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校长安德森 图:空间站小王 编:地下城老王
校长观后打分:8.8/10 观影时间:大年初一首映日 12:20 本文不含剧透,请放心食用。
《流浪地球》
中国首部硬核科幻
有多硬?
—— 零 剧 透 硬 核 影 评
1.“大刘”的诞生
“大刘”——是山西娘子关发电厂待分配工程师刘慈欣的读者给他取的外号。
“刘慈欣以一己之力,把中国科幻写作提升到了世界级水平”
他的科幻小说具有极强的关联性,但又彼此独立。这句话不难理解。如果你和校长一样,是拥有20年资历的大刘资深粉丝,就能明白校长在说什么。
1999年9月,校长15岁,从家长的庇护下独自来到县城读高中。没人管的自由感很快被难以融入新环境的不适感取代,于是,读课外书成了我排解思乡情绪的主要方式。我并不喜欢看武侠小说,因为太长,经常看到后面忘了前面。也不怎么喜欢读世界名著,那太晦涩。于是,我常常去县医院不远的那家“蓝韵精品行”看杂志。没有《男人装》的年代,满足颅内高潮的方式只有一种——读科幻。在那里,我买了人生第一本《科幻世界》,第一次读到了刘慈欣的处女作——《鲸歌》《微观尽头》。
我至今记得那时候读刘慈欣作品的感受。大刘的作品充满了专业术语,读起来很难懂,但故事情节却十分曲折,结局也出乎预料,看完大呼过瘾。
尽管那时候我的物理学已经止步于高中第一个月的受力分析,但通过大刘的小说,我早早的接触了大量天体物理、量子物理、时间空间、无线通讯、流体力学等领域的专业词汇和有关知识。
2000、2001年,刘慈欣连续推出了《地火》《流浪地球》《微纪元》《乡村教师》《全频带阻塞干扰》等多部中短篇优秀作品。其中,《流浪地球》获得2000年中国科幻银河奖特等奖,《全频带阻塞干扰》和《乡村教师》(这次也被改编成《疯狂的外星人》,同时在大年初一上映)首度同时获得2001年银河奖两项奖项。
刘慈欣在《乡村教师》对中国农村教育事业和宇宙文明发展的关注体现了他一贯的悲天悯人情怀。双线程并进的写作模式也让故事产生了强烈的对比。
此时的大刘,通过3年来在《科幻世界》发表的作品,已经建立起一批比较忠实的粉丝群。
不过,那时候的中国科幻写作圈,百花齐放。和刘慈欣同样偏好硬科幻的高级工程师王晋康也在同期推出了《七重外壳》《豹》《替天行道》《五十万年后的超级男人》等一系列优秀作品。其实,在那之前,生于1948年、1993年就涉足科幻的王晋康早都是银河奖的常客,他一直笔耕不辍,写到60多岁,并在近70岁高龄还成立文化公司,开发运营自己的科幻作品。
而韩松、何夕、柳文扬、 赵海虹、潘海天等一批专业科幻作者,甚至是贵州小县城财政局的公务员李兴春等业余作者,都共同把那个时代的中国科幻小说氛围营造的十分热闹。
李兴春,贵州某县财政局科员,凭借《橱窗里的荷兰赌徒》获得2000年银河奖一等奖。这一年的特等奖,就是刘慈欣的《流浪地球》
那些年,正在读中学和大学的80后、90后们主要受了这一批作家和时代的影响,为今天中国科幻电影的崛起保留了火种、点燃了希望。
可以说,那是中国科学小说创作的黄金时代,以后会不会再有很难说。在灿若星汉的科幻小说作家星系中,刘慈欣,无疑是夜空中最亮的星。
2.流浪的启程
2000年7月,《科幻世界》发表了刘慈欣的《流浪地球》。
这篇小说不长,只能算个中短篇。但勾勒出的宏观景象和涉及的科学知识,以及文中表现出的人类伟大的牺牲精神和人性,将这个故事塑造的十分厚重、饱满。我相信任何一个在青少年时代读过该小说的人,都会被作品中的精神感动。
大刘曾经说过:科幻小说是舶来品,自诞生之日起就具有隐喻、批判社会现实的功能,但他自己的创作方向主要体现人文关怀和对人类未来命运的思考,并不着眼于批判现在。这一方面可能是因为大刘体制内的身份所限,另一方面极有可能是大刘本身悲天悯人的性格和工程师工作赋予他解决问题、而非批判现实的务实态度。
神作的诞生
在《流浪地球》的故事中,因太阳的枯竭,地球遭遇灭顶之灾,人类损失大半。但幸存的人类却能团结一致,共同拯救世界。一直龃龉不断大国握手言和,以联合国五常为主的各个国家成立了地球联合政府。一个长达2500年的行星移民计划被提出、执行并推进。中国在这个计划中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
有意思的,这种动辄几代人、几十代人甚至上百代人去做同一件事情的主题在西方文化中是很少见的。海洋文明的西方世界讲究的是: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他们的科幻主题遇到这种情况首先想的是建立大量巨型飞船,进行人类的星际移民。而大陆文明的中华文化,自古以来就是以改造自身的生存环境为主。
西方读者可能不知道,在中国,在两千五百年前,有一个叫愚公的老头儿就对聪明人说:虽我之死,有子存焉;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孙;子子孙孙无穷匮也,而山不加增,何苦而不平?”
