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怕什么?红颜薄命?红颜祸水?其实在我看来,美人最怕迟暮。
前几天波姐写郑裕玲怕老怕胖硬生生把自己搞到审美失常↓,不过起码她还有一张好嘴可以保住饭碗。换了那些曾有颜却少才的女星呢?
香港娱乐行业兴起的最早,在武侠片兴盛的五六十年代,最不缺的就是各类花瓶美女。有人关注过这些女星最后的归途么?少之又少吧,她们年轻时灯红酒绿挥霍青春,30岁以后就会被后起之秀代替,可以演妈妈乃至奶奶的尚算幸运,不幸运的像邵氏当年的美人李菁。
李菁作为邵逸夫曾经的红颜知己,35岁就无戏可拍,17岁就红透半边天,自入行顺风顺水的她完全不懂什么是人情世故,也不懂什么叫理财,却走不出自己的明星光环。69岁暴毙家中多日才被发现,最后还是林青霞揽下了她的身后事。
像李菁这样暴毙家中的不多见,但是晚景凄凉的女星确实不少。很多人褪去铅华后不一定就会过的比普通人差,错只错在不少人入行时尚年幼,一夜之间大红大紫,娱乐圈本就是一个大染缸,在她们眼中万人敬仰吃香喝辣才是常态,感情也较常人随意的多。
肯像昔日港姐谭小环一般放下身价在街边卖鱼丸的能有几人?
还有不少晚年生活算得安逸的依然不能满足,比如上个世纪四十年代上海滩七大歌后之一的白光。
20世纪40年代中后期旧上海媒体和听众曾评选出七位歌后,她们分别是:周璇、白虹、龚秋霞、姚莉、白光、李香兰(山口淑子)和吴莺音。
其中周璇和李香兰最出名,出生于书香门第的周璇37岁就因精神问题而导致早逝,她童年被亲舅拐卖养父出卖,成人后爱而不得,识人不清,终于逼疯自己。病逝前她所拍摄的照片中,笑容僵硬眼窝深陷,令观者不忍。
李香兰作为《夜来香》的原唱者倒是颇长寿,2014年逝世,终年94岁。她本是日本人,当时任职于满铁(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的父亲为她取名“山口淑子”。1932年,由于种种原因,她的父亲被迫搬走,她被父亲的老友认作义女,“李香兰”由此而来。
李香兰一直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17岁就被日本在中操纵的伪“满洲电影协会”包装成为一名影星+歌星,被迫与恋人分离,后到上海发展。1945年她被逮捕,之后却因证实真实身份且未提供情报而被遣返日本。李香兰改回原名在日本影视圈发展,并一直期待中日友好。
张学友曾写歌《李香兰》:恼春风,我心因何恼春风说不出,借酒相送夜雨冻,雨点透射到照片中回头似是梦,无法弹动迷住凝望你,褪色照片中啊,像花虽未红,如冰虽不冻却像有无数说话…… 错只错在那个乱世。
歌后之一的白虹要幸运的多,她原名白丽珠,1919年生在北京,12岁就考入明月社并成为台柱子,15岁就在上海《大晚报》举办的“广播歌星竟选”中获得“歌后”称号,14岁的周璇排名第二。21岁开始演电影,建国后白虹致力于话剧事业直至退休,曾荣获三等功。70年代她也曾遭遇过一些事情,幸而最终获释,1992年5月28日17时55分,白虹于北京去世,享年73岁。
唱《玫瑰玫瑰我爱你》的姚莉和唱《明月千里寄相思》的吴莺音不再细说,今天想来说说其中号称“一代妖姬”的白光。
白光拥有与上海七大歌手都不一样的特征,一头波浪长发,一双撩人心动的修眉俊眼,唱起歌来勾魂摄魄。“如果没有你,日子怎么过,我的心也碎,我的事也不能做”试问,旧时代的男子哪个抗拒得了?
白光演戏尤其擅演风媚入骨的坏女人,“白光把剧中的反派女角演得叫人又爱又恨,那顾盼神飞的修眉俊眼撩人心动,勾魂摄魄的低吟浅唱醉人心田,一句话,够味儿!”
