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收复襄阳六郡的胜利,震动了朝廷
建炎四年(公元1130年)四月,岳飞已归属御前右军都统制、浙西江东制置使张俊的部下。岳飞收复建康后,张俊要把岳飞派往饶州(今江西上饶),扼守江南东、西两路。但岳飞十分重视守卫建康的战略意义。五月下旬,岳飞亲自押解战俘去行在越州(今浙江绍兴),生平第一次觐见宋高宗赵构。他向宋高宗上奏说:“建康为要害之地,宜选兵固守。臣以为贼若渡江,必先二浙,江东、西地僻,亦恐重兵断其归路,非所向也。臣乞益兵守淮,拱护腹心。”宋高宗看了岳飞的奏章,深以为是,遂改变了张俊的原议,并赐予岳飞金带马鞍等物。六月十五日,岳飞回到宜兴。
绍兴元年至三年(公元1131—1133年),岳飞先后平定了游寇李成、张用、曹成以及两州的叛乱,升任神武后军统制。宋高宗赐御书“精忠岳飞”锦旗给岳飞,又将牛皋、董先、李道等部拨归岳家军,岳家军兵力得到扩充。
绍兴四年(公元1134年)春,岳飞上《乞复襄阳札子》,提出收复陷于伪齐政权的襄阳六郡(襄阳府、郢、随、唐、邓等州、信阳军)的主张,并说:“恢复中原,此为基本。”奏议得到了朝廷的许可。但是,宋高宗又特别规定,岳家军不得称“提兵北伐或言收复汴京”,只以收复六郡为限。
四月十九日,岳家军重返战场,由江州(今江西九江)向鄂州(今湖北武昌)挺进。在从鄂州乘船渡江北上时,岳飞情绪昂扬地对幕僚说:“飞不擒贼帅,复旧境,不涉此江!”
五月五日,岳家军直抵郢州(今湖北钟祥)城下。六日黎明时,岳家军向郢州发起总攻。战斗异常酷烈,岳飞坐在大纛下指挥,忽然,一大块炮石飞坠在他面前,左右都为之惊避,岳飞的脚却纹丝不动。士卒受岳飞精神鼓舞,攀登云梯,奋勇攻上城墙。此战杀敌七千余人。
郢州收复后,岳飞分两路进军。张宪、徐庆分兵东向攻随州(今湖北随州);岳飞自己领军直趋襄阳(今湖北襄樊),与伪齐主将李成(原为游寇)决战。李成见郢州一日便被攻破,再无勇气据守,仓皇逃遁。十七日,岳飞兵不血刃,凯歌入襄阳。五月十八日,牛皋便与张宪、徐庆合力攻下随州城,俘虏了五千伪齐军。十六岁的岳飞长子岳云勇冠三军,手持两杆数十斤重的铁锥枪,第一个冲上城头。
岳飞出师大捷,震动了伪齐政权。刘豫急忙调度兵力,还请来金朝的“番贼”,与河北、河东的“签军”(伪军)增援。李成得到支援欲夺回襄阳府,率领号称三十万大军反扑,又遭大败。金将刘合孛堇领军与李成会合,集结于邓州(今河南邓州)附近,筑寨掘壕,以遏制岳家军北上。
岳飞派遣王贵等由光化路,张宪等由横林路,向前掩杀。七月十五日,王贵、张宪在离邓州三十余里的地方,与敌军数万接战。岳飞又分遣王万、董先率军出奇突击。敌军大溃,俘敌将领杨德胜等二百余人,夺马二百余匹,衣甲不计其数。只有高仲带领残部逃入邓州城,闭门坚守。七月十七日,岳飞军攻打邓州城,将士不顾矢石,蚁附而上。一场血战,邓州城终被攻克。斩杀敌军无算,岳云又是第一个登城的勇士。岳家军攻拔邓州城,活捉了高仲。
岳飞随即派遣李道前往唐州(今河南唐河县),于二十三日收复了唐州州城。王贵和张宪同时在唐州以北三十里,再次击败金齐联军,掩护李道收复州城。同一天,信阳军也被攻克。
