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最爱的妻子”,巩贝面对镜头介绍。“妻子”,这个书面语让他觉得很不适应,他又补了一句,“婆姨”。说完,憨憨地笑了。
四个月前,32岁的巩贝迎来了宝贝女儿。他给女儿取名叫巩梓涵,小名多多。这个小小生命的诞生,对于巩贝和妻子贺飞艳来说,一路的坎坷终于抛在身后,前往是坦途,生命的恩赐是苦尽甘来的好兆头。
巩贝,梁家河人,家中兄妹四人,他排行老二。学习成绩不佳,巩贝未能上完小学五年级便辍学。
外出打工,是他辍学后唯一的出路;他到建筑工地做起了钢筋工。巩贝的父亲觉得不是长久之计,又让他去学汽车喷漆的手艺,学成后他与人合伙,在延川县城开了一家修理厂。
修理厂未能经营长久,修车赊账拖垮了巩贝的生意。巩贝又转向建筑工地,工地上每天结算工钱,不赊账。
在延川县城开修理厂的时候,他认识了自己的“婆姨”贺飞艳。贺飞艳全家从榆林农村搬到延川县城,打工为生。
“反正就感觉两个人性格能合得来,就结婚了。”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告白或者惊天动地的感人故事,两人相恋到结婚,不出一年时间。
巩贝自认为“没什么本事”,家人一度为他的婚事发愁。娶回婆姨,再加上当时他年龄不大,在村里算是结婚较早的男性,这让巩贝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然而,婚后两年未能怀孕,让刚刚组建的这个小家庭,面临危机。“我觉得实在不行抱养一个也行,但是我婆姨,对什么都不服气”。
“我就想着一直看(病)嘛,什么时候能看好为止,一定看不好,再想看不好的办法,反正你们想哪里能看了管点用的,我们大概都跑遍了。”贺飞艳没有放弃,她又去做了输卵管手术,身上也留下了几处伤疤。
那个时候,巩贝刚刚摸索出一门赚钱的生意。2015年梁家河开发旅游后,巩贝回到村里当上了生产队的小队长,同时也开始创业。村口停车场的位置,巩贝非常看好,他经过村里同意后,在那里搭建了售卖土特产的店铺。
“当时村里人都不看好这块地,有人直接喊我是憨小子,家人也不支持。”但是,和别的所有事情一样:妻子支持他。巩贝搭建起了特产店铺,因为地处进入梁家河的必经之路,随着梁家河游客数量的上升,生意也随之而来。
“这辈子我就认为娶这个老婆我就值了,因为我本来就没本事,我干什么 在我的人生当中,没人支持我,唯独我干什么她会相信我 支持我。”巩贝说这番话,特别流畅。
但是,他最终把这摊生意转了出去,因为他要陪妻子到西安做试管婴儿,不仅要用钱,更要花时间。“试管婴儿全部要自费,我那个时候经济上非常紧张的,但是我婆姨下那么大决心,我也就努力挣钱,尽量满足她一切。”
第一次花了十多万元尝试的试管婴儿,以失败告终。贺飞艳坚持要做第二次,“有时候看她吃那么多药,有时候俺心里确实,非常不舒服,做手术吃药太多了。我这个人嘴笨,但是我又不会表达心疼的话。”巩贝一边在村里寻找其他商机、赚钱,一边也细心照料妻子。陕西大汉,会做家务的不多,但巩贝炒菜做饭都特别麻利,“这不算啥”,说完又是一笑。
第二次试管婴儿,成功着床,胎儿生长正常。保胎针每天要打,保胎药也是每天要吃。怀孕期间的贺飞艳成为医院的常客。然而胎儿不足七个月时,生活再次给他们开了个玩笑。
“孩子是早产,医生说得可严重了,说大人小孩都不保,我就说肯定先保大人。”
“我都听到了,他打电话就在病房门口打的。”
