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拍》第273个真实故事
如果你有故事,请私信告诉我
曹志毅、曹思婷/口述
王满地/撰文
呱呱/编辑
编者按:《自拍》栏目今天带来的是一对中美情侣(@中美家庭三国记)的故事。两位主人公从小生活环境、文化背景差异巨大,却能在这个交通通讯便利的时代相识相爱。我们使用了平行叙述的方式来展现这个有一点甜的小故事。
志毅:我是曹志毅,河北邯郸人,80后。我爸有5个兄弟姐妹,我这一代是志字辈,这一辈的孩子名字都有一个“志”字。
这是我的近照。
我姥爷是县一中教数学的。我姑我姨都是50年代60年代生的人,但都是上过大学的。我爸是做勘察矿物工作的,邯郸武安出煤出铁,他就在那种系统里面上班。我妈是医生。
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长大,我小时候是有点内向的,总体上不是一个非常那种善于交际的小孩儿。我跟人说话、交流的风格,都更像我妈,思维逻辑比较缜密一点。
思婷:我是Kristin,美国人,我嫁给了一个特别优秀的中国人(志毅),我们一起住在美国。我的名字是妈妈起的。当时我爸想叫我Elizabeth,但我妈不喜欢,一般都是老婆赢,所以我就叫Kristin了。在美国,我们可以起中间名,所以Elizabeth就成了我的中间名。
这是我的近照。
2021年5月,我给自己选了一个中文名,叫作“曹思婷”,我选了志毅的姓。问了我的华裔朋友跟粉丝,有粉丝给我推荐了“思”这个字,因为这个字有“思考”的意思,显得很有智慧,而且不管学什么、做什么都需要去思考,我很喜欢,最后就定了“曹思婷”。
志毅:小时候我家庭对教育比较重视,虽然说管得不是很严,也是努力创造一个好的环境。
这是我三岁时在邯郸博物馆前的留影。
我四岁的时候,爸妈带我去北京旅游,也是我第一次去北京。故宫、长城、颐和园都去了,不过我印象最深的还是动物园,当时还买回来一个小玩具,是一个小盒子,里面是幻灯片,上面有一个小孔,一个按钮,从小孔里能看到动物照片,大象、老虎什么都有,按一下,就换一张。
这是我(左二)4岁的时候在幼儿园参加文艺表演。
后来还去过一次北京,去亚运村玩,还第一次喝到了可乐,我爸买的,喝两口说,什么东西?跟中药一样。他就不喝,给我喝了,我觉得还挺好喝的。
思婷:我爸妈本来不是德州人,是我姐姐出生之前搬过来的,他们特别喜欢德州,就留下来了。
我父母对我管得比较松,可能有点太松了。我是个特别爱问问题的小孩。父母很鼓励我去探索世界,但学业方面管得并不严。我父母很尊重我的感受和想法,比较放松。
这是三岁的我在农场的草地上跳舞。
我爸爸是搞化学的,我小时候他常常出差。我和姐姐还比较小的时候,妈妈就待在家照顾我们,等我们上学以后,她就去工作了,我上高中的时候她开了一家珠宝店。我妈常常给我们首饰当礼物,每次过节或者过生日,我和我姐姐就知道,噢又有新首饰可以收了。所以少女时期觉得我妈开珠宝店的这件事情特别棒。
我和姐姐超级亲密,我常常开玩笑说这个地球上我最爱的人就是我姐姐,志毅只能排第二。姐姐比我大四岁,小时候我们当然也打架,但都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我俩越大就越亲密。
小时候,我爸妈睡觉以后,我们会偷偷跑到对方房间去,聊个天、玩玩具,或者她给我读书。我妈跟我讲过,她以前常常在门外偷听我俩在屋子里干啥,就听到我俩在里头笑啊闹啊的,觉得实在很可爱。
