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的影名容易让人误解这是一部甜美的青春剧,其实这是一个苦涩的心理救赎故事。
清早的大学女厕所内,美术教授圣山那雄人躺在血泊中,而她的女儿圣山环菜提着一把沾满血的刀神情恍惚地跑回了家。
被捕后的圣山环菜丝毫不配合调查,甩出一句:“你们去查出我的杀人动机。”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大学生为什么会杀人呢?而且是自己的父亲,媒体大肆报道和渲染,许多人关注猜测。
临床心理师真壁由纪受出版社委托,将这次事件编撰成书,她打算查出事件真相,深挖其背后的心理原因。
由纪有个温柔体贴的摄影家丈夫真壁我闻,而丈夫的弟弟庵野迦叶正好是负责圣山环菜案的律师。
一个是嫂子,一个是小叔子,关系微妙的两人为了找到圣山环菜的杀人动机,开始四处奔波,寻找证人。
先是找到圣山环菜的前男友,在讲述两人关系时,环菜和前男友的说辞居然完全相反,究竟谁在说谎?
有些糊涂的真壁由纪和庵野迦叶又找到了环菜的母亲,一个漂亮冷漠又有点儿躁狂的女人,女儿环菜在她口中成了一个“撒谎成性”,一无是处的问题少女,可是她的叙述和回答,都有一个迹象,这个母亲不太了解自己的女儿,而且不关心她。
当真壁由纪诱导圣山环菜说出自己的过往时,问了一个看似毫无关系的问题:“你的初恋是什么时候?是谁?”
圣山环菜的回答甜蜜而平和,她说起12岁时,因为腿受伤,附近的一个便利店员工帮自己消毒包扎,她喜欢那个大男孩,认定那是自己的初恋。
可是真壁由纪费尽周折找到那个叫小泉裕二的店员时,裕二的话让她震惊了,为圣山环菜包扎是真的,环菜无处可去时,常去他那儿也是真的,可环菜没说的是,那时的两人有肉体关系。
隔三差五卷缩在一个被窝里,大学生裕二把持不住自己,抚摸着小姑娘环菜,试探性地想做什么时,环菜居然微笑着说:“没关系,反正我早已习惯了。”
早已习惯了!一个12岁的小女孩习惯了什么?来自谁?
由纪震惊之余,找到了环菜父亲当年的画室学生,学生拿出了那时的素描作品,素描上赫然是两个一丝不挂的男人,中间坐着少女环菜。
事情一点点明了起来,母亲怀着环菜嫁给了画家,明知不是自己的孩子,画家仍然坚持让环菜出生了,理由无关爱:生母美丽,生出的孩子就一定美丽。
少女环菜甜美娇媚,画家父亲让她做模特,让学生临摹,只是旁边还有一丝不挂的成年男性模特,以及清一色几十个年轻男学生,被画时,旁边的裸体男性和对面几十双直勾勾的男性目光,让环菜不堪重负,极为厌恶,可当时的她寻求母亲帮助时,讨好父亲的母亲,冷冰冰的视而不见。
绝望的环菜找到了保护自己的方式:割破手腕,让它流血,就可以几天不用做模特。
得不到帮助和温暖的少女,当遇到便利店店员裕二时,他的援助让少女误以为初恋发生了,所以当他的手伸向自己的身体时,少女时的环菜没有意识到自己被侵犯了,成年后仍一厢情愿地认为这个男大学生是不堪过往中的一缕阳光,虽然后来被父亲发现强制带离,时隔多年,环菜仍用初恋这个美好的词,形容那段经历和那个人。
真壁由纪在寻找事件真相的同时,也对自己的心理进行了一次洗牌,每天噩梦中出现的生父那双眼睛,让她惊恐不安,因为她感觉到那不是父亲看女儿的目光,而是一个中年男人看少女时的欲望之眼。
所以当母亲亲口告诉她,父亲每每借出差之由在海外买春,对象还是小女孩时,她出现了厌恶的生理性反胃,联想到自己在父亲车里见到的少女色情照片,她的心理崩溃了。
故事到了这里,圣山环菜和真壁由纪的心理问题被摆到了桌面上,显而易见,两人的父亲是问题的罪魁祸首,如果说杀死少女们心中纯真美好的直接犯人是父亲,那母亲就是间接犯,就是帮凶。
真壁由纪偶然发现父亲车里的少女照片是个突发事件,如果她的母亲稍稍用点心,就可以遮掩过去,可她没有,她选择在女儿最重要的日子,成人式那天,直接告诉由纪,父亲在海外买春,没有铺垫,不加犹豫,简单粗暴,干脆利落,瞬间让父亲的形象在由纪心中轰然倒塌。
而圣山环菜的母亲更摧心,要说由纪的母亲是手起刀落来了个痛快,那环菜的母亲就是钝刀子割肉,拉长了痛苦的过程。
怀着另一个男人的孩子嫁给了画家,显然她有抬不起头的地方,所以她需要迁就和讨好丈夫,丈夫允许她把孩子生下来,她应该是感恩的吧。没想到的是,她给丈夫生了个女模特,女儿要和一丝不挂的男模特一起被临摹,要和一群不怀好意的年轻男人一起吃喝,又被那群男人盯着摸着,她真的如自己所言不知道吗,不,她知道。
女儿痛苦不堪而自残,寻求她的帮助时,无处可去被便利店裕二占便宜时,她不知道吗,不,她知道。
这些在她洗手时露出的伤痕累累的手臂,就可以猜想到,女儿的一切,她都清楚,而且为此痛苦,但是,她选择了视而不见,服从了丈夫的做法。
就连故事里的律师,也是因为母亲有心理阴影,用他自己的话说:母亲抛弃了自己,不知去哪儿了,和第5个丈夫。父亲早逝,母亲失踪,他被叔叔一家收留。
幸运的是,叔叔一家待他很好,可即便如此,他的心里也是有问题的。他和真壁由纪之间那段大学恋情,温暖而治愈,可他面对同样有心理问题的真壁由纪时,他不知所措,选择了回避,最后两人渐行渐远,真壁由纪成了他的嫂子。
影片用极端畸形的家庭关系,以及冷漠扭曲的社会生态,从一个很直接的角度,表现了男性的凝视,每个人很小的时候经历过的事情,产生的感情,会成为成长过程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成为每个人心里连自己也无法理解的一部分。
尤其是女性,性别仿佛是原罪,从出生开始就已注定,有不少女性在童年或多或少会被欺负和侵犯,以及在成长过程中,因为性别差异而带来不正常对待。
如果在童年时期遭遇这种不幸,没有人引导或进行心理疏通,或者自己本身有强大的自愈能力,长大后极大可能会产生“凡事都是我错”的念头,并且下意识地讨好男性,女性在这种社会关系里,没有人保护,自己也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寻求外界的依赖和保护似乎成了本能。
故事静静旳传达一种信念:有时候会感觉很无力,因为改变不了什么,但是什么都不做,就真的什么都改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