所幸小多多保住了,住了一个多月医院,大人和孩子最终都健康出院了。
“真值了,我现在有时间了抱着宝宝在怀里看看,我要吃这么多药、受这么多罪,真值了。”抱着女儿多多,贺飞艳的眼睛一刻不舍得移开。
“我能做的就是好好挣钱,让她俩吃好喝好穿好,尽可能不让她生气,梁家河现在发展那么好,机会肯定有的,欠那点账我想也不是多大的事,以我们俩这个闯劲,不出几年肯定能翻身。”这是巩贝的决心。
巩贝的承诺,没有只停留在嘴上,他早在2015年就注册了公司,目前已经看好了村里的一块摊位,准备在那里实现他的梦想。
“我觉得吧,不管穷穷富富,只要两个人,踏踏实实地过,在事业上鼓励我就行。好让我为这个家庭好好奋斗,这就是爱情。”巩贝羞涩地说。
《陕北爱情故事》「陕北爱情故事·二十五作者:陕北老王」
我走进小窑,拿上酒又去借四叔的摩托看张书苗,发现放酒的篓子里剩下孤零零的一瓶酒,拿起酒瓶,打开盖子往山寨茅台里倒,经过这些天的倒酒,我练就了瓶嘴对瓶嘴倒酒的好技术 ,把山寨酒瓶放在地面上,蹲下来,拿着另一个装酒的瓶子,放在距地面上的酒瓶五公分的距离上空,酒丝毫不外流,就和古时候的卖油翁在油瓶嘴上放一个铜钱,隔空往铜钱眼里倒油。油粘不上铜钱一样的技术。任何事情,熟能生巧,没有笨人,只有懒人,写作也不例外,每个人都是一本书,活生生的书,每个人身上都有写不完的故事,只要肯下功夫,每个人的故事都会以另一种形式,呈现在眼前。
我一边倒酒,一边想着酒完了,如何向四叔借摩托。四叔喝惯了酒,没有酒肯定不会给借的。做任何事思想都要集中,我一走思,酒就流出瓶口,我干脆停下不倒,想了一会也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拿起装好半瓶酒的瓶子在水缸里用马勺舀了一些水加满,上了脑畔,去四叔家借摩托了。在四叔家里,我对四叔说道:“四叔,你喝过二十五度茅台酒么?”四叔看着我说:“以前拿的不都是五十几度的么,今天咋成了二十五度的?”我胡诌说:“二十五度“茅台”酒的好喝不上头,一般有钱人、当官的人喝得多,价格更高,我看你一天喝的晕乎乎的,怕你误事了,就给你拿了一瓶好的,喝上10瓶你就知道歪好了。”四叔说:“你不是拿假酒来日哄老子吧?”我说:“我一天哪里也不去,上哪里给你买假酒了。”四叔说:“哪个事到你嘴里都有模有样的,死人也让你说的站起了,老子不太相信,你日哄老子,我扒你的皮。”我信誓旦旦的保证到:“酒绝对是真酒,就是度数有点低。”四叔话虽如此说,还是接过了酒。
我骑着摩托,直接进了酒厂大门。这些天去得多了,我和门卫也熟了,美女张书苗又曾把自己的零食给门卫拿了一些,又软磨硬泡、好言好语了一番,老汉就把酒厂的大门对我敞开了,还不失时机的夸奖了我几句。
张书苗正在宿舍里看电视 ,我拉起张书苗的手,对张书苗说:“走、走、我引你去一个好地方。”张书苗说:“什么地方?”我说:“先不告诉你。”张书苗说:“到底什么地方这么神神秘秘的,你不给我说,我可不敢去。”说着挣脱开我的手。我说:“大夏国都统万城,听说正申办世界文化遗产着了,申办下来想再去可是要钱的,趁现在不要钱,咱们提前转一圈,省下的门票钱就当是赚的。”张书苗说:“么看来你还浑身精眼眼啊,不过你倒是挺会计划的。人家都说统万城有名,我还没有去过,还正打算去转转了。”她推了我一把又说道:“你先出个,让我把衣服换了。”
我站在外面的花池边,看见张书苗刷的一下把窗帘拉上在宿舍里换衣服,我心里乐开了花,她穿的精神点见我妈,在印象上能加点分,看来这是天意啊!
