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烟云》中,牛思道这个人是最具有传奇性的,他从一个底层小人物爬到清政府的重要官位上度支部大臣,掌握着无数人的生杀大权,可又因儿子犯事瞬间跌落悬崖,成为阶下囚,既品尝了人间的苦难,也享受了人间的荣华富贵。
他养育的儿女,也是各具特色,有为了私欲出卖自己,卖身求荣的,也有为了理想可抛头颅洒热血的,也有堕落半生骨子里依然残存着骨气的。
牛思道自己在褪去所有的荣光后,甘心沉寂下来,离开老婆,与小妾过着平凡人的粗茶淡饭,了此余生。
研究他的一生,发现他有着想通过当官,来实现自己的虚荣梦想,也有着对财富贪婪的追求,但是资质又过于平庸,胆子又不大,这两者的矛盾构成了他悲剧的一生,也成了他传奇人生的必然因素。
牛思道家世代都开钱庄,在北京、天津都有生意。
那时的钱庄有点类似现在的银行,牛家开的可不是一家银行,而是在北京和天津都有银行,可想而知非常富足。
富足是富足,只是商人没有什么地位,于是就花了一大笔钱,买了一个举人,后来又向有权势的太监纳贿,成为手握实权的兵部军需监,从此牛大人就进入了官场。
如果有才,或者有能力,花钱买个官,好好地工作,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可是牛思道这个人既没有能力,也没有才。
他无才到什么程度呢?
有一次,他当众演讲,想要表达自己谦恭,一开口却说:本人有幸与诸位共事,可以说是鹤立鸡群。
他用错成语,别人都笑他,可是他自己完全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这样的人,你让他怎么好好地工作,好好地做出成绩。
牛思道既没有能力,又没有才,怎么在官场上混呢?
正所谓人有人道,鬼有鬼道,牛思道自然有他的方法,他有的是钱,又有一个善于钻营的老婆,清朝末年,官场制度基本全部腐败,连官员都可以公开买卖,还有什么是用钱解决不了的。
在这种种条件下,他晋升途中的充分条件和必备条件都具备了,只看怎么利用,于是他老婆就利用钱庄,进行合法的纳贿,然后他的官职就是芝麻开花节节高,一直升到度支部大臣的位置,在领导面前又是红人,真是风声水起,炙手可热。
当了大官的牛思道终于摆脱了商人的标签,成了人人尊敬的牛大人,真是有点猴子戴帽子的意味,出门就是四人大轿,八个跟班,气派的不得了,这还不算,还特别喜欢别人恭维他,奉承他。
他姓牛,却在家里禁止仆人们说“牛”字,仆人们当面不说,背后却故意说个不停。
当时北京有很多名字很怪的巷子,例如牛尾巴胡同,牛毛大院,他的一位秘书为了谄媚他,竟然建议把”牛毛大院“改为”官人大院“,牛大人不但同意,还非常赞赏他。
有了这一个例子,就有更多的人逢迎他,就有人把”牛尾巴胡同“改称为”官人尾巴胡同“,牛奶竟然也被叫成官人奶。
可想而知,当时这样的事情,闹了多少笑话,他的那些下属们在他面前毕恭毕敬,背后就挖苦他,笑话他,而牛大人完全不自知,还洋洋得意,他这已经不是平庸,而是愚蠢了。
牛大人这么一个愚蠢的人当官,还当了那么大的官,做不了正事,又不能不做事,只能做一些邪事了,这也正是他当官的目的。
什么邪事呢?
