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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胡闹!”
殷若楠鲜少会发脾气,哪怕遇到再恶劣的情况她都能带着将士们应对自如,这样瞪着眼动气还真是第一次。
“禀将军,属下曾多次劝阻,但南祁国执意要送那男花魁来,还说您若是不收,便是那花魁的失职,要将他......”
“将他什么?”
“打入地牢。”副将垂着头回话,然后便看到殷若楠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殷若楠虽然手掌纤薄,但因为是断掌且多年习武,这一掌又是在盛怒之下,竟然将那和木头墩似的实木桌子拍出了一道长长的裂痕,吓得副将连大气都不敢出。
大概沉默了有半柱香的时间,殷若楠这才开口:“备二十两银子给那花魁,明早送他离开。”
“是。”副将恭敬答应,但下一秒,却突然换了个语气:“将军,不,楠楠,明早送他离开?难不成你要收了那花魁?”
副将沈离与殷若楠本就是故交,两个女孩子又一起驻守边疆三年,出生入死,感情早就非比寻常。此时沈离换了称呼又挤眉弄眼的,殷若楠一听便知道,沈离那颗小女儿的八卦之心是涌上来了,于是放下将军架子,没好气地戳了戳对方的额头:“想什么呢,眼下是南祁国归顺的节骨眼,没必要为了一个花魁起了纷争。今夜我和你凑合一宿,明日悄悄送那花魁走,既不折南祁面子也护了无辜之人周全,也算妥当。”
“妥当是妥当,不过听说那男花魁乃是绝色,而且卖艺不卖身。你都二十七了也没个婚配,倒不如按照南祁国女尊男卑的习俗,将其纳入房中。”沈离故意露出一脸色相,惹得殷若楠发笑:“你若是喜欢,自己去纳。”
“你以为我不敢啊?今夜我就潜入你房中,若那花魁真是国色天香的话,我就不客气了。”沈离越说越离谱,殷若楠懒得理她,理了理衣衫,先行回到了宴席之上。
2
虽说这里是南祁的边荒小镇,常年受外敌滋扰,但因为与曙雀接壤,背靠大树好乘凉,物资倒也不算匮乏。
尤其今儿是南祁正式提出归顺曙雀的大日子,自然是好酒好菜,载歌载舞。大约到子时众人才散席,饶是千杯不醉的殷若楠也被灌的有了眩晕感。
“来人,把我们的守护神大将军送回房间!”南祁要员招招手,几个仅着一层彩纱的男子就围了上来,吓得殷若楠一个箭步窜出了人群,连连摆手:“本将酒力尚可,不必相送!”
“大将军,您真的可以吗?”舞男们柔声询问。
“可以!”殷若楠说着快步离开了那个是非地,直至站在房门前准备进去时,才想起屋子里还有一个烫手山芋。
“这都什么事啊,打完仗还要喝酒,喝完酒还不能回屋睡觉......对了,沈离说她是住在左边......不是,右边......”殷若楠觉得酒劲儿是彻底上了头,迷迷糊糊转了个圈之后,推门进了旁边的一个房间。
她随意的脱下外衫,然后摸黑爬上了床,搂住床上那块“温香软玉”,喃喃道:“沈离,咱们最近都在帮南祁击退莫哲人,你哪儿来的功夫保养皮肤,怎么会比从前还滑溜,而且还香喷喷的?”
殷若楠说完凑近怀中人的肩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也不等对方回答,便沉沉睡去了。
过了一会儿,黑暗中传来一声极低的叹息声,仿佛一颗扔进大海的石子,引起一圈波纹后便迅速消失不见了。
3
喝酒误事啊!
