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玉娜(@归玉娜)/口述
严慌慌/撰文
我叫归玉娜(@归玉娜),1984年出生于广西南宁。7岁那年,因为一场意外,我失去了整条右腿,终身只能依靠拐杖行走。
我曾被别人断言以后无法自理、嫁不出去、会成为家人永远的累赘。从小听闻这些冷言冷语,我内心虽不服,但难免有些悲观。好在母亲始终勉励着我:娜娜,以后你不管做什么,都要争一口气!
就凭着这必争的一口气,我咬牙从广西小村走了出来,成为国家级残疾运动员,一路走到省城南宁、走到北京、雅典。我拿过金牌,打破过世界纪录,退役之后又从打工妹开始做起,把人生重启了一遍。
经过多年磨合,拐杖早已成为我身体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我总在想,倘若命运没有开玩笑,我的人生或许会平凡一些,但至少不会有后来这么多磨难。
我们家原本是一个普通工薪家庭,母亲是工厂里的出纳,父亲在县城的财政局工作,俩人恩爱美满。婚后不久母亲怀孕,这本是件喜事儿,可惜没几个月,父亲就因病撒手人寰。
有人劝母亲拿掉肚里的孩子,毕竟她还年轻,独身一人说不定能再嫁个好人家,带个“拖油瓶”,往后的日子注定会很艰辛。可那时我已是个五六个月大的胎儿,母亲舍不得,倔强地将我生了下来。
年轻时的母亲,清秀干练。
母亲生我时,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她的娘家远在南宁市另一个区县的乡下,虽然也记挂着外嫁的这个女儿,但由于家里孩子众多,农活繁重,交通也不便利,很难抽身过来照看。
我的爷爷奶奶倒是去过医院,但听医生说产下的是个女婴,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如今36年过去,我与他们一面也未见过,或许他们早已忘了这世上还有一个亲孙女。
以前,这样的事儿在我们老家还挺常见。很多女孩儿得不到家里重视,不能上学,只能在家做家务、干农活儿,吃饭也是男孩儿先吃。正因为这样,我觉得自己已经很幸运,母亲向来视我如掌上明珠,从没让我受过半点委屈。
直到现在,我依然会像小孩儿一样和母亲撒娇。
当年生完我之后,母亲甚至没来得及坐月子,就急赶着回工厂上班了,毕竟她无人能依靠,怀里还多了个嗷嗷待哺的婴儿。每天上班,她都把我带去工厂,工作时放在桌子底下的摇篮里,我哭了闹了,就把我抱出来哄一会儿。
就这样,我跟着母亲在工厂里一点点长大。4岁那年,有人给母亲介绍了门亲事,对方曾在部队里当兵,退役后在煤矿工作时不小心伤到了腰,从此只能拄着双拐走路。在旁人眼里,他虽然身体落下残疾,但毕竟没有婚史,配我母亲绰绰有余。
母亲犹豫了一阵子,考虑到想给我个完整的家,最终答应了这门婚事。嫁给我继父后,她辞去工厂的工作,带着我和出租屋里为数不多的家当,从南宁邕宁区搬到了南宁良庆区大塘镇,这里是我继父的家,也是我们生活至今的地方。
右边第一栋是我家在大塘镇的楼房,共三层,第一层用作门面出租。
继父身体不便,整个家只能靠母亲支撑。我们住在二级公路旁,屋前来往的卡车不断,边上有不少为过路司机设的小饭馆,母亲每天肩挑两篮子水果去饭馆门口一叫卖。虽然不像从前做出纳那样风吹不到雨淋不着,但对于做惯了力气活儿的她来说,也算得心应手。
流水摊的生意还不赖,能挣够家里的日常开销,只是奔波久了,身体难免有些吃不消,母亲便琢磨着寻一个固定摊位,将卖水果这门生计持续下去。
固定摊位很快就敲定了,在镇里的菜市场边上,地段好,过往人流不绝。每天天蒙蒙亮,我们母女俩就合力将一箱箱苹果、梨、香蕉、橘子等码进三轮车,再由母亲踩着三轮车从家里骑到摊位,接着把满车的水果逐一卸下来。