观看油画《愚公移山》的人们
受毛泽东主席老三篇之一《愚公移山》的影响,徐悲鸿创作了这幅油画。愚公移山不仅仅是一则神话传说,也是千百年来中国精神的重要体现。
所以,刘慈欣在《流浪地球》里面提出的长达2500年、需要一百代人才能完成的行星移民计划,中国读者读起来毫无违和,并觉得这就是中国精神。
这种超长计划在大刘后来享誉世界科幻圈的巅峰之作《三体》里面有更详细的演绎。
现在回过头看21世纪头几年的中国科幻,文学圈把想象力提高到了2500年后,而影视圈却停留在粗制滥造甚至干脆压根拍不出来的史前时代。
那时候的中国科幻粉丝,很孤独。
他们是少数派,无助,但坚持,
只能通过阅读和想象力来感受科幻。
远没有欧美的科幻读者那么幸运。
转折点出现在三年前。
2015年8月23日,刘慈欣的《三体》获得第73届世界科幻大会颁发的雨果奖最佳长篇小说奖,为亚洲首次获奖。此消息传到国内,瞬间爆棚。不仅大刘的粉丝和广大科幻小说读者群十分兴奋,连互联网、创业者甚至商界都开始讨论这部小说。
记得那时候,资本圈最时髦的说辞都是这样的:我们这个模式就是要降维打击。消灭你,与你无关。
《三体》在西方得到认可,与优秀的翻译密不可分。《三体》英文版是美籍华裔科幻作家刘宇昆(Ken Liu)翻译的,他母语水平的英文翻译和科幻写作经验都为该作品在西方传播增色不少。以至于时任总统奥巴马看完《三体I》就问刘宇昆要第二部的初稿。《三体》获奖时,刘慈欣在国内有任务没办法去美国领奖,刘宇昆代替他参加了颁奖典礼并领取奖杯。
其实,《三体》的获奖和大热,离发表已经过去快十年。
2006年5月,长篇科幻小说《三体》第一部就开始在《科幻世界》上连载,一直持续了半年多,到年底结束。同年获得中国科幻银河奖特别奖。
对于广大三体迷来说,雨果奖的桂冠,只是给刘慈欣一个迟到的认可罢了。远没有阅读三体时受到的震撼强烈。
如同诺奖的加持才把籍籍无名的药学家屠呦呦推向大众一般,雨果奖把大刘从国内一个极其小众的读者群推到了广大的数字化阅读群体面前。获奖第二年,《三体》就再版多次,亚马逊、京东等图书频道都同步推出电子版,做活动时只要9块9,就可以买到3部合集。
2013年,刘慈欣曾以370万元人民币的收入位列第八届作家富豪榜第28位。而在获奖的2015年,刘慈欣以1000万元人民币的收入“突飞猛进”升至榜单第11位。该榜创始人吴怀尧在接受山西本土媒体采访时表示,刘慈欣获得“雨果奖”后作品《三体》销量暴涨,是此次排名大幅上升的关键。
此后的大刘,如同获得智子天启的人类科技,步步推进,势如破竹。
2016年1月19日,被评为“2015中国科学年度新闻人物”。这是科幻作者得到国家宣传层面的最高认同。
2016年3月4日,大刘在接受采访时确认,自己已当选山西省作协副主席。这是目前中国凭借写科幻小说能达到的最高官方地位。同时,元力影业开拍青少年科幻动作系列电影《混沌之城》,刘慈欣为该系列影片担纲监制 。
2016年10月,刘慈欣成为中国"火星大使",为中国火星探测工程名称和图形标识全球征集活动宣传推广工作代言。 这已经是全国级别的未来科学大咖了。
2017年4月4日,雨果奖候选小说名单揭晓,刘慈欣以《三体》第三部之《死神永生》(英文翻译:刘宇昆)再次入选雨果奖最佳长篇提名 。(尽管最终没有获奖,但刘慈欣和《三体》的实力在全世界的科幻圈已经无可撼动)
