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人世间》唤醒了我许多过往的记忆,熟悉而又亲切,乃至产生诉说的欲望。我决定将当年所经历的相似情节,来他个一吐为快。
八九十年代,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倒爷无处不在,涵盖面非常之广,有大倒、小倒、官倒、私倒、专倒、广倒等等。
总之,有利可图的地方就有倒爷在。
《人世间》作为一个年代剧,自然要涉及这一内容,无可迴避。
这种现象的存在,我想既有改革开放之初,属摸着石头过河阶段,尚沒有经验,一切还处于无序状态的原因,也有物资比六七十年代较为丰富的因素。
实质上,倒爷的性质与投机倒把并无什么区别,投机倒把罪仍存在于法律条文中,但,只在个别影响恶劣,涉及面广的案例中运用。普通的倒买倒卖则处于放任状态,因此,人们取倒爷的名字以替代投机倒把。
《人世间》中的骆士宾、水自流,在家乡的所作所为属于小倒一类,而到了深圳之后,干的却是大倒,就是倒批文。比如,拿到一纸钢材或是电视机的批文,转手之间,就是大把的资金进账,数钱数到手软。
他们也因此掘得了第一桶金,为后来的发展打下了基础。
倒批文的事我只是听说过,没有亲见过,不能乱说。我在这里说的倒爷,只是小倒,日常的,普遍的,我们这代人几乎都直接或间接接触过的倒爷。
我本人用全国流通粮票从倒爷手中换过第一代的折叠雨伞、竹书架、三角搁物架、塑料盆等日常家用品。八十年代,全国流通粮票等同于硬通货,记得一斤粮票价值大概是0.25元。
恰巧我那时又干了一份吃饭不用交粮票的工作。
那时,大陆开始流行港台歌曲,张帝、徐小凤、姚苏蓉、邓丽君等歌星的录音磁带炙手可热。市场上正版的录音磁带一盘时长1小时,5元钱一盘,而且很难买到,翻录又费时费力。
从倒爷手里买,一盘时长约半小时,音效也不大好,可它便宜,2元一盘,甚至只要1.5元。
“水货”有两个含义。一是指走私货,另一种是指假货。我偶尔也会买到太假的“水货”。一盘只录了开头的两句,后面就是空白磁带;或者是一盘带子只能放15分钟。由此可见当时做这行的生意有多好,他们连翻录的时间都没有,一盘带子掐作两盘用。
至今我还存有数百盘这样的磁带。
当时,走在大城市的街上,尤其是广州的街上,时不时就会有倒爷过来回你,要磁带吗?要外烟吗?要电子表吗?说着,还把个衣服里子翻过来,上面密密麻麻地挂满了电子表。
《人世间》中有个细节,老门卫给新到军工厂干门卫的肖国庆一支烟,他一看说,希尔顿的,高档烟!
广州街头倒这种烟的就很多,2.5元一包,门卫的这盒希尔顿也必来之倒爷之手。
电子表刚时兴,五六块钱一块,我曾一次买过10块送亲朋好友。
有位在体制内工作的同学,早早当了倒爷。他先是用自行车托着衣服到我们家乡的镇上卖,尔后用摩托车,再后来用上了皮卡车,看来他真赚到了钱,同学中他最先买了房,买了车。
他也就止步于小打小闹上,后来他给一些知名度不高的品牌做代理,生意也就是平平。原因可能在于市场逐步规范有序了,物质也极大的丰富了,倒爷们从辉煌走向了没落。
1997年,投机倒把罪被取消,倒爷这一称呼也成为了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