白光每演必唱,她野性泼辣、颓废放 浪的肢体表现配上她慵懒低迷的歌声,很难让人忘怀也很容易被定型。她一生未必不想演贞洁烈女,她也曾尝试出演别种角色,但是观众只买“妖姬”的帐。原因无他:演别的都不如演妖姬来的风 情万种、信手拈来。
白光的风与情其实并非天生,小时候的她只能算的“野”,1921年出生的白光原名史咏芬,是史家的第一个女孩,母亲接连追生了7个都是女孩,大概就是所有的“悍气”都给了史咏芬。
史咏芬的父亲在当时某军需处任职,养一大家子女儿不说,还吸食鸦片。史咏芬早熟,长到十三四岁就已懂得在意异性眼光,她把课本费与零用钱攒起高价买来高跟皮鞋,解开裹脚布穿上皮鞋跑出去与男孩子一处游戏,被母亲发现后用刀劈断鞋跟。
早熟的女孩大多会早恋,十五六岁,白光在学校遇到来北平大学教音乐的台湾音乐家江文,相处时间不长,1937年,江文也在动乱中向白光求婚,虽然耳闻江文也在日本已有妻子,白光依然欣然应下。
但不久后白光就发现江文也移情女学生,一怒之下白光提出分手,江文也欣然应下。之后白光考取了考取了庚子赔款的留学项目,到日本开始留学。白光多年后依然怀念这段爱情,认为自己太年轻不会处理感情的问题,才会让一段美好的爱情无疾而终。
如今的姑娘们看到这段话大概会嗤之以鼻,可是在小妾合法的上个世纪三十年代,有些思想不同也很正常。
同年,白光考取了庚子赔款的留学项目,就读于日本东京女子大学艺术系,师从三浦环,即有名的“蝴蝶夫人”学习声乐。
在日本,白光依然不改爱热闹的习性,在一次旅日同学会上,她认识了学经济的自费留学生焦克刚。焦克刚高大俊朗,家中多金,他愿意养着当时生活拮据的白光,前提是要住在一起。
焦克刚家风端正,父亲颇有地位,焦母听闻有女孩不知检点与儿子同住一室已心生不满,干脆停了儿子的生活费逼他分手。白光倒算硬气,她去夜总会唱歌挣钱养活焦克刚,而焦克还染上了吸食鸦片的恶习。
白光与焦克刚返国后,焦家勉强同意了两人的婚事。回到家的焦克刚才算是“原形毕露”,他事事听从母亲“教导”,每天睡到下午,起床后便开始打麻将直至凌晨三点,再继续吸鸦片到五点……当时已有身孕的白光劝阻丈夫,焦母反责怪白光多管闲事。
之后的经历模模糊糊,似乎是白光生下女儿后,在报上看到招考演员的信息便急忙跑去报考,“因为我的运气好,竟录取了。”运气好么?当时演员还算不得多体面的一份职业,只有像白光这样已经快要发疯的女人才会觉得真“好运”吧。
白光上学时已经很喜欢演戏,“对于戏剧已感到非常的爱好,所以学校中开什么会要演戏的时候,我总参加,不管是演什么角色,只要有戏演,我就演。”她参加过北平沙龙剧社,在话剧《日出》中张瑞芳扮演陈白露,石挥扮演潘经理,白光演“小东西”。“白光这么大个儿怎么演小东西呢?”据张瑞芳后来回忆说,当年史永芬扮演“小东西”时,走动时就弯着腰,停下来就蹲着。
白光说自己要去演戏,要成为大明星,焦母讽刺她:“ 你凭什么演戏,你不是演戏的料子!”
