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车队到了蒙国一个热闹繁华的城镇停下,但见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走夫卒贩,各俱特色的人都有。男人头戴毡帽,穿胡服长袍。女人头上的长发编成许多条小辫子垂下来,长袍马褂,服装各俱特色。蒙国是马背上的民族,崇尚武学,因此大街上多见带刀佩剑的男子,又因地处北方,地磁较强,所以男男女女,都高大魁梧。
云端掀起马车的布帘,轻盈如飞燕般纵身跃下。但见她一身绛红色的粗麻布衣,肤色粗糙黝黑,密密的留海遮住了双眉,左脸上贴了一颗大黑痣,痣上长了两条半个手指长的黑毛,长发胡乱的用一根绿缎带绑在后脑。
李清风哈哈大笑:“换回女装的你真丑,姑娘们再也不会追着你跑,就连小伙子也会对你退让三尺。”
张语嫣抿嘴一笑,和李清风结成同盟党:“云端这样打扮最安全,不会再有狂蜂浪蝶追着你飞。”
云端冷哼道:“你们少贫觜,李大哥,你带商队先到前面的‘风清扬’客栈投宿,我和语嫣釆购一些路上吃的食物。”
屈指一算路程,还有两三天就到蒙国的都城平京了,云端的心情异常奋兴,一路的风餐露宿,一路的惊涛骇浪,都即将结束。她牵着小帅,在灯火澜姗的街上默默含笑望。
张语嫣也异常兴奋,她本来就是“养在深闺人不识”的大户人家小姐,从小到大,过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进的深闺生活,机缘巧合下认识了云端,为她打开了一扇丰富多彩的生活窗口。云端带着她,开作坊,赚银子,闯江湖,周游列国的山山水。一路的风景如画,一路的风土人情,还有险象环生的刀光剑影,让她感到又刺激,又兴奋。
张语嫣摸摸东边傩贩的胭脂水粉化装品,瞧瞧西边的布匹成衣店,还买了一窜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边走边啃。她和云端购买了肉晡、腊肉、土豆、大米等食物,将小帅的背上装得满满的,驮着回去。
进入客栈,寻到预定的“秋菊宛”客房,里面却黑乎乎的没有点灯,静悄悄的没有人声。
云端敲敲门,“李大哥,请开门,我回来了。”
依旧是没有回声,安静得诡异,让人心惊。
云端暗叫不妙,大吼一声,一脚将那扇朱红木门踢开。
清冷的月光从破门照进房内,但见李清风等人双目紧闭,东倒西歪的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云端二人慌忙扑到李清风身上拼命摇晃,又是叫,又是穴位按摩推拿,李清风才缓缓睁开眼睛,吃力地说:“茶水被人下了药,我现在全身软绵绵的半点力气都没有。”
“李大哥,你们被人下了软骨散。”云端一声惊呼,“唰”的抽出腰间宝剑,跃出门外大喝道:“鬼鬼祟祟背后暗算人的,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的出来,和姑奶奶光明正大的打斗一场。”
话音刚落,十几个高材高大的黑衣人鬼魅般出现在门前,为首的那人,正是野狼风。
云端冷冷地道:“野狼风,我们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追杀我们?”
野狼风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你长得真丑,脾气却不小,快告诉我,姓林的小白脸藏在哪儿?我杀了他,就放你们走。”、
“他不在这儿,跑了!”