我五六岁的时候,就在学校当啦啦队员,一直到十五岁。我妈还给我们啦啦队当过教练,队员都特别喜欢她,我自豪得跟个超级明星一样。
这是五岁的我在学校的啦啦队。
志毅:上世纪90年代那会儿,邯郸什么都没有,大家都聚在大马路上玩。我小的时候也没怎么玩过电子游戏,游戏刚兴起的时候,我也跑去跟人看过,看来看去也没看明白。
我比较喜欢在外面玩,踢球、打篮球。还喜欢养鱼,我上小学上初中都在养鱼,后来上了高中没时间,就不养了。有段时间也养过猫,是从外面捡的,养了半年左右,就送人了好像。因为我们住楼房,不太方便,小孩挺喜欢这些东西,但是没有机会,而且父母觉得养了之后,最后都是需要他们来照顾,小孩都是新鲜几天。
上高中的时候,我开始喜欢摇滚乐,觉得挺有意思的,有点反叛。然后也是受同学影响,听了一些欧美的乐队,《Guns and roses》之类的。我买的第一张CD就是Oasis的打口碟。
我买的第一张CD。
思婷:我小时候很喜欢体操,体操几乎占了我生活的一大部分。我从很小的时候就会每天一放学就去训练四到五个小时,然后再匆匆忙忙地写作业、吃东西、睡觉,第二天六点起床,又跟前一天一样。周末的时候父母就开着车带着我到处参加比赛。
大约10岁左右的我,是个小体操运动员。
我是一个非常蛮干的孩子,教练有时候都很不能忍,会跟我说,不要做这个动作,会受伤,但我就会说,“我电视上看的,看上去很酷啊”。我受过不少伤,手指骨折过四五次,脚腕也受伤过,万幸没有特别严重的。
等到大概12岁的时候,教练跟我和父母开了个会,教练说,如果想继续练体操,就得离开普通的学校,进行更大量的训练,并且为此可能需要搬到别的城市去。我当时12岁,不想离开我的学校和朋友们,所以我就说“不用了,谢谢”。那时候我就决定以后不再练体操了。我特别感激父母那么尊重我的感受和想法,也没逼我继续。
除了体操,我小时候一大爱好就是看书。然后我还很喜欢网球。父母一直认为我和我姐姐应该坚持做一项运动,篮球、体操、骑马,什么都行,总之就是要坚持运动。
我在骑马。
我还非常喜欢音乐。我小时候学过钢琴,学过吉他,还上过声乐课,在学校是合唱团成员,也在参加过我们教堂的唱诗班。
我养过鱼跟仓鼠,但是就只有一只叫“雪球”的仓鼠活得比较久。我现在觉得我爸妈能让我们养这么些小东西一定是疯了,因为它们真的太容易死掉了。
我十来岁的时候家里还养了一条狗,叫作Riley,特别可爱。Riley是爸妈送给我和姐姐的圣诞礼物,它到我们家来的时候才三四个月大,特别萌。
我和狗狗Riley。
那会儿我们小孩子一到过节过生日就会吵着要养一只小狗,我也不知道我爸妈最后怎么下定决心的,反正他们悄悄地去了狗狗收容所,挑了一只藏在我奶奶家。后来我们去奶奶家吃饭,我和我姐就听到有什么在叫,一开始他们还假装什么事也没有,我和我姐姐坚持觉得好像是狗在叫。我妈就说,“好吧,只能坦白了。”然后她就去了把Riley抱了出来。
我和我姐一看到Riley就疯了,在屋子里尖叫,可怜的小Riley当时一定吓坏了。虽然Riley现在已经离开我们了,但可以说他这一生过得很不错。
志毅:我小学的时候,还没有学区之类的概念,我就去了一个比较好的小学。小学阶段还是比较放松的,经常在外面瞎玩。大概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在大院里面玩,把别的小朋友抓到的青蛙带回家,装在盒子里搁在床底下,后来就把它忘了。然后它就死了,臭了。我爸妈以为是老鼠什么的死了,找了很久。后来家里人还老提起这件事。
小时候的我和妈妈在家里。
我的初中是邯郸最好的中学之一。初中就已经是应试教育了,每天上课,学习,玩也会玩,但是就有人管了,学校也管,经常开家长会。我没有干过什么比较出格的事情,可能有的时候放了学去打球,打得比较晚,也就是这样。从来没有被叫过家长。