殷若楠揉揉自己的太阳穴,不敢回头去看那张精美俊朗的脸,只能假装经验丰富地背对着对方利索穿衣,强迫那颗宿醉的大脑飞速转动着:“本将会为你备黄金五十两,再让人给你买一处院子,让你安度余生。”
殷若楠自以为补偿已经足够丰裕,谁知回头却瞧见那花魁坐在床上一脸呆滞的模样。她以为是对方在南祁有割舍不下的人或物,连忙补充道:“你若是想回故国,我也会同你们南祁的官员商量,你大可以放心,无人敢怪罪你。”
“回南祁?”床上的人歪着头似有心事,淡棕色的眉毛微皱,像是被春风吹起涟漪一般,看得人心中一顿:“我知在你们南祁,男子视贞洁如命,若你怕别人的闲言碎语,想要我负责,我便......”
殷若楠就算再是战无不胜,但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口中那句话打了三个圈也没说出口。可是一瞧见眼前那个姿容美好的人微含泪光、甚至无助的样子,就头脑一热,许下了承诺:“我便娶你入府。”
“当真?”他满是期待地望向殷若楠。
许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殷若楠点了点头:“当真。”
谁知话音刚落,旁边的屋子就传来了响彻云霄的一声尖叫。殷若楠赶忙冲了出去,只瞧见沈离抱着衣衫从中间的房间里冲了出来,然后扭头去了右边的屋子。
这一层一共就三间上房,中间的这间是安排给了殷若楠的,沈离的房间在右边。而殷若楠现在才发现,自己昨晚是宿在了左边。
所以,刚刚那个在床上装可怜的男子并非是南祁送来的花魁。那他是谁?
殷若楠不敢再细想,连忙先去照看沈离。
4
“楠楠,我完了,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啊,我竟然走错房间,把南祁送来的花魁给睡了,我完了......”
殷若楠机械地拍着沈离的肩膀,一时间竟然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因为沈离好歹知道自己犯的是什么错误,而她殷若楠,连那个错误到底是谁都不知道。
两个喝酒误事的姑娘在房间内抱头痛哭了许久,最后还是殷若楠拿出了打仗时的魄力:“事已发生,多说无用,总要面对。”
“嗯,面对,好歹,花魁长得还挺好看的。”沈离倒是心大,擦擦鼻涕表示已经接受了现实。
但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殷若楠就觉得她要不还是再躲一会儿吧。
“参见世子妃。”门外齐刷刷跪倒了一众“侍男”。
她酒醉抢了个俊美男花魁,次日门口跪一众人“参见世子妃”
而刚刚那个还一副欲哭不哭的娇滴滴小“花魁”,此时已经换好了华丽的衣衫,戴着金色面纱,意气风发地站在门口冲着殷若楠浅笑:“你是喜欢被叫世子妃,还是我随了你,去做将军夫君?”
他的声音从容优雅,哪里还有半分刚刚的窘迫无助。
殷若楠隐约觉得自己可能被算计了,但又不能追究,只好先把南祁世子拉入房中。
可这在屋外人的眼里就是:守护神大将军真是干脆利索,刚答应了要做世子妃,这么快就要步入正题了!
5
阿律祺泽,南祁国世子。
南祁早些年局势动荡,不仅受外敌侵扰,国内也是战乱不断。南祁国王常年殚精竭虑,于是一病不起,这些年大部分政事都由这个刚满二十岁的世子担了起来。
这次南祁愿以附属国的身份归顺曙雀,也是这世子的主意。南祁一无良兵肥马,二无文人能士,但国内却有数百座金矿,简直就是一块人人都能啃一口的肥肉,所以才引得战乱不断。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想不受困扰,除了自身强大之外,唯有把这金矿托付可靠之人。
曙雀国力强盛,千百年来忠义之士辈出,这或许是南祁愿意归顺的原因。但身为一国之储君,能有放下身段的勇气,又有守护百姓的决心,却是不容易。
对于阿律祺泽,殷若楠是欣赏的。她甚至想过,若自己是阿律祺泽,也不见得有这般的魄力。所以在宴席上,她也曾偷偷打量阿律祺泽。
可是这家伙一直戴着面纱,根本看不清容貌。若是她能看清,今日大早绝不会说那种“娶你入府”的浑话。
可惜,一切都晚了......
