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孤独中
一个人要像一支队伍
...
最近中国还没引进的电影《分裂》，已经连续几周稳居票房第一位
光是多重人格、绑架，这两个标签就已赚足眼球
然而想不到的是，这部电影致敬的原型也是小李子梦寐以求的角色
据说早在1997年，《泰坦尼克号》在拍时
小李子就想饰演这个拥有24重人格的犯罪分子
詹一美的《分裂》
但是由于人物原型复杂，改编难度太大一直搁置到2015年才出了开拍计划
这部未上映的电影叫《拥挤的房间》，来自一部传记式小说《24个比利》
主人公比利·密里根（Billy Milligan），并不是像普通电影和小说中虚构的多重人格患者
而是一个自始至终都存在广泛争议的真实人物
他犯下了三项强奸重罪，但却被法院判无罪
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例因罹患人格分裂症而被判无罪的罪犯
和小说名字《24个比利》一样，他的体内，竟住着24个不同人格
怪不得小李从20年前就开始期待，毕竟这个真实事件确实要比很多电影和小说更有看头
说不定早点开拍这部电影，小李子就不用奥斯卡陪跑这么多年了
比利·密里根
事情的起源要追溯到1977年
这年的10月，俄亥俄州立大学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案件
连续两个礼拜内，就有三名女学生遭遇强奸
很快警方就顺藤摸瓜逮捕了比利·密里根
在受害人的车上找到了他的指纹
其中一名受害者在警察局还当场指认了比利就是强奸自己的人
比利·密立根
本以为这是毫无悬念的案件，但在整审讯过程中，都透露着一种奇异的气氛
嫌疑犯比利对自己犯下的罪行完全没有印象
在交谈过程中他经常切换不同的状态
从说话语气、音调、肢体语言，连一些小动作都表现得不像是同一个人
在被关押后，他还突然砸碎马桶，试图自杀
公共辩护律师朱迪惊讶地发现，比利是一个精神分裂者
实施强暴的竟是他体内的女同性恋人格
随后，美国最权威的精神专家哈丁医生介入了调查
七个月后，哈丁医生给出了长达九页的诊断报告，判定比利患有多重人格症
在法庭上，多位精神医生和心理专业为比利辩护
说“犯罪时比利神志不清，无法控制自己”
在经过长达两年的诉讼后，法庭宣布比利无罪
比利从此成为美国第一个犯下重罪，却因多重人格而被判无罪的人
此事在社会上引起了极大的不满，各种愤怒的指责和批判直指这些精神专家和比利
在他被送到精神病院接受治疗后，比利体内的24个人格也相继被发现，这确实是一所“拥挤的房间”
在法庭上的比利
人格分裂在学名上称为“解离症(Dissociative Disorders)”，它和精神分裂的歇斯底里不一样
通俗点说，精神分裂是体内只有一个人格，但是这个人格却面临着崩溃，就是俗称的疯子
而人格分裂更像一个身体里面住着多个人格
当其中一个人格支配身体时，其他的人格都会陷入沉睡，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有点像我国常说的鬼上身），在临床上并不常见
弗洛伊德曾说过，人最重要的年纪是前六岁，如果在这个时间段遭受过性侵、暴力、父母的忽视等伤害，会有很大机率患人格分裂症
而比利的分裂出来的多重人格，确实也与他的童年有密切关系
1955年比利出生于俄亥俄州，在比利出生前，他的母亲就曾经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
后来她遇到比利的生父，他酗酒，滥赌成性，还有暴力倾向
在比利4岁时，生父就迫于赌债压力自杀身亡了
比利的母亲多萝西
之后，母亲带着比利回到前夫身边
但婚姻只维持了一年，母亲就再次改嫁给一位叫卡尔莫的男人
而变态的继父卡尔莫就是比利噩梦的来源
他的童年一直被持续虐待，包括施暴、鸡奸，甚至是活埋
充满痛苦的比利想逃离这个世界，他也曾多次自杀未遂
