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原创剧本”频频被指抄袭，而有原著的改编剧却常常变成“魔幻改编”式的原创剧本。《新笑傲江湖》之后，仍有许多翻拍经典剧的项目在路上，马可主演的《新龙门客栈》、曾舜晞主演的《新倚天屠龙记》在排队等待。真是极尽讽刺。
《新笑傲江湖》剧照
文 | 韩思琪
“金庸”依然是响招牌，金庸剧却越拍越差
从1996年到2018年，《笑傲江湖》这一经典IP的豆瓣评分从8.2分跌落到《新笑傲江湖》的2.5分（1996年TVB吕颂贤版评分8.2，2001年李亚鹏版评7.8，2013年霍建华版是5.1分）。这自然不是因为“金庸”的招牌不灵了。事实上，今天金庸小说还在被翻译成不同语言，在当代文学界占有一席之地；而某些专门解读金庸作品的公号也颇有影响力。
可以说，时至今日，金庸依然是某种意义上华人的共同语言。然而，“金庸剧”在影视界，情况并不大妙。二十多年里摄影技术发展、影视特效的制作水平突飞猛进、甚至片酬也在“通胀”，最新的一版《笑傲江湖》呈现给我们的却是一部“魔改”剧，评分也是断崖式下跌。
显然，这一次观众很不买账。槽点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是选角，二是情节设定上的改动。饰演令狐冲一角的演员丁冠森，从外形到气质都难以具有男主角的说服力。相较之下更有“男主相”的却是东方不败。尤其，《新笑傲江湖》口号式的“和谐江湖”思想同样也是从他口中说出：“总有一天，我要消除这一切，建立一个没有流血和牺牲的和谐江湖”，要“让这个江湖不再有恩怨之争，让无辜的人不再受刀兵之苦”。
《新笑傲江湖》海报
关于种种质疑，导演金琛2月28日发长微博作出回应：“请问《笑傲江湖》小说中哪行字写了令狐冲高颜值？我们是翻拍小说而不是前版，不要把前版当小说。我们不要卡西莫多，也不要潘安美髯，要的是普通如你我。”而针对“和谐江湖”的表达，金琛则称：“难道武学的最高境界就是天下第一？当然是错误的。我理解的‘笑傲江湖’最终理想就是和谐！就是没有杀戮、没有纷争！若能如此，人人都能笑傲江湖。”
且不说这里把演员颜值与角色魅力的概念进行了偷换：主角的美丑或许还是一个主观判断、标准各有不同，但武侠作品的主角，他们负载着我们庸常生活里的英雄梦想，注定不凡。因此，往往也只有具有“克里斯马”（指特殊类型的人，往往具有超凡的品质、个人魅力）的演员才能唤起观众的认同。另外，角色契合度本就是改编剧的一大考核标准，观众当然可以对一个只会在瞪眼和呆滞两个状态里切换的演员表达不满：因为那不是不拘小节、不羁潇洒、豁达豪气的大师兄令狐冲。
新版更像是“同人文”而不是改编小说
另一方面，《新笑傲江湖》说是“改编自小说”，其实更像是以《笑傲江湖》为大纲完成的一次“同人创作”：东方不败在剧中被处理成心怀和谐江湖理想而忍辱负重的少年，因父母惨死于门派斗争，因此他立志要消除杀戮和纷争。而其所选择实现理想的途径则是：剿灭各门派。熟知“超级英雄”系列的观众看到这里一定会有熟悉之感，失去亲人、忍受身世之苦而立下志愿并矢志实现，同时策略上的“中二”之感，就是当下热门的“迷人的反派角色”。
“一千个读者，会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但一个不言自明的前提是面对的是莎士比亚高度的文本。《笑傲江湖》小说已经足够经典，改编剧在完成文字到影像艺术的转变时，只需要尽量贴近、还原原著，客观地把小说翻拍，让观众自己做那“一千个哈姆雷特”。尤其，不要自作聪明胡乱解读，比如把“和谐江湖”作为“人人都能笑傲江湖”的标准答案，不仅是对原著的不尊重，同时，还是对观众的傲慢。
翻拍剧普遍口碑差，资本仍前赴后继
2017年《新射雕英雄传》凭借大量新面孔演员获得了口碑和收视的双赢，但这些是建立在新演员的演技、剧组的储备和编剧导演对剧本的打磨之上的。并不是说，新面孔、非“流量”就等于良心好剧了。《新笑傲江湖》作为武侠剧，动作戏没有一气呵成的行云流水之感，反而呈现出bug频出的慢动作打戏，服道化方面没有一项“技能在线”，看到的仍是阿宝色配色和女演员模糊的辨认度。
《新笑傲江湖》剧照
当下，“原创剧本”频频被指抄袭，而有原著的改编剧却常常变成“魔幻改编”式的原创剧本。在众多翻拍剧口碑较差的情况下，仍有许多翻拍经典剧的项目在路上，后面还有马可主演的《新龙门客栈》、曾舜晞主演的《新倚天屠龙记》在排队等待。真是极尽讽刺。
一方面，翻拍剧是出于考虑降低商业风险的一种选择，观众基础是一定收视率的保障，对于投资方来说，有效减轻了投资拍摄的风险，而起用新演员的选择则降低了片酬支出。另一方面，则是优质剧本的缺少，在没有足够吸引观众眼球的好剧本时，翻拍经典远比打造新经典简单易行得多。在纵容、懒惰心理和资本逐利的共同作用下，养出了《新笑傲江湖》这种“怪物”。
近期，金庸《射雕英雄传》英译版即将出版让文学界欢呼，而影视界显然已经走得更远，许多外文版本的金庸剧颇受欢迎。但是，国内观众还在为《新笑傲江湖》、《极光之恋》这种烂剧哭笑不得。“《新笑傲江湖》和《新寻秦记》哪个更烂”？这个问题我们可能无从回答。
□韩思琪（流行文化研究者）
我们发布了一个“稿事”计划！如何投稿？请戳“阅读原文”。
编辑：与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