就是露出他贪婪的一面,违法弄权,收受贿赂,盘剥重利,拼命地搜刮钱财,就像桂姐曾说:他(牛思道)是度支部大臣,国库收入高,自然油水大,下由小吏,上至牛大人,岂止过手三分肥。
牛大人利用手中的职权,肆意地弄钱,搜刮老百姓,弄得北京城中的老百姓没有不恨他的,有人就称他为”牛财神“,还编了首歌谣来形容他。
好牛不踏后园地
好马不吃门前草
摇钱树下
吃个肚皮饱
这首歌谣讽刺他说,牛吃死了摇钱树,填满了大肚子,可想而知,连摇钱树都吃死了,他该搜刮多少钱呀,可不得招人恨。
牛大人不但非法弄钱,还不好好教育孩子,却利用手中职权为孩子们保驾护航,让他们为非作歹。
牛大人的小儿子牛东瑜,在学校不好好学习,拿着手枪威胁老师让他及格,带着保镖上学,欺负老师同学是家常便饭,也没有人敢管他,因为他有一个当官的父亲,牛大人一句话,校长的饭碗都不保了。
真是比”我爸是李刚“都厉害。
任何一个熊孩子的背后,有一对熊父母。
牛大人和老婆不但不管教儿子,还鼓励他们仗势欺人,为非作歹。
牛东瑜有着父亲撑腰,更是为所欲为,看上了一个富商的女儿,就硬抢到手,玩弄之后就丢开不管。
富商非常气愤,可是也不能拿牛东瑜怎么样,于是物色了一个绝色妓女,训练后设计送到牛东瑜面前,让他诱惑牛东瑜,当他不能自拔时,这位小姐出家为尼了,给牛东瑜挖了一坑让他钻。
结果,牛东瑜真的就钻了进来,胆大包天的牛东瑜带人去强抢尼姑,还指使公差查封尼姑庵,拘捕村庄里出头的绅士,闹得人人一腔怒火。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牛财神还不想着息事宁人,还利用手中职权进行镇压,逼迫人,脑子真是太不好使了,真是要官逼民反了。
此举激怒了村民,也激怒了更多的人,大批的人开始游行,到天安门示威,要求打倒”牛财神“。
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什么叫墙倒众人推?
这一刻,牛大人再没有才,也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这边大批人游行示威,那边立即就有御史行动起来,秘查牛家人的罪状,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牛东瑜为非作歹,他的哥哥牛怀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把丫环折磨死后就随便一埋,身上背着人命还照样该吃吃,该喝喝,完全没有一点忏悔之样。
牛大人就更不用说了,收受贿赂,非法弄钱,纵子行凶,欺压良善,也是一堆的罪名。
很快圣旨就下来了,父子三人一齐下狱,牛东瑜直接斩首,牛怀瑜监禁三个月。皇上念着牛思道年老,就革了官爵,没收了财产和钱庄,放回家了。
至此,牛大人又成了牛思道了,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不知道他这些年都折腾了些什么。
还给孩子们树立了一个很坏的榜样,让孩子们有样学样,一个没学好。
次子牛东瑜因为强抢尼姑被斩首,早早下线了,他还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
长子牛怀瑜从监狱里出来,娶了天津有名的妓女莺莺,抛弃老婆和孩子,利用莺莺的人脉再次进入官场,又把莺莺送给吴将军当情人,使自己加官进爵,过着昏天暗地的生活。
后来,日本人进入中国,牛怀瑜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汉奸,给日本人卖命。
大女儿素云,嫁给曾经亚后,嫌弃他无能,干脆自己出来和莺莺在舞厅、饭店、牌场四处混,最后以官家小姐的身份竟然自甘堕落,也给吴将军当了情人。
只是素云还有点血性,吴将军死后,日本人胁迫她给他们干活,她誓死不从,被日本人杀死,倒让人佩服了。
小女儿戴云,是他的小妾生的,这个女儿是牛家的异类,不但没长歪,还充满了革命思想,为了理想努力奋斗,为了抗日,为了人民能过了好生活,一直在革命的道路上前行。
除了戴云这个小女儿,算是歹竹出了好笋,其他几个孩子都被他教废了,没一个成才。
不知道牛财神后来看着怀瑜和素云这样,会不会后悔?
牛思道在落势后,觉得自己真是一败涂地了,再也不想东山再起了,也没有那个心思了。
无论老婆怎么激励他,怎么骂他,他也没有精神气了,完全塌了下来,除了叹息,别的什么也不干,在老婆眼里成了一个软弱没有出息的男人。
就是这个在老婆眼里无能的男人,有一天拿了大部分的钱,遗弃了老婆,跟自己的小妾生活在一起了,再也不管老婆了。他的儿子牛怀瑜抛弃老婆孩子,和小妾莺莺双宿双飞,牛思道这个榜样起了很大的作用。
从此,牛思道彻底沉寂下来,和小妾在一起生活了,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直到死。
牛思道从一个小小的钱庄老板,通过捐官进入官场,一步一步又走到度支部大臣的位子,一度成为官场炙手可热的人物,因为贪婪地敛财,又被人称为“牛财神”,最后又跌落回去。
他这一生,说是传奇,也可说是笑话。
这一切,都因他自己能力太差,撑不起那样的地位。
这一切,都因他自己德不配位,享受不了这一切,也掌控不了这一切。
所以,人最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有多大的头就戴多大的帽子,这才是人生。
说明
本文写的是《京华烟云》小说原著,非电视剧情,图片来源电视剧剧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