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邓露(瑶族,广西贺州人,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会员,广西作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院第十三期少数民族文学创作培训班学员。作品以散文。诗歌为主)
桂东之腹,姚水源清,古镇黄姚,地灵人贤。竹木如海,人闲恬淡,小巷深街,古色古香。古往今朝,俊彦迭出;百花争妍,风光如画,已是桃源。黄姚,千年人间烟火美,古镇,您是人间的天堂,如斯!
黄姚古镇--千年古镇,中国十大古镇之一,国家AAAA旅游景区,是现今保持最完整的明清古镇,是人文墨客、背包旅行、书画摄影的必经之地。
中国四大古镇,东有周庄、西为凤凰,北是平遥、南数黄姚。
黄姚,一座历经千年悠久历史的古镇,您如清素女子,静候在风景如画般的广西贺州市昭平县的东北部。而您,一任俗世纷繁,只是“小桥,流水,人家。”静谧冥思间,时光,也仿佛静止了脚步……
一、邂逅黄姚
黄姚风景,步步为营,抢占您视觉的盛宴,无论你站在哪个角落,一幅幅水墨山水画般的风景图都将迎面缓缓地舒展开来。
明清风格的重重叠叠的岭南民居,以九宫八卦阵式迷宫般布局的街道,重重古木参天,更有一方痴山醉水。昔日商号云集的桂东名镇,今日小桥流水的世外桃源,仿佛绝代名姝洗尽铅华,那般的风情万种,是如此的令人难以抵挡。
在如此安静的时光里,邂逅,古镇黄姚。此刻,如同邂逅时间犯下的一个美丽的错误。
常常,我于浮世中,奔跑。身心俱疲。经时,我总渴望,渴望寻找一个世外家园。那里,可以,任时光休闲,望夕阳余晖中升起的袅袅炊烟,看玩耍嬉戏的牧童,阅古巷、社戏以及南北往来的游子。活色生香中,素人屋下,在此时的午后,捧一碗茶,扯一页书,听一首阙歌,慵懒地度过一个美丽的时光。
如此唯美之地,您是谁?您又在哪里呢?
作家王臣的书中话:“最远的旅行,是从自己的身体到自己的心。”我难以理悟话中深义。但于我,云往黄姚,却是由来己久的梦。
于是,在一个温婉的日子里,我独自背上一个旅行包,带上一本台湾作家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耳机里塞上妙曼的音乐,脚步轻盈地跨进了有着“梦境家园”之称的黄姚。
黄姚,千年一梦!多少异乡人远道而来,只为见证今时的雨滴敲打万历年的窗棂,或只为猜测古祠深宅背后所隐藏的几许红尘无奈,或只为聆听那一江碧水缓缓讲述古镇的前世今生。
我,尘世中的一个素人,带着一颗在红尘俗世中略觉苍老而疲倦的心来到这里,没有任何目的。在古镇里,与坐于门槛上的古稀老人闲聊,走在奇美而古老的青石板上,与深巷私语。您静静地等候在这里,我在你甜美的环抱中,此时,我的心灵仿佛找到了一片渴望已久的净土,闲散而舒适。
黄姚的街道,全部是由黑色石板镶嵌而成,年深日久,已被先人的双足琢磨得漆亮如玉,路面一块块的青石,平滑如镜。漫步其上,仿佛漫步于岁月一声悠长的叹息。那淳厚的质感,真真是想让我甘心在这古镇的青石街上做一缕幽魂,看岁月如何无情,又如何任是无情也动人。
古镇一块块昔日的牌匾如同一张张泛黄的名片,所谓温柔敦厚,所谓骨感峥嵘,昨日种种,尽在不言之中。
古镇灵魂在何处?在余晖夕照中,炊烟缕缕,那是您的呼吸;捶衣舂米的沉响,那是您的脉搏;阡陌闾巷间的生息歌哭,那是您的灵魂。
黄姚有女,清素如春日桅子,引路访家。青石街上的木门厚重而丰盈,她轻轻地推开,此时“吱呀”的一声,仿佛苍凉的记忆由沉睡中醒过来,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我轻轻地迈进去,此时,有一脚踏空的晕眩,如同穿越时光的隧道,恍然若失,不知今夕何夕。
黄姚依然是时间的迷宫。伫立在宅院里,一股年代久远的明清艺术气息扑面而来,恍如隔世,如痴如醉。
我轻轻地翻开古镇历史,飘着墨香的字里行间,时间从清康熙跨过光绪年间,黄姚出过十一名举人。此时,举头望,看那琉璃彩瓦、画栋雕梁,最是古镇那一幅斑驳的楹联之上“别有洞天藏世界,更无胜地赛仙山”诗句,温情动人,眼前仿佛出现当年举子才人们的书生意气、把酒言诗的胜场。
