狮王谢逊为抢夺屠龙刀,结果与张翠山、殷素素一同流落海外,漂到了极北之地冰火岛。张翠山与殷素素虽然正邪有别,但在岛上互生情愫,结为夫妇。殷素素生下一子,婴孩的哭声感化了谢逊弃恶从善,还与张翠山结拜为异姓兄弟。
十年后,张翠山、殷素素带着儿子张无忌乘木筏返回中土,恰逢张翠山师父、武当派掌门张三丰张真人的百岁寿辰。
此时少林派与诸多武林门派纷纷上武当为张三丰祝寿。他们名为祝寿,实则是向张翠山问罪,一来为龙门镖局上下几十余口讨个公道,二来是追问谢逊下落,因为谢逊不仅当年杀了诸多武林人士欠下累累血债,还手握屠龙刀这一“武林至尊”,引人垂涎。
随后张翠山在武林人士面前拔剑自刎,殷素素见夫君自杀,也随之而去了。
张无忌一直认为,当日是各大门派逼死了自己的父母。其实真相只有武当派知道,他们并没有告诉张无忌,逼死他父母的其实是他三师叔——瘫痪在床的武当三侠俞岱岩。为了抵御各大门派,武当七侠准备排出“真武七截阵”,但是俞岱岩已经瘫痪,不能上场。本来六个人排阵亦能打退各大门派,但这是真武七截阵首次上场,武当七侠认为缺了俞岱岩太过遗憾,便让殷素素代替俞岱岩出场。
殷素素向俞岱岩请教阵法武功时,俞岱岩听出了她正是当年让龙门镖局护送自己之人。俞岱岩心中早有怀疑,追问当年真相,殷素素这才承认,是自己用蚊须针伤了俞岱岩使他中毒。
俞岱岩听闻此事,突然大叫一声,身子从床板上跃起,砰的一响,摔了下来,四块床板一齐压断,人却晕了过去。张翠山认为无法向三哥交代,拔剑自刎,殷素素也随即自杀。
由此可见,逼死张翠山、殷素素的,并非各大门派,而是武当三侠俞岱岩。正是他悲愤交加,晕了过去,才让张翠山不得不自杀。
张翠山与殷素素死得值吗?不值。
首先,殷素素并非折断俞岱岩关节的真凶。
殷素素确实用蚊须针伤了俞岱岩,但这只是间接导致俞岱岩瘫痪,殷素素不是凶手。
当时,为夺屠龙刀,殷素素与俞岱岩是敌对的两方,殷素素用毒针伤人,虽然卑鄙,但也是天经地义之事。而且之后殷素素暗中护送他回武当,已经仁至义尽。
其次,西域金刚门敢在武当脚下行凶,武当派也有责任。
武当山脚下已是武当派的势力范围,西域金刚门竟敢大模大样地装成武当弟子,劫走俞岱岩,并以大力金刚指折断他全身骨骼,实属胆大妄为,非是殷素素可以预料的。
假如是别派弟子在武当山下遭遇不幸,恐怕其他门派可以理直气壮地上武当问罪了。西域金刚门敢这么做,是对武当的挑衅,武当派有责任追查真凶。但是他们没有找到真凶,反而责备一个只有间接责任的女子,有失名门大派的风度。
最后,殷素素本是可以赎罪的。
当年殷素素杀死龙门镖局几十余口性命,可谓是罪大恶极。然而张三丰大弟子宋远桥想出了一个赎罪的方法:武当六侠加上殷素素,七人一同前往江南,每个人做十件大好事,一共救一两百个无辜者的性命,便可以抵偿前罪了。宋远桥说,人死不能复生,纵使殷素素自尽,也没有任何好处。这就是冷酷的武林规则,只要你武功高强,哪怕你杀了人,也不用抵命,只需做善事便可抵偿!
既然杀几十人的罪行都可以赎偿,那么殷素素间接导致俞岱岩瘫痪,其实是小事一桩,为何反而成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世上绝无这样的道理。张翠山又何必以死来为妻子赎罪呢?
其实,张翠山和他儿子张无忌一样,都是软弱之人,不会忍辱负重。他们遇到难解的局面,便想一死了之。张无忌后来被师叔伯们冤枉杀了武当七侠莫声谷,也是要抹脖子自尽,幸好被赵敏劝住了。
张翠山本可以不自杀,但他感觉无法面对三哥,便拔剑自刎。其实是有更好的解决办法的,比如张翠山、殷素素两人走遍大江南北,追查伤害三哥的真凶,若真找到了真凶,不就能清偿妻子的一切罪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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