门吱的一声响,张书苗穿着白裤子,淡粉色的短袖跨出门,秀发微微飞舞着,袅袅婷婷的向我走来。一双黑色的水汪汪的眸子波光流转,白皙的大脸盘看起来有一种粉扑扑的美,淡红色的唇,编贝般的牙齿,淡粉色的短袖领口露出雪玉般的肌肤,说不出的曼妙动人、清丽脱俗。
我情不自禁的说:“好一个曼妙动人的绝世美女,远看像花丛中飞舞的彩蝶,近看像圣洁的女神。啧啧,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我遍寻天下美女,想不到美女就在身边。”
张书苗白了我一眼说:“少贫嘴!”但是眉宇间却透着得意、高兴。我骑着摩托,带着张书苗,出了酒厂大门,风一般的在柏油马路上飞驰着。心里那个高兴,那个得意,就像唐代诗人孟郊写的:“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很快,摩托拐上了回家的乡村小路。张书苗在后面大声说:“是不是 走错路了,怎么朝小路走了。”我说:“手机忘拿了,回家先把手机找上。”张书苗强烈要求她在路边等我,让我回去找手机 ,我哪里 能听她的话,摩托骑的飞快,张书苗也不敢乱来 ,只得狠狠的在我的腰上扭了一把。穿过三公里的土路后,上了通往我们村的柏油马路。
阴沉沉的天空,两耳呼呼生风,第一次与美女同行在故乡的村庄上,人生好不惬意,虽然用了点手段,但是当两颗年青的心走在一起海誓山盟,同舟共渡时,再回首这点善良的手段,都是爱情的甜蜜催化剂。突然,我感觉到 骑着的摩托没有了前进的动力,我加了一把油门,几乎不起任何作用,我低头看了一下油表,指针跌在最下边,旁边像油壶一样的红灯亮起,很快摩托发动机就熄火了。我们两几乎同时从摩托上下来,张书苗说:“我在这里等着,你赶紧回个(去)找手机个。”我郁闷的说:“找什么找,摩托么油了。”张书苗不相信的看着我说:“该不会是你又出什么鬼花样吧!你这人,想一出是一出,不着调。”我让张书苗看了看油表上亮起的提示灯,张书苗没了主意,向我寻问解决的办法。我说前不远处就是医生我大舅爷的药房,把摩托先推的放那里,想办法去红墩界大运加油站倒点油。张书苗天真地说:“你去加油,我咋几也,这里一个人也不认识。”我开玩笑说:“鱼不离水,妻不离汉,当然是我走哪里,你跟哪里。”张书苗抬起脚在我屁股上踢了一脚,我夸张的向前躲了一下。她娇笑着说:“谁是你婆姨,不嫌臊。”我嬉皮笑脸地说:“不打自招,我只是打个比喻,你直接承认是我婆姨。”
我推着摩托,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话,张书苗好奇的四下看着,调笑着说道,这就你们村子,么看出来啊,不显山露水的,培养出你这么个不着调的人才。我说不着调有几个境界了,说低点是不靠谱,升华一下就是主意多、点子好。想象力丰富,思想灵活,我估计你说的是升华版。张书苗说:“美得你!”很快就到了大舅爷的药房。药房就在公路边,它不仅仅是人们头疼感冒等一些常见病发生时买药的地点,它还有一个功能就算是充当了村子里的活动中心,小道消息的发散中心,冬季清闲季节、夏季阴雨天气,人们总爱坐在药房的隔间里,天南海北的聊天、打扑克、下棋。大舅爷正和村子里的人蹲在药房屋檐下下棋,跟前还站着几个婆姨,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我们两走近,都向我和张书苗望来,我对大舅爷说:“大舅爷给我算一命?”大舅爷笑眯眯地说:“龟孙子,算甚了?”我说 :“算婚姻,你看我什么时候结婚也?”张书苗红着脸在我腰上扭了一把暗示我不要乱说。我这么一说,就等于告诉村里人,张书苗是我领回来的女朋友。
