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国策》名篇《触龙说赵太后》中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翻译过来就是父母要是真的爱自己的孩子,就要为他们的长远考虑。在读著名作家陈忠实的小说《白鹿原》的时候,当看到冷先生毒哑了自己的女儿,脑海中突然想起了这句话。
有些人认为冷先生毒哑自己的女儿是残忍。为了自己能够在白鹿原立足,攀附白鹿两家,将自己的大女儿许配给鹿家的大儿子鹿兆鹏,将小女儿许配给白家的二儿子白孝武,以此来巩固自己在白鹿原的地位。但是没有想到的是,接受新式思想的鹿兆鹏,拒绝这门婚事,最终导致了冷秋月悲剧的一生。
《白鹿原》中冷先生将冷秋月毒哑
01审时度势的睿智
冷先生悬壶济世,怀着一颗仁爱的心,在著名作家陈忠实的小说《白鹿原》中是这样描写他的:
白鹿镇在村子西边,一条小街,一家药铺,冷先生坐堂就诊,兼营中药。四十多岁年纪,头发黑如墨染油亮如同打蜡,脸色红润,双目清明,他坐堂就诊,门庭红火。他看病,不管门楼高矮更不因人废诊,财东人用轿子抬他或用垫了毛毯的牛车拉他他去,穷人拉一头毛驴接他他也去,连毛驴也没有的人家请他他就步行着去了。财东人给他封金赏银他照收不拒,穷汉家给几个铜圆麻钱他也坦然装入衣兜,穷得一时拿不出钱的人他不逼不索甚至连问也不问,任就诊者自己到手头活便的时候给他送来。他落下了好名望。
冷先生天生一副冷面孔,加之好名望和信得过的品行,白鹿原上的人无论是卖房卖地还是说没娶亲,都请他当公证人,俨然成为了传统道德秩序的守护者,他也以此为己任。当“交农”事件后,他敏锐地发现,白鹿两家出现了不可愈合的缝隙,正所谓:“白不离鹿,鹿不离白”,作为同宗同族的白鹿两家如果裂缝没有办法弥合,是对白鹿原传统道德秩序的一种破坏,于是冷先生审时度势,计从心来。
《白鹿原》中的冷先生/剧照
冷先生先找了族长白嘉轩,请他当媒人给自己的大女儿和鹿兆鹏说亲,同时鹿子霖作为回报又给白嘉轩的儿子说亲,最后冷先生的大女儿说给了鹿兆鹏,二女儿说给了白孝武,他对这两门亲事都非常满意。他并不是看中两家的财产,而是喜欢他们的儿子,也崇敬他们的家道德行,更重要的是暂时弥合了两家“交农”后的裂痕。当然他也有和两家较好,能够在白鹿镇长久行医的考虑,但是并不能因为这一点就说冷先生,是为了攀附鹿家,将女儿嫁给了鹿兆鹏,这完全是以偏概全。从冷先生像调药方一样调和白鹿两家的关系,可以看出他审时度势的睿智和维护白鹿原传统道德秩序为己任的担当。
02谋划女儿的深远
冷秋月和鹿兆鹏结合,本来可以像她妹妹和白孝武一样,是门当户对得美满姻缘,但是鹿兆鹏接受了新式思想的教育,对这种父母包办婚姻极其反对,在父亲鹿子霖的三个巴掌下,鹿兆鹏被逼和冷秋月结婚了,在洞房花烛夜有过以此夫妻之实后,就再没有碰过冷秋月,冷秋月在鹿家大门内过着守活寡的生活。
过着凄苦生活的冷秋月
对于女儿的现状,冷先生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冷先生不止一次给鹿子霖说过:“你也不要费劲了,也没啥,给一纸休书,我把女儿接回来”,但是鹿子霖为了自己的面子和利益,死活不让儿子休冷秋月。鹿子霖为了维护这种面子,还不时跑到冷先生的医馆,给他讲各种听来的笑话并粉饰鹿兆鹏的行为。鹿子霖有时候也想,要不是冷先生的女儿,赶紧休掉算了,但是冷先生是他得罪不起的,冷先生在白鹿原威望太高,用他的话说:“得罪冷先生,他没有办法在原上活人了”。
