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初年,一位阔商公子因家庭变故沦落成了脚夫,成了为客商拉车挑担干力气活谋生之人。一次机缘巧合,脚夫遇到了贵小姐,小姐爱上了穷小子,二人的姻缘天注定。
就在一对新人结婚的前两天,老丈人一家邀请准姑爷赴宴,连襟满脸狞笑,谁知这是一场暗藏杀机的鸿门宴,穷小子和小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阔商家中失天火,10岁的公子失恃失怙
民国元年,也就是1912年,在直隶南皮县城住着一户人家,户主姓杨,名广仁,与妻王氏生有一子取名杨羽。
杨广仁年约五旬,他是县城里有名的绸缎商人,开了三家绸缎庄,生意兴隆。
由于地缘的原因,南皮县离皇城不远,因此在皇宫当太监或做官的人比较多。一旦太监熬出了头,通常会把家乡的亲戚或朋友拉进皇城做官,比如晚清四大名臣之一张之洞就是南皮县人。
杨广仁有经商头脑,他的丝绸均来自浙江杭州,由于质量好价格优,被达官贵人所青睐,没几年的时间,杨广仁就成了腰缠万贯的阔商。
妻子王氏贤惠,儿子杨羽聪明伶俐。
说到杨羽的名字,我这里插一句,杨广仁虽是富商却不唯利是图,他特别讲义气,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该挣的咱挣,不该挣的咱不挣”,街坊邻居有个大事小情他都跑在前。
他最爱看的书是《三国演义》,最敬重的是书中的关羽,所以他为儿子取名叫杨羽。
转眼三年过去了,也就是19 15年的某一天,杨家出大事了。
民间有句话叫做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句话用在杨广仁身上再恰当不过了,原来他家失了天火。
在过去发生不明原因的起火,人们称之为天火。按迷信说法就是这家注定有此劫难。按科学来说就是天干物燥,过去的房子木料居多,照明点的是蜡烛或煤油灯,稍有不慎失火也在预料之中。
杨家这次失火正赶上是夜深人静的时刻,凶猛的大火从底层烧起,片刻间吞噬了老两口的性命,幸亏10岁的杨羽睡在楼上,在四邻八家紧急救护下,杨羽这才逃过了劫难。
在过去有句话叫做“穷不怕,苦不怕,就怕一把火”,日日防贼,夜夜防火其实是有道理的。
一把火把杨家烧回到了解放前,店铺里的欠据和账本化为了灰烬。
凭心而说,如果杨广仁不遇难,东山再起的机会不是没有,毕竟他生前为人仗义,也结交了不少朋友。
有道是人在人情在,人去两茫茫,有谁为一个10岁的孩子出头撑腰呢?
账本烧了就意味着外面的欠账收不回来。一夜之间,10岁的杨羽从一个阔少爷变成了一个孤儿。
人穷志不短,脚夫有脚夫的情怀
杨羽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尽管是黑暗时代也有好心人。
转眼十几年过去了,杨羽出落成了一个壮小伙子,为了生活,他就在县城里当了脚夫,为客商拉车挑担或者干些零工,凭力气吃饭。
他身上穿的衣服虽破旧,却难掩其俊朗的面容。
在休息之余,杨羽常常摸出口袋里的一只玉镯发呆,过去的一把火烧光了所有,唯有这只玉镯和一张发黄的纸留了下来。
玉镯是他的全部财产,也是他的美好回忆。