大舅爷也不问生辰八字,伸出手胡乱的掐了几下说:“婚鸾星动照命宫,一床锦被盖鸳鸯,一年之内有喜,最大不超过两年。” 我说:“看你就是老滑头,我二十几的后生了,不用算也知道两年之内结婚也。”这时坏荞麦六舅爷也从路边走到药房,听见我们说话,贼兮兮的笑着说:“给爷爷急的不行了?先上车后买票,先要孩后结婚。”我哈哈笑着说 :“蓝个油油天底下有些绿树梢,小心我六舅奶奶给你编个绿帽帽……”
我看贼兮兮的样子,知道今天和六舅爷骂账耍笑要吃亏,拉着张书苗就走,六舅爷意犹未尽的声音传来:“来,来,龟孙不要走 ,再拉几句话。”我给张书苗指着说:“过了前面那个小山峁,就是我的家。”张书苗说:“我儿个(释:现在)去你家不太好吧,并且两手空空什么也不拿?”我说:“就是简单的走走,又不是什么正式场合,再说了,丑媳妇迟早得见公婆。”张书苗在我胳膊上扭着说:“再说一遍!谁丑了?”我见张书苗只顾说丑俊,没有听出话里的弦外之音,一边躲一边哈哈笑着说:“终于承认是我妈的儿媳妇了吧!”我们两人边走边说笑 ,路过四舅奶奶家硷畔,红火人四舅奶奶正在拿着一把小锄和一个筐子在路边庄稼地边缘的土圪楞上给羊砍杂草。四舅奶奶看见我两远远走来,微笑着道:
一对对绵羊,
并呀么并排排走,
哥哥能什么时候,
拉着妹妹的手,
哥哥你有情,
妹妹我有意,
你有情,
我有意,
咱二人不分离。
四舅奶奶唱的这里,看见我们两人快走进了,又轻佻的唱到:
我要拉你的手,
还要亲你的口,
拉手手,
亲口口,
咱们俩个圪捞捞里走…
北京知青在陕北延安插队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北京知青在陕北延安插队的第三年(1972)当时正值麦黄时分。六月骄阳红似火,人们的心情犹如暴热的天气焦灼不宁,因为:朱家河村一组那个叫张英的女人失踪了!这不是一起寻常的失踪案件,背后是一个女人反抗包办买卖婚姻的决心与悲剧……
村里有女人莫名其妙失踪
前一天后晌,张英没有出工,也没有和组里打招呼请假。当时谁也没太在意,但到晚上还不见人影,她的老公许宝平日虽寡言少语,但到这时候也知道去找生产组长要人,让婆姨回窑做饭。组长让他自己先回去打问寻找。
直到第二天早起还不见张英踪影,村里上下左右都惊惶起来,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再有什么紧要事,也没有彻夜不归的道理。组长金朝不敢耽误,立马向大队主任老蔡报告。老蔡沉思片刻,不论怎样,先把人找到再说。一组生产暂且放下,人马撒出五路,一边不仅沿途详加打问,一边寻找任何可能的踪迹。
待一天过去,撒出去的五路人马都回来了,一无所获!第三天前晌儿,高家河一位高姓拦牛的饲养员,匆忙来村里报告,在高家河村外一条窄沟靠近沟掌处,发现一具尸体,他不敢近前详查。老蔡于是打发金朝引着大李和许宝,去高家河认尸。结果不用说,大家心里也有数,不是张英是谁!