既然夫家不休,让女儿回家的打算就难以成行。一天他听到看病的人说岳维山抓住了鹿兆鹏,冷先生便叫上鹿子霖一起去找田福贤。冷先生骗田福贤说她的女人生病了,托人带话让他去看,到田福贤家中,冷先生扛下了用麻袋装的一车的银圆。他说:“这些都是我这些年攒下的全部家当,都给你,只要能够救我的女婿。”最终田福贤用“狸猫换太子”的办法救下了鹿兆鹏。冷先生只给鹿兆鹏提了一个要求,给自己的女儿一个娃娃,有了娃娃自己的女儿就好在鹿家活人了。这是冷先生倾尽家产为自己女儿的长远考虑。
冷先生为女儿长远打算
03冷面背后的慈爱
得救后的鹿兆鹏虽然心存感激,但是他没有满足冷先生的要求,依然远走高飞,去干他的大事业。冷秋月依然在鹿家大院中过着凄苦的守活寡的生活。鹿子霖一次醉酒后,错把儿媳妇当成了自己的媳妇,调戏了一番,使得冷秋月更加熬不住了。
事后,冷秋月给公公鹿子霖端了一碗带草料的饭,暗指鹿子霖是吃草的畜生,但是鹿子霖吃完了饭,留下了草料,最终再次盛饭的冷秋月将草料倒了。你来我往,鹿子霖又给冷秋月吃的菜中放了草料,冷秋月大惊,从此病情更加重了。突然有一天,脑袋咯噔一响,那根弦彻底崩断了,冷秋月疯了。
疯了的冷秋月
疯了后的冷秋月,胡言乱语,在村中到处说自己和公公鹿子霖好了,冷先生看到这一切,只能下了狠心将女儿毒哑了。他为什么这样做呢?因为他太了解鹿子霖了,如果他不仅女儿毒哑,停止说那些和鹿子霖相关的风言风语,他可能就没有这个女儿了。为什么这样说呢?看看鹿子霖对待田小娥的态度,我们就知道,鹿子霖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和利益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得出来的人。
鹿子霖诱骗田小娥睡在了一起,表面说恩爱,会给她遮风挡雨,但实际把她当成自己打击族长白嘉轩的工具,当田小娥香消玉殒后,他心中松了一口气,他害白孝文的事情,不会再有别人知道了。无论是心中还是口中,他都和别人一样,咒骂着田小娥,没有半点情分可言。可见鹿子霖为了自己的利益和面子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
为了利益和面子不择手段的鹿子霖
04结语
冷先生毒哑自己的女儿不是残忍而是慈爱。他将自己的女儿冷秋月许配给鹿子霖的儿子鹿兆鹏,不仅是看中鹿家的门风,更是看中从小就优秀的鹿兆鹏,从这个角度来说,作为父母是无可挑剔的,更重要的是他这样做还是为了白鹿原的安宁;鹿兆鹏对包办婚姻的抗拒,是新思想和旧思想的冲击,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始料不及的事情。
鹿子霖为了自己的面子和利益,即使冷先生再三说给一张休书了事,但是鹿子霖始终不让鹿兆鹏休了冷秋月。面对鹿兆鹏被捕,冷先生倾其所有救鹿兆鹏,与其说是为了女婿,不如说是为了女儿。既然不休,就要求鹿兆鹏给女儿一个娃娃,这样女儿也就好活人了,但是鹿兆鹏没有满足他的要求,可见新旧思想撞击得猛烈。
冷先生对女儿的无奈和慈爱
女儿疯了,他知道如果自己不采取手段,为了自己利益和面子不择手段的鹿子霖,会采取极端的手段,人在鹿家,将来什么都由着他们说,他只能吃哑巴亏。所以他将自己的女儿毒哑了,从这背后我看到了冷先生的无奈,更看到了作为父母两害相交取其轻的慈爱。当在《白鹿原》将近结尾的时候,白嘉轩给冷先生说鹿子霖的事情的时候,冷先生说:“别再给我说这个人的事情,这个人已经从我的眼中剜去了”,看见冷先生对鹿子霖的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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