在他小的时候,爹爹就把这只玉镯和一张纸交给他好好保存,原来这只玉镯和那张纸是定亲信物。事情经过是这样的:
杨羽听生前爹爹说,他和河间一李姓商人是莫逆之交,一商量就写下协议,为儿女结成了娃娃亲。
杨羽之所以常常想起这件事,不是为了另谋高就,而是为了把玉镯还回去,解除双方父母定的协议。杨羽心眼很好,也有自知之明,从不奢望攀龙附凤。
看看自己现在这种条件,别耽误了女方,毕竟双方已经十几年没通过音信了,自己家中的情况也许女方不知道。杨羽打算手中有了盘缠就去河间寻亲退亲。
仗义出手救小姐,退亲路上历坎坷
我为什么说杨羽要寻亲退亲呢?原来爹爹生前并没有告诉他河间的娃娃亲具体情况,杨羽只知道对方姓李,和之前的他家门当户对。
唯一的信物就是玉镯和那张协议书,据爹爹说,这玉镯是龙凤对,另一只在女方手上,见玉镯如见其人,这是双方父母的约定。
有一天,杨羽收工后回到了住地。
由于杨羽家中一无所有,为了方便干活,加上是大夏天,杨羽就住到了一条死胡同里,这条小胡同是两家楼房留间距形成的。
兴许是太累了,杨羽很快沉沉睡去。
就在半夜时分,他被一阵嘈杂声吵醒,透过朦胧的夜色,隐隐约约看到有个影子吊在高墙上,就像被风吹的画片一样摇摇欲坠。
躺在地上的杨羽一机灵,不好,有人要跳墙,富户人家的墙很高,这要跳下来不死也残废。
不管那么多了,先救人要紧,眼看着黑影就要落地,说时迟那时快,杨羽飞身上前一把接住了落下的黑影。
黑影安全了,杨羽还没看清对方模样,一股女人脂粉香扑鼻而来,他心中一惊,莫非遇到了女飞贼,杨羽一时不知所措,下意识双手放开,黑影倒在了地下。
正疑虑间,黑影发出压抑的缀泣声,同时传出紧张的求救声:“壮士救人救到底,我是被人逼婚骗到这里的,如果被他们发现,回去依然是死路一条。”
与此同时,高墙内楼上的灯亮了,杨羽这才看清楚了楼上垂下来的布条。原来黑影就是顺着布条落到高墙上的。院内火把通明,听到有人喊:“别让她跑了,就在高墙下。”
出于见义勇为的本能,杨羽没过多思考,背起女子就跑出了死胡同。
杨羽在县城干活,对这里的情况很熟悉,他想到附近有一处闲置的院子,于是就背着女子藏进了院里,听着外面搜查的人远去,二人总算安全了。
仗义勇为送小姐,谁知正是退婚人
为了避嫌,杨羽在外面坐了一夜,天光大亮,女子把杨羽请进了屋里,同时诉说了自己的经历。
原来这女子名叫李素素,前两天他和姐姐媛媛以及义妹珠珠三人到京城游玩,在饭店吃饭时,素素喝了一杯水就昏了过去,醒来不见了姐姐和义妹,自己则躺在跳墙的那家楼上。
经询问这家女仆得知,自己是被人送到这里当老东家的小妾,老东家是一个60岁的老头,素素这才得知自己被人卖了。
素素是个刚烈的女子,她岂肯做老头的小妾,于是出现了趁黑夜跳墙逃跑这一幕,恰好被杨羽所救。
此时杨羽这才仔细观察素素,只见她生得天生丽质肤白貌美,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奇怪的是谁把她骗了出来?杨羽陷入了沉思。
“恩人,你是哪里人呢?”问这话时,素素脸上飞快地出现了一抹红晕。
“我是本地人,直隶南皮县人。”杨羽说道。最后素素没忘介绍自己是直隶河间府人。
杨羽本来就想好事做到底,打算护送素素回老家,一听她说自己是河间府人,于是说:“正好我也到河间寻亲退亲,我把你护送到家,再去也不迟?”