二、梦境家园
曾经有人如此形容黄姚,“您如同一本千年的诗集,被人遗忘在图书馆僻静的书架上,当人们不经意地走过,翻开这美丽的篇章,古朴而优雅的格调立即征服了人的心”。
是的,当您走进古镇黄姚,话中情境,如是。满眼古色古香的房屋、寂寥而悠长的街巷。仿佛,您远离了尘嚣,穿越了时光遂道,来到了历史久远的年代。倘佯在明清建筑的石板街上,让您感觉不到时间在流逝。
黄姚,时间遗忘了这座古镇,同时也成就了您的魅力。
我想,凡是去过苏州园林的人都会理解曲径通幽的涵义,到过周庄的人均会感叹小桥流水人家的美丽景致,游过丽江的人皆能体会到什么是古色古香。
黄姚,集苏州园林、周庄、丽江三个景点的精华于一处,青山、碧水、古榕、翠竹、奇石、古桥、古屋、古戏台,再加上一抺千年未淡的历史文化墨迹,让你既能体会到苏州园林的幽静,又能品读到周庄的美丽,还能见识到丽江的古朴典雅。无怪乎到过黄姚的人都称赞她是“人与自然完美结合的艺术殿堂”,是“一座天然的山水园林古镇”,是“天人合一”的胜景。
解读古镇,其发祥于宋朝,兴建于明朝万历年间,鼎盛于清朝乾隆时期。由于镇上以黄、姚两姓居多,故名“黄姚”。
古镇方圆3.6平方公里,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秀峰耸立,清溪环绕,古镇巧借自然山水,以群山为依托,随地势起伏依山水而建,宛如一座天然的山水园林。
镇内山水岩洞遍布,亭台楼阁林立,楹联匾额随处可见,寺观、祠堂、古树众多。有山必有水,有水必有桥,有桥必有亭,有亭必有联,有联必有匾,构成了黄姚古镇天下一绝之风景。
小镇,如同邻家妹妹小家碧玉般娴静,没有现代都市楼层的恢宏气魄,但其建筑之精美,特别是砖雕、石雕、木雕都有极其高的工艺技术,古建筑的梁柱、斗拱、檩椽、墙面、天花都雕梁画栋,千姿百态,栩栩如生,堪称奇葩。
一个地方,一个美丽的地方,一个美丽而神奇的地方,如果,景色是“形”,那么,文化就是“神”,只有“形神”兼备,此地才会唯美。
由于黄姚所处四面环山、易守难攻、交通不便等特殊之地理位置,所以古镇处于半封闭状态,使得古老的民居、众多的文物得以保存。抗日时期,这里被定为敌后根据地,大批爱国人士从桂林到黄姚。黄姚这个娴静的小镇,在抗日战争的烽火中为诸多的革命志士、文化名人提供了庇佑。
这些文物、故居至今仍被完好保存着,如韩愈、刘宗标墨迹,中共广西省工委旧址纪念馆、钱兴烈士塑像、何香凝、高士其、千家驹等文化名人寓所,以及许多诗联碑刻。几位历史名人来去飘然的雪泥鸿爪的倩影,成就了黄姚古镇独特的文化魅力。
如今的黄姚古镇是“中国最具旅游价值古城镇”,中国最值得外国人去的五十个地方之一,以“梦境家园”之称而享誉海内外。
光阴似苒、物转星移,又有谁人知晓?只有黄姚,如同时间定格,还在经年。
黄姚,你是如此美丽。此处,仿如,我前世今生的故乡。
三、古镇漫步
在古镇里漫步,突然间,抬头看见一棵参天的古榕树,枝干弯弯曲曲,好似龙爪腾空飞舞,一条巨龙就要从石山中飞跃而出。河边是另一棵绕石而长的榕树,根部呈半圆形,仿佛一个天然的龙门。
黄姚榕树可谓堪称一绝。古镇人称之为“千年石上榕”的榕树,倔强地生长在一块巨石上,整个树根盘在巨石中间,仅靠汲取空气中的水分和石块上少许的尘土维持生命,榕树并不大,奇特而精致,如同一盆天然的美丽盆景。
千年古榕里,有着美丽传说故事的睡仙榕是那么的甜美,一副醉态,横卧在溪流边,造型奇特,苍劲曲折,虬枝纵横交错,在溪流怪古的映衬下,构成了一幅难得一见的图画。
宁静秀美的姚江水静静地流淌着,好似一阕永无休止的符号,轻轻弹奏着舒缓而动听的曲调。
小巧玲珑的石跳桥就像是一把梳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厌其烦地梳理着缓缓流过的美丽的姚江水。
十几只野鸭子也许是贪恋上了仙境般的黄姚,从远处飞来,呼朋引伴地在河里快活地游来跃去;几个小孩子划了一叶扁舟从河的那头飘荡过来,四周瞬间点亮了童稚的笑声。岸边翠竹成荫,绿影婆娑,水中的倒影在波纹荡漾中尽显婀娜多姿。