2017年6月25日,刘慈欣凭借《三体3:死神永生》获得了世界级科幻奖轨迹奖最佳长篇科幻小说奖。
2018年7月12日,IDG资本宣布正式聘请著名科幻作家刘慈欣担任IDG资本“首席畅想官”。 当年口口声声学习《三体》的互联网资本圈,正式和大刘合作。
2018年11月8日晚,刘慈欣被授予2018年克拉克想象力服务社会奖(Clarke Award for Imagination in Service to Society),以表彰其在科幻小说创作领域做出的贡献。前总统、《三体》的忠实粉丝——奥巴马,特意前来看望刘慈欣,并盛赞刘慈欣的作品充满 "狂野的想像力"。
《三体》粉丝奥观海(奥巴马)向他的偶像大刘致敬:消灭美国暴政,地球属于三体。
3.电影的上映
在荣誉连连的这些年,刘慈欣作品电影改编权变得炙手可热。
首先是《三体》的改编权被热炒。
其实,早在2009年底,就有一家公司联系到刘慈欣,希望能够购买《三体》的影视改编权,大刘当时并没有立刻答应。但后来考虑到这么多年也只有这一家公司来找过自己购买版权,担心如果错过了这家公司,《三体》的版权也许就永远都卖不出去了。因此,刘慈欣以并不高的价格,将《三体》一系列的改编权打包卖给了这家公司。虽然不愿透露具体的价格,但刘慈欣称目前的科幻小说版权的费用是当年他出售价格的10多倍。
但由于《三体》里面的宇宙观太宏大,星际战争场面太壮丽,以中国目前、甚至是好莱坞工业光魔目前的特效水平,都难以完成作者在小说中描述的场景。因此,改编权几易其手之后,最终只发布了几张剧照,就偃旗息鼓了。
标榜2016年就要上映的《三体》电影版,现在看来是个笑话。不过当时概念海报出来后,读者和影迷还是给予非常正面的评价。 图:张静初饰演的叶文洁站在红岸基地前仰望巨大的发射塔。
其实,这何尝不是幸事。
在忠实的《三体》粉丝圈子里,早已通过各种方式把电影版推演了无数遍,无论是网友热心列出的演员表建议名单,还是视频网站点击过亿的大牛混剪9部曲,都从自己希望看到的角度,给了《三体》一个预设。
文曰小强利用一百多部科幻电影素材制作的84分钟《三体》9部曲混剪视频,是目前网友认为最佳的预设。
一旦电影版《三体》最终没达到网友们的预设,绝对会被骂死。
而这时候,《流浪地球》就显得十分具有操作性。
首先,《流浪地球》没有星际战争场面,没有外星人。这两点决定了无需进行十分烧脑的外星文明及武器装备设计。这对电影工业明显落后的中国,无疑提供了一次弯道超车的机会。好莱坞虽然有近半个世纪的星际战争拍摄经验,但对一部并无此元素的科幻片,剧本本身的水平就一定程度上决定了电影质量。
其次,《流浪地球》虽然是硬科幻,但硬在物理学特别是天体物理方面,并不是高科技的产品。天体物理的拍摄难点最多也就《星际穿越》那个水平,拍出太阳系的小宇宙就行,不需要《星际迷航》的曲速飞行或《星球大战》的时空跃迁。中国航空航天业的发展给了电影业拍摄太阳系宇宙的底气,加之这几年中外合拍经验以及外国特效团队的支援,拍出及格水平的太阳系,以中国电影工业目前的技术和各大制片发行公司的财力,是可以完成的。
剧照:地球停转之后,海平面上升并结冰。这是冰封后的北京和上海。
