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集说到,刘邦靠非常有效的劝降术,一路轻松入主咸阳,在此时还没有韩信辅助的情况下,刘邦表现出了跟他地痞小无赖的人设完全不一样的气质,战绩惊艳!要知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函谷关不是那么容易攻破的,函谷关可是中原诸侯列国的噩梦!秦军在无数次对六国征伐过程中,胜则占领函谷关以东大片领土,败则锁关防御,秦灭六国,此关作用巨大。而刘邦是改从武关入秦,劝降了子婴,率先进入咸阳。并施行了第一个深得秦人民心的“约法三章”政策。
而项羽一战成名,威震诸侯,听说刘邦居然先破了关中,立即进军函谷关。进军途中发生了一件至今有争议的事件。
《史记》项羽本纪描述这段历史时说,秦吏卒多窃言曰:“章将军等诈吾属降诸侯,今能入关破秦,大善;既不能,诸侯虏吾属而东,秦必尽诛吾父母妻子。”就是说项羽军中那20万投降的秦军中有人私下里说点牢骚话,怕万一没有攻破关中,他们被当成了秦奸,家人受牵连。不想话被人传到项羽那里,项羽得到报告后,就找来英布、蒲将军商议,最后3人拿出意见,认为“军队里秦兵众多,如果入关后不听指挥,或者临阵倒戈,那么取胜就非常困难,不如及早杀掉,以免后患”。于是,楚军夜间突然动手坑杀秦卒20余万人于新安城南。
坑杀20万和当年长平活埋40万一样不可思议,感觉操作起来难度也很大。但毕竟项羽作为一个传统战国贵族,而刘邦作为一个乡村无赖,为何却表现出了完全不同的政治眼光?毒蛇认为项羽的贵族精神中有一种正气,讲求信义,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又刚又轴(岳飞象不象?)。而刘邦正因为更加市井,了解底层百姓,反而更加柔软,或者说更加实效,为达到政治目的,不拘一格。
然而真正的导火线却是刘邦军中一个奸细。
这个奸细名叫曹无伤。史记说:无伤使人言于项羽曰:“沛公欲王关中,使子婴为相,珍宝尽有之。”项羽大怒,曰:“旦日飨士卒,为击破沛公军!”……沛公旦日从百馀骑来见项王,至鸿门,谢曰:“臣与将军戮力而攻秦,将军战河北,臣战河南,然不自意能先入关破秦,得复见将军于此。今者有小人之言,令将军与臣有隙。”项王曰:“此沛公左司马曹无伤言之;不然,籍何以至此?”项羽真是个实在人,居然直接告诉刘邦就是曹无伤说的。
而刘邦一番话充满了语言艺术:一,提醒项王,咱俩是兄弟,曾经并肩作战,是生死战友。二,表明自己不是有多大本事,完全是运气好才抢了关中,其实全靠大哥在巨鹿死扛。三,刘邦本来是自责自己听信了小人之言而关闭函谷关。没有想到的是,项羽的话却给了自己一个惊喜,挖出奸细曹无伤。项羽这种光明磊落的大侠,估计本身也不喜欢这类奸细。
鸿门宴第一场戏,显然刘邦又完胜。细心的会问:那么刘邦连函谷关都守不住了,居然敢只带百余骑来鸿门?
其实,来之前,项羽的一个叔叔项伯把项羽给坑了。张良曾有恩于项伯,项伯听说侄子收到曹无伤情报后打算攻打刘邦,连夜赶至霸上,找到张良,要张良和他一起离去。张良借口说,危难时弃人而逃是不义的,遂将此事告诉了刘邦。刘邦立马想尽一切办法拉拢项伯,以兄长的礼仪接见,为了表示忠诚还跟他结为亲家。刘邦交朋友的能力是一流的,搞定项伯还是比较轻松的。有这么重量级的人护着,他当然敢在生死关头来见项羽。项羽挺可怜的,这个叔叔后来还暗中帮过刘邦几次,最终还投降了,那是后话。
而且张良也建议先认怂。无论实力和气势,此时都不能硬刚。可是项羽旗下那个范增也不好惹的,他劝分兵四路围攻刘邦并说:“沛公居住在山东时,贪财好色。现在入关,财物丝毫不取,妇女没有一个宠幸,这表明他的志气不小。赶快攻击,不要错失良机。”
眼见项羽被刘邦忽悠成功,又急得再次劝项羽在次日的鸿门宴上杀死刘邦,还约好了暗号。最狠的是,他还搞了B计划。就是怕万一项王不肯杀,让项庄来个暗杀!
果然,在次日的鸿门宴上,范增不断地暗示项羽,而项羽因在事前已被项伯说服,认定刘邦为忠诚有功之将,因而对范增的暗示默然不应。当范增召来项庄即席舞剑时,项伯看出了其中要杀刘邦的真意,立即拔剑对舞,常用身体遮护刘邦,使项庄一直难于下手。传闻项庄是位剑术家,虽然叔叔一直挡着,但刘邦此时也是万分危险了。
张良赶紧到帐外找来樊哙,告诉他事情紧急赶紧进去保护。樊哙是个屠夫,猛人,他一进去就“瞋目视项王,头发上指”,结果项羽还就喜欢这种猛男,赐酒和彘肩给他,而樊哙居然口才也不错,说了几句打中项王软肋的话:“怀王与诸将约曰:‘先破秦入咸阳者王之。’今沛公先破秦入咸阳,毫毛不敢有所近,封闭宫室,还军霸上,以待大王来。故遣将守关者,备他盗出入与非常也。劳苦而功高如此,未有封侯之赏,而听细说,欲诛有功之人。此亡秦之续耳,窃为大王不取也!”就是说,怀王约定的事,我刘家也没敢违,现在又退军霸上了,本来应该有功才对,现在没封赏就罢了,居然还要刺杀,太不够义气了吧?
项羽这种贵族,最怕人家说他不义。这下,无论如何也不肯下令杀刘邦了。
刘邦刚才吓得半死,假装上厕所就想逃跑,樊哙说出了他的本行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赶紧跑路。两人跑回军营第一件事就是干掉曹无伤。
而张良被留下来行使外交礼节,给项王送奉白璧一双,范增气疯了,当场砍碎刘邦送来的礼物。
鸿门宴之后项羽挺进咸阳城,先一刀宰了赢子婴,随后一把火烧了阿房宫。楚与秦之间有着深仇大恨,杀子婴,烧阿房宫可以鼓舞了楚人的士气。但是却让秦人更加恨他。
此时,项羽实际上已经是天下共主,但是他的贵族气质再次害了他。他只想恢复六国,秦人的一切都是他所恨。秦国一分为三,章邯、司马欣与董翳各封王;齐国一分为三,田都、田市与田安;魏国一分为二,魏豹与司马昂;赵国一分为二,张耳与赵歇;韩国一分为二,韩成与申阳;燕国一分为二,臧荼与韩广;楚国一分为四,共敖、英布、吴芮与项羽;刘邦则被封为汉中王。
且不论分封公平于否,这次灭秦不要王位只称霸,大搞分封其实是一次历史的倒退。也就注定了战争远远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