初一开始,我就骑自行车去上下学。因为我们那个时代大街上车也比较少,学校离家骑自行车10分钟左右。初中学了大概一两年奥数,也去参加过什么竞赛之类的,不过这条路没有走通。当时也没学明白,现在看起来就属于老师也不大懂, 学生也不大懂,反正就胡上。
我的高中母校教学楼。
我读的高中就是邯郸一中,邯郸一中不管是那个时候还是现在,都是邯郸最好的中学。我学的是理科。那时候,好像所有人对高考升学这个事情都挺看重的,那个时代大家的眼界或者思维是比较单一的,觉得只有这么一条路。反正基本上就是在学习、考试。
我高考的时候全校两千多人,我大概排名在50到100之间吧。
大学去了西安读大学,毕业的时候想出国留学。那个时代,出国留学还是要挺多钱的,要让父母拿那么多钱出去,我感觉也不太合适。当时觉得美国经济、文化、科技都比较发达,就申请了一堆美国的大学,哪个学校给奖学金我就去哪个。最后就去了德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读了研究生和博士。
我(右)和德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的同学们。
我对社会的认识比较晚,从小到大一直在读书。受到的教育也是比较推崇科学家,所以大学毕业之后就觉得自己应该在学术道路上继续走下去。
我那个时候的偶像是法拉第。他并没有受很好的教育,就是小学读了一点,然后从一些很简单的现象出发,总结出了电和磁的规律。我就觉得一个连小学都没有上过几年的人,最后居然能够走得这么深,非常不可思议。
从现在来看,那时候眼界比较狭窄,没有经过社会的锻炼,没有从社会上吸取更多的信息,来形成一个比较可靠的观点,自己对社会的认知、对职业规划还是有一些欠缺的。
思婷:我小时候上学去的就是我家那个学区的学校,平时都是坐校车,大概15分钟就到了。高中离家更近一些,我学会开车以后有时候会开车去学校。
我小学六年级时的留影。
我不是学霸型的学生。我历史学得很好,历史老师会说我是个好学生,但数学老师可能就不同意了。所以就这一点我真的很佩服志毅。我知道志毅是个非常好的学生,也正是因为他是个好学生,我们最终才能遇见。因为他努力学习,才能有机会来美国读书,我们俩才能结婚。
我跟志毅是同一个大学的,遇到他的时候我已经毕业了。我大学学的是西班牙语,德州有很多墨西哥裔美国人,很多人讲西班牙语,中学的时候我们需要学一门外语,我就选了西班牙语,没想到我后来还挺喜欢,学得也不错。高中毕业以后,家人和老师也很鼓励我继续学西班牙语,我就学了。大学毕业以后我就工作了,认识志毅的时候,我在奥斯汀的一家独立珠宝店工作。
我们会做珠宝定制,比如帮客户定制一件特别的婚戒,或者是特别纪念日的礼物,还有的客人会拿来奶奶的旧首饰,希望重新设计,我的工作基本就是去了解他们的需求。这份工作很有意思,我很喜欢。后来因为要搬去荷兰,就辞职了。
志毅:我们是通过美国的约会网站认识的。2015年1月,我还在上研究生。我那时候住在一个大房子里,里面住了很多学生。大家没事就瞎聊,都是二十来岁的男男女女,大家谈到用约会网站这个话题,有几个女生经常用,还跟我们分享约会的经历。我问靠谱吗?他们说可以,挺靠谱的。
后来我就找了一个约会网站,建了我自己的页面。碰到Kristin之前,我也跟几个人聊过,但是对方一听我是中国人就没下文了。有天我刷到Kristin,她简介写着会说西班牙语跟韩语,喜欢《指环王》、喜欢托尔金,我一看觉得可能是一个比较喜欢学习、有一些文艺气质的女孩。