杨羽就把自己退娃娃亲一事向素素说了一遍,听罢素素对眼前的这位恩人更加敬重,想到路上有这样一位重情重义的人护送,心中的忐忑顿时消失。
长话短说,杨羽就把素素送到了家。
素素见到了父母,没顾其他急忙问姐姐和义妹的下落。
在小的时候,姐姐经常带着她玩儿,长大后姐妹情深,后来姐姐嫁到了邻村,姐夫是一个好吃懒做之人,家里过得不咋地,妹妹经常暗中接济姐姐。
义妹珠珠是父亲经商时捡到的一个孩子,比素素小四岁,长得娇小聪明伶利。
看到女儿焦急的样子,父亲李一山连忙安慰道:你姐姐和义妹在你失踪的第三天就回来了,我们派人到处找你也找不到,谁知你被骗到了南皮县。
“我女儿吉人自有天相,所幸被贵人所救,今天晚上我就大摆宴席答谢贵人。”李一山说道。
杨羽听说后再三推辞,说自己还有事,喝杯茶水就要告辞。杨一山是个场面人,家中富有极爱面子,说什么也不让杨羽走。说有什么事,喝了酒以后我帮着你去办。不是吹,在河间咱也是个人物。”李一山无比得意说。
盛情难却,杨羽只好答应了。
到了晚上,李一山在贵宾楼宴请恩人,作陪的有李一山的商圈朋友以及大女儿媛媛和女婿王二冲,自然少不了干女儿珠珠,珠珠在哪也是个开心果,古灵精怪仿佛射雕英雄传里的黄蓉。
席间男人们推着推杯换盏,杨羽没经过这种场合,加上心里想着退娃娃亲一事有点心不在此。
李一山看出了门道,于是问杨羽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在座的都是面上的朋友,兴许能帮你一把。
杨羽一想,李一山是个出头露面的人,也许会对自己有帮助,于是就把定娃娃亲一事讲了出来。李一山不听则罢,听罢大惊失色,急忙让杨羽拿出玉镯和协议书给他看。
李一山拿着玉镯和女儿的玉镯一对,正好是一对,再看协议书,正是自己签的名字,往事历历在目,李一山眼含热泪说:“贤侄,莫非你就是杨老弟之子。”一句话把杨羽问懵了。
李一山一拍脑门说,你父亲杨广仁和我是结拜的兄弟,这个娃娃亲就是我俩定的。想不到转眼十几年过去了,杨老弟的儿子都这么大了,哈哈哈,真乃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呀?
有情人终相认,准岳父设宴待佳婿
世上的事儿有时候就是这么巧,寻亲退亲所救之人恰恰是一个人。杨羽红着脸望了一眼小姐,与此同时小姐也偷偷看了他一眼,二目相对,小姐脸上飞起了一抹彩虹,这一切父亲李一山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如此热闹的场面和豪华的饭店以及李家的富足,这一切使杨羽很自卑,不过他心中很坦然,既然自己千方百计要寻亲退亲,现在目的达到了,他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小姐是个好小姐,值得拥有美好的未来”,想到此,杨羽站起身来深施一礼对李一山说道:“伯父,玉镯和协议书你就收下吧,我的事也就办完了,明天我就告辞回家。
李一山连连摇头说:“贤侄,你莫急,且听我把话说明白。”他让杨羽和大家落座,喝了一口酒,他的话题扯到了从前。
原来自从杨广仁两口子被大火烧死后,李家就和杨家失去了联系。
期间李一山也去南皮县寻找杨广仁的儿子,无奈杨羽流浪在外,终究二人失之交臂。
每次寻访杨家的后人,李一山回家后都难过好长时间,到后来女儿也大了,娃娃亲这事也就放了起来。
谁知道女儿横生枝节,却引出了杨家后人。
这时义女珠珠说话了:“爹爹,这难道不是天意吗?小姐被人骗逃婚却遇到了杨公子,杨公子还成了小姐的救命恩人,一切都是命数!”杨羽被说得红了脸,小姐低头摆弄着手绢。
李一山举杯邀大家喝酒,一仰而进说道:“小女美好姻缘天注定,大家做个证婚人,我决定娃娃亲协议依然有效,鉴于杨贤侄家中无有牵挂,我决定招杨贤侄入赘,过几天为这对新人举行婚礼,到时大家再热闹一回。”鼓掌声响起。
其实不用征求女儿的意思,当父亲的早就看出了女儿心事,从回家那一刻开始,女儿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杨羽。
小姐知书达礼,看中的是杨羽人品而非其他。
杨羽仿佛是在梦中,退亲变成了招亲,一切是那样的不可思议又顺理成章。假如没有见义勇为,也许和小姐将失之交臂。
杨羽满心欢喜深施一礼,“多谢叔叔不弃小侄,以后我要好好和小姐过日子,不负叔叔托付。”
众人起哄道:“改口叫岳父吧,别叔叔了。”
珠珠赶忙解围道:“大家别心急,婚礼上改口才是正桩。”大家一阵欢笑,唯有大女婿王二冲黑着脸,一副死了爹的样子。
婚前起风波,恶婿霸家产急下毒
杨羽和小姐的婚事定在半月天后举行,这可忙坏了李一山。
为了避流言蜚语,杨羽暂时住进了杨家大女婿二冲家。
到了准连襟家,二冲家比自己家还破。原来杨家大女婿吃嘴耍钱不干活,刚过门时的大女儿为此也闹过离婚。
但杨一山爱面子,总是劝女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时间一长大女儿竟被大女婿同化了,也成了吃嘴玩钱不干活之人。还别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诚不欺人。
为这事杨掌柜也曾狠狠训斥过大女婿,每次大女婿都表示要好好过日子。说实话,如果不是有外孙,外孙女的牵挂,杨一山也就让女儿和女婿离婚了。
二冲之所以在老丈人面前唯唯诺诺,他的心思是老丈人家没有儿子,老丈人一蹬腿儿家产还不是他的吗?