“阿楠,成婚大典是在你的府邸办,还是回我南祁再办,又或者办两次?”殷若楠看着那双满含期待的棕绿色眼眸,便知道自己刚刚两个时辰的苦口婆心算是白费了,只能又耐着性子解释了一遍:“世子,末将不过曙雀一小卒,实在配不得您万金之躯。更何况昨夜之事乃是误会,您若担心清誉受损,大可以割下末将的舌头,以防末将胡言乱语。又或者赐末将一死,以证您清白。”
“阿楠,你就这么不情愿吗?”阿律祺泽蹙眉看她,原本的期待被忧伤笼盖,看得殷若楠心下一紧,仿佛自己是个始乱终弃的罪人。
“末将......”
“算了,我不想为难你。”
“末将感激不尽!那末将就此......”殷若楠“别过”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到阿律祺泽继续说:“那你就护送我去京城吧。”
“啊?”
“我要去京城和你们的皇帝谈事情,你不愿意娶我,总不会连顺路送我都要推辞吧?”他盯着殷若楠,眼中似有万千情丝,缠绕得她只能点点头。
“阿楠对我真好~”阿律祺泽拉住殷若楠的手臂摇晃着,直摇得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殷若楠脸红起来。
6
“楠楠啊,我劝你啊,该认命就认命,该享受就享受。”看着躺在花魁怀中吃葡萄的沈离,殷若楠不由得感慨她还真是乐天知命。
这才过了区区两日,沈离就已经习惯了美男在侧的日子,回京的路上躺在阿律祺泽准备的豪华马车中,一口酒一口肉再加一口葡萄,吃得好不惬意。
反观殷若楠,因为怕造成更多的误会,一直骑马不肯与阿律祺泽同乘一辆马车,风吹日晒很是受罪。
“可终归是要为大局考虑。”殷若楠隔着车帘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一阵沉默过后,沈离似乎是刚刚咽下口中的东西,声调也回归正常:“楠楠,你有没有感慨过,若他日我们战死沙场,回头去看,竟然没有心爱之人,也没享过一日清闲,是不是太可悲了些?”
不愧是闺蜜,沈离一句话直戳殷若楠心中痛处。参军十数载,驻守边疆多年,殷若楠都快忘了自己并非真的是无欲则刚的神明,也只是一个拥有七情六欲的正常人。
“从前你就为了大局考虑,现在你都二十七了,出生入死多年,就忘记大局一回,不行吗?”沈离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看到殷若楠久久不说话,也就不再劝她,扔下一句“你愿意挺着就挺着吧”,然后缩了回去。
殷若楠下意识地回头,瞧见后面那辆马车敞开的车门处,那抹耀眼的金色依旧在坚持守候着。
她不敢再细看,深怕看到金色面纱后那双含情的眼,不知该如何回应。
7
一是因为南祁与曙雀接壤处本就多山路,人烟稀少。
二是因为殷若楠想快些回京,将阿律祺泽这块烫手的山芋扔给皇帝处理,所以路程赶的急了些,正好停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于是入夜时分,大家只能就地宿在这山林里。
沈离自从有了那绝色佳人就突然没了军人血性,一味的只管躲在车内享乐。而此次回京跟着的多半是南祁皇室的仆从,全是些不敏锐的普通人。殷若楠又不忍心让自己手下刚打完仗还要舟车劳顿的兵继续守夜,于是她一个大将军便肩起了这项苦差事。
其实也不算太苦,夜里的星星很美,亮闪闪的。只是再好看的星星,都不及那双突然出现的棕绿色眸子一半风采,那眼眸带着三分笑意五分关切,仿佛是伸手可摘的星。
幸亏殷若楠还没熬迷糊,赶忙抑制住了自己蠢蠢欲动的手,迅速站起行礼:“世子有什么事吗?”
