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上映的《红高粱》,是内地导演张艺谋执导的第一部电影作品。这位第五代导演的翘楚,凭借该片,开启了他自己,乃至整个内地影坛的辉煌10年。拍摄这部电影时,张艺谋已经年届不惑。此前他主要从事的是摄影工作,代表作有陈凯歌导演的《一个和八个》和《黄土地》。在1987年他除了执导《红高粱》以外,还主演了吴天明导演的《老井》。
当时张艺谋虽然是一个新人导演,但是同时他也是一个从事了多年电影工作的“老电影人”。电影是以大银幕上的影像为主要语言工具的艺术作品,而张艺谋此前以摄影师的身份已经在电影圈滚打多年。从《红高粱》的成绩来看,那个时候的张艺谋已经深喑电影艺术的奥妙。
而《红高粱》中的点睛之笔还是第一代“谋女郎”巩俐的现象级发挥,凭借这部作品,张艺谋和巩俐开启了他们合作的黄金10年,在这部作品上映后的10年中,他们又合作了多部影史留名的经典佳作。
巩俐能够成为一名电影演员,并且参演《红高粱》,于她而言都是超级幸运的事情。高考多次失利的巩俐,最后是凭借特招才进入了中央戏曲学院的表演系学习,而被选为《红高粱》的女主角,成为第一代“谋女郎”更是偶然,全凭她天然的气质和《红高粱》中的九儿比较一致。
巩俐被称为“谋女郎”还是多年以后的事情,毕竟那个时候还没有“谋女郎”这个称呼。那个时候的巩俐,包括她在《红高粱》中的九儿这一角色,全凭她自然的发挥,而正是因为这种自然气质的接近,才造就了这部作品的灵魂。甚至于笔者看过《红高粱》之后,再看巩俐和周星驰合作的《唐伯虎点秋香》,依然能看到九儿的影子。
而《红高粱》的创作模式,在张艺谋之后的职业生涯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几乎他成功的作品,都能看到《红高粱》模式的影子。剧本来自于著名的小说,一个纯天然的“谋女郎”担起女主角,电影的配乐是通俗和民族的结合(《红高粱》中的《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电影中时常穿插着传统民俗文化(如《红高粱》中的唢呐,《活着》中的皮影),此外再加上张艺谋的看家本领,用镜头记录下绚丽的色彩,以烘托剧情。
后来张艺谋的作品拍摄的内涵越来越丰富,也试着借鉴更多的题材,如《三枪拍案惊奇》就是模仿科恩兄弟的《血迷宫》,《影》也能看到黑泽明的《影武者》的影子,《英雄》更是混合着黑泽明的《罗生门》和李安的《卧虎藏龙》,《满城尽带黄金甲》也是效仿黑泽明创作《乱》的方法,套取莎士比亚的故事,放在了一段被抽空历史背景的历史里。
虽然这些电影作品,为中国的电影行业做了很多的实践工作,特别是2002年的《英雄》更是开启了中国风的大片模式。此后陈凯歌,冯小刚等纷纷效仿,经过10多年的努力,渐渐成为了内地商业电影继武侠和喜剧之后,一种新的,具有十足活力的商业片。张艺谋这些对内地华语电影的贡献,是不可磨灭的,甚至短时间内很难被超越。
但是最好的张艺谋依然是拍摄《红高粱》等文艺片的张艺谋,这些才是他最具灵感的类型作品,只有在这些作品中,我们才能找到属于张艺谋的特色。
而张艺谋的文艺类型电影,尤以和巩俐合作的10年最为辉煌,这其中就包括《红高粱》、《活着》、《秋菊打官司》、《菊豆》等横扫各大电影节的经典作品,巩俐后来更是凭借在《秋菊打官司》中的优秀表现,获得了威尼斯电影节的影后。
虽然后来的《活着》和《秋菊打官司》等作品,相对《红高粱》而言艺术成就更高,制作更精良,表现的内涵也更为丰富。但是要让笔者去选的话,依然觉得《红高粱》才是张艺谋最好的作品。不为别的,就因为这部电影更为纯粹,更为直接,也更为热烈。
巩俐在《红高粱》中饰演的是一位旧社会的妇女九儿,她的父亲因为一头毛驴,而将她许配给了年过50,身患麻风的酒作坊老板。在出嫁的时候,因为花轿被劫,九儿和姜文饰演的轿夫余占鳌有了瓜葛。而这段电影中,巩俐饰演的九儿对余占鳌的微微一笑,简直是神来之笔,将一个被命运戏弄的旧社会妇女,在被压迫到极致时,而表现的对生活,对命运的毫不畏惧,演绎的淋漓尽致,跃然大银幕之上。
《红高粱》的横空出世之于当时的内地电影,就如同影片中,觉醒的国人一样,让内地电影人意识到,内地电影还可以达到如此的成就和高度,该片获得了柏林电影节的金熊奖,这也是亚洲首部获得该奖项的作品。《红高粱》的成功,也标志着改革开放10年后,我国的电影行业渐渐走向成熟,在作品的艺术高度上,具备了和世界接轨的能力。
这也不能说是张艺谋一个人的努力,虽然在某种程度上电影被称作是导演的个人艺术作品,特别是像这种文艺片,更是个人风格浓烈。但是一个好的电影作品,也需要很多的支撑,如这部电影的摄影师顾长卫,录音股长宁,男主角姜文。这些人在我国近些年的电影行业中,都占据着重要的一席之地。也都在各自的领域中,为内地华语电影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红高粱》还承载了很多民族的气节在里面,而这部电影中最能表现这份民族气节的,是巩俐的那微微一笑。那一笑,不夸张,不做作,充满了自然美,也表现了与命运不妥协的力量。这是最美的巩俐,也是最好的张艺谋。
如果说张艺谋是中国文艺电影最伟大的导演,那这部《红高粱》就是张艺谋电影体系中最重要的作品,而巩俐饰演的九儿便是《红高粱》的灵魂,而最好的张艺谋,便是巩俐在《红高粱》里的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