当无法承受的情况出现，比利只会闭上眼睛，之后画面就会消失
这时会有不同的人格出现，以应对当前的糟糕的状况
比利说：“当悲伤太多的时候，一个人已经无法承受，我就把投注在一个人身上的所有煎熬分开来接受。”
其中因伤痛而出现的人格就有许多个：
例如，当小比利在遭到大人的的责骂时，“肖恩Shawn”就出现了，他只有4岁，反应迟钝且天生耳聋，所以他永远听不到大人究竟骂了他什么
当他被禁止与妹妹一起玩的时候，人格“克里斯汀”就出现了，她是个比自己妹妹大一点的英国小女孩
因为比利认为如果自己也是小女孩，大人就会允许自己跟妹妹一起玩了
比利其中一个人格画的克里斯汀
被活埋的“丹尼Danny”，极度害羞，是在继父试图活埋比利时出现的人格，因为畏惧死亡之后他只画有生命的东西，是承受继父虐待的主要人格之一
承受痛苦的“戴维David”，是承受继父虐待的人格之二，他不但承受核心人格比利的痛苦，就连其他人格的痛苦都要承受
他因为帮助母亲做家务，例如插花和打扫卫生等
继父就会骂他是个娘娘腔、同性恋
这时候女同性恋者“阿达拉娜Adalana”就出现了
她就是犯下三起强奸重罪的人格，极度孤独的她需要“爱”和“拥抱”，她也认为女人间的事情不能算强奸
比利在接受治疗时，画下的一部分人格
除了这些因伤痛而出现的人格，比利体内还有一大批“不受欢迎人格”
在“阿达拉娜”犯下强奸罪之前，不受欢迎的人格“凯文Kevin”就曾策划了一起抢劫案，这也使他被判处两年的有期徒刑
除了抢劫者凯文以外，这些“不受欢迎人格”中还有挑拨离间者“利伊Lee”、女流氓“阿普里尔April”、流浪汉“Sammuel”、势利眼“Martin”、暴力狂“Philip”等
但是这些不受欢迎人格都被一个叫阿瑟（Arthur）的主导型人格压制住了
他是第一个发现有其他人格存在的人，且一直在试图保护比利
在安全情况下，他可以决定让哪个人格出来代表比利
他知道这些不受欢迎人格的出现，会使自己处于不利的境地，更会祸害整个“人格家庭”
当然这些不受欢迎人格也有失控的时候，例如上面的抢劫罪和强奸罪
他理性、冷酷，说话带有英国腔
最初的人格比利（Billy）在16岁时就多次试图自杀
就是阿瑟决定让他沉睡，这样才保住了整个“大家庭”
也是他决定与律师和精神专家合作，让其他人格慢慢现身，协助调查
比利在不同人格创作的画
在阿森斯心理健康中心，比利也逐渐过上了比较正常的生活
他的众多人格也逐渐开始融合，这时“老师”人格出现了
他是23种人格的融合体，智商超群，自称是“完整融合的比利”，称其他人格是“自己创造的傀儡”
他对过去发生在每一个人格身上的事情，都有近乎完整的记忆
后来著名心理学家丹尼尔·凯斯写的纪实小说《24个比利》和《比利战争》，就是在这位“老师”的帮助下完成的
比利在受审讯
然而事情还远没有结束，“比利战争”才刚刚开始
在1979年10月4日，他被法庭强迫送往人称“人间炼狱”的利玛精神病院
早有新闻报导说在这所医院里，很多精神病患者被虐待致死
看守所里面的人根本不把病人当人看，随意殴打，胡乱用药
俄亥俄州的精神病人
在这里的医生也完全不相信有多重人格这回事，他们只是每天给比利注射大量的镇静剂
原本稳定出现的融合型人格“老师”，也在这种恶劣的环境睡了过去
错误的治疗更是使比利的人格分裂不断加重
不过在这段艰苦的日子，比利还是结识了三个好朋友，互相扶持
但是医生米基却给他们设下了一个陷阱，想让他们永远不能离开利玛医院
他告诉他们，自己将会在听证会上作证，证明他们不会对他人造成威胁，让他们重获自由回家
精神病院中的医生护士
但是在听证会那天，看守却看到墙上有大段咒骂自己的文字
随即，他们四人便与看守们发生了肢体冲突
到了听证会上，米基医生也一反当初的态度
他声称他们有严重的反社会倾向，要继续留在利玛医院接受治疗
原来这一切都是米基医生的骗局，房间里的字也是他喊人写的
比利其中的一个朋友因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因上吊自杀变成了植物人
