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本文根据琼瑶《几度夕阳红》原著小说创作,图片源于《几度夕阳红》电视剧。
杨明远第一次见到李梦竹,本能地愣了一下。
前面的少女,脸庞白净,一双眸子盈盈然如秋水般,杨明远对她一见倾心,可自卑的杨明远,只默默把这份单恋藏在了心里,压抑着对她的情感。
关于两人的初见,《几度夕阳红》原著里这样写道:
“李梦竹笑了,柔和地看了王孝城和杨明远一眼,那对眼睛沉静而温柔,还带着女性所特有的妩媚。杨明远向来见不得女孩子,一看到女性就要脸红,面对着这样一个年轻而出色的少女,他木讷的老毛病就发作了,一句话也不说。”
李梦竹在当地学生中间有着极好的人缘,杨明远在读艺专,一群年轻人志趣相投,经常聚在一起,杨明远和李梦竹的见面次数,也多了起来。
李梦竹是大家心中的“小粉蝶儿”,喜欢她的男生不少,杨明远是其中最不起眼的那一个。
杨明远对李梦竹,只敢远远望着,从不会走近,他眼睁睁看着李梦竹和何慕天成为了恋人。
何慕天长得好看,文质彬彬,有才华,出手还阔绰,这样完美的情敌,不用出招,就已经把杨明远打败了。
杨明远嫉妒何慕天,别的同学夸赞何慕天的时候,杨明远总会阴阳怪气地质疑何慕天的人品和背景。
李梦竹和何慕天同居,订婚,杨明远觉得自己的梦想彻底破灭了,可命运突然出现了变故和转机,李梦竹又回归了单身,杨明远出现得刚刚好。
何慕天隐瞒了已婚的事实,背着妻子与李梦竹交往,李梦竹怀了何慕天的孩子,她才知道自己被骗了,万念俱灰,要投河寻短见,是杨明远救下了李梦竹。
女神坠落到了凡间,她“残缺”了,不“完整”了,他终于可以配得上她了,杨明远深情告白李梦竹,说不介意她怀着别人的孩子,他要娶她为妻。
李梦竹没有更好的选择,何慕天不可靠,母亲也已离世,她一个孤女,身上还带着沉重的包袱,她又能去哪里呢?
出于感动,李梦竹嫁给了杨明远,他答应要给她幸福,她也许诺做一个好妻子,然而婚姻生活,比他们预期得要残酷得多。
杨明远和李梦竹,婚后两个人过得都不快乐,一个猜忌多疑,一个忍气吞声,再加上生活贫困,他们把婚姻过成了一地鸡毛。
其实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错了,《几度夕阳红》穷小子娶美娇妻,杨明远的婚姻,是自取其辱。
李梦竹没爱过杨明远
李梦竹嫁给了杨明远,还给他生下了儿子杨晓白,十八年婚姻相濡以沫,可李梦竹并不爱杨明远。
自始至终,李梦竹爱过的男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何慕天。
敏感细腻的杨明远,怎会不知道李梦竹的感情归属,李梦竹和何慕天的恋爱经过,杨明远是旁观者,他知道李梦竹满眼都是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可他还是执意娶了李梦竹。
单从因果来看,杨明远对李梦竹有救命之恩,可从感情上来说,杨明远是趁人之危。
杨明远可以用别的办法鼓励李梦竹好好生活下去,也可以找到何慕天把事情弄清楚,他不是非要娶李梦竹,才可以拯救她。
杨明远和李梦竹的婚礼,气氛凝重,完全没有喜庆的氛围,《几度夕阳红》原著里写道:
“和一般新娘不同,她的眉目间找不到丝毫的喜气,相反的,却带着一抹淡淡的忧郁。那对大大的沉默的眸子里,似乎时时刻刻都蒙着一层泪影……杨明远呢……也没有一般新郎的洋洋得意,只显得稳重、沉着和严肃。由于新郎新娘都那样若有所思和默默无言,客人们也就没有一个提得起兴致来笑闹。”
婚礼的基调,奠定了两人的婚姻状态,偏执地非要娶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杨明远高估了自己,低估了生活。
婚后杨明远依旧没戒掉自卑,他越在意李梦竹,就越要伤害她,两个人都过得很辛苦。
杨明远可以抚养李梦竹和何慕天的孩子,不介意李梦竹的过去,可何慕天的影子,并不只存在于过去。
女儿杨晓彤,眼睛长得很像何慕天,李梦竹多疼爱杨晓彤一点,杨明远的愤怒就会多一点,他说李梦竹是因为何慕天,才区别对待两个孩子。
