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四军女兵李春华是江苏省常胜县乡愁镇人,南庄、侦察敌情、传递情报,豪区脱车、救护伤员、郑念富、抗美援朝、政界老乡、爱国杨威的事迹广为流传。
这其中,她从鬼子兵手中缴获的一辆自行车,成了新四军纪念馆里的一件镇馆之宝。母亲指引我加入新四军
李春华原名李恒甫,1925年出生于响水镇上兴村, 1936年起,她的母亲就担任了共产党的地下交通员,受母亲的影响,李恒甫从小就参加了革命活动。地下党组织在乱坟岗开会,母亲会让她站岗放哨;需要传递的紧急情报,大人分不开身,李恒甫又成了小交通员。
以小学校长身份作掩护的共产党员吴强珊暴露了真实身份,情况万分危急,吴强珊急需转移路费。李恒甫的老师找到她,问她能不能借到钱。李恒甫想到母亲和粮食行老板熟悉,就打着母亲的名号跑去借了5块钱交给老师,老师交给校长,连夜掩护他转移了。
后来,母亲知道了女儿打着她的名号借钱的事,不但没有责怪她,还夸赞她说:“我家的小恒甫长大了,能够处理大事了”。不久,母亲告诉她,涟东三区有一支新四军的部队在招兵,就这样,15岁的李恒甫成了一名真正的新四军女战士。
不久,组织上安排她到盐城阜宁县二区辛荡村,新四军3师8旅敌工训练班受训,毕业后,李恒甫进入小鬼情报队,担任队长。他们人小鬼大,个个猴精,出没不定,行迹无常,既像麻雀,又如雏鹰,城乡出击,四处飞翔,日伪军防不胜防。师长黄克诚特批:“请涟东县政府二科发给李恒甫19元钱,以置办队员冬装。”这是新四军首长对小鬼情报队工作最好的肯定和奖赏。
后来,组织上又安排李恒甫去盐城地区抗大五分校学习,入学两个月的一个傍晚,李恒甫听完报告回到驻地,发现驻地墙上,有人做了记号,凭着多年搞特工的经验,她感到,分校目标已被人盯上。她立即向领导汇报了情况,分校全体教学员立即转移,两个小时后,分校驻地遭受到敌人的猛烈攻击,大家都说,幸亏小李发现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小少爷“智斗鬼子兵
李恒甫从敌工训练班毕业后,一直在敌后侦察敌情。她经常女扮男装,活跃在敌占区,由于她机智勇敢,胆大心细,获得了许多有价值的情报,致使敌人四处碰壁,鬼子汉奸对她恨之入骨,悬赏八百块大洋要她的脑袋。
有一次,她带着年仅13岁的小战士倪学富前往响水口侦察敌情,李恒甫装扮成阔家少爷,倪学富扮作跟班随从,两人正赶着路,突然发现了敌情,一队日军士兵迎面走来,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危急时刻,她看见前面有个富裕人家出殡(排场比较大),正在路祭,路旁摆了好几桌祭品。李恒甫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她叫倪学富跑几步,告诉司仪,说薛五太爷家小少爷前来送祭。薛五太爷家在当地很有名望,主家闻讯薛家“小少爷”前来,感到很有面子。立即安排“小少爷”上前送祭。就这样,鬼子兵从身旁走过,李恒甫和战友顺利脱险了。
在响水口完成侦察任务回来后,他们顺路侦察三口南边敌人一个据点的情况。不料,途中突然碰到一个小队敌人,双方相距100米左右,情急之下,李恒甫发现不远处有一个村庄,就若无其事走了进去,看到有户人家开着门,里边正在推牌九,他们立即将枪和图纸藏了起来,混进人群一起打牌,敌人进来没有发现异常情况走了,李恒甫他们顺利返回部队,完成了任务。
危急时刻挺身救百姓
在李桓甫的抗战记忆里,与敌人大大小小的交锋有无数次,战争也在她身上留下了斑斑印记。李恒甫说,能活到现在已经赚了,因为在她的记忆中,死神早在70多年前就多次找过她,从那以后,她活着的日子都是老天爷赏的。
一次部队行军时路过一个庄子时,敌机飞过来开始扫射,战士们迅速躲进民房和树林。李恒甫和挑夫两人离房子很远,就躲进附近的一个草棚里,敌机来回扫射,她突然觉得头上有个硬东西,一摸没有血,那挑夫看见笑了,他说,(子弹)在你头上摆放着呢,没炸。结果,晚上二团政委就到老乡锅膛里烧两个地瓜,带给李恒甫,说我们来慰问没有流血的伤兵。
1941年夏的一天,李恒甫化装混进响水口侦察日军防务情况,结果出来时被敌人包围了。日军把老百姓都集中起来,架起了机枪,要求交出共产党、新四军,如果不交,就要扫射了。为了老百姓的安全,李恒甫站了出来,大声喊道,我就是共产党新四军。说完掉头就跑。敌人见有人站了出来,把老百姓放了,疯狂地追了过来。
敌人想抓活的没有开枪,没想到李恒甫熟悉地形,穿巷翻墙,翻过钢丝网,逃进了高粱地。拔出双枪,左右开弓,这边打两枪,那边打两枪,与鬼子兵玩起了捉迷藏。最终,她顺利脱险回到驻地,保护了许多老百姓。李恒甫说,她搞敌后侦察共有三支手枪,其中一支转轮藏在怀里,最后一颗子弹是留给自己的。