“夜里冷,一个女孩子,也不知道多披件衣服。”阿律祺泽带着不容拒绝的姿态给殷若楠披上了件厚斗篷,然后坐在了刚刚殷若楠靠着的大树旁,拽拽殷若楠的衣角,示意她也坐下。
“世子,您和末将同坐一处,恐会影响您的清誉。”殷若楠站得笔直,仿佛要立志成为另一棵大树。
阿律祺泽愣了愣,好看的眼睛转了转,计上心头:“你要不坐的话,我立刻扒光了自己,高喊你轻薄我。”
这话可太吓人了,殷若楠立刻如闪电一般就座,让阿律祺泽觉得又好笑又好气:“你就这么怕和我扯上关系?”
“不是怕,是末将不配。”殷若楠说的恳切。
若阿律祺泽只是一个普通的异国美少年,殷若楠是会认真考虑为其后半生负责的。可眼前这人是世子,是一国之王,是两国交好的关键人物。她不过是个舞刀弄枪的将军,当年如花似玉的年纪都会被区区一个丞相之子拒绝,如今她已是二十七的老姑娘,比这风华正茂的南祁世子痴长七岁,她如何配得?
阿律祺泽看着殷若楠,看到她眼中的认真与丝丝自卑,仿佛明白了什么,深叹一口气道:“你是我和我子民的守护神,其实一直以来,都是我怕自己配不上你。”
说完,阿律祺泽就起身离开了。
殷若楠听着阵阵风鸣,心中泛起一丝酸楚滋味。
8
自那夜后,殷若楠就被强行拉进了阿律祺泽的马车。
不过阿律祺泽并不会在马车内,身娇肉嫩的他骑着殷若楠那匹烈马,常常是被颠的脸色惨白。
殷若楠几次想要和阿律祺泽换回来,谁知一向好说话的他竟然拿出了南祁世子的身份压她:“本世子命令你,白日好生在车内休息,你若不肯,那便另寻他人替你守夜。”
也罢,她也确实不是铁打的。更何况这羊毛毡实在是太过柔软了些,着实让人无法拒绝啊。一连十天,虽说是在赶路,但从吃穿住行各个方面都比从前在军营中好太多倍了。过于舒心的生活竟让殷若楠一向姗姗来迟的月事早了半个月抵达,而且疼得她豆大的汗珠子一个劲儿地往下掉。
阿律祺泽那日见了,还以为她中了什么旷世奇毒,不仅把随行的南祁名医和曙雀军医都叫了来,甚至还请了当地的三位名医。七八位大夫乌泱泱站了一排,最后给出了一个统一的答案:将军这是气血瘀滞,所以导致的疼痛,简而言之就是——痛经。
殷若楠觉得十年前那场血战,敌人的鲜血直接呲在她脸上时,她的脸也没现在这么红过。
阿律祺泽听后也是一愣,赶忙拿出了银两打发上下。两人身份尊贵又有赏钱可拿,自然没人敢说什么闲话,只是那坊间名医不知两人身份,只以为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所以好心多说了一句:“东边那座山上有一名产叫月红花,若是和云英鸡蛋煮在一起,热腾腾的喝上一碗,你这娇滴滴的小娘子,准好~”
“娇滴滴?”殷若楠暗暗皱眉。
“小娘子~”阿律祺泽默默偷笑。
“云英鸡蛋倒还好说,普通农户都有。不过那月红花长在高处,甚是难采,每年常有人为此丧命。”谁知那名医的话刚说完,阿律祺泽就已经策马向着东边飞奔而去:“无碍!傍晚之前我必然带着月红花回来!”