野狼风哪里肯信,他朝十几个黑衣人使个眼色,那群人会意,马上将云端和张语嫣围在中间。
云端低声道:“敌强我弱,宜速战速决。”
张语嫣点头,二人有过黑风山的联手杀敌经验,一回生,两回熟,双双手执长剑,背靠背站着,一时间双方剑弩拔张,战斗一触即发。
野狼风得意地摇摇头,嘲讽道:“两只野猫儿,爪子还挺利的。”接着脸色蓦然一沉,喝道:“抓住她们两个。”
擒贼先擒王,云端一声长啸,身子凌空跃起,雪亮的剑尖快如闪电,直刺野狼风的咽喉。几个黑衣人赶来相助,却被张语嫣的长剑纠缠住,双方顿时混战成一团。
野狼风低头,险险避开这一招,终是慢了片刻,头发被割下了一缕。
他又惊又怒,再也不敢轻视眼前这个丑女,当下使出浑身招式和云端对打。他身强力壮,魁梧高大,刀法精湛,内力深厚,一把大刀轮得虎虎生威,刀刀杀向云端。
云端仗着身法轻盈灵活,在野狼风的刀锋下左躲右闪,看似不敌,但每当野狼风的破绽露出时,她就不失时机的一剑偷袭,搞得对手狼狈不堪,进攻的招式也慢了下来,双方打了个平手。
张语嫣将长剑舞得密不透风,重重剑影将自已保护得严严实实。她武功底子弱,为了不让云端分心照顾她,她使出浑身招式来自保。
双方正杀得难解难分,远方隐隐传来一声长笑:“人多欺人少,一群大男人,欺侮两个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一个蓝衫少年,轻身如燕地从窗口跃入,笑吟吟地道:“各位有话慢慢说,不要动刀动枪的,须知刀剑无眼,很危险的呀!”
野狼风久战云端不胜,心头正爆燥,头脑中火苗滋滋直冒,看到蓝衫少年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不像是有武艺的人,就怒喝一声:“识相的赶快闪开,别惹恼了大爷,否则性命难保。”
蓝衫少年微蹙眉,叹道:“太狂妄白大的人,会受到惩罚的。”
手指暗弹,一缕强劲指风夹带着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射到野狼风双肩。
一阵麻痹的感觉袭来,野狼风手中的大刀握不稳“呛当”掉到地下,他呆愣了片刻。
云端抓紧时机,一脚将他踢倒在地,长剑横在他脖子上,冲那十几个黑衣人喝道:“你们快住手,否则我杀了他。”说完把长剑稍微往里割一下,殷红的血丝浸了出来。
野狼风吓得脸色苍白,用颤抖的声音喝道:“停下!你们快停下!”众杀手面面相觑,极不情愿的停了手。
云端又喝道:“野狼风,快点把解药拿出,否则我杀了你。”
“解药我没有。”
“呵呵,真的吗?”云端笑盈盈的出手如风,点中野狼风腰间的一个穴位,野狼风顿感觉到全身上下有千百只蚂蚁在啃咬,又酸又痛,难受异常。
“哈察苏,快把解药给这个妖女。”野狼风嘶哑吼叫。
一个满脸浓密胡虬的魁梧大汉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陶瓷瓶,恨恨地抛给云端:“解药给你了,快放小侯爷。”
“我怎么知道你这解药是真的还是假的?我要先试过真假再放人。”云端板着一张又黑又丑的无盐脸,冷冷地喝道。
江湖险恶,人心变化莫测,云端步步为营,遇到危险时脑子里多绕个圈,方能小心撑得万年船稳。
张语嫣从云端手中拿走解药,倒了一点灌进一个车夫嘴里,半响后,那人睁开眼睛悠悠酲来,云端这才相信是真的,于是分别给众人服下。
野狼风的脸色由白转绿,咬牙道:“丑女,快放开爷。”
云端收回剑,在他腰间拍了一下,解开穴道。
野狼风活动了几下四肢,觉得畅通无阻了,就嚷着:“你告诉姓林的那个小子,爷下次还要找他决斗。”
没想到这人的醋味这么大,捕风捉影的醋吃得没完没了。云端又气又笑:“林公子让我转告你,他这辈子都不会娶银铃公主为妻。你若真的喜欢公主,就拿出你的真心真意来打动她的芳心。爰情是两颗心的互相吸引,不是一颗心对另一颗心的死缠烂打。像你这样,对镜花水月中的情敌追杀不断,胸襟狭窄,意气用事,那么你与公主之间仅剩余的一丝缘分,也会被你消磨贻尽。”
“爱情是两颗心的互相吸引,不是一颗心对另一颗心的死缠烂打。”蓝衫少年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淡蓝的眼珠目不转睛地盯着云端。
野狼风怔怔地呆了一会儿,叹息道:“丑丫头,你说的话有些道理,在下向你陪罪。”拱手施一礼,带领手下众人走了。
蓝衫少年立在一旁,笑道:“杨姑娘化敌为友的方法实在高明。”
云端笑盈盈地欠身朝少年福了一福:“骆轻尘公子,小女子谢你的相助之恩,若非公子出手相助,我也不可能打赢野狼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