按照剧情发展,白光撇下女儿,悄悄离开了焦家,此后她再也没提过女儿。
要拍电影了,白光打算给自己取一个艺名,“因为我演过话剧之后要拍电影嘛?电影是什么?不就是一道白光射在银幕上嘛?好吧,我就叫白光吧。”从此之后,史永芬就成了白光。她演的第一部电影叫做《东洋和平之道》。
从名字上就不难看出,这部拍摄于1938年的电影到底是谁主导的。
电影上映后,水花不多,倒是白光因此结识了负责这个项目的日本少尉山家亨,山家亨这个人颇有来头也颇有故事,在电影拍摄时间他与片中另一位女演员李明相恋,但不久后山家亨就结束了与李明的关系,李明另嫁他人,而白光与山家亨公然生活了到一起。
这个关系一直持续到战后,山家亨被召回日本,白光随他一起。山家回国后就被捕,白光公然公然发表文章《我怀念我丈夫》并为之四处奔走,可惜白光无名无分压根没有人理她。不久山家被定罪,在跟山家的母亲、妻子、女儿共同生活了一段时间后白光悄然回国,到达上海。
1943年,白光出演了电影《桃李争春》,那时候白光演技虽青涩,但她在其中演唱的插曲一夜之间传遍大街小巷,人人都会哼唱几句。
这时候的白光早已褪去青涩,她身材高大,打扮时髦,举止开放,从不扭扭捏捏,白先勇的《金大班的最后一夜》就是以她为原型的。
白光唱的歌也是“不同凡响”。
不光唱词大胆,白光的台风更大胆,白先勇的《台北人》中借女主角的表演描绘了白光当年登台唱《东北一把青》的场面。
她一只手拈住麦克风,一只手却一径满不在乎地挑弄她那一头蓬得像只大鸟窝似的头发。她翘起下巴颏儿,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唱着……她的身子微微倾向后面,晃过来、晃过去,然后突地一股劲儿,好像从心窝里迸了出来……唱到过门的当儿,她便放下麦克风,走过去从一个乐师手里拿过一双铁锤般的敲打器,吱吱嚓嚓地敲打起来,一面却在台上踏着伦巴舞步,颠颠倒倒,扭得颇为孟浪。
著名导演李翰祥曾回忆说,他小时候不经意哼唱白光的《假正经》,结果被二叔揍了一顿,但是也阻止不了大街小巷哼唱的声音。连当时的大人物做寿,都会钦点她到场。
白光的名曲《如果没有你》、《叹十声》、《等着你回来》、《假正经》等,后来的歌手几乎全翻唱过,徐小凤对白光至为仰慕,她刚出道时还被称为“小白光”,但是她依然不能唱出白光的“妖”来。相对的,当时的影片中一旦有类似“坏女人”的角色,老板们总要不假思索地找白光来演。
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上海影坛掀起了追究“附逆影人”的风波,白光这时候也就回到她的家乡北平。
1947年,白光应北平“中电三厂”之邀,主演了《十三号凶宅》一片。白光在片中一人兼饰四角,创电影史上一人兼饰多角之最。这四个角色性格迥异,白光却将她们的个性“一一刻画得清清楚楚,一丝也不含糊”。其中白光演唱的四首插曲广为流传,白光当年自己认为:“这部片子,我觉得相当满意。”
1949 年,白光去香港加盟了长城影片公司,先后拍摄了《荡 妇心》《血染海棠红》和《一代妖姬》三部影片。
其中《一代妖姬》是根据歌剧《托斯卡》改编的,描写一位女伶为了恋人的死而殉情的故事。白光描着浓黑的眉毛,涂着猩红的嘴唇,艳丽又强悍,用一种抗争到底的杀气硬是把这个反派角色演的亦正亦邪,不仅不讨人厌,反得人同情。自此“一代妖姬”成了她的专属标签。
李翰祥曾在《三十年细说从头》里回忆,其他女明星在片场、后台换衣服,都是扭扭捏捏,要起人墙防护。只有白光,根本不管外人眼光,直接脱换衣服。要是碰到工作人员羞涩躲避,还要故意揭开衣服吓唬对方。
但这样的生活并非白光心甘情愿,她说:我的一生,不应该是这样子的……所以她在事业如日中天时选择嫁人光速退出演艺圈。