客人不多时,母亲会教我认秤,那是一把老式杆秤,她教我如何将秤砣与砣绳在秤杆上移动以保持平衡,教我读取秤杆上的星点。
由于母亲为人真诚、脾气温和,大家都爱与她打交道,加上我们的水果也新鲜,回头客不少,生意做得红红火火。每天收摊时,水果几乎都卖光了,三轮车上只剩下些空纸盒子,回家路上,我与母亲说说笑笑,心情总是很愉快。
母亲的水果摊,生意一做就是二十多年。
我的继父性情敦厚,与我母亲相敬如宾,对我也不错。尽管身体不便,还总想着尽力分担家里的开支。他通常会在年初去市场买两三头小牛回来,每天拄着双拐去田里放牛,养大了再卖掉。在我们那儿,这叫做“贩牛”,是门正经活计,也能带来一笔不小的收入。
一切似乎都在奔着好的方向发展。可就在我7岁那年,意外发生了。
一天放学后,我与七八个小伙伴结伴回家,没注意身后逼近的大卡车,几乎就在一瞬间,我被卷进车轮,并很快失去了意识。等再从病床上醒来时,整个右腿不见了,我被吓得大哭。尽管如此,小小的我压根还意识不到,这对我的整个人生来说,是怎样的重创。
我从小是个爱美的姑娘,打心眼里不愿接受失去右腿这个现实。我总是想着有天梦醒来了,我又可以迈开双腿在山野间尽情奔跑,仿佛只是做了一场梦。可醒来后,一切都变了。
我的残疾人证,截肢后,我被判定为二级伤残。
当初母亲带我嫁过来时,本就被众人看不起,这下更是给了他们评头品足的底气,甚至有人毫不避讳地在我母亲跟前说,“这样的女儿以后没人要的,连一份嫁妆都挣不回来......”
母亲无力与他们争辩,眼下最让她着急的,是我的医药费。肇事司机不是车主,且一口咬定事故责任方在我,最终赔了几千块钱了事。而我当时做了高位截瘫手术,在医院一住就是三四个月,母亲早出晚归卖水果攒的几万元很快花了个精光。
雪上加霜的是,母亲有次带我去医院复查,随身携带的包里装着我的病历本和后续的2000元治疗费用,没曾想在医院遇上了小偷,小偷将包划破,拿走了所有现金。一波连一波,厄运仿佛就此赖在我家不走了。
童年时代的我,相貌与母亲神似。
住院期间,母亲为了照料我,关停了水果生意,家里一下没了收入,还大把大把地往外掏钱。出院后,等不及我痊愈,母亲就不得不赶紧回到摊位上。好在当时隔壁家有个大我两岁的女孩燕姐,她很同情我的遭遇,每天坚持背我上下学,单程得花上二十多分钟,常常走得她满头大汗。
为了尽少麻烦别人,在学校我不敢喝水,生怕喝水后要上厕所。有一回我骄傲地对母亲说,今天我好乖啊,一整天都没有上厕所。听到这话,原本一直坚强隐忍的母亲落泪了。她内疚万分,觉得把我生下来后没让我过上好日子,如今又让我遇上这场横祸。
看到母亲难过的样子,我心疼不已。也是这时候开始,我变得格外懂事、早熟,养成了报喜不报忧的习惯。我每天长时间地练习靠拐杖走路,经常会摔跤,拄拐久了,腋窝也变得生疼难忍。尽管如此,那时不到八岁的我,却从不向母亲哭诉抱怨。
在学校,有些同学把我当怪人看。他们在我铅笔盒里放毛毛虫、把墨水甩在我身上、把我身下的凳子抽走,还有好事者趁我不注意一把将拐杖踢掉,失去重心的我猛然磕在地上,膝盖、手掌都磨破了皮。有次换衣服时,母亲看到了我腿上的淤青,问咋回事,我怕她伤心,只敢说是自己不小心碰到的。
学生时代的我,眼神看起来有些怯懦。
为了替母亲多分担一点,读六年级时,我每天中午放学后都会赶回家做饭,饭熟后再带一份给母亲,她吃饭时,我就盯着水果摊,客人来了,我学着母亲的样子上前招呼、称斤两、找零钱。再后来,要是逢上节假日,母亲干脆将整个摊子交付给我,她跑到镇子的那头另出一个摊,挣双份钱。
