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尔莉
天阴沉沉的,又黑又冷,我矗立在冬的拐角,两手托腮,等待一场雪。那一定是白雪皑皑、银装素裹的世界,人类立即解除了集体流感的合同,打压那些尚未署名的病魔的协议,让每一个感冒的病人呼吸畅通无阻,让每一声咳嗽都能戛然而止。
我要携着孤独的梦境在风雪里堆雪人,打雪仗;我要拥抱雪,与雪聊天喝酒写诗唱歌,我等啊等,盼啊盼。从寂寞的星期一等到沉默的星期五,从孤独的19年等到冷漠的20年,我等到的只是漫无边际的憧憬和沉默寡言的梦境,在憧憬里,在梦境里,我继续自言自语,继续佯装做梦。
冬,轻轻地来了。着灰色风衣的冬,一定是寂寞的;饱经沧桑的冬,一定是充满灵性的。
挽着冬的胳膊肘儿,散步、聊天,偶尔也与冬搂搂抱抱交头接耳,这时,就会产生写诗的冲动:雪,一袭白衣,温文尔雅,给大地一个沉默的爱情告白,然后瞬间即逝,留下一个水汪汪的背影,执着于短暂的停留与奔跑。于是,期盼雪,期盼如羽般的雪,用她们的晶莹与圣洁,将大地清洗得干干净净,保万物生灵的永存不息。
雪,来了,在梦里,她穿越重重雾霭,凌空而舞。她的步履轻盈模样可爱,给寂寞的冬披上了一层纯白的裙衣,也给每个人的心灵铺上了一层圣洁的记忆,让人们记住她的真诚和善良,记住她的纯洁和儒雅。飞花如蝶,
穿过昨晚的梦境,揽她入怀,但不能与她长时间地相拥,担心过度的温暖会融化她,那样就会滋生感慨万端,就会在梦的坟茔里长满野草和抱怨,就会在所有与她有关的故事里增加一分悲剧性的美。
雪,来了,在梦里,那旋转的冰凌,点缀着萧瑟的冬。但我只能与她四目相对,注视她的一笑一颦,揣测她的言谈举止,她仿佛在问:这么久没有见,你还好吗?是的,走过生机勃勃的春,赤日炎炎的夏,硕果累累的秋,在季节的怀抱里,我们哭过,笑过,我们还有更多的秘密向她倾诉,关于真与假,美与丑……但不能让她承载人间太多的内容,为了让她多待一会儿,让那些被践踏的善良、被污蔑的真理在她的安慰中信心百倍东山再起。
很想,握住冬的旋律,选一个静谧的冬夜,持一份恬淡,调弦煮雪,浅笑赏梅,或许,醉在云端。
雪,终究没有来,梦醒时分,我只看到天公板着一副冷面孔,将谎言和诺言一起沉淀,仿佛还在絮絮叨叨地说:雪一定来,明天就来。可是,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还有谁相信天公地道,还有谁知道天公要将谎言坚持多久?
等待一场雪,打开窗户,凝思远望,天空板着一副阴沉沉的脸,仿佛有好多的牢骚和怨言需要发泄,说夏天的雨水泛滥成灾,说夏天的人类祸不单行,说这个冬天因为气候的干燥,感冒传染得非常厉害,而诅咒也就此繁衍滋生,在人类集体诅咒的同时,天公也要反抗,也要伙同太阳一起逃离……
听着满大街的人发出的“咳咳”声,他们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装在套子里的人,他们行色匆匆,依然挡不住流感病毒的袭击。庆幸的是我不会感冒,可以说,我轻易不会感冒,不管感冒传染得有多么厉害,有多么流行,我都能抵挡住这股流感病毒的袭击,所以,我耳聪目明,我要听天公发出的牢骚,我要做出佯装聆听的样子,但我不说话,因为,我渐渐地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沉默是金。正如艺术天才纪伯伦所说的一样:“虽然言语的波浪永远在我们上面喧哗,而我们的内心深处却永远是沉默的。”
等待一场雪,但愿我真的能等来一场雪,我要堆雪人,打雪仗,因为我喜欢纯洁的世界,那样,我就可以把天真的灵感挖掘,给雪一个微笑,或者,凑在雪的耳边,深情地对雪说:“我爱你的纯洁。不管天空如何的物欲横流,你都会一尘不染。”
张爱玲说:“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上面爬满了虱子。”在这个世上,纯洁的事物还能有多少?所以我深深地爱雪,不管雪来或者不来,我都在这里等她,因为路途的遥远,雪正在挤着年的班车急匆匆地往这里赶。
我相信:雪一定会来!雪一袭白衣,年一袭红衣,雪和年搭伴而行!好一个瑞雪兆丰年。
编辑:高思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