第三,《流浪地球》的演员里面没有烧钱的流量明星。立项资金据说是5000万美金,这在好莱坞只够一个B级片,但在中国绝对是大制作。吴京作为最重量级的演员也是以帮忙的心态来参演的,并未收取等值片酬。可以说,吴京以自身“入股”,投资了这部电影。这样一来,电影的大部分预算就可以用在拍摄和后期制作上。那么,4000多万美金的制作资金,拍摄一部没有外星人、没有星际战争、没有花里胡哨武器的科幻片,是完全可能的。
最终,《流浪地球》低调开机,经过半年的拍摄和半年的制作,终于在2018年底进行了试映。担任总监制的刘慈欣看完样片后泪牛满面,那种“看到自己的孩子终于考上大学”的喜悦感无以言表。
电影预告片出来后,大部分读过原著小说的粉丝都持正面评价。电影最终定档在大年初一隆重上映,与周星驰、宁浩、韩寒的3部重量级喜剧片正面PK。没有强大的品质自信和粉丝的认可,是不敢做此选择的。
左起:周星驰《新喜剧之王》、宁浩《疯狂的外星人》、韩寒《飞驰人生》
2月5日0点首映场,火爆。
2月5日上午开始,《流浪地球》一路走高。
口碑和评分稳中有升。首日票房冲击2亿已无悬念。
一口气憋了几十年的中国科幻电影,终于可以在猪年遇到风口,腾云而上。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希望这股风不要停。
4.幕后的秘密
1.《流浪地球》是刘慈欣作品里面比较独立的一部,没有和其他作品相关的人物。类似于贯穿《微观尽头》《朝闻道》《三体》《球状闪电》等多部作品的丁仪并未在本片(作品)出现。
2.电影版在原著基础上进行了大胆的、符合逻辑的改编,得到了作者和读者的认可。
3.电影拍摄期间,在天文、天体物理等领域得到了中科院多位院士的指导,确保了该片在科学上并无大的硬伤。
4.《流浪地球》的很多桥段在其他科幻电影里面能找到出处,但这并不是抄袭,而是未来航空航天业的科学共识。像环状空间站早在半个世纪前的《2001太空漫游》就出现了,自主决定叛逃的电脑主机也带有强烈的HAL9000的影子。
1968年上映库布里克导演的《2001太空漫游》把科幻电影拉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无论是技术水平还是视觉效果,甚至故事的哲学高度都前无古人,少有来者。中国用了50年,基本达到了该片的水平。
5.太阳枯竭这个题材也并非刘慈欣首创。目前科学家的共识是太阳的寿命有100亿年,现在正值壮年。但在科幻电影里面,太阳枯竭的危险早就有了。2007年的《太阳浩劫》(Sunshine Project)就描绘了这个场景,杨紫琼、希里安墨菲主演的宇航员们最终是靠向太阳扔核弹,重启太阳内部的核聚变解决危机。
6.人类生活在地下城掩体在刘慈欣多部小说出现,最著名就是《三体》。地下掩体只能解决一部分人类的居住问题, 因此需要抽签决定谁去谁留。这也是末日来临之时唯一公平的方式。很多观众可能会疑问为什么末日来临了还有那么多流氓、地痞、妓女、不法分子进入地下城,因为抽签是无法分辨好人坏人的,只有运气。这并不是剧本的bug,恰恰是合乎逻辑的。
