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郭松龄,基本每个人都要懵个五分钟,但再提“郭鬼子”,熟悉历史的朋友们便个个会心一笑。“郭鬼子”是郭松龄的绰号,在东北讲武堂任战术教官时,由于他鬼主意多,为人机灵,学员们就给他起了这个绰号。
再仔细扒扒,你会发现原来郭松龄还是唐朝名将汾阳王郭子仪的后裔。
当然,最为“浓墨重彩”的是郭松龄是奉系历史上唯一大规模武装反对张作霖的人。这可是近代东北历史上一个重大事件,是清朝灭亡,民国建立以来,最大的一次战乱。
根子上的毛病
郭松龄出生于贫苦人家,早年跟随过孙中山,信奉孙中山的三民主义,“左”倾思想是根深蒂固的,所以对张作霖军阀统治的那套思想自然是深恶痛绝。
内部矛盾的积压
在奉系内部,本身就隐藏着重重矛盾,有“士官派”和“陆大派”、“老派”和“新派”、“文官派”与“武将派”之争。随着时间的推移,“士官派”和“陆大派”的矛盾越来越激烈。杨宇霆作为“士官派”的领袖始终压制以郭松龄为首的“陆大派”。但是因为张作霖在奉系集团内部最倚重的智囊人物是杨宇霆,而军事指挥人物是郭松龄,所以张作霖对于两者的矛盾没有更多的去关注,更多的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郭松龄对于第二次直奉战争之后,张作霖论功行赏,没有照顾到他而愤愤不平。尤其是本来安排郭松龄去接安徽的地盘,这个奖赏也被杨宇霆抢去了,这可把郭松龄气的鼻涕泡都出来了。其实在张作霖看来:“将来我的位子就是小六子(张学良)的,小六子掌了大权,你郭松龄还怕没有位子吗?,所以并没有过多考虑当时郭松龄的情绪问题。
父子的信任与纵容
张学良很佩服这位在军事上很厉害的老师,而且二人关系非常之铁。用人方针上,张学良也秉承父亲张作霖“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作风,所以对郭松龄有着超乎寻常的信任,从张学良“我就是茂宸,茂宸就是我”的口吻中我们就可以看出,基本这两个人可以划等号了,包括张学良老爹也是这个认识。
因此,当郭松龄“对张作霖的军政措施,时常表示不满”时,张学良对郭松龄则“每表同情”,并不加以制止。
1924年11月12日,郭松龄对张学良说:“上将军脑筋太旧,受群小包围,恐已无可挽回,我要推你继任东北首脑,改革三省局面。”年仅24岁的张学良听了,骤然骇然失色。但却没有批评郭松龄,更没有劝导他,而是漠然处之。
郭松龄起兵前,称病住进天津意大利医院。张学良于11月20日前去探望,劝他回奉天向“上将军面陈意见”。郭则表示:“上将军脑筋陈旧,在杨宇霆这帮群小包围之下恐已无力挽回,必须赶走老杨这帮人,父让子继,由我们来干”。
此时,郭松龄的谋逆已表露无遗,可张学良仍未及时对郭加以规劝。总之就是一句话,张学良对郭松龄太过信任,压根不相信郭松龄会真的谋逆。
压抑的狼子野心
郭松龄属于志大谋深、不甘居于人下之人。虽然张学良给了他充分的信任和充分的权利,他从心底感谢张学良,但对张学良仅凭父荫、小小年纪就当上统兵主帅是很不服气的,尤其是对张学良了解越多,这种不屑也就越深。
郭松龄起兵反奉之初,是打着张学良的名义进行的,不仅郭的部队被蒙在鼓里,就连张学良也是被蒙骗。张学良在得知郭发布通电是“清君侧”,惩办杨宇霆,请张学良主持东三省大政之时,想尽各种办法企望能够与郭松龄见上一面,然而郭却决绝的不与张学良见面,甚至不接张学良打给他的电话。
倒奉通电一发,张作霖和张学良都惊慌失色,因为这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而且当时郭部是整个奉系军队的主力,如果真这么干起来,父子二人也绝无胜算。
随着战斗的进行,事情并没有往正常的轨道上进行。
首先,日本人拉拢郭松龄失败后,日本人转而又与张作霖接触,张作霖可不管那么多,危急时刻能拉我一把就是“爹”,对于日本人提出增筑吉会等7条铁路、获得商租权等侵害中国国家主权的要求,全部一一答应,这样双方订立了反郭密约,而关东军的帮助让张作霖父子二人赢得了更多时间和兵力。
再者,张学良感到劝说郭的工作完全失败,不再对其抱有幻想。于是,派飞机在郭军上空投撒传单,揭露郭松龄盗用自己名义倒戈反奉,谴责其忘恩负义。为了趁热打铁加大效果,张学良还亲自给郭军军官打电话,讲明形势,表示既往不咎,致使郭军全线震动。
就这样,在张学良的“吃老张家饭不打老张家人”的心理攻势下,郭军土崩瓦解。
随便提一下,战事结束后,张作霖对日本人所作的承诺全部反悔,作为补偿,张作霖亲自携带私款500万现大洋酬谢日方有关人员。
在奉系集团内部,虽然有过像汤玉麟、张景惠、杨宇霆那样身居要职的人反对过他,但最后都有惊无险,平安地渡过危机,为什么郭松龄夫妇被杀之后,要曝尸三日,并剁了郭松龄双脚呢?
因为在奉系所有人的眼中,郭松龄就等同于张学良,谁都知道张作霖对郭松龄恩重如山,现在发生这等恶劣的事情,等于在张作霖心中剜了狠狠的一刀,让他在所在人面前都觉得抬不起头。
据张学良之弟张学铭讲,张作霖崇拜关羽,在沈阳共建三处关帝庙,另两处在风雨坛和大南门外。兵荒马乱的年代连建三处关庙,可见张作霖对于忠义的看重,对所谓的离经叛道、忘恩负义深恶痛绝。
所以,事后不但将郭松龄处决,还把他剁去双脚,在小河沿曝尸三日,并将其惨象拍成照片分发东三省全境。
史如人生,总是无常,正如张学良自己所说:“我本想做一名医生,没想到不但没有救人,反而学会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