李梦竹保留着与何慕天订婚时穿的白纱裙,杨明远暴跳如雷,嘲讽她是刻意留作纪念。
“梦竹怔然地立着,愣愣地看着遮在她和明远之间的那一张报纸。忽然,她打了一个寒战,她觉得那张报纸正逐渐加厚,加厚……厚成了一堵墙,坚固地竖在她与他之间。”
任何鸡毛蒜皮的小事,杨明远都会牵扯到何慕天身上,他偏执的占有欲,折磨着李梦竹,也折磨着自己。
李梦竹觉得愧对于杨明远,她对杨明远,有歉意,有感激,唯独没有爱情;她小心翼翼地照顾着杨明远的情绪,结果她的容忍,反倒让杨明远的坏脾气变本加厉。
杨明远说:“我再平心静气分析,十八年的婚姻生活,我不能使你爱上我,总是我的过失和失败。”
本就不自信的杨明远,并没有因为娶了心爱的女人而变得得意,反而婚姻成为了他自卑加重的一大压力。
贫贱夫妻百事哀
和李梦竹结婚,杨明远做了很多牺牲。
李梦竹做了家庭主妇,照顾一家人的生活,而杨明远为了养家糊口,不得不放弃了自己喜欢的艺术,转而做了普通的小职员,半辈子郁郁不得志。
好友王孝城的到访,让杨明远的心态彻底失衡了。
王孝城和杨明远,是同窗好友,两人读书时一样穷酸,一样热爱绘画,一样会苦中作乐。
破成渔网状的袜子,杨明远补了又补,他说扔了就没有袜子穿了;王孝城则干脆光着脚不穿袜子,免去了缝缝补补的麻烦。
就是这样两个人,十八年后的命运截然相反。
王孝城事业有成,成了颇有名气的画家;而杨明远还在为柴米油盐发愁,和王孝城比起来,杨明远可以说是一事无成。
王孝城出于善意,给杨明远家里送来生活用品,杨明远敏感的神经被刺痛,背地里抱怨李梦竹不该接受王孝城的救济,因为这有辱杨明远的自尊。
李梦竹说王孝城是好心,杨明远对她发了火:
“我杨明远就要靠别人的好心生活吗?是的,我穷,你嫁给我了,你就要跟我过苦日子!我的运气不好,我倒霉,你就只好跟了我倒霉……”
如果没有早婚,杨明远只身一人或许可以自由追求艺术;如果没有李梦竹母女的拖累,杨明远也不至于窘迫得抬不起头来。
想到这些,杨明远有过后悔,他把生活的不如意,全都怪在了李梦竹的头上,一再出口伤人,用刻薄的语言伤害李梦竹。
没有物质基础的婚姻,让本就不牢固的感情,更加困窘难堪,摇摇欲坠。
李梦竹由水灵的少女,变成了操劳的妇人,连王孝城看见她,都会觉得可惜。
“命运对梦竹,却未免太残忍了!他眼前浮起明远家中那份寒伧贫苦的陈设,浮起梦竹忍耐和沉默的眼光。又浮起二十年前梦竹模样:大而无邪的眼睛,乌黑的两条长发辫,和那轻快的跳蹦的小身子,以及经常如流水般轻泄出来的笑声。如今呢,只有在晓彤的身上,还可以发现当年梦竹的影子,梦竹自己已经浑身都刻满了困苦、悲怆的痕迹。”
何慕天和贫穷,成为了压在杨明远心头的两座巨山,人到中年,李梦竹和何慕天再度重逢,几乎把杨明远逼上绝路。
杨明远再次“投降”了,他自己比不过何慕天,十八年前是这样,十八年后同样如此。
十八年后的何慕天,成为了成功的商人,住豪宅,有佣人伺候,李梦竹如果跟了他,可以直接过上阔太太的悠闲日子,不用再为了节省一点开支而焦头烂额。
杨明远的自卑感,又跑出来作祟了,他留下绝笔信,意欲成全李梦竹和何慕天这对“老情人”。
好在李梦竹没有放弃杨明远,及时把他找了回来,十八年的陪伴,杨明远已经成为了李梦竹的习惯,没有爱情,却有亲情。
写在最后
《几度夕阳》的结局,是杨明远和李梦竹一家四口团圆相守,两人的婚姻看似是圆满幸福,其实各种艰辛,唯有自知。
杨晓彤说家里是父亲“操纵着全家的喜怒哀乐”,母亲委曲求全,只有他太过分了,才会反驳一两句。
这样的婚姻状态,根本就是畸形的。
李梦竹因搭救的恩惠,在婚姻里几乎丧失了自己的人格和自尊,而杨明远也因李梦竹爱过别人耿耿于怀,心中不痛快。
有句话说得很好:“在爱情里,三观决定适不适合,信任决定能不能长久。在爱情里,总觉得自己不配的那个人,是真的不配。”
杨明远说能娶李梦竹,是光荣和恩赐。
阴差阳错,他得到了只敢在梦里臆想的女人,他以为李梦竹有了“污点”,他和她就能在感情里平起平坐,结果他用尽全力,得到的也不过是李梦竹的歉疚和感动。
这些,早在急着娶李梦竹的时候,杨明远就该有所预料。
坚持要娶爱着何慕天的李梦竹,杨明远就是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