孤身少女成为生产队劳模
张英是乳名,本姓李,邻村小中山人。她自小和父母亲在兰州长大,为长女,以下还有三个弟妹。张英的父亲李生俊在兰州的一个汽修厂做工,1962年闹三年困难时被精简下放,携家带口全家回了乡,住在小中山。张英和我们这伙知青同庚,属牛,回乡前在兰州念到小学六年,但不幸被荒唐的父亲在牌桌上“输给”了同村的许宝做媳妇。
她父亲熬到了时来运转,回厂报到,接任原职。临走前,父亲主持了张英大婚仪式,她孤身一人、举目无亲地离开爹娘弟妹,出嫁留在这荒沟野地的村里。转眼过四、五年后,当我们这伙儿北京知青插队来到村里,张英已是两个娃娃的妈,庄户人称的“许宝家的”或是“许宝婆姨”。
插队之初,我们看到张英中等身材,身高大约一米六几,圆脸庞、齐短发,面貌在一组的婆姨女子中属拔萃之辈,性格也率直泼辣,人再多的场合讲话也不怯场。加之原来就有识字、算术的文化底子,自然就成为一组妇女中的生产、学习积极分子。我曾看到她担着百十斤重的羊粪肥料,一路小跑地从院门前飞过,不歇气直到半山上的庄稼地里。那种干活的劲头儿,不感觉像是“受苦”(当地对劳动的称谓),更像是参加体育比赛,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在一次大队评比“四好社员”的人物秀中,张英被评比当上劳动模范。
被反对“包办婚姻”宣传感染
但很快张英就陷入了失落,起因是在我们这伙儿知青的引导下,队里开展了反对“包办买卖婚姻”的宣传教育。
知青插队到村里后,了解到当地婚姻基本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包办”结果,和出嫁女子均收受彩礼的“买卖”过程。这和我们脑海中耳熟能详的电影、评剧“小二黑结婚”中展现的农村浪漫爱情故事完全不同,多么落后的封建残余!插友们开始还义愤填膺,雷厉风行地向大队支书老杜反映,要求在村里宣传、取缔这等丑陋现象,最终却在现实面前败下阵来。
恰巧张英知道后也跑来让知青做主,坚决和要许宝离婚!说自己也是包办买卖婚姻的典型受害人,与老公许宝一丝一毫的感情都没有,许宝要娃娃两个都给他留下,自己净身出门,什么都不要!插友们已经有了之前的经验教训,不想再招惹更多麻烦,一组老户居多,亲戚套着亲戚,大李也不会轻易让兄弟许宝就这么把到手的媳妇儿没了。于是再三打劝张英,看在两个娃娃的份儿上,能凑合就凑合着过吧,反对“包办买卖婚姻”,主要针对的是还没结婚的,已然结了就别轻易离了。
“你们学生说话不算话,说一套、做一套,道理到我这儿就变了?不管别人同意不同意,反正我是不能跟他过了!”张英倔脾气上来,说话不管不顾,撂下几句硬话,悻悻地离开了。从此,插友们对这场轰轰烈烈的宣传讨论,热度大大减退,看来天下许多事,还是尽量顺其自然吧。原以为这件事就此打住了,老乡也好、知识青年也罢,照常按照既定轨迹,继续走着自己的漫漫人生路。谁也想不到张英竟以这般惨烈的方式,给自己不幸短暂的自然生命过程画了句号。
从悬崖高处纵身跳下结束生命
出于对张英不幸命运的同情,加之年轻好奇的心理,我便以赤脚医生的身份,背着药箱加入到验尸任务的行列。死去的张英停放在荒芜的台地上,身下铺着一张破旧的芦席。
刑警和法医蹲到地上,按照步骤开始对尸体进行检查,结果证明几乎浑身的骨殖都摔散了,就靠筋皮肉连挂着。这也就说明张英死后为何变成一米八的大个子,骨头碎了,肌肉腐烂发胀,没有体积变化的只剩头部。
刑警不一会儿做好了“尸检报告”和“现场勘查”两份记录,尸检结论:高坠;现场勘查:自杀;需要家属和队领导签字认可。后面下葬就进入程序流水线:扯布、剌木头、钉棺材、打墓窑…张英事件到此应该最终划上句号了
而此时,呈现在我脑海中的是那个跳着百十斤重的担子,一路小跑地飞过,圆脸庞、齐短发,浑身洋溢青春气息和韵律节奏的永恒形象…
陕北村庄的爱情故事