看到自己好友现在成了一具行尸走肉，愤怒使“里根”人格出现
他把维持朋友生命的氧气管拔掉，就像《飞越疯人院》中，酋长不愿见到没有灵魂的墨菲，结束了他的性命
里根（Ragen）,23岁，南斯拉夫人，体格健壮（这点和酋长有点像）有暴力倾向，在危险情况下负责保护家庭成员
酋长给墨菲最后一个拥抱后，结束了他没有灵魂的生命
而这个举动却让他跳到了另一个深渊
院方随即将比利关到戒备最森严的9号病房，接受残酷的电击治疗
在精神病院中，电击治疗是非法的
所以利玛医院特制了一辆电击车来逃避检举，有人来就可以马上开走，不留一丝证据
在痛苦的电击“治疗”后，比利的23个人格全部在“死亡之地”沉睡，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比利多天不吃不喝，浑浑噩噩的在等待着肉体的死亡
这个时候，“老师”却神奇的出现了，他再次接管比利的身体
墨菲在接受电击治疗
在这之后，比利做了《飞越疯人院》中墨菲没有完成的事情
他要将利玛的暴行公诸于世，让惨遭虐待的精神病人重获新生
因为他是23个人格的完美融合，他拥有所有人格的技能
他利用“亚伦”善于沟通和伪装的技能，让医院人员放松警惕，把他从戒备森严的9号房放出
亚伦（Allen），18岁，骗子、操纵者。他负责对联络，不可知论者。
在这之后，他更是开始大量搜集医院的不法资料
例如偷走医院的录音机，伸进厕所的通风口，录下医疗会议内容
他用“过量用药”和“非法电击车”等为谈资，要挟利玛为病人争取权益
图中的这幅画是“里根”画的“克里斯汀的布娃娃”
他还将废弃的治疗术改装成“患者工会”，为患者提供带薪工作，例如制作钟表、咖啡桌、皮革制品等
不久后，利玛医院宣布关闭，病人被遣散到其他的精神病院
临走前，比利找到了那辆使无数病人痛不欲生的电击车
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电击车砸了个稀巴烂
比利越狱后的新闻报导
在之后的十余年里，他又经过了多次与精神病院的抗争
1986年他还成功越狱，在外逃忙五个半月才被重新逮捕
在这五个月内，他也没有再犯罪
只是靠着画画赚来的钱一路游览观光，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感受生活
比利在1980年的创作
甚至在医院的日子中，他还经历了一场短暂的婚姻
不过在结婚的七个星期后，妻子就带走了比利卖画所得的7千美元，还开走了比利的车
只留下了一张纸条，声称无法承受外界压力
在医院的十几年里，他的病情也一直反反复复，时好时坏
比利与妻子
1991年8月1日，医院和法院也决定解除对比利的监控，还给了他自由之身
在这之后，比利和为他写传记的作家一起回到少年时的农场
那里是他噩梦起源的地方，到处能找到曾被继父施暴的痕迹
在废弃的谷仓里，有当初被继父强暴时的桌子，被吊在房梁上时用过的绳子
甚至连那根被活埋时用来呼吸的铁通都能找到
尽管那时继父已经离世十几年了，但是他还是想亲看到他的坟墓确定他已经死了
更想“用匕首刺烂他的尸体，用木锥穿过他的心脏”
在画画的比利
但是到了继父的坟前，比利却选择了原谅他
“如果他也和我一样，从小遭到他父亲的虐待和强暴呢？”
“也许，宽恕可以上溯到过去，让他的灵魂原谅当初伤害他的人，最终一切都在我这里终结，人们能够永远不再互相伤害……”
2014年12月，比利的肉体因癌症在世界消亡，他体内的24个人格也永远沉睡
但是关于他的争论却依旧没有得到平息
有人说，他是个智商超群的人，在他的房间里面有一大堆关于心理学的书籍
这一切只不过是他设下的骗局，将全世界玩弄于鼓掌之中
就像《致命ID》中最后的一个镜头
拥有邪恶灵魂的人格露出本相
继续嘲弄着普通人的同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