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成长的经验中,脱离于童年的关键在于我们见证了不太美好的事物。就如《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中,见证了血腥的兽性,派忽然感觉到这个世界不在如往常般美好。《超级8》故事发生在美国的一个小镇上,一群青少年拍摄自制电影,途中却遇上不明的列车出轨事件,之后军队又进驻到小镇上,试图弥盖一些真像。看似是一个以外星人做为主题的故事,然而实际上却是一群青年见证世界的残酷同时,努力不让童年从指缝溜走的故事。
复古的叙述方式
个人相当喜欢导演JJ艾布拉姆斯叙事的方式。没有花俏的动画片头,用相当简朴的方式作为故事的启端,并让整个故事保持在写实又不失童趣的风格,色调饱满又不会过于艳丽。我觉得所谓的童趣并不是加入很多可以让我们缅怀的事物,而是电影里存在一种强烈希望某种事物成真的渴望。
事实上外星人的戏份不多,你看不见以往科幻片外星人进行残酷猎杀的场面,因为那不是JJ艾布拉姆斯所期望的。就如从童年脱离的我们,逐渐去调节了残酷的环境,并反过来对残酷的事物投怀送抱。而叙事风格与史蒂芬斯皮尔伯格相似的JJ艾布拉姆斯,似乎不愿意在为这个充满伤疤的世界落井下石。他只想用电影的形式来让已经失落的童年在次成真。
JJ艾布拉姆斯采用相当主观的叙事手法,所以观众会像电影里的主角们摸不清外星人的全貌,完全不明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觉得电影的醍醐味在于那种想要看清全貌又对于真像有些害怕的期待心里,这不是我们小时候对于外星人或是恐龙等未知生物的期待吗?就像当时侏罗纪公园,我们对如此庞大生物着迷,却也被这些巨兽的吼声而震慑,更是因为迅猛龙神出鬼没的行径而屏息。人类天生都有一种对危险事物向往的倾向,可能是因为我们向往挑战,解决危机可以让我们看起来成熟一些。直到我们如愿以偿地做到办公桌前时,才知晓童年的幸福。我们以往憧憬的抽烟形象,才知道大人之所以抽烟,是因为想要藉由尼古丁逃避没完没了的苦闷。
电影中让我觉得有趣的,是那群拍摄电影的小孩。他们把拍摄电影当作是一场游戏,正如史蒂芬斯皮尔伯格所言,若他不在拍电影时就是他长大的时候,但这种情况是永远不会发生的。他们对于未知事物旺盛的好奇心,让青涩的生命增添一些惊喜,可以任性且似无忌惮地活在自己幻想的天地里,尝试尽自己最大的极限,将自己幻想的事物付诸于实体。这无疑是史蒂芬斯皮尔伯格与JJ艾布拉姆斯共同的回忆展现,尽管现在这两位电影导演能拥有更多的资源拍摄出完美的作品,但幼时那种最纯粹的创作动机已经成为弥足珍贵的回忆,没有利益的纠葛,只有创作故事的狂热投入。
迈出悲伤的旅程
电影的主角:乔的母亲因为工安儿早逝,乔的父亲杰克森认为是工人:路易斯玩忽职守而让他老婆惨死于意外,就这样两个家庭结下梁子。等侨稍长之后,认识了工人路易斯的女儿:爱丽丝,两人彼此渐渐有了交心,然而却因为两个单亲家庭的父亲仍然执着于过去的仇恨,他们之间还是存在着隔阂。
乔的父亲起先对于儿子尝试与仇家的女儿交往有些不谅解。这些举动看似是基于父爱对于儿子的保护,实际上却是父亲欠缺面对过往回忆的勇气。对他来说乔与爱丽丝的交往,将无可避免与已经视而不见的悲怆有所连接,事实上他比乔更无法面对妻子离开的事实,但基于父亲的责任,他必须将羸弱的灵魂藏匿于强硬的躯体。事实上我们之所以返回不了童年,很多时候是因为有太多我们放不下的事物。乔放不下对于母亲的悲伤,历经创痛的人难以接受未来仍有幸福的可能,但爱丽丝的出现是让他体会到,让他有了动力尝试让自己的生命中增添一些美好。
生命中虽然已经留下不可弥补的缺憾,但我们仍就可以试着找寻更多让我们能展露微笑的事物。只要能笑,心中的痛楚也会为之淡然。虽然抹不去对逝去事物的思念,但我们可以反复回忆最美好的曾经,望却残酷的一刹那。若执着于过去的苦痛,有时我们会失去更重要的事物。乔与爱丽丝的父亲因为共同意识到了这点,所以便化解了长久的敌意,因为乔与爱丽丝是他们共同仅剩的未来。松开紧闭的指缝,还予悲伤自由的羽翼,让它飞向遥远而美丽的银河中。待心无罣碍之时,便会明了幸福从来不曾背叛自己。
狡诈的人心VS纯真的童心
电影中的外星人是对于社会型态与人类身份的映像,它在电影中是一个画龙点睛的插曲,它同时映像了成人诡计多端的险恶,也映像了孩子们之间的纯真与勇气,让整部故事的主干更完整。军方人员见到远乡而来的外星访客,脑中的第一个想法不是友善的交流,而是千方百计想要从异星旅客身上挖掘出茁壮军事的可能。不知曾几何时信任成为最脆弱的奢望,人类追求若大的权利,是一种对于自己幸福没有安全感的表现。害怕自己所拥有的会在一夕之间化为乌有、害怕自己会遭受若大的不幸。恐怖平衡成了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
电影中没有明讲为什么那名军官会如此地想要千方百计将外星人手到擒来,或许只是一种于权利追逐的形像展现。军方派出为数众多的重武器,却无法解决任何问题,反之造成城镇上更多的破坏。相反的,孩童们朴实而单纯的内心,却轻易化解了因为屡遭实验苦痛的外星人灼热的敌意。年幼的孩子们看似没有足以解决事情的能力,但有时是他们却是化解诸多冲突的契机。
宫崎骏在动画中对于孩子投予无限的信心,他信任孩子们有面对与解决困难的能力,《千与千寻》中从小受到宠溺的女孩千寻,拯救了变成猪的双亲与受困于契约中的白龙。《超级8》里的孩子们也是凭着看似单薄的力量,拯救了混乱的城镇、让拘留已久的外星人得以返家,也拯救了自溺於悲伤的自己。虽然看似有一厢情愿之嫌,但却也带来相当激励人心的省思。
结语
没有以招牌明星做为电影的噱头,《超级8》保持在逼实的状态中。电影中那些平凡而朴实的面孔,可以让观众做为自己童年回忆的投射目标。若有任何大卡斯进驻这部电影,哪怕只是客串,都会破坏了整部电影的平衡感。
《超级8》对于外星人的处理相当隐晦,没有外星人张牙舞爪的猎杀画面,因为这是JJ艾布拉姆斯与史蒂芬斯皮尔伯格这对忘年之交,对于过去童年最高的致敬之意。不要试着去执着那些躲藏的真面目,只要把心放在那些我们想要回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