二冲的小算盘打的很精,但是杨羽的出现打破了平静。
杨羽的入赘意味味着家产至少有人要分一半。看老丈人喜欢杨羽的意思,能不能分给自己一份还是个疑问。
为这事夫妻二人私下商量了好几天,二冲对妻子媛媛说:“看到了吧,杨羽就是咱命中的克星,本来你妹妹被咱俩骗去卖了个钱,谁知阴差阳错带回了个上门女婿,咱夫妻俩的命好苦啊!偷鸡不成蚀把米。”
原来素素和姐姐以及妹妹珠珠去京城游玩,都是他两口子设计的圈套。
原来二冲夫妻赌输了钱,为了还赌债勾结人贩子骗走了素素,这样一来既赚了一笔钱,又防止有人和自己争财产,真是一箭双雕。
谁知到最后事与愿违,猴吃麻花满拧!
商量来商量去,夫妻二人决定一不做二不休下毒毒死杨羽。
到了第3天头上,二冲假惺惺的对杨羽说,“今天晚上咱哥俩喝一盅”。
讲真杨羽打心里很烦二冲,从这个人的表情看出不是一个好人。比如杨羽猛抬头,总会发现二冲用一种阴毒的眼光看着他。
对于这样的邀请,在人家也不便于拒绝,杨羽只好顺口答应了。
到了晚上,二冲摆上桌子,媛媛下厨房炒了几个菜,期间杨羽起身去了趟厕所,回来后二冲在三人面前已经倒满了酒。
杨羽借着煤油灯闪烁的火苗发现酒里有异样,并且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杨羽心中明白了几分,若无其事端起了酒杯,他用眼的余光发现二冲露出了狞笑。
转头再看妻姐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女人毕竟胆小,她从心里觉得这样对不住妹妹。
杨羽装作不留神,手一挥打落了煤油灯,趁黑灯时间他和二冲换了酒杯。煤油灯捡起重新点燃,二冲满脸狐疑。
此时杨羽邀二冲干杯,二冲低头一看就明白了,“啪”的一声把面前的酒杯摔在地上。无巧不巧,他家里养的那只大花猫上去舔食,片刻大花猫蹬腿死了。
一切真相大白。
二冲也不顾脸面了,对杨羽大怒道:“你不好好待在南皮来到河间干什么?分明是和我抢家产!既然你知道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你死,反正你活着走不出我的家门。”
说着二冲上去就要掐杨羽的脖子。
就在危机时刻,珠珠带着李一山及家人赶来了。一推门正看到眼前的场景,李一山大喝一声住手!二冲你想干什么?”
原来珠珠早就暗中注意上了二冲两口子,从素素失踪那天起,珠珠就怀疑是二冲两口子干的坏事,但是苦于没有证据,只好把怀疑藏在了心中。
杨羽住进二冲的家中,珠珠几次熟门熟路偷偷观察这两口的一举一动。
无巧不巧,二冲下毒正好被珠珠看了个正着。
由于情况紧急,珠珠不敢擅做主张,于是就回去搬救兵,把老掌柜李一山搬来了。
面对人证物证。二冲低下了头,大女儿媛媛羞于见人,到了第二天趁人不注意悬梁自尽了。悲痛万分的李一山把二冲交给了官府处理。
在过去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女儿不争气又怪得谁呢?女儿的丧事并没影响李家的喜事,婚期准时举行,杨羽和小姐拜堂成亲,一家人过上了好日子。
最后我要说:人行善事必有好报,懒惰耍钱终遭报应。
文/秉烛读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