白光第二任丈夫艾瑞克是前飞虎队成员,1947年他和白光在舞厅相识,艾瑞克身上长着许多淡棕色的毛,见过的人便叫他“白毛”。1951年6月28日白毛驾着只有一个乘客的飞机,飞到东京定居。在东京银座区,白光开设了一家夜总会,门庭若市,生意兴隆。
白光的故事到此结束了?远没有。又一位婚后露出真相的丈夫,婚后两月,白光意外发现艾瑞克是“重婚”,又过了三个月,俩人才办妥结婚登记。艾瑞克在日本花着白光的钱游手好闲,还有家暴倾向,据《白光传记》作者倪有纯后来披露,艾瑞克和他的德裔犹太籍的养父关系过从甚密,每天早上嘴对嘴亲嘴,更是感情破裂的导火线。再后来,白光花了两年时间,上庭20多次才把婚离了。
当官司胜诉,媒体追问她艾瑞克是否是为了她的钱,她一口否定。虽然结局不美好,但她依然选择了保护这段曾经的爱和曾经的爱人。
1955年白光返回香港,她说要拍自己的电影,于是自组“国光”电影公司,电影公司在拍摄《鲜牡丹》、《接财神》二片后便结束营业。
1959年,白光患上血癌,接着又得了子宫癌,消瘦了50磅,再不复往日艳丽模样。“我这个人做人失败,得罪不少朋友,婚也结得不好,一路走来,始终没有碰到一个真正爱我的人。”
不光男人骗她,朋友也骗她,当年白光在台北忠孝东路买了房,托女性友人管理,没想到,等白光回台湾,才发现价值数千万的房子被好友转为己有,逼得她只有采取法律途径,最后虽然告赢了,朋友却宁可坐牢也不还钱,就这样,房子没要回来。
适逢她香港的房子拆迁,领到赔偿金后她便销声匿迹,直到十几年后,人们才直到她这些年一直居住在马来西亚的吉隆坡。“我喜欢马来西亚,它是我前往演出多次留下深刻印象的国家,也习惯了‘四季皆夏,一雨成秋’的气候;而且吉隆坡是个欣欣向荣的大都会。我虽然居住在郊外,到市区逛街也非常方便,不像香港,紧张而繁忙的生活令人感到又腻又怕!”
也是在吉隆坡,在快要知天命的年纪,白光再度收获了最后一段爱情。
1969年,白光在吉隆坡登台表演,遇到了比她小26岁的忠实影迷颜良龙。本以为自己心如死灰了,结果“爱情来了,千军万马都挡不住。”她们长相厮守了30年,什么时候领的证别人都不知道。由于男方家人反对,白光在媒体面前,始终都说这是我朋友。
其实晚年为了生计,白光数度复出都没有成功。
白光的晚年生活过的不算富裕,白光在马来西亚的家是透天排屋,房子角落是铁窗,是那种封锁式的屋子。楼下只有电视,电视上层放着几座小佛像,再就是几张旧沙发。二楼有主人房和客房,走路上的置物柜上,摆着两张白光年青时的美照。这也是她不愿故人来做客的原因。
当年有朋友来采访她,她不想让外界知路她的生活如此落魄,最终她只采选在临近的豪宅前留下纪念照。
但是她在吉隆坡终于得到了无忧无虑的生活,大清早起床与两只爱犬散步,做早操,回到家里正好颜良龙起床,两人共进早餐。遇有感兴趣的社会活动,两人也会携手前往。白光曾和记者自嘲前后几任男人都被她打跑了,而这一次她很珍惜。
不过白光心里还有几件憾事,其一是不能获得女儿的原谅。她在香港正红时,女儿曾在焦母伴同下到香港找过她,因为婆婆的言语,白光母女爆发误会,女儿走后再没有再和她联系。之后白光听说女儿在美国开了一家纺织工厂,日子过得不错,且颜良龙比女儿岁数都小,白光担心女儿不能接受,便断了再联系女儿的念头。
其二是她在拍摄的《鲜牡丹》和《接财神》两部影片,是她集制片、编剧、导演、表演于一身的呕心沥血之作,白光本想将母片交电影资料馆保存,以便在回顾展中展映,结果母片在香港失窃而不知去向。
其三,她原打算重新精心制作几张MTV碟片留作纪念,但始终未能如愿。
其四,白光定居吉隆坡后,曾经断断续续写成《从影回忆录》初稿,但1999年,白光再次患上癌症,1999年8月27日,白光因结肠癌病逝于吉隆坡,享年79岁,到死她的自传也未能落实。
白光去世后,颜良龙遵照她生前的遗嘱,丧事低调处理,遗体落葬在吉隆坡市郊富贵山庄墓地,葬礼仅有她的胞妹和夫家亲属参加。