早晨,太阳像往常一样照在红墩界镇圪洞河村王家庄的村庄上,王家庄上空炊烟袅袅,村子里星罗棋布的庄稼像一块块绿色的布,将村庄围住,村子里住着十几户人家,主要有王姓和李姓两大户,十几户人家除了极个别的几乎人家因鸡零狗碎的事情争争吵吵外,总体上和谐相处,相安无事。
村子中间的小山坡上,住着一户王姓人家,夫妻两人上有一八十多岁的老人,下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两个女子均已出嫁,儿子今年大学刚毕业,尚未就业,现正在被窝里气呼呼的赌气睡着。
“王福山,快快起,吃完饭和你叔叔看婆姨个“。王福山的母亲张生玲一边说着一边拿着笤帚扫地。
“不去,不去,说什么也不去,现在结婚,我不是一辈子让婆姨娃娃栓住了“王福山说完头一蒙继续赌气睡觉。
“栓什么栓?你甚也不要愁,你就愁你有没有本事,有本事你就在土克拉里也能抛出金豆豆了,么本事,把你放碗架上,你也不是好瓷器“张生玲语重心长的说。
王福山猛的坐起来,围着被子说:哎?我说老妈,你放眼咱们全村这些人,哪一个有本事的不是风风雨雨过来的,一步能登天了?我才刚刚毕业这几天,我能干下甚了?相亲,相亲,你一天就知道相亲,那到底是相亲重要还是干大事重要?“
“你也不要给我讲道理,以后你爱飞高飞高,爱落地落地,妈不管你,这次不是妈给人家说好了吗,你总不能让妈说话不算数吧,那以后妈说话亲戚们还能相信了? “
王福山想了想,眉头一皱记上心来,于是说:“好好好,谁让你是我妈,我给你这个面子,不过成不成可不能怪我。张生玲见儿子同意去看婆姨,心想只要儿子去就凭他叔叔妹夫家小姑子的外甥那个长相和伶牙俐齿,不由儿子不动心。一对母子,各怀心思,心满意足。王福山匆匆起来,洗漱好,坐下吃饭,看见爷爷正坐在桌子跟前,拿着一个饭碗,气色不稳,眼睛耷拉,吃起饭来有气无力,说:“爷爷,你怎了,头也抬不稳,气也出不匀,“。爷爷王宽仁哼哼两声,说:“浑身疼的,一满不舒服“。王福山说:“爷爷,不舒服正常着了,你今年八十七了,不是十八了,你当你十八的时候骑着走马满世界风流快活了“。
“昂,我们风光过了兰,现在你们赶上好社会兰“他说,头摇了摇,眼睛超上翻了几下,脸色灰白。当时,我注意到这一情况,但是年轻无知的根本未曾多想,很多年以后,经历了人生凄风苦雨,作为本文主人公王福山的我才明白,灰白的脸色,眼睛超上翻等一系列行为都表明人已经到了风烛残年,日薄西山。
吃完早饭,王福山提着母亲给准备的两瓶卢河酒两条芙蓉王,就去叔叔家,路过一块庄稼地,听见玉米林里有人说话,低头一看,刚好看见是村子里的王海雄和婆姨两个在锄玉米,一边干活,一边说话,两个人年轻今天正月刚刚结婚,婚后暂时住农村老家,可以说是村庄里唯一的一对年轻,王福山本想打个招呼,却听见两人说的正兴起。
王海雄说:老婆,你说我帅不帅?
“帅,可帅了,帅的像天上的神仙“
“真的?像天上的哪一个神仙?如来佛祖还是玉皇大帝?“
“都不是,像天蓬元帅“
接着,听见王海雄婆姨大笑。
很快,听见王海雄不甘示弱的说:“老婆,你说咱们为什么这么有缘分吗?“
“不知道“
王海雄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大概一千多年以前,我在风中跑,你粘着我,跟在我后面跑,跑啊跑,你累了不想跑了,就在我腿上吆了一口,从此留下了一道痕,你知道那时候我叫什么吗?“
“不知道,叫什么?“
“那时候,我叫吕洞宾“
“啊,好啊,原来你骂我“
两人大笑。
接着王福山又听见王海雄婆姨说:“老公,你喜欢玩水吗“
王海雄高兴的说“太好了,太好了我就喜欢玩水“
“啊,那就好,以后,咱们家的碗都是你洗“
王福山停着小口子打情骂俏,也觉得心里好笑,朦朦胧胧中,第一次对结婚不再那么抵触,只是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加快了步伐,超叔叔家的方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