在我的印象里,母亲从来没有因为我腿脚不便就包揽我的生活,反而一直尽最大地可能放手,希望未来没有她的庇佑,我也能自强自立、很好地活下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逐渐接受了右腿残缺的事实。每长高一些,继父就会给我做一只新拐杖,陪我一起长高的拐杖,也似乎长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
在学校,我最爱的就是体育课,拄拐打羽毛球,拄拐跳绳,全都不在话下。甚至没有拐杖,我也能很好地掌握平衡。初中在学校寄宿时,还特意选择了上铺,每天单靠一条腿爬上爬下,猴子般灵活。也因为这样,当残联的工作人员来学校选拔残疾人运动员时,17岁的我被老师、同学一致推举。
初三毕业时,我(第三排,右二)与老师、同学的合影留念。
那天下午,我被教务主任带到办公室,里头乌泱泱坐满了人,其中一个领导模样的男子问我是不是喜欢体育运动,我点点头。他又问我愿不愿意成为运动员参加比赛,我觉得新鲜,也由于对当下一成不变的生活感到厌倦,便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就这样,我拿着工作人员给我的通知书回了家。在家里,母亲也问了同样的问题:喜欢吗?想去吗?得到肯定答复后,母亲说,那你就去吧。
集训地点在南宁市体校,从我家过去,得先坐个把小时的中巴车到南宁市汽车总站,再转40分钟的公交车。这是我第一次独自出远门,母亲生意忙,也没说要送我。临进校门时,仿佛有心灵感应似的,我扭头瞥见了街对面母亲一路跟过来的身影。没等她注意到,我就赶紧回过头来,边擦眼泪边大步向前走去。我知道唯有这样,才能彻底让她安心。
这是南宁市体校门口如今的样子,我在里头的训练时间有两年。
2001年7月,我进入进南宁体校集训,意味着正式成为广西省残疾人运动队的一员。这里包吃住,每月有90元补贴。和我一块儿进队的运动员有十几名,都是身体不便的残疾人。
而我在这群人中,又格外显得个头小、身子单薄,因此,当游泳、羽毛球教练来选择队员时,全都略过了我。最后是田径队的钟文教练将我挑了去,他看我身子轻盈,断定我会是个跳高、跳远的好苗子。
集训的生活单调而充实。我们一般在早上六点半起床,七点开始晨练,晨练一小时后吃早餐,饭后继续训练……跟在学校的作息差不多。我的主项是跳高,副项是跳远。为了发展腿部支撑与蹬伸动作的力量,我要用力“扛起”比我整个人还重的杠铃,每天不断重复助跑、踏跳、腾空、落地这些枯燥的动作。
由于只有一条左腿,我常常要整个身体狠狠地摔进沙坑里才能稳住重心。高强度的练习让我浑身酸痛,腰部、头部也频频负伤。
17岁的我还比较青涩,身材看起来很纤瘦。
我深知自己不是天赋型选手,车祸后还常年贫血,身体素质也不如别人好,只能付出加倍的努力。队友躺在床上休息时,我就默默地踮脚尖、做蹲起,锻炼踝关节的力量,接着在床上做腹肌练习,再拉伸,差不多花费近两个小时。如果不是怕过度训练影响第二天的状态,我会对自己更狠一点。
集训了不到两个月,我们就被带去南京参加全国锦标赛。那是我第一次走出广西省,兴奋得不得了,临行前与队里的朋友结伴上超市买了一大堆零食,行李箱装得鼓鼓囊囊。绿皮火车走了二十几个小时,我们终于到达南京。
还来不及好好感受这座城市,紧张的比赛就已经要开始。令人崩溃的是,正式开赛后的第一个项目竟然是跳高,而我又是跳高项目中排在首位出场的运动员。从未有过大型赛事经验不说,在之前的两个月训练中,我甚至从未能越过跳高的那根横杆,心中的紧张可想而知。
最后,我怀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上场,没想到不仅越过了横杆,还拿了个全国第五名,在广西省队一炮而红。