“不是,您太心急了!我是想说所以镇子上卖的很贵,您要不要从我这儿买!”名医望着阿律祺泽绝尘而去的背影忍不住挠头。
9
日头从正当空一路慢慢挪到半山腰,派出去寻阿律祺泽的人却依旧没能把这位大爷带回来。
眼瞧着太阳就要下山,入夜后天黑路滑,若是再寻不回阿律祺泽,恐有危险。
就在殷若楠换好衣衫准备去寻人时,却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瞧正是阿律祺泽端着一碗盛得满满的冒着热气的月红花炖蛋。
“起来做什么?肚子难道不疼了吗?”阿律祺泽放好炖蛋跑了过来,一把就将殷若楠按在了卧榻之上,不许她再动一下。然后端过那碗炖蛋,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这才递到殷若楠面前:“快喝,喝了就不疼了。”
阿律祺泽满是疲惫,身上原本华贵的衣衫也破了三四处,发间甚至还有一根枯草,整个人灰头土脸的,哪里还有一个世子该有的风采。
尤其是那双手,不知受了什么样的苦楚,手腕处有淤青就算了,指节处被擦破的地方也一直往外渗血。可尽管这样,他喂汤的动作依旧轻柔的像是在对待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一般,喂完还不忘轻轻地为殷若楠擦擦嘴角。
殷若楠一向粗糙,哪里被人这样细致地对待过。那碗温热的炖蛋仿佛暖的不是肚子,而是她那颗在边疆被多年风吹雨打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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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离觉得殷若楠和阿律祺泽的关系变了,但又具体说不出来是哪儿变了。
两人还是依旧不肯同乘一辆马车,但是殷若楠却不再拒绝阿律祺泽送来的各色小食与坐垫、衣衫。有一次,沈离甚至瞧见殷若楠偷偷将自己随身携带的驱蚊香囊塞进了阿律祺泽的马车,那架势好像送的不是香囊是毒药。
“哟,没想到有一天,我们楠楠也会像小女儿一样遮遮掩掩呢~”快到京城,纵使沈离万般不舍,也要从那舒服的马车上下来。骑马赶路太过于无聊,于是就调侃起了殷若楠。
本想着殷若楠会反唇相讥,却没想到她只是脸微微一红,然后就仿佛没听到一样继续赶路。
“喂!你这是什么反应!你不会是默认了吧?”沈离仿佛发现了惊天秘密一般,追着殷若楠前前后后打听个不停,但最终殷若楠就像是一尊活佛雕像一样什么都没问出来。
“行行行,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俩有事~不过有点事也挺好的,你早就该思量婚嫁之事了。更何况这次回京又要见那两个讨厌鬼,你要是再孤身一人,肯定又要受他们的奚落。”沈离自顾自的说着,全然没有注意到,殷若楠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了。
11
谁人都有年轻的时候,殷若楠也不例外。
年轻的时候总会有些遗憾,殷若楠依旧不例外。
十六岁时,殷若楠痛失至亲,偌大的将军府只能由她一个女孩子苦苦支撑。这时一个温柔的男子携着春风闯入殷若楠的世界,告诉她哪怕是女孩子也要坚强,也可以女承父业。
于是她拼了命的杀敌,除了要守住将军的名声外,更是因为那个男子答应,待她功成名就时便娶她为妻。
那一年,她孤身一人一路从曙雀边疆杀进南祁,直打得同时侵犯两国的莫哲人立下二十年不敢犯曙雀的誓言,她甚至顺便还救了南祁国两个王爷。
殷若楠以为她创下沙场神话,等待她的除了封赏还会有十里红妆。
谁知十里红妆真的进了丞相府,却不属于她殷若楠。
“若楠,你知道的,我是丞相府庶子,如论如何也轮不到我出人头地,为了不受家族白眼,我只能迎娶公主。”原来那男子的嘴不说情话的时候,是那么的算计伤人。
他的喜酒太过醉人,喝得她浑浑噩噩,以至于在听到新娘子讥讽她没女人味只会痴心妄想的时候,殷若楠竟然不管不顾地回了一句:“你以为他娶你就是真的爱你吗?”
