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绕宋佳的话题是两个“意外”。第一个意外是宋佳凭借《悬崖》中的顾秋妍打败《后宫·甄嬛传》中甄嬛的扮演者孙俪,获得第18届白玉兰奖最佳女演员,第二个意外是她主演的《萧红》,在上海电影节金爵奖最佳女主角的竞争中败给了《悲伤成梦》的女主演乌苏拉·普鲁内达,一个中国几乎无人知晓的墨西哥女演员。
顾秋妍和萧红,虚构与现实中的两个哈尔滨女人,白玉兰奖和金爵奖,在上海颁出的两座奖杯,恨与爱,得与失,成为了宋佳出道10年的定格与注脚。
美丽“冻”人
宋佳是哈尔滨人,她仿佛格外“扛冷”。
电视剧《闯关东》中的外景很多,大部分是在东北,其中一个拍摄点常年积雪,最厚的地方深达两米,她被冻哭了好几次,后来电视剧《闯关东》成了她的成名作:年初拍《悬崖》在哈尔滨,最低温达到零下35度,平均也有零下20度,这样的外景要拍10多天,12月底杀青的电影《萧红》还是在哈尔滨拍,白天都是在零下30度,连续好几天都是凌晨2点收工……好不容易从东北转到南方,结果她发现阴雨绵绵的上海的冬天更难受,北方至少房间里还有暖气,电视剧《芬芳岁月》在校园拍,教室里连空调都没有,宋佳还要拍夏天高考的戏,—直穿着短袖。
在《芬芳岁月》中,宋佳演的荣芬芳很傻很天真,却一步步磕磕绊绊走向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宋佳说“微博上网络上,大家全是抱怨,全是负面情绪,荣芬芳能给大家带来正面力量。”《芬芳岁月》在校园拍摄,也让宋佳回想起自己的校园生活。四年大学,宋佳是在上戏念的,毕业多年,她仍时不时地冒出两句上海话,大学四年,是宋佳最美好的思念,她没有负担和压力,天天很快乐很自由,逃早课、睡懒觉、打扫卫生装病、偷吃零食……最疯的一次,女生军训的时候,宋佳还带领全班同学集体装晕。当然,这类调皮捣蛋全被老师发现,宋佳被狠狠训过好几次,因为专业好,老师也不真生气。从小到大,宋佳所受束缚甚少。宋佳的父母是很有趣的人。有一次宋佳在哈尔滨转机,妈妈拿过来一个篮子,掀开上面的布,篮子里竟是几只小狗。原来,宋佳家里的大狗生了,妈妈特地把刚出生的小狗们拿到机场,就为女儿能看小家伙们一眼。
一直到现在,宋佳都认为自由很重要,尤其是对演员这个行业来说,规矩太多是创作不出好作品来的。
顾秋妍只是一个普通女人
电视剧《悬崖》的拍摄同样非常寒冷,这部电视剧的拍摄地在哈尔滨,哈尔滨又名“冰城”。剧组每天在冰天雪地中拍戏,那场顾秋妍抽烟并把证件磨掉的戏,令许多观众印象深刻,但实际上,拍摄时宋佳不仅穿着很少的衣服,还要在雪地里爬,双手冻得通红,被雪地里的石头磕出好多小洞,因为冻得麻木当时毫无知觉,回到住处洗手时才发现,这些小洞直到现在还有印记。
在电视剧中,宋佳演的顾秋妍令人又爱又恨,这个从莫斯科受训回国,奉命扮演周乙妻子的特工,屡屡因为经验不足和感情用事而出现失误,使局势陷入层层困境。宋佳承认顾秋妍是个让人讨厌的角色,这是她第一次演类似角色。当初看剧本,宋佳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顾秋妍不是个合格的特工,她就是一个普通女人,前15集是想丈夫,后15集爱孩子,其实这样的人还是做其他工作比较好,我肯定干不了这一行。”