我参加跳远比赛时的照片。
我拿到名次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母亲打电话,她在电话那头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母亲一直盼着我能有项傍身的技能,如今可算是有了。两个月后,也就是2001年年末,好消息再次传来——我收到了入选国家队的通知,也是那年广西省唯一一个入选国家队的残疾人运动员。
成为国家队运动员后的生活,和在省队也没有太大差别,无非是集训、比赛、集训、比赛、集训……这样循环往复。非得说出什么不同的话,每月90元的补贴涨到了每月300元。最重要的是,有资格代表国家参加世界级体育竞赛了。
2002年在国家队,我与我们跳高组队员的合照。
2004年,我获得了参加雅典残奥会的机会,这个名额的竞争非常激烈,因为每个项目只能去一个人。备赛期间,我每天都拼尽全力,吃饭睡觉以外的时间全在训练场上度过。或许是由于神经过度紧绷,我在一次跳远训练时不幸崴到了脚踝,当下就疼得站都站不起来。
教练吓傻了,一把冲过来把我抱去医院。最后在医院打了石膏,还坐上了轮椅,此时离奥运会只有不到3个月的时间。医生对我说,比赛你就不要想了,安心养伤吧。听了这话,我立马崩溃大哭,我努力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参加奥运会,可现在说不行就不行了吗?
既焦虑又绝望,但我依然不肯放弃。下半身不能动弹,我就每天锻炼上肢的动作和力量。拆完石膏后,也尽心尽力地泡脚、敷药,没等痊愈,又不顾教练劝阻,偷偷跑去训练场上练习。也不知是不是被我的坚毅打动了,领导最终没撤掉我的名额,让我随队去了雅典。
2004年,我随队出征雅典。
代表国家参加奥运会,一时让我成了家乡的骄傲。有邻居在电视上看到我了,还激动地跑去跟我母亲报喜:我看到你女儿了,你女儿好厉害!我母亲,这个外嫁过来、常年被嫌弃的女人,终于因为女儿挺直了腰杆。可惜的是,由于赛前的脚踝受伤,加上发挥失误,我最终无缘奖牌,这场比赛成了我毕生的遗憾。
三年后,在第七届全国残运会上,我拿到女子“F42级跳高”(F代表径赛,42代表下肢截肢)项目第一名,并以1.50米的成绩一举打破残疾人跳高项目的世界纪录,总算弥补了雅典奥运会上的遗憾。
2007年第七届全国残运会上,23岁的我打破了世界记录。
同年,我被推选为北京奥运会火炬手,将代表残疾人运动员参加北京奥运会圣火在广西南宁的传递。圣火传递那天,我右手拄拐,左手高高举起祥云火炬,跑过了200米的距离,市民夹道欢迎,将最热烈的掌声献给了我。这是我至为荣耀的时刻,永生难忘。
我的好几位朋友都把这张照片放进相框,挂在家里。
作为专业运动员的16年,我获得的奖牌不计其数,我找到了自身价值,也获得了意义感,但由于常年专注体育训练,难免与社会脱节,内心也总被一团深深的焦虑包裹。毕竟运动员是靠“青春”吃饭,一过三十,身体机能就大不如前,迟早还要回到社会。
为此,在国家队的这十几年间,我不但在训练间隙自考了成人大专的社会工作专业,还报班学了计算机课程。
2002年,我(后排右一)在广东与计算机班同学的合影。
2016年,32岁的我在训练时频繁受伤,跳高、跳远的成绩也一次不如一次。因为害怕自己找不到一份合意的工作,我迟迟拖着不愿退役,转而去学了一年对体能要求没那么高的射箭。次年,在全国残疾人射箭锦标赛中,我的成绩平平无奇,仅拿了个第13名。直到这时,我才不得不面对终究要离开国家队这个事实。