一辆从日本兵手里缴获的自行车
1943年夏,已是连指导员的李恒甫和侦察排长王永昌,带着两名侦察员执行任务回来,在涟东与淮安交界处遇上了几名日军,他们是骑着自行车下乡搜集情报的情报士官。李恒甫他们躲进庄稼地观察了20分钟左右,发现敌人离据点很近。防范松懈,就决定打一下,抢些战利品。李恒甫说:“不要恋战,不要恋东西,能拿多少拿多少,速度要快,我的目标就是自行车,等我把自行车骑走你们就赶紧撤。”
战斗打响后,毫无准备的日军弃车逃跑,李恒甫立刻骑上一辆自行车顺着庄稼地的旱沟回到了连队,参谋长破例将这辆自行车奖给了李恒甫使用。这辆满洲自行车是1931年日本帝国主义侵占中国东北,建立满洲国后,由日本满铁株式会社制造的,满字商标记载着中国历史的一段屈辱。然而,当它成了新四军的战利品后,却发挥着越来越多不可替代的作用。
李恒甫说:“自行车起了大作用,比如,说团里有什么大战斗了,准备担架啊,而我们与人事部比较熟,要担架比较方便,所以我骑车快 ,人事也熟,找担架也要快,另外一个作用就是部队里要送弹药什么的,扛肯定没有自行车拉的多,自行车拉东西能拉好几百斤,送子弹送食粮,那作用是非常的多了。还有一个就是拉伤病员,有一次从战场上下来60多个伤兵 ,开始准备把伤兵带到船上去,后来骑兵跑来说 ,河道被敌人封锁了, 要我们赶紧上来,可是我们没有担架,带不走伤员,我就赶紧骑自行车去找担架 。”
这辆自行车也是李恒甫的警卫员刘龙的好伙伴。涟水保卫战时,组织上把刘龙调到她身边担任警卫员,刘龙常骑着这辆自行车完成任务。
自从缴获了这辆自行车,李恒甫便一直将它带在身边,南征北战,东转西移 ,风风雨雨,一起走过了40个春秋。这期间,部队首长要用战马和她换自行车,她没有同意。抗美援朝,她把自行车和孩子一起寄放在老乡家。回国后,李恒甫接回孩子和自行车,带回了北京,便把自己的名字改为李春华,她要为新中国建设奉献新的青春年华。
1986年,盐城新四军纪念馆成立,李春华将这辆充满传奇的自行车捐赠给了新四军纪念馆,目前,这辆自行车已被定为国家二级保护文物,成了新四军纪念馆里的“镇馆之宝”。
这是我们的战利品不能交换
盐城新四军纪念馆迎来了这辆具有传奇色彩的伪“满洲国”自行车,吸引了各地游客前来参观。然而,这份平静在1988年被打破了,新四军纪念馆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参观者,他就是这辆自行车曾经的主人佐田雅人。
带着对往事的记忆,他认出了这辆自行车便是他当年被缴获的那辆。
佐田雅人说:“新四军作战非常勇敢,举个例子,现在在盐城纪念馆有我被缴获的自行车,其中一辆就是我骑的,因为当我们一冲突以后,他们(新四军)杀过来以后,接近50米的时候,杀杀杀的,所以当时我就把自行车一丢,我就逃跑了。”
佐田雅人当时要求见新四军纪念馆馆长,提出,要用任何国家产的任何牌子轿车,换回这辆自行车。李春华听说了这件事后坚定地说:“这是我们的战利品不能换,给再好的轿车都不换!”
解放后,李春华和刘龙失去了联系,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是这辆自行车让他们这对老战友再次重逢。
李春华和他当年警卫员刘龙合影于盐城新四军纪念馆
李春华的警卫员刘龙告诉我们:“新四军纪念馆成立了以后,我来一看这个车子我用过的,我就问这个自行车的主人哪里去了?我和她失去联系了,没有办法找到她。一看到这个自行车了,就问,在哪里弄来,他们也说不清楚。第二次,第三次来看自行车时,他们讲这个人在北京了,具体的也说不清楚。后来终于找到了,她以为我没有了,我以为她没有了。上次通电话,我问她能不能到盐城来,她今天就到了。”2013年春天,李春华和刘龙这对老战友在盐城新四军纪念馆重逢。
2015年10月4日,国家教育部离休干部,新四军双枪女英雄李春华在北京去世,享年92岁,江苏省响水县干部群众在英雄的家乡响水镇上兴村为李春华立碑祭奠,缅怀革命老人的丰功伟绩。
受李春华生前嘱托,本文作者为这位经历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战争的老英雄撰写了碑文:
一生革命,难舍梓里。倭寇进犯,少女从军,游击盐阜,周旋敌后,巾帼风范,可撼日月。进军关外,卧冰盖雪,铁马晓嘶,楼船夜渡,双枪女将,驰骋东北。鸭绿江畔,托孤出征,抗美援朝,保家卫国,随夫征战,凯旋归来。解甲从教,振兴公益,家乡难事,常挂心头,上下奔波,排忧解难。一子二女,子孝孙贤,捐赠斩获,勿忘历史,爱国情怀,流芳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