因这一句话,殷若楠与公主的梁子就结了十年。乃至于殷若楠如今千躲万躲,不去踏足女眷席面半步,竟然还是在前去更衣的当间被公主堵了个正着。
12
“哟,就说怎么那么大一股子腥臭味,原来是有母夜叉在这里啊。”公主捂着鼻子皱着眉,不仅语气夸张,嫌弃的神色更是丝毫不收敛。殷若楠不想惹事,于是低头行了礼就准备离去。
“站住!本公主让你走了吗?”看着步步逼近的女人,殷若楠身为臣子只能站在原地任由处置。
反正左不过是一顿奚落,忍忍也就过去了。
谁知公主前些日子命人收拾床榻时,发现驸马曾给殷若楠写过不少酸诗,火气正大,竟然张口就要殷若楠跪下磕三个响头。
且不说“响头”乃是祭天之大礼,哪怕是皇帝也不会轻易命臣子做此事,更何况她只不过是个已经嫁了人的公主。而且殷若楠立了赫赫战功归来,满朝文武谁不敬她三分,此时让她行如此大礼,简直是枉顾臣子功绩。
于是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出言相劝,这一下子倒是把公主惹得更恼了:“你们干嘛都替她说话?难道本公主让她跪,她还敢抗命不成?桃叶!秋霜!把她给我按住跪下!”
可怜两个婢子无权无势,既不敢违抗公主,又不敢动那气度不凡的殷若楠,只能跪在地上认错。此举如同火上浇油,只见公主一把拽住一旁路过送菜的宫人,随手拿起什么点心、热菜都往殷若楠身上招呼。
可殷若楠习武多年都征战沙场,怎会被她一个深居闺阁的弱女子砸中。最后气得公主命令宫人围住殷若楠,直接端起一盆热汤就要泼她。
就在此时,一抹金色钻入人群,一脚踢开左右,然后麻利地脱下外袍举起,将那滚烫的汤水全数挡下。
“你又是什么东西!敢替这贱人出头?”公主气得直骂人,身旁的婢女赶忙拽拽公主衣角,小声说明了阿律祺泽的身份。
“不过就是个前来讨庇护的弹丸小国世子!竟然敢如此放肆!”公主一向骄纵惯了,哪里管什么朝堂事。
而阿律祺泽也不恼,只是温柔的询问殷若楠有没有事。确认殷若楠毫发无损之后,阿律祺泽发难,要求曙雀皇帝立刻出现。
13
“世子不去席间喝酒,邀朕来这儿做什么?还有殷爱卿,你怎么也在这里?”皇帝打着哈哈出场,谁知阿律祺泽却一丝面子也不给,直接问责道:“陛下,这里有人要谋害我的世子妃。”
众人都被“世子妃”三个字惊了一下,唯有抓不住重点的公主吼道:“什么谋害!本公主就往她身上泼了点菜汤!”
“陛下,您听到了?本世子捧在心尖上的人,曙雀对待她如此无礼,那三十座金矿的事,南祁还是再考虑考虑吧。”阿律祺泽到底是一国之君,平时浅笑着只觉得俊美,此时绷起脸来,倒让殷若楠都觉得有几分骇人。
“怎么可能!紫瑞,还不过来道歉!”公主本来还磨磨唧唧地不情愿,但看到皇帝的脸色极难看,便知道这次玩大了,赶忙乖乖道歉。
皇帝又说了几句调和的好话,这次不大不小的事情才勉强算是翻了篇。
谁知就在此时有个宫人小声嘀咕:“不是都说南祁乃是女尊男卑之国吗?为何他们的世子言谈举止如此霸气?”
这话被公主听了去,瞧见皇帝已走远,立刻挑衅式地高喊:“原来是一个不敢见人的娘娘腔把没人要的母夜叉当个宝!”
阿律祺泽本不想再和这无脑的公主再多计较什么,但听她仍然死不悔改地讽刺殷若楠,便回头冷笑道:“没人要?母夜叉?你可知她从军十一年,救无数黎民百姓于水火?你不知,因为你无脑。你若有半点脑子,就不会把神明当夜叉。本世子体谅你,就说点你这种脑子听得懂的话。”
“她殷若楠不是没人要,而是无人配得上。我从十岁那年对她一见钟情,为了配得上她,我读她读过的书,习她习过的武,苦练整整十年,才敢靠近她。”
“而我南祁也从来不是女尊男卑,是三年前我曾幻想过若是能娶到殷若楠,怕她在南祁待着不舒心,所以下令女子可享有同男子一样的权利,入朝堂、上战场。”
“算了,说多了你也不懂,毕竟你这辈子应该都不曾被人这样用心的对待过吧?”