练习射箭的一年里,我的肩膀也受伤了,身体似乎已经达到了极限。
2017年6月,我开始四处寻找工作机会。当时也没准备简历,在网上看见哪家公司在招文员、助理,就直接跑去应聘,前后跑了十几家公司,都是还没等我说什么,光是看到我这幅样子,对方就连连摆摆手说不需要。
心灰意冷之际,我随手在射箭群里发了条消息,问有没有人能介绍工作,其中有个网友说,他有认识的人在江苏盐城开了个生产家居软装的工厂,可以帮我引荐。这差不多是我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来不及细想人家是不是骗子,就孤身去了盐城。
一旦要回归社会,我的这堆奖牌好像就失去了所有的光芒。
万幸的是,工厂老板人很和善,不仅录用了我,还考虑到我身体不便,给安排了“线上客服”这个最轻省的活儿,朝九晚五,对着电脑打打字就够了。
过去的十多年,我每天都在运动场上驰骋,如今却一屁股坐在工位上半天不得动弹,让我觉得极其不自在。加上我性格本就开朗,爱与人打交道,这会儿却只能对着电脑聊天,着实憋闷。
客服做了不到一个月,我就主动向老板申请转销售岗,诚恳地表示自己渴望出差。老板想都没想就回绝了,四处跑销售的女性本就少,何况我还有一条腿。但我不依不饶,向他保证在一个月内做到销售冠军,如果不能,我就离职。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老板只得同意试试看。
我出差时的装备很简单,一根拐杖、一个双肩包、一只拖箱,包里装着换洗的衣服,拖箱里是沉重的板材样品。我从一个城市跑到另一个城市,从一个建材市场跑到另一个建材市场,每个市场要跑透,挨家挨户与客户谈生意。
这是我出差时必带的拖箱。
有一部分客户看到我后避之不及,他们觉得我是在利用人的善良谈业务,害怕自己因为心软被骗,常常等不及我开口,就把我往门外赶,和我当初求职的遭遇差不多。
但更多的是第二种客户,他们佩服我的坚毅,认可我的品质,继而愿意去了解我推销的产品。我理解前者,更感谢后者。是后者的信任,让我成了当月销冠,销售额超过50万,而公司平时的月销售额顶多也就40万。
回来后,老板破格将我升为销售经理,带领十来个人的团队。成为经理后,我依然热衷于四处跑业务。退役前我曾考取残疾人C5驾照,这下刚好派上用场。为了节省路上的时间,我买了辆车,经常独自驾车去各个城市出差,最远的一次,从无锡开到内蒙,花了二十几个小时。
这是经过特殊改造的残疾人专用车,如今我的车技很娴熟。
去年,由于贡献突出,我成了这家公司的三个合伙人之一。我内心一直有个执念,就是不管做什么,只要认准了,定要拼尽全力把它做好。从前作为专业运动员是这样,回归社会后依然是这样。
今年疫情发生后,公司业务受到影响,我因此有了些个人时间。我没闲着,每天都会跑去健身房锻炼,没事就拍一些短视频发在抖音上,竟然获得了20余万粉丝的关注。我还在江苏一次健美大赛中获得冠军,朋友把我拄着单拐参赛的视频发到网上,也获得了很多点赞。
上个月,我在“奥赛之夜”健美大赛中获得B组并列第一名。
在大家的支持与帮助下,我越来越自信。除了处理公司业务,我还喜欢健身、爬山、骑马、游泳、旅游……健全人能做的,我也都能。
可能很多人看到我第一眼都会觉得可惜,甚至有些同情,其实没这个必要。我虽然少了一条腿,但我走出了家门,甚至走出了国门。我的生活丰富精彩,在我看来,这就是一种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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