沿着姚江两岸一路往前行,走上了一座阶梯式的石拱桥,半月形桥拱似彩虹般横跨江岸,当地人称之为带龙桥。它始建于明代万历年间,是用当地的青石板垒砌而成,整座桥没有任何粘合物,桥面上用铁铆紧紧地把石块牢牢地吻在一起,拱桥高于两头路面,呈阶梯式,造型别致而极其美观。
几位老人坐在桥边的古榕树下,闭着眼睛仿佛在养神,又仿佛在沉思,谁在咫尺?谁又在天涯?他们,念想着的定会是一些温润的怀念。
一位撑着把油纸伞、身着盛装的女孩踱步从桥上过,水中呈现美丽的倒影,天地间,如神来之笔,瞬间构画出一幅绝色的江南水墨山水画卷。
河边怪石嶙峋,远处一小凉亭。周围的明清古民居错落有致地倒影在水中,难怪这里的古代文人在此处写有这样的一幅对联了,“坐久不知红日到,闲来偏笑白云忙。”
此刻,天上的美景未必比得过人间的仙境,而人间的仙境,大概也不过如此了!
漫步到了东门楼。这是古镇最宏伟,也是至今保存得最完整的一座门楼。大门两侧的外联为:“川达三江直绕遇珠海姚溪雄吞西域,楼成五凤特耸出螺峰文峡关键东门。”内联:“明月照山间月移山影行人往,清风飘云际风送云踪去复来。”古镇一位老人告诉我,说:“此联为清乾隆举人林作揖所作。清代以前,黄姚是湘西、桂北出海通衢上的名镇,东门楼曾被喻为京城的五凤楼。据说古代各级官员,骑马乘轿到此,都自觉下马落轿,为此联的雄浑气势所折服。”
外联、内联文笔优美,一种诗情画意的景象,在我的眼前徐徐展现。
信步走去。走过锁龙桥,穿行过守望楼,走进兴宁庙,这是古镇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完美结合的精华所在。亭的两边有一副对联“别有洞天藏世界,更无胜地赛仙山”,它真实地描绘出黄姚是一个洞天福地,人间仙境,梦境中的家园。亭子右边有一幅八仙醉酒图,图上八仙醉酒栩栩如生,仿佛就要从画中一跃而出。亭上一块牌匾“且坐喫茶”,成为古镇不可多得的一件艺术珍品,这是乾隆年间当地著名举人林作楫所书,已被收录进《中华名匾》一书中。
黄姚的古人崇尚“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诗、书、礼、乐在他们的生活中必不可少,因此,才子们经常聚集在这里品茶、吟诗、作画、写对,“且坐喫茶”是他们当时真实的生活写照。
大凡小镇必有街,黄姚亦不例外。不知不觉中我走进了古镇的古商贸街。这里的石板街无论大街小巷,全都是工匠用灰黑色的石板镶嵌而成,徜徉在这条古朴、清凉的石板街上,让人恍然生出一种隔世之感,发思古之幽情。整个古镇的街道用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块青石板铺砌而成。经历过历史的洗礼和磨励,这些石板街大都噗得凹凸不平了,在现代人的脚下未免显得有点局促,但它还是那么坚硬、实在,那么原封不动地向后人展示自己的原貌。
街道两旁是明清时期的住宅,历经岁月的变迁,这些宅院虽显苍夷、斑驳,但还保留着原始的神韵。屋檐下雕刻的壁画众多,各色各样,有田园山水画,有花香鸟语图,还有一些神态各异的抽象图画,做工之精致,令今人自叹弗如。这些栩栩如生的图画,寄托了古人纯朴的愿望、相思及梦想。
走着走着,我就在古巷中迷失了方向。于是驻足,停下来与镇里的老人闲聊。当说到古镇时,他们极其的骄傲,脸露惬意的微笑,告诉我:“黄姚古镇的房屋是按九宫八卦的布局建筑的,一条主街延伸出八条弯弯曲曲的街巷,三百多间的明清住宅,得山川之灵气,集天地之大观,宛如一座大迷宫。”
一老者笑盈盈地对我说,“古镇完整保存着八条石板街,长十多公里,明清古建筑保存有三百多幢。古镇虽然不大,但你若是初来乍到,没有熟路者引带,不迷了路,才是怪事呢。”
黄姚依然是任运而恬淡的。这里的人们乐山,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是仁者;这里的人们乐水,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是智者。
路边,有从远方来写生的众多师生,谈到古镇他们就兴奋,说这里的建筑充分体现了我国古代建筑特有的魅力,集造型美、结构美、空间美、音乐美于一体,而又不失和谐统一。一位美院的学生挥舞着画笔笑:“我的作品里,简单勾勒的一幅素描画图,呈现的也是无限的魅力!”
