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里,贾元春是贾政的长女,因“贤孝才德”选入宫中,起初充任女史,后来被封为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众所周知,元春是贾家最大最强的靠山,她的荣辱兴衰对贾家的命运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基于前八十回中元春的判词和故事情节,还有八十回后中的续写安排,她的死因也是众说纷纭,各有据词。有人说元春死于 “宫斗”,这多半是被当下花样翻新、令人瞠目的宫斗剧所惑,后宫的争风吃醋的确存在,但是却并非像电视剧中的那般狗血和奇幻。对于元春的死因,我们不妨做以下分析:
从判词上分析,倾向于宫廷斗争。
元春的判词是:二十年来辩是非,榴花开处照宫闱;三春争及初春景,虎兕相逢大梦归。从“二十年来辩是非,榴花开处照宫闱”来看,元春入宫二十年来,凭其不凡的才貌是得到了皇上的宠爱的,似乎还曾有孕。因为石榴多子,而元春也曾经“榴花开处照宫闱”。但又只是榴花,不是“石榴籽”,似乎寓意还没来得及诞下龙子。
元春的死因,曹公安排是“虎兕相逢”,虎兕就是老虎与犀牛,都比喻凶恶残暴的人。汉王逸 《九思·逢尤》:“虎兕争兮於廷中”,虎兕之争暗指的是宫廷斗争。
在封建社会中,能选入后宫的女子十之八九是“政治联姻”,而宫廷政变往往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与后宫荣宠紧密相连,很是残酷。而恩宠数代、盛极一时的贾家在波谲云诡的宫廷斗争中,不可能独善其身,没有树敌。
深宫中柔弱的元春也可能成为了斗争中的牺牲品,被无情吞噬。元春在临死前,终于勘破了,世间的荣华不过是过眼云烟,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她“向爹娘梦里相寻告:儿命已入黄泉,天伦呵,须要退步抽身早!”
从情节安排上分析,倾向于抑郁成疾。
在古代,皇帝后宫中女人大多是短命的。因为她们虽然过着锦衣玉食的物质生活,但是却为了皇上的宠爱、家族的荣宠、子女的将来,一直处于抑郁、恐惧、战战兢兢之中,长期身心俱疲,怎会长寿!?
清朝最长寿的妃子便是乾隆年间的婉贵妃,她一生默默无闻,不争圣宠,亦无子嗣,经历三个皇帝,死的时候已经是92岁高龄。
而作为贾家最大的依仗,聪明孝顺的元春不可能置身事外,她也要以一己之身为家族带来更大的庇护,虽然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在《红楼梦》中元春正面出场的回目极少,在前八十回中仅仅在省亲一回正面出场,其余几次皆是暗出。正常原本盛大欢喜的省亲活动,却是在元春的眼泪中进行的。见到祖母、母亲时,呜咽对泣;见到弟弟宝玉时,一语未终,泪如雨下;见到父亲时,隔帘含泪宽慰;临走时,满眼又滚下泪。
看似尊贵无比、荣宠极盛的元春,在深深的宫廷之中是无奈和孤独的。她向往“田舍之家,虽齑盐布帛,终能聚天伦之乐”,但为了满门荣耀,却不得不“骨肉各方”,过着“无意趣”的幽怨生活。
在续写的后四十回中,似乎是按照这个脉络进行的,先是在八十三回中,贾母等进宫探病,元春仍是感叹悲戚:父女弟兄,反不如小家子得以常常亲近”,可见元春对宫廷生活的厌倦和无奈。
继而,在九十五回中,元春在宫中“圣眷隆重,身体发福,未免举动费力,每日起居劳乏,时发痰疾”,因为“偶沾寒气,勾起旧病”,以至于“痰气壅塞,四肢厥冷”。贾母等探视时,元春“痰塞口涎,不能言语,见了贾母,只有悲泣之状,却少眼泪”,一会儿功夫便薨逝了。
这个可怜的贾家大小姐就像她制的灯谜一样,“能使妖魔胆尽摧,身如束帛气如雷;一声震得人方恐,回首相看已化灰”,牺牲自己、成全家族。
鲁迅说,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撕碎了给别人看。美丽、温柔、善良、坚强的元春已经葬身于一掊净土,杳无踪迹!却给人们留下无尽的猜测、无尽的深思,无尽的感慨……
作者:温暖前行,本文经作者授权发布。欢迎关注我的头条号:少读红楼,为你讲述不一样的名著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