我给她发了个信息,我们聊得也不错,她对我是中国人这点也挺感兴趣的,沟通交流都很顺畅,我们后来就交换了电话号码,约出来吃饭,见面以后也觉得很好,很顺利地就在一起了。
我们第一次一起公路旅行。
我们第一次见面就聊到托尔金、《指环王》,我就说中国也有类似的故事,《三国演义》,她对东亚文化兴趣很浓,还去过韩国。我给她讲完,她还买了《三国演义》的英文版看。
我觉得她比我之前见过的几个妹子都好看,情商比较高。我跟她认识了大概一两个礼拜,快过年了,同学吃饭,他们让我把Kristin带来。当时她谁也不认识,也不会中文,一开始我还担心会冷场,结果她跟我们这帮同学还挺聊得来的,有说有笑的。我就觉得她跟一般的女生反正不太一样,一般的,比方说把我换到这种场合,我可能觉得有点尴尬,有点冷场。
思婷:我和志毅是在约会网站上认识的。那时候用约会网站、App的人已经很多了,都已经不算是个事了,我就想着试试看,只要不被谋杀就行。好多人都问我们怎么认识的,我总说,没什么特别的,就网上认识的,一点戏剧性都没有。我们相遇了,他人还不错,我们喜欢待在一起,就这么简单。
跟志毅刚认识的时候,我对中国的了解真的不多,我就只是看了几部中国电影。我对中国很感兴趣,所以当志毅跟我讲中国的事情的时候,我觉得我被迷住了。
志毅:我2015年5月份毕业,去纽约工作过一段时间,她开车把我送到纽约安置好。10月份我又去荷兰,她就跟我一块去了荷兰。后来我们就结婚了,2017年在邯郸办了场婚礼,2018年在休斯顿办了一场婚礼。
我们结婚之前回国过一次,回去见父母,我父母见到她挺高兴的。她那个时候一点中文也不会,什么都需要我在边上,很多很复杂的东西都没法说。
2016年,Kristin跟我回到老家邯郸,并第一次制作了饺子。
我很早就见过她父母,因为我们决定2015年10月份去荷兰,去之前,她父母过来见我们。她妈妈非常热情,对我也都挺满意的。他们领着我们到处玩,去钓鱼、打枪,还跟我说,“你看我们家这一个个都是玩枪的”。
我跟她妈妈可能算是关系最近的。因为她妈妈人比较热情,比较活跃,经常领着我们到处玩。她父母后来离婚了,住在不同的地方。我跟她父亲关系也不错,但离她父亲比较远,所以跟她父亲见面比较少。
思婷:我带志毅回家,我家人的反应就是,“噢,Kristin遇到了一个很不错的中国人”。他们一点儿也没觉得奇怪,也觉得不惊讶。
因为我们家是有亚洲情结的。我妈妈的姥姥姥爷曾经在20世纪60年代在印度尼西亚生活过几年,那时候他们就在亚洲到处旅游,去了印度、日本、中国香港,各种各样的地方,还给我妈妈带许多礼物。我们家里有很多漂亮的亚洲家具和艺术品,因此我对亚洲文化很有亲近感。
我的太姥姥和太姥爷从日本购买的艺术品。
另外,我是在一个非常多元的环境里长大的。在我长大的那个休斯顿郊区,30%的人口都是亚洲人。我有很多朋友都是中国人、韩国人、菲律宾人、越南人。我的学校也特别多元,白人始终都是学校里的少数群体。
我喜欢韩国流行音乐,也喜欢好莱坞电影,我还喜欢西班牙语音乐,对其他文化也非常感兴趣。
志毅的父母非常欢迎我加入他们的大家庭。我也很喜欢志毅的父母,他们对我非常好、非常体贴,为我们付出了很多,我对此十分感激。虽然因为语言和距离的关系,我们还没有什么机会好好相处,但我现在已经在努力学中文,因为我想努力去跟他们更亲近、更多地了解他们。
志毅:我们在中国的那场婚礼是我父母组织的,我们只是过去出席了一下。我父母先问说你们要什么样的婚礼?Kristin说我要传统中式婚礼,然后我父母就去找婚庆公司,婚庆公司发过来一堆样本,Kristin选了一个。