剧中,宋佳饰演的顾秋妍的身份属于上流人士,暗地里则是一个机警害智的地下工作者。她不仅有着过人的发报技术,而且处处展现过人的胆识,有一场戏是她在发情报时遭遇危险,一个人在漫天冰雪中从山崖滚下来。这是《悬崖》中她感觉最“冷”的一场戏,顾秋妍冒着严寒,怀着身孕,独自在冰天雪地里奔跑。她当时拿了一把枪,边跑还边把自己的帽子和围巾扔向不同的方向诱敌,实在是跑不动了,她就一个人躲在一块儿石头下抽两口烟。顾秋妍经历年轻气盛到成熟沉着的变化过程,她的身份也从少妇到人母转变,宋佳这样理解她所扮演的顾秋妍:“剧中的顾秋妍无论外表上是多么柔弱的形象,她的内心一直是隐忍、坚强的,这是她在潜伏环境中生存下去的保护工具,她既有女性情怀也不失民族情怀。她在男人勾心斗角的重围里绽放着独特的光彩。”
第18届上海电视节“白玉兰奖”,一共吸引了超过5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1600多个节目报名,最终有56部入围作品,竟逐23个奖项。评选分为电视连续剧、电视电影、纪录片和动画片四大单元,其中最重要的电视连续剧单元还增设艺术贡献奖。《悬崖》是上海电视节的大赢家,以4项提名领跑。当《悬崖》被宣布为最佳电视剧金奖时,制片人徐晓鸥很激动,“感谢评委会给我们这么高的评价,是所有主创优秀的才华成就了《悬崖》,尤其感谢张嘉译老师,他在台前,背影都会说话;他在幕后,是最苛刻的艺术总监,做了很多无名的苦活。”意外的是,《悬崖》4项提名中唯一落选的,正是张嘉译的最佳男主角。更令人意外的是,孙俪落选了最佳女主角,大热的《后宫·甄嬛传》的主演孙俪上台的时候,现编了“甄嬛体”致辞“小主今儿必须说‘甄嬛体’吗?‘白玉兰’是极好的,观众和评委喜爱是最好不过的,本宫今儿真真为导演感到高兴。”由于这一年佳片云集,孙俪的获奖呼声很高。当组委会宣布获得最佳女主角的人是宋佳时,孙俪愣了—下,但还是马上为宋佳鼓掌。对于最终获奖,宋佳甚至没准备什么获奖感言,因此只做了普通的感谢致辞。在后台接受媒体采访被问及是否会安慰孙俪,宋佳表示她不会这样做:“大家都是成熟演员,谢谢所有的入围演员。”
宋佳感言:“白玉兰奖对我来说,是一个挺大的鼓励,我做演员也10年了,在我还没有感到怀疑之前,白玉兰奖的奖杯加强了我的信心。得不得奖对我来说工作都是需要继续的,一样也要拍到半夜三点。我用笨笨的、自虐式的表演达到了自己的一个高度。”
“疯魔”萧红
是不是哈尔滨人就格外扛冷?宋佳经常被人这么问。宋佳的回答是,高寒地区暖气很足,只要进了屋,其实挺舒服的。常年阴冷没有暖气的南方冬天,才是最难忍的。宋佳在极端天气中拍摄,最怕的就是感冒生病。在很多情况下,无论条件多么艰苦,主演都不允许生病,如果主演停下来,会耽误整个拍摄进度,损失的钱承担不起。因此,每当发现自己的身体发出喉咙疼、嗓子哑等发病讯号时,宋佳会马上吃药,一口气吃好几倍正常剂量的药下去,争取把病扼杀在萌芽阶段。所以,宋佳接戏并不多,因为体力透支太厉害,她需要很长的休息时间。虽然每次都赌咒发誓“明年别折磨自己了”,可一看到想演的角色,宋佳还会扑上去,创作角色的激情永远大于痛苦,比如说演电影《萧红》,她明明知道,这也是一部苦戏。
