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监生是小说《儒林外史》中的一个人物,他的吝啬可是出了名的,“两根灯草”,就是发生在他身上的经典故事。
严监生虽然对自己在日常生活上比较苛刻,但在别的方面可就不一定了,比如说,他除了有正妻王氏以外,还为自己纳了一个小妾——赵新娘。一妻一妾,坐享齐人之福。
不过,这也是他的无奈之举。正妻王氏的身体不太好,没能给严监生留下一男半女,自己偌大的家业,将来留给谁呢?尤其是当他想到了自己的哥哥严贡生。
严监生的哥哥严贡生为人狡诈、贪婪,动不动就欺压乡邻,霸占人家财物,家里还有五个如“生狼”一般的儿子。严监生要是自己没有个儿子的话,这份家业早晚都是他哥哥的。
这赵新娘也很争气,为严监生生下了一个儿子,可不久之后,严监生的正妻王氏身体就不行了,整天地卧病在床。
就如同副教授都盼着升职为正教授一样,赵新娘也有着一颗渴望做正房太太的心,可即使王氏死了,按道理讲,严监生也是应该再娶一个填房的。在古时候,要想把妾扶正可是相当困难的,毕竟在宗法和律例上,都要先保护好正妻的生命安全。
赵新娘的“太太路线”
赵新娘想要办成这事儿,肯定是要先找丈夫严监生商量的,可严监生却是一个懦弱无能的人,他家里的事儿,全靠着他的两个大舅哥,也就是王氏的两个哥哥王仁、王德来出主意、想办法。
可这种事情,怎么好直接去找他们商量啊!
但要是王氏能够在临死之前点头同意的话,那事情就好办多了。于是,赵新娘为了能让自己做上太太,开始走起了“太太路线”,而且是攻心为上。
王氏的病越来越重了,赵新娘在白天里殷勤伺候,晚上就抱着孩子在王氏的脚底下哭,一边哭着一边说“我而今只求菩萨把我带了去,保佑大娘子好了罢。”
王氏不知就里,说她这话说得太痴了,于是赵新娘说出了自己的苦处:我死了没什么,但要是大娘(王氏)死了,家里再娶回一个大娘,岂不要虐待这个小儿子么?
王氏听了以后,什么话都没有说,赵新娘自己想要扶正,她心里倒是明白的。
后来,当赵新娘晚上不在屋里的时候,王氏问丫鬟“赵家的哪里去了?”丫鬟说她每天都在天井里摆个香案,哭天求地的要替王氏去死,今天因为王氏的病又重了一些,所以去的比较早。
此时的王氏,已经是“似信不信”了,她开始重新思考赵新娘的诚意和困苦了。
第二天晚上,赵新娘又对王氏讲那些话,王氏提议,说自己死后,让严监生将她扶正做个填房就行了。王氏金口一开,赵新娘立即就出去请来了严监生:
严致和(严监生)听不得这一声,连三说道:“既然如此,明日清早就要请二位舅爷说定此事,才有凭据。”
可见,不光赵新娘在苦苦地等着王氏的应允,严监生等得也很焦急呢。
王氏弟兄的强劲“动力”
有了王氏的首肯,严监生第二天“极早”地请来了王德、王仁两位舅爷,来商量这件大事,他们要是不相信,还可以亲自进去问一问他们的妹妹。
两人走到床前,王氏已是不能言语了;把手指著孩子,点了一点头。两位舅爷看了,把脸木丧著,不吭一声。
也是哈,自己的妹妹已经是要不行了,而那个小外甥还与自己一点儿血缘关系都没有,你扶正不扶正自己的小妾,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严监生又把他们请到了一间密室,说岳父、岳母的坟墓也该修理一下了,所以每位舅爷送了一百两银子。等王氏不在了,舅爷们的祭桌也由严监生出资购置。王氏还有几件首饰,要留给两位舅奶奶做念想。
有人来访,严监生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再看这两位舅爷,脸也不“木丧”着了,四只眼睛都已经哭红了,嘴也不“不吭一声”了,开始叫嚣着要大力支持扶正赵新娘了,并且还义愤填膺地说:
“我们念书的人,全在纲常上做了工夫;就是做文章,代孔子说话,也不过是这个理。你若不依,我们就不上门了。”
严监生提出了自己的疑虑,将小妾扶正,恐怕家族里会有人反对,毕竟这么做是不合常理的,结果还是这两位衣冠人物有胆略:
两位道:“有我两人作主。但这事须要大做;妹丈,你再出几两银子,明日只做我两人出的;备十几席,将三党亲戚都请来,趁舍妹见你两口子同拜天地祖宗,立为正室。谁人再敢放屁?”
严监生赶忙又拿出了五十两银子,于是这两位舅爷“喜形于色”的就走了。
由木丧着脸一声不吭,到哭红了眼睛大力支持,最后居然还能喜形于色,这,就是金钱的力量。所谓的“三纲五常”、“仁义道德”,都是可以通融一下的。
三天后,在王仁、王德的主持之下,严监生和赵新娘,不,应该叫赵氏了,终于完成了大礼,晚上的酒席一直吃到了三更时分。这时候,王氏死了。
在王氏还活着的时候,居然就举办了小妾扶正的仪式,真不知严监生这两位舅爷的圣贤书,都读到哪个狗肚子里去了,他们的名字不应该叫王仁、王德,应该是“忘仁”、“忘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