7.吴京将燃料舱驶向木星,进行自杀式的自我牺牲计划,在刘慈欣同年发表的《全频带阻塞干扰·俄罗斯版》中也有该桥段。当时,以美国为首的北约联军装备精良、进攻俄罗斯,俄方总指挥列夫森科元帅的儿子在太空担任科考任务。为了人为造成无线电静默,让敌军无线电通讯瘫痪,俄罗斯军方采取了引爆太阳风的做法。由于导弹任务失败,最终,元帅的儿子开着飞船驶向太阳,以自身的牺牲引发了太阳黑子的波动,最终将地球的电离层破坏,无线电短期内失效,人类回到了马可尼之前的世界。俄罗斯战士和北约部队在没有现代化电磁炮、导弹等无线通讯控制的武器下,进行了拼刺刀的冷兵器对抗。这部小说还有一个中国版,故事情节完全一样,只是地名和人名不一样,俄罗斯和北约对抗换成了中日对战。
《全频带阻塞干扰·中国版》节选:
帕克慢慢地转过身来,面对着他面前的一群前线指挥官,“请你们向坚守阵地的美军部队传达我下面的话:我们并非生来就是一支只能靠电脑才能打仗的军队,同对面的敌人一样,我们也来自一支庄稼汉的军队。几十年前,在瓜达卡那尔岛,我们在热带丛林中一个地洞一个地洞地同日本人争夺;在朝鲜的砥平里,我们用圆锹挡开中国人的手榴弹;更远一些的时候,在那个寒冷的冬夜,伟大的华盛顿领着那些没有鞋穿的士兵渡过冰封的特连顿河,创造了历史……”
帕克将军戴上钢盔,穿上防弹衣,并把他那只9 毫米手枪别在左腋下。这时榴弹炮的射击声沉默了,炮手正把手榴弹填进炮膛中,接着响起了一阵杂乱的爆炸声。
“全体士兵,”帕克将军看着已象死亡屏障一样在他们面前展开的中国坦克群,说:“上刺刀!”
从战场的浓烟后面,太阳时隐时现,给血战中的雪野投上变幻的光影。
8.《流浪地球》可以说是一部八零后电影,它的主创团队全部是80后,面向的观众群也主要是80后。导演郭帆生于1980年,曾有《李献计历险记》《同桌的你》《你好疯子》等优秀作品;编剧及制片人龚格尔生于1981年,是2007年快乐男声实力选手,他的网络大电影《鸟笼山剿匪记》《007大战黑衣人》等广受好评;电影配乐是阿鲲,毕业于四川音乐学院,是国内年轻一代最优秀的配乐师之一,代表作《舌尖上的中国》。
《流浪地球》原文节选:
“我们本来可以战斗到底的,但这可能导致地球发动机失控,这种情况一旦发生,过量聚变的物质将烧穿地球,或蒸发全部海洋,所以我们决定投降。我们理解所有的人,因为在已经进行了四十代人、还要延续一百代人的艰难奋斗中,永远保持理智确实是一个奢求。但也请所有的人记住我们,站在这里的这五千多人,这里有联合政府的最高执政官,也有普通的列兵,是我们把信念坚持到了最后。我们都知道自己看不到真理被证实的那一天,但如果人类得以延续万代,以后所有的人将在我们的墓前洒下自己的眼泪,这颗叫地球的行星,就是我们永恒的纪念碑!”
我知道已被忘却
流浪的航程太长太长
但那一时刻要叫我一声啊
当东方再次出现霞光
我知道已被忘却
启航的时代太远太远
但那一时刻要叫我一声啊
当人类又看到了蓝天
我知道已被忘却
太阳系的往事太久太久
但那一时刻要叫我一声啊
当鲜花重新挂上枝头
……
每当听到这首歌,一股暖流就涌进我这年迈僵硬的身躯,我干涸的老眼又湿润了。我好像看到半人马座三颗金色的太阳在地平线上依次升起,万物沐浴在它温暖的光芒中。固态的空气融化了,变成了碧蓝的天。两千多年前的种子从解冻的土层中复苏,大地绿了。我看到我的第一百代孙子孙女们在绿色的草原上欢笑,草原上有清澈的小溪,溪中有银色的小鱼……我看到了加代子,她从绿色的大地上向我跑来,年轻美丽,像个天使……
啊,地球,我的流浪地球……
走,地球人!带你去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