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壳机动队》的热情在各大影院慢慢消退,《速8》以席卷之势吸引着新一波的观影群体的极大兴致,然而,笔者仍想就押井守这部代表作谈谈我的几点看法。
御宅族的世纪新福音
80年代的日本,御宅族otaku,在现代化的都市里已形成独特的群体。
otakuオタク御宅族在今天社会生活中的定义应该更加非负面化,并更加多元化。其泛指对某种文化具有超出一般人知识面,鉴赏,游玩能力,对此文化热衷并有深入了解特殊群体。
一位居住在东京都的名为宫崎勤的年仅25岁的otaku,在1988年-1989年间,诱拐、性侵了四名女童。由于案发后在宫崎家中发现大量的色情动画录像带,媒体及社会舆论将儿童性侵犯罪直指色情ACGN(动画、漫画、游戏、小说)产业,政府也采取措施,整治ACGN界,一度低迷的产业在1995年重新回暖,带来了我们所熟悉的押井守的剧场版的《攻壳机动队》。
其实,漫画版的《攻》首次发表也是在1989年,1991年的单行本更是买到了远远高于同期漫画作品的高价。士郎正宗,《攻》系列的奠基者,在那个充斥着爱情和热血的漫画年代,用冷僻的Cyberpunk风讲述着自己的哲学观和对人与科技关系的思考,而不是简单地高科技专业名词的堆砌,对数字朋克元素的良好把握,奠定了《攻》的深刻,难怪有人称赞士郎正宗是具有东方禅宗气息的科幻作者。
剧场版的《攻》的导演是日本动画界的宗师级人物,当宫崎骏的作品充满对自然的回归和热爱,押井守则转向对都市的迷恋和冷峻的视角。那单一的冷色调、阴雨连绵的天气,让我们感受到了所有数字朋克电影动漫的固定美术风格。一边是摩肩接踵的高楼大厦,一边是阴暗破败的小巷,不就是维多利亚港的繁华和九龙城寨的破败的真实写照吗?再配上让人炫目的霓虹灯光,及科技感与破败感融为一体,加上作为东西方文化交汇的大熔炉,与未来世界的人类,克隆人,机器人混居的图景颇为相似。香港自然成为了《攻》中虚构城市“新港”的设计原型。
作为公认的数字朋克的圣地,后来的《云图》、《环太平洋》、《她》都纷纷来香港取景,当然,亦有不少影片的取景地移步到了上海,总之,Cyberpunk对亚洲城市的执念之爱不言而喻。
Ghost OR Shell :关于灵魂与肉体的思考
本系列作品的英文翻译为“ghost in the shell”,这真是引用了已故英国著名哲学家吉尔伯特·赖尔对意识的一段描述,即“the ghost in the machine”,ghost和shell分别指代灵魂与肉体,这部系列作品其实通篇都在讨论着灵魂与肉体的关系。
既往的唯物主义教育告诉我们,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有着灵魂和肉体,两者缺一不可。然而,随着科技的日益发展,这个观点已然发生了动摇。
如今,人类的很多器官都可以人工制造,假胳膊假腿也早已见怪不怪,肉体的重要性看上去似乎越来越低,再加上人工智能的高度发达,人类引以为傲的灵魂也仿佛可以被取代。在具有神性的技术面前,人与机器的界限正在逐渐消弭。草薙素子在片中的困惑也许就是将来人类自己的困惑:肉体可以批量生产、随时替换,与灵魂的独一无二之间,呈现出一种割裂对立的状态,看着千篇一律的肉体,如何才能确定自己灵魂的真实存在呢?
或者我们只需要歌颂与赞美每一个独一无二的灵魂
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似乎折射了自然对生命毫不尊重,仿佛它是世界上最没有价值的东西。它数以百万计地被制造出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经常被迅速消灭或成为其他生命捕食的猎物,所以造物主才不断制造新生命形式。在未来的机械时代,世界上充斥着机械人、复制人,生育已经不是人类繁衍生息的唯一途径。
素子说:我经常自己也许不是本来的自己,也许属于自己的记忆早就被掏空,现在的记忆或许只是程序植入的。
如何判断“我”的存在呢?
DNA不行,因为一个人的DNA可以复制出很多具有同样DNA的人来,作为具有高度机械器官的人来说,DNA不再有决定性的含义。记忆也不行?当科学进一步发展,机械时代的人类社会,记忆可以被储存、移植。那么,记忆这个判断依据也失去了意义,生命的定义将被模糊,生命的个体存在,特别是作为生物体的存在完全失去了意义。假如个体存在失去意义,那么建筑在个体生命基础上的社会、民族、信仰这三座大厦也将随之倒塌!科学发展的极端,会不会带来生命个体的迷失和整个价值体系的崩塌?
或者对尊重生命仍是人类耐以生存的基本道德戒律!
那么,最后,笔者要问,数字朋克时代的爱情是什么呢,就是Combination---融合,好像,草薙素子与傀儡师:
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自己,好比隔镜相对的实体和虚像。
冲破捆绑我们的樊篱枷锁,升入更高层的构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