我们大概提前两三天过去的。彩排的时候中介公司跟我讲是怎么回事,他们讲一句,我就翻译一句。需要选择的基本上都是Kristin定的,我没什么看法。
我早上去酒店接亲,她还哭了,挺激动的,因为她爸妈都没来,她前一天就自己一个人在酒店里住了一晚上,有点不太适应。接新娘的时候,反正就是那些基本活动,发红包,唱歌,回答问题、找鞋,找了半天找不到,我问她她还不说。
我们的中式婚礼,接新娘时候。
典礼本身挺顺利的,因为彩排过。不是要敬茶嘛,我还提前教她说“爸爸请喝茶”、“妈妈请喝茶”,她说得特别好。好多亲戚朋友都觉得很惊讶,因为大家都知道她一句中文也不会。
婚礼之后就去我姥姥姥爷家转了一圈。姥姥姥爷都快90岁了,都挺喜欢她,老年人表达感情的方式和程度跟我们可能不太一样,见面就问了一些问题,什么“你家哪儿人?”“兄弟姊妹几个?”“美国什么样儿啊?”他们挺好奇的,感觉一是喜欢,二是挺新鲜的。
思婷:我们在中国办婚礼的时候我还一点中文都不会说,所以当时我特别焦虑。但是婚礼办下来以后我特别喜欢,比我想象中还要喜欢得多。
那天我超紧张,因为听不懂,所以其实不知道在发生什么。大家都非常照顾我,我穿的衣服、戴的首饰都非常漂亮,这场婚礼对我来说完全是崭新的体验。
我们在中式婚礼上。
我婚礼的时候还哭了,挺奇怪的,因为我不是一个很情绪化的人。婚礼前一天我一个人睡在酒店里,凌晨的时候来了一队人帮我准备,各种各样的事情,现场特别混乱,我很不知所措。突然我听到门外面有人叫了一声,我屋子里的女孩子们就跟着喊,外面的男孩子也喊起来。
等门外面活动差不多了,我终于听到他在门那边说“honey”(亲爱的),就那个瞬间我立马开心起来了,我就觉得,他在这陪着我呢。对我来说,那一刻真的非常特别,我熟悉的那个声音一出现,我突然情绪就上来了,我就在这边开始掉眼泪。
他到了以后,我就松了一口气,又觉得,哇,我真的结婚了。
我们那场中式婚礼仪式恨不得有四百个步骤。我记得有弓箭,我还需要跨过一个放着苹果的马鞍,内容多到我都记不起来。我就保持微笑,按照他们说的做。还好大家对我都很友好。整个婚礼结束以后,我觉得幸好排练了一遍,因为真到了仪式的时候,那么多人和事,志毅肯定顾不上我,结果也确实如此。
中式婚礼虽然很有挑战,但老实说还是非常有意思的。
志毅:西式婚礼是我们两个自己组织的,Kristin父母也帮助了一些。是2018年3月份,在休斯顿。婚礼比较小,大概来了有三五十个人的样子。我父母没来,来的基本上都是有我同学,从奥斯汀过来的,我博士导师也过来了。她那边有她家亲人,还有一些她的朋友,她父母的朋友。
西式婚礼,仪式前新郎新娘都是分开的,我们男嘉宾都是在一个房间里准备,打领带、穿西装、照相,女孩子是在另一边化妆,互相看不到。等到大概上午十点,我、牧师,还有我的伴郎,我们就站在那个双喜前面等着,她父亲把她领过来。
我们在休斯顿的西式婚礼上。
领来了之后,牧师问她,你是不是愿意?问她爸是不是愿意把女儿交给我?牧师还问在场的人有没有谁不同意?那肯定是没有了。然后就念婚礼的誓言,跟着牧师念那一段,英文还挺复杂的。相当于我们的文言文,那些词都不常见,结婚之前我她还让我专门去看了那一段是怎么回事,怎么念的,我当时还还仔细学习了一下。
大家都看着我们,谁也不吭声,非常安静。然后我就跟着牧师念,他念一句我念一句。
当时感觉跟中式婚礼感觉挺不一样的,可能也是因为上一次是父母准备的,这次是自己准备的,这次婚礼感觉比较正式、有点紧张。
思婷:我们的西式婚礼是在休斯顿办的,婚礼现场放了一个巨大的双喜,这个双喜是我要放的。我希望我们的婚礼能尽量多展示一些中国的文化,毕竟这是我们即将组成的家庭的重要部分,作为一个中美家庭,这对我们双方都是很重要的。