阿律祺泽几句话把公主气得不轻,对方怒吼道:“说那么多虚的,你还不就是个不敢见人的丑东西!”
谁知此时突然刮过一阵风,恰好吹起阿律祺泽的金色面纱,硬朗的轮廓和精致的五官让公主瞬间闭了嘴。而阿律祺泽此时抱起殷若楠,留下一句:“戴面纱不是因为我丑,而是因为你不配看我的容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14
“我有几个问题,不知南祁世子可否回答。”
“你问,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为什么要抱着我离开?”
“那样显得恩爱,能把那个无脑的公主气死。”阿律祺泽笑了一声,惹得殷若楠也跟着笑了起来:“那你现在为什么还不放我下来?”
“想趁着你还感动的时候多抱一会儿,怕以后没机会了。”阿律祺泽放下殷若楠,然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殷若楠的嘴角又偷偷上扬了一下,但还是不忘继续发问:“十年前你对我一见钟情是什么意思?”
“十年前你在南祁救了不少人,其中还有两个王爷,你记得吗?”阿律祺泽目光灼灼地盯着殷若楠,生怕她回答不记得,看到殷若楠点了点头以后,他郑重说道:“其实不仅仅是两个王爷,还有一个世子。”
“那时你一袭白衣骑着黑色战马,孤身于乱军中七进七出,然后从敌人的刀下将一个孩子抱上了战马,你还告诉他不要怕,要快快长大成为真正的男子汉,你还记得吗?”
“你,是那个男孩?”殷若楠不敢相信。但是阿律祺泽点点头,笑道:“嗯,我长大了。”
“我还有问题。”
“你问,只要你问我就都回答。”
“那天我进错房间,是你安排的吗?”
“冤枉啊,我只是警告过那花魁不许碰你。正在考虑该如何惩戒为你送人的官员时,你就抱住我了。”阿律祺泽说得认真,殷若楠小脸一红,赶忙转移话题:“你真的为我颁过政令?”
“真的,不过同时因为南祁的皇室喜欢戴面纱,结果也不知道怎么就谣传成南祁是女尊国了,许是在别国,面纱只有女儿家才戴吧。”阿律祺泽无奈一笑。
“三十金矿是怎么回事?”
“我答应你们的皇帝,只要肯放你嫁人,不仅南祁会归顺曙雀,还会送三十座金矿。”
“若我不嫁呢?”
“你想不想嫁都行,我只是怕你们的皇帝不肯放人,毕竟你是那么优秀的将军。”阿律祺泽眼中的赞赏真诚到让殷若楠感动。
殷若楠顿了很久,继续说:“我不会做饭。”
“南祁不缺厨子。”
“我不懂礼仪。”
“要什么礼仪,做自己就好。”
“婚后我想继续去军营。”
“我早颁布了政令,允许女子参军。等等!”阿律祺泽似乎是反应过来了,有些不敢相信地重复了一遍:“婚后?”
“嗯,总不能让你三十座金矿白给了吧?”殷若楠难得的调皮,阿律祺泽忍不住尖叫出声,然后抱起殷若楠转了好几个圈。
后来两人的成婚大典在曙雀和南祁各办了一次,阿律祺泽年轻力壮,殷若楠一口气生了三对龙凤胎,倒是一下子赶上了从前落下的进度。
于是殷若楠明白了一件事:
世界上终会有人视你如珠如宝,如果他暂时没出现,不要急,并不是上天忘了给你这么一个人,只是对方还在努力长大而已。(原标题:《女将军:进错房间娶了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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