白光的坟墓很特别,这座占有九个双人墓穴,材料都由中国进口。沿着墓旁的石级而上,可以看到在一块刻着墓志铭的黑色的大理石石碑。墓志铭由她的夫君亲自撰写。内容节录如下: “生于一九二一年的歌影双星白光,走过动荡与繁华的岁月,从大时代的北平到今天的吉隆坡。白光为人至直,够风度、够帅、够豪放、够勇敢,是位传奇女子。白光在歌坛辉煌的成就比在影坛的成就更大,虎留皮,人留名,白光一直没有枉费此生,其愿已满。白光一九三七年赴日本留学,就读于东京日本大学音乐系,一九四二年和女主角,赢得‘一代妖姬’、‘绝代尤物’之名,被冠为‘中国艺坛之光’……我们决定再续前缘,生生永远相亲相爱。—夫颜良龙立” 。
如果按动石级上的琴键,立即会传出白光的悦耳动听的歌声:“如果没有你,日子怎么过?我的心也碎,我的事也不能做……”
白光在东南亚地区相当有名,但是在我们的影史里很少提及她,因为她演的那些角色“难登大雅”。其实虽然她以妖著称,但她在电影中并没有穿过暴露的服装;她唱歌时十分惹火,但绝对不失稳重,她的妖和媚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
白光最后一次公开露面是1995年出席香港电台“十大中文金曲颁奖典礼”,和徐小凤一同担任颁奖嘉宾。
媒体评价这位七十四岁的老人“依然风格老辣,修炼成精,魅影绰约。”
她的妖与媚那么的自然,哪怕已七十四依然可见风采。
白光在身边人的口中评价极高,据说和人结伴出游,只要遇到价格昂贵的消费,白光总是抢着支付,生怕自己成了旁人的负累。香港老戏骨鲍方回忆说,合作过的女明星里,白光最为豪爽最具侠气,很有江湖义气。李香兰在自传《我的半生》里也称赞她“是个诚实的好人,温顺而开朗”。
她好爽大方,但是该她的钱她一分也不会少,当年上海老板严春堂的二公子严克俊,请她拍谍战戏却装糊涂拖欠酬劳,白光嘴上不说,只是在片场化妆间一坐就半天。导演去请她,她也不提片酬的事情,只说:“大清早,我的秘书毛小姐跟我说家里没钱了,房租也两个月没交了,让我把她好顿臭骂,有什么等不及的?今天,我应该拿第二期酬劳,钱一到手,什么事不能解决?真是的。”
二公子立刻点头哈腰送上酬劳:“白姐呀,我的白大美人,白奶奶,钱我己经派人去银行取去了,现在光都打好了,一大帮子人在等着呢,我也耗不起这工钱,奶奶呀,劳您大驾,咱就把这镜头先拍了吧。”
一个只带一件旗袍逃离夫家的女子,到底靠什么坐到万人追捧的位子?只有姿色没有手段是不可能实现的。
是时代造就了她,也是性格决定了命运。友人口中的这个她是真实的,水银灯下的她也是真实的另一个她自己。像她歌里唱的:眼波流,半带羞,花样的妖艳柳样的柔。无限的创痛在心头,轻轻地一笑忘我忧。红的灯,绿的酒,纸醉金迷多悠游……旧事和新愁一笔勾,眼边的泪痕伴烟酒,是烟云,是水酒水云飘荡不止留。
到底是人没了钱还没花了可怕呢,还是人活着钱没了更可怕?我觉得最可怕的不是没钱,而是没价值。白光已比许多女星幸运的多,因为她在落魄的时候还有爱人,她最终可以与小她26岁的爱人共度几十年,自有她的聪明与忍耐。也是因为爱情,她没有选择自暴自弃,虽然挣扎但是总有意义。这与她年轻时的经历有关,白光一生都是在“讨生活”,年轻时为爱情,为婚姻,长大后为生活,甚至是生命。看似风光传奇,其实个中艰辛不言而喻。
像李菁,落魄后滥赌跑马毫无自控力,拿着邵逸夫给她的“月供费”不知足,狮子大开口,这种心情我们也能理解。中学没毕业就从影,不满17岁就获“影后”,咋塑造性格的前半生太顺,任性娇嗔,人人都随她心意,除了演戏一无所长。当她落入“凡间”后,拒绝现实是一部分,更多的是她根本就没有可以适应这一切的能力。
有人觉得白光一生经历离奇,我倒想说:奇女子也。台湾的焦雄屏曾把民国演艺界的奇女子白光比作文学界的奇女子张爱玲,巧的是张爱玲在战后也曾被一些文人骂作“海上文妖”。文坛找不到安置张爱玲的地方,我们又是否能找到安置白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