我是在一张中国婚礼照片上看到这个双喜的,我觉得特别好看。当时觉得可能很贵,我们承担不起。我把那个照片给妈妈看,我妈妈和我继父都觉得很棒,我们就开始想办法,我继父说,也许我们可以搞一个类似路边广告牌那种。我们就找了一个做广告牌的公司,让他们帮我们做了一个,最后效果还不错。
在休斯顿的西式婚礼上,我们和来宾一起合影。
拿到手的时候我觉得很不可思议。婚礼过后我联系了一个休斯顿的婚庆公司,又成功地把这个双喜卖出去了,也是很幸运。
休斯顿这个婚礼规模小得多,只有45个人,中国那个婚礼差不多有300多人,规模还挺大的。美国这场婚礼比较轻松,我们邀请的来宾都是平时很亲近的人。大家一起吃了顿典型的美式早餐,培根煎蛋加香肠那种。中国婚礼就更热闹一些,人超多,食物也超多,各种活动不断。我很喜欢这里头的文化差异。
志毅:我们结婚后在荷兰住了6年。荷兰人英语讲得都很好,公司里上班也都是说英语,但是下了班之后,他们都是说荷兰语的。如果你想真正交一些很好的朋友就不大容易,日常生活还是有一点不太方便。
2015年,我们在荷兰的第一张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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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我们有一次在荷兰坐火车的时候,从阿姆斯班往南坐,坐到半截之后,突然发现这火车怎么往回开了。原来荷兰有一种火车,开到路程中间的时候这个火车会停下来,分成两半,前面那一半继续往前开,后面那半倒回去,分开的时候会有一个通知。第一次坐就不知道,以后就注意了。
我们住在荷兰时,当地的火车站。
荷兰是一个很小的国家,他们的人都比较精明,对自己的利益会很强势地去维护。我觉得中国人和美国人可能都是觉得有些事情不愿意表现得那么争。但荷兰人就很强势,这是我的东西,就是我的,谁也不能动。他们会觉得非常正常,是我的东西我就要fight for it(为之而战)。
我们对这种文化氛围,特别是在工作的时候可能有点不太适应。另外就是生活上,买东西不方便,荷兰的东西挺好的,但是很多美国的东西这边买不到,荷兰就可能只有近似的。
思婷:我是辞职跟着志毅去荷兰的,在荷兰就做了家庭主妇,一开始我觉得特别不习惯。因为我从15岁就开始兼职打工了,我在商场卖过衣服,还在本地的健身房工作过一段时间,一直到去荷兰之前我都是在工作的。但志毅对我很好,他觉得我做家庭主妇也没问题。
阿姆斯特丹街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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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兰是个适合生活的好地方,生活质量高,安全、干净,是一个一切都非常井井有序的地方。你总能特别有安全感,这是我最思念荷兰的地方。
但我在荷兰的时候还是觉得有点别扭,因为荷兰到处都是白人。其实我就是去了荷兰以后,才意识到我以前生活的环境是多么地多元化。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荷兰不好。只是我自己更喜欢跟各种各样的人混在一起,我希望身边有不同类别的人。