岳飞收复襄阳六郡的胜利,震动了朝廷。宋高宗接到岳飞的捷报后,对胡松年说:“朕虽素闻岳飞行军极有纪律,未知能破敌如此。”胡松年说:“惟其有纪律,所以能破贼。”岳飞因功除清远军节度使、湖北路荆、襄、潭州制置使,成为有宋一代最年轻的节度制置使。
岳飞克复襄汉是南宋头一次收复大片失地,且又攻取了原先由伪齐控制的唐州和信阳军,是南宋进行局部反攻的一次大胜利。
收复襄阳六郡后,岳飞奉诏移屯鄂州,临行以两千人守襄阳府和唐、邓二州,一百五十人守郢州,二百人守随州。由于岳飞努力整顿防务,重视发展生产,襄汉地区终于治愈伪齐蹂躏和战争的创伤,成为南宋连结川陕,北图中原的战略要地。
建炎四年(公元1130年),洞庭湖地区的农民军首领钟相,起兵反宋。钟相被杀后,杨么等又聚集人马,占领洞庭湖区,采取“陆耕水战”体制,继续与南宋朝廷对抗。宋廷视之为“心腹蓄毒”,曾多次遣使招安、派兵征剿,却都是铩羽而归。
绍兴五年(公元1135年)二月,宋高宗命宰相张浚为诸路兵马都督,岳飞为荆湖南、北、襄阳府路制置使,率领五万人马前往镇压。三月,岳飞从池州(今安徽池州)进军。四月,到达潭州(今湖南长沙)。岳飞首先招降了杨么部将黄佐,又让其回到洞庭湖中招降杨么部众,先后来降者两千三百余人。
岳飞一面继续招降,一面乘机攻打外围营寨。首先,命黄佐攻击周伦水寨,周伦败走,部卒被杀死和坠入湖中者甚众,寨栅粮船全被焚烧。接着,岳飞事先设下伏兵,又让此前屡被杨么打败的任士安出战诱敌,待任士安拖得杨么精力垂困时,伏兵乃起,四面围击,遂大获全胜。
五月,朝廷召张浚回朝,张浚认为杨么水寨一时难以攻破,岳飞则向张浚保证:除去从潭州到洞庭湖的来往路程,八日内一定“俘诸囚于都督之庭”。岳飞到鼎州(今湖南常德)后,先遣投降的杨华为间谍,入寨潜结杨么属下,诱降杨么军;同时,置寨列舰,实施军事威胁。
六月初二,岳飞授命黄佐,由岳飞机密官黄纵随行,赴杨钦营寨招降。结果,杨钦率全寨一万余人(其中战士三千余人),乘船数百艘,投降岳飞。岳飞立即报请朝廷予以封赏。杨钦又为岳飞劝降了全琮、刘诜等部。
杨么军大部被瓦解,惟杨么、夏诚仍据寨自固。岳飞知湖区地势艰险莫测,且舟师水战不及杨么车船,遂先遣人开堰闸泄水,放木筏堵塞湖中诸港,散青草于湖面,以滞车船。随后,以杨钦为向导,率军进围杨么寨。杨么率众突围,力战失利,被俘后处死。夏诚死守其寨,亦被官军攻破。
对被俘人员,有人主张全部杀死,岳飞以各首领或率众降宋,或已被处置,告诫诸将不得滥杀无辜;凡精壮之士,一律收编入伍;而老弱瘦软、不堪服役者,皆“各给米粮令归田”。
这样,所得丁壮五、六万,被安置归业的二万七千余户,十万余人。缴获船舶一千余艘。岳飞携带一切缴获器物,返回潭州,向张浚复命。此役全程,从初二日招降杨钦到初十日大获全胜,恰好八日。张浚感叹说:“岳侯殆神算也。”岳飞以平杨么之功加检校少保,进封武昌郡开国公,后又升荆湖北路、襄阳府路招讨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