如今的古镇,祥和、宁静而悠远。
漫步古镇,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街道两旁铺面林立、人们熙来攮往热闹非凡的年代。
四、醉人民俗
当我走过这古风古韵的黄姚,用双手轻轻触摸这古朴陈旧的老墙,把目光停留在古镇深处,眼前这些经历沧桑和岁月的尤物承载了多少风雨、多少往事,留下了多少遥远而又神奇的故事。姚水边,浣纱女撷缕芳华眉目嫣然,悠悠地,像是千年的一声呤唱。
一直以来,我的印象与情思里,在路上,远方,即风景。远方,未曾到过的地方,即美丽风景。大凡去过的地方,若非因事,我极少重复去。而黄姚,是值得一去再返、久久停留的地方。因了古镇那醉人的民俗风情,我又一次次的往返黄姚古镇。
昔日重镇黄姚,南来北往的如云商贾在这里云集、交汇,青石板街道上车马辚辚,商铺如林。如今的黄姚,已成古镇,在现代文明僻静处生活的居民们,依旧以自己古老的方式过着属于自己的日子,悠闲、淡泊、古朴。
您若在古镇里徜徉,远远的,有声音从黄姚东北角处传来隐隐约约的戏曲声,寻声而至,让你惊叹的,是那一个建于明嘉靖三年(1524年)的亭阁式的古戏台。整个戏台以八根木柱为支架,属单檐木石砖瓦结构,戏台平面呈“凸”字形。阁顶塑有双狮戏珠,前台天花板中间有一幅“双凤奔月图”。木柱上有两副对联“闻其声乐则生矣不妨既竭耳力,观其色人焉瘦哉正须继以心思”,“锣鼓喧天管弦悦耳共庆清平乐,霓裳漫舞羽曲高歌齐呼可以兴”。
每逢节庆,当地的民间艺人会在台上演出助兴,这一习俗延续至今。今时,黄姚的戏台上,每天都有当地的民间艺人在表演戏剧,台前是往来看戏的旅客、古镇人。每次我看着台上的歌舞,均会感觉仿佛回到了千年前,仿若看见了古人霓裳漫舞的袅娜身姿。
古镇民俗惹人醉。
据黄姚人介绍,古镇的民俗文化传统有桂剧、彩调艺术和鱼龙灯节、庙会、柚子灯节、孔明灯等,如今,融入了一些现代的文化元素,代代传承,生生不息。黄姚桂彩团这些民间业余剧团在每年春节等传统节日都会自觉自发地在古戏台举行《宝对宝》、《补瓷缸》、《隔岸看亲》等彩调演出,每年农历正月初二鱼龙灯节举行有唢呐、八音、扮饰、舞板凳龙、舞狮、舞鱼等内容的大型提灯晚会。农历三月三庙会举行抢花炮、唱戏、舞师和奏八音等活动;农历七月十四柚子灯节放柚子灯的习俗和农历八月十五扎孔明灯等古老习惯。
农历七月十四、十五的“中元节”是黄姚古镇具有隆重传奇色彩的民间民俗活动。
传说在远古时候,每当春夏之季,河水上涨,大雨过后,姚江泛滥成灾,人们便认为是河神在作怪。于是众人在七月十四、十五这两天晚上为了祭拜河神,在柚子灯插上蜡烛,然后将灯推进河里,以祈福来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一盏q盏灯散落在河里,如同夏夜里天上闪烁的星空般唯美,顺着河水向下游飘流。
柚子灯由灯头和灯尾两部分组成,在灯头前还有舞狮小船,旁边四周是从十里八乡赶来的青年男女手持鱼龙灯,一边游走一边逗弄狮子,相映成趣,整个活动持续到夜深,放灯和赏灯的人们才慢慢散归。
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古镇。来过黄姚的每一位旅客,在心里都缔造着一座不同的古镇。桂东这座饱蘸了唐诗宋词古韵的古镇,优雅娴静地屹立在您我的梦境里。
古镇就是这样,它虽然充满了油盐酱醋的尘世生活,但是她却不世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那样的平和、坦诚,古镇的人是如此的质朴、温和,古镇的历史是那么的悠久、深厚。您我,可以静静的呆在那里,闲看时光流走,望繁花飘落,阅白云漂浮,内心尽锁平淡,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