围绕《萧红》的关键词还是“冷”。在电影《萧红》首映发布会上,导演霍建起这样描述其中一场戏,这场戏的内容是宋佳和黄觉在雪地里的激情戏,拍摄时的气温是零下36摄氏度,摄制组的成员冻得受不了,演员们却还要在雪地里表演。宋佳在拍哭戏的时候,眼泪刚流出来就冻在脸上。宋佳表示,拍摄《萧红》身苦心更苦,每天离疯只差一步。发布会上,记者盛赞宋佳在片中表现抢眼,靠一个人的表演撑起了全片。在发布会召开之前,宋佳已经拿了白玉兰视后奖杯,能不能凭《萧红》再拿下上海电影节影后,成为了当时最大的悬念,黄觉甚至开玩笑要开个赌局,赌宋佳能拿影后。
然而许多事情事与愿违,上海电影节颁奖之前,宋佳拿影后的呼声极高,可惜她还是败给了墨西哥电影《悲伤成梦》的女主角乌苏拉-普鲁内达。普鲁内达在片中饰演一位痛失爱子的妇女,评委会成员对她表演的评价是:“用心去揣摩,用灵魂去演绎。”不过评委会主席让·雅克·阿诺在颁发最后的最佳影片奖之前,特别提到了这次参赛的西班牙影片《蛹》和中国影片《萧红》,并盛赞后者“以精良的制作和细致入微的表演,诠释了中国电影的超高水准”。
在电影《萧红》中,宋佳把萧红的几段情感都诠释得淋漓尽致。宋佳认为:“这部电影讲的是萧红的情感经历,我觉得一个人有这么多情感追求,是一件挺幸福的事。萧红需要得到对等的爱,可惜她没有得到。萧红的神奇之处是,即使她怀着前男友的孩子还是能得到其他男人的爱,这也许是和她的才华以及个人魅力有关系。尽管萧红一生苦闷,但是她从来没有放弃对爱的追求。”
当代女性角色的万种风情
即便是现代题材,宋佳也喜欢挑战有难度的。在儿童节上映的电影《热爱岛》中,她饰演一位热爱跳舞却因丈夫失误而半身不遂的女人,她戏称这次演出是“上半身演出”。她饰演的泛丽以手代脚,脑中反复想象自己舞动的场面,用眼睛和手指完成了整场演出。饰演丈夫的吴镇宇笑称,自己主演过很多部电影,都因闹矛盾把女友杀掉,在《热爱岛》里,他谈了一场最累的恋爱,因为几乎每场戏,他都得抱着宋佳演。
大热的电视剧《风车》,讲述了上个世纪60年代到90年代,发生在老北京四合院里几户人家之间错综复杂的情感戏,其中浓浓的怀旧情结是此戏的一大看点。宋佳扮演的小姨何爽在传统的60年代就以一身开叉旗袍,架着太阳眼镜,横空出现在这个老四合院里。夹杂着封建思想的指指点点和争议声中,何爽被冠以个色,不良妇女的指责,但她依旧坚持自我,穿鲜艳的衣服和亮晶晶的皮鞋,用留声机听古典乐。小姨何爽与传统四合院有着极大的反差。
宋佳在生活中也是一个热爱时尚的人,她坦言当时试装的时候,就觉得小姨的穿着特别的先锋、时尚,有妈妈年轻时候的影子,因此,她对这个角色又多了一份亲切感。何爽是理发师,为了演好这个角色,她暗自用功,在剧组的安排下,跟着老北京剃头师傅学习剃头的手法和技巧。宋佳说,剃头刀很难掌握,她还要一边理发一边说台词,将理发融入剧情中。
在湖南台打造的电视剧《小儿难养》中,宋佳扮演一位纠缠在事业与家庭之间的时尚辣妈简宁。宋佳对此次“初为人母”充满期待,简宁是都市80后第一代母亲。宋佳这次首次接触喜剧,由于此前深入人心的角色都比较沉重,以至于很多观众都忽略了她也是个爱说爱笑的80后。在采访的最后,宋佳跟记者卖了个关子“这个母亲更贴近现实也更接近我们的生活,她和女特工、女知青不一样,和30年代的女作家更不一样,她是我们身边真实存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