如果未来我们想要孩子的话,我们的孩子会是一个中美混血,我希望他可以更好地融入社会,在美国可能会比在荷兰简单得多。这也是我们搬回美国的原因之一。
志毅:在生活中,我是一个比较直接,说话直来直去,有的时候过于强势,过于喜欢把自己的观点强加给别人,喜欢对任何事情发表评论的一个人。我生活上也没有什么爱好,比较喜欢锻炼,跑步、打球。
Kristin经常说我,不要很快就发表一些很直接的观点,很多时候可以等一等,看一看是怎么回事。我觉得她情商很高,特别能设身处地的去为别人着想,然后去把这个事情的利害关系说清楚,我觉得这个挺厉害的。
我们的近照。
她知道我喜欢什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关心什么,所以她想说服我去办什么事情的时候,总是能够举出那些我听起来非常信服的例子。比方说我炒股,经常跟她瞎扯那些企业家的事。后来她想让我去做什么,我不干,她就说你看那些企业家,你觉得人家很厉害,这些人如果面对你这个情况,他们会怎么做?说得我就哑口无言。
我们俩有一些共同爱好,她跟我结婚之后,也是在不断地在贴合调整我的想法跟爱好,比方说我这个人比较喜欢出去走一走,喜欢户外一些活动,她本身并不喜欢这些活动,但她会跟我一起去,我觉得还挺感激的。
思婷:跟我比起来,志毅的习惯要健康得多,他每天都会去锻炼,吃得也很健康,按时睡觉,按时起床,不喝酒也不抽烟。我并不是说我是那种每天晚上都聚会的那种人啊,但是我会熬夜,会吃垃圾食品。我是我们两个中更懒的那个,他是更喜欢体育活动的那个。他经常会跟我说,我们去爬山吧,我们去公园吧,或者去干点别的什么。
我现在已经习惯他这样了。但是七年前的我不是这样的。我们俩没有谈恋爱之前,我就像个石头一样,就只想在家宅着。
虽然我现在偶尔还是会懒一下,有时候我会跟他说,今天能不能偷个懒?然后他就会说,好吧亲爱的,你最近真的不错,那你今天就偷个懒吧。然后我就会掏出冰激凌坐在沙发上看电影。
我们家窗外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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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毅:结婚以后,我们的关系确实是更加的牢固了,即使发生了争吵也都无所谓,很快也就过去了,双方更加理解对方了。
比方说我们现在做西瓜视频,经常俩人就吵吵,她觉得应该这么做,我觉得该那么做,谁也说服不了谁。但是把笔记本电脑一合,俩人也就无所谓了,很能够把分歧控制在这个事情上,不分散发展到其他事情上面。我感觉都确实成熟了一些,也都明白,只是对这个事情的看法的不一样,并不代表说我们两个人的关系有什么问题。
相反,如果是我们刚在荷兰的时候,总是这么吵,我觉得有可能我们的关系就没办法继续下来。
思婷:我没觉得结婚后的生活有什么大的改变,因为我们已经在一起住了很久了,所以完全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我们2021年11月从荷兰搬回美国,现在在明尼苏达双子城居住。我主要在做西瓜视频。志毅的本职工作比较忙一点,所以主要就是用业余时间做视频。我们的生活可能最近一段时间都会按这种状态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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