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视频 新疆晨报首席记者 于江艳 通讯员 刘锦安
进入6月中旬以来,被誉为“西北边境第一团”的兵团第十师一八五团蚊虫肆虐,尤其是一种当地人称之为“小咬”的蚊虫,叮一口奇痒无比,导致目前团场女职工不敢穿裙子,人们出门都要戴防蚊虫面罩,人人都成了“蒙面大侠”。
这是185团一职工家窗台跟前杀死的小咬,密密麻麻一大片。
蚊虫还对牲畜造成了危害,当地有居民一家一晚上被小咬咬死了7只鸡,而去年同一时期,一养殖厂100多只鸡曾在4天内被蚊虫咬死。
新疆晨报记者了解到,十师一八五团位于阿尔泰山西南边缘的国境线上,额尔齐斯河流入北冰洋出境口处,与哈萨克斯坦接壤,地处中哈国境一线。目前,在一八五团的田间、道路、街区、树林、草丛、居民区,到处都是漫天飞舞的蚊虫,这些蚊虫成群结队、围着人转圈,多的时候,像是突然卷起的龙卷风一样,伸手随便拍一巴掌都能拍死50个小咬。
这是在185团从事建筑货的工人,安全帽上落满了小咬。
新疆晨报记者从兵团第十师农业科学研究所了解到:当地老百姓称之为小咬的昆虫,学名为“蚋”,蚋体积只有蚊子的三分之一大,与蚊子一样吸食人畜的血液。
而且蚋的毒性还特别大,比蚊子厉害多了,人要是被蚋咬一口,痒得特别难受,忍不住要动手抓,一抓就起红疙瘩,有些人皮肤都抓破了,伤口差不多一个星期才能好。据兵团十师卫生防疫疾病控制中心负责人介绍,对小咬过敏的人被叮后还有恶心、呕吐等过敏反应,每年都有外地人被叮咬后跑到医院打吊针的,还有些外地人直接被小咬吓跑了。
这是给185团醉西北红大大枸杞种植专业合作社干活的老徐,户外服装帽子上落满了小咬。
为防蚊虫,一八五团人也是想尽各种办法,有些人在厚实的纱巾上泼上柴油、煤油、驱蚊剂、来苏水、薄荷油等混合剂,然后再用这种纱布严严实实地围裹住头部、颈部,可即使这样,无孔不入的蚊虫还是能钻进来四处叮咬,许多职工的身上都被挠抓得伤痕累累,严重者皮肤因挠抓溃烂后转变为皮炎到医院就诊。
这是185团一位脖子被小咬咬伤的职工。
不仅如此,蚊虫还能咬伤牲畜,一八五团职工饲养的鸡鸭、猪狗有的被咬死咬伤,人们用烟熏火燎的土方法来驱赶蚊虫,效果甚微。“小咬咬死鸡的事,我们的确看到过。”兵团第十师农业科学研究所所长张经常表示。
这是旅游大巴车上,游客都戴着防蚊面罩。
目前,走在一八五团的街道、连队、居民区的职工,男女老少个个都成了“蒙面人”,大家蒙着各色的纱布、纱巾,身穿厚实的衣物,而靓丽新潮、舒适凉爽的夏季衣裙,根本与他们无缘。
夏季本是女人穿裙子消暑纳凉、一展风姿的季节,可是,这里的女人都身穿厚实的衣服,不敢裸露一寸肌肤,抵挡、防止蚊虫叮咬,被外地人称之为“不穿裙子的女人”。
这是当地地里干活的职工,大家都戴着防蚊面罩。
据悉,一八五团是世界四大蚊虫滋生区之一(另三处为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非洲的乍得湖和坦噶尼喀湖),每年6月至7月,有四五十天时间,是蚊子、蚋繁殖的高峰期,成为当地的一大灾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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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一:养的100多只鸡三四天内被小咬咬死只剩6只
张继翔是从河南来185团投资创业的小老板,现在是185团醉西北红大大枸杞种植专业合作社社长。
“这里的小咬多得简直是吓人,开春以来从外面找来的100多个干活工人,现在几乎全都吓跑了,跑得只剩几个。”张继翔说。
大约一星期前,185团持续高温,小咬一下多了起来。“我给你发张视频看吧,你看了视频就知道这里的小咬有多疯狂了。这是185团6连的一个职工拍的视频,前两天她来地里帮我们干活浇水拍的。”
新疆记者从张继翔发过来的视频看到:有成千上万只小咬围着一位女职工萦绕,女职工穿着厚厚的迷彩服,头上戴着防蚊面罩。视频里只见她伸手随便拍了两巴掌,手上立即沾满了一大把拍死的小咬。
张继翔种植的枸杞大约6月底7月初就要采摘,让他发愁的是如何才能找来枸杞采摘工,工钱给到2.5元一公斤都没人干。
张继翔去年养了100多只土鸡,准备冬天宰了吃,结果在短短三四天时间里,被小咬咬死只剩下6只。“2016年7月25号到28号这4天,我家鸡圈里才养到半大的鸡仔,一晚上就咬死一群,小咬连鸡毛缝里都能钻进去。”张继翔说。
据185团经济发展局主管农业技术的负责人宋光超介绍,四五天前,团部一职工家养的鸡仔,一晚上被小咬咬死7只。“我们的土办法是在鸡圈旁点牛粪熏,能熏走一些,那天这个职工没熏,鸡就被咬死了。”
故事二:
民间防小咬妙招纱布泼柴油包头,点燃牛粪熏但都杀不死小咬
张玲是土生土长的185团11连职工。6月18日20时30分许,新疆晨报记者联系到她时,她刚从地里干完活回来。
“今年的小咬真是疯了,刚脱下来的衣服,抖了几下,地上抖出一地小咬。”张玲说。
目前,张玲在地里给苞米除草,干了一天活下来,脸上脖子上全都被小咬咬伤,脸肿得像馒头,眼睛肿得眯成一条缝。
“小咬几乎是无孔不入,比七十二变的孙悟空都厉害,只要一钻进防蚊面罩里,还继续往眼睛里、鼻子里、耳朵里钻。”张玲说。
张玲今年48岁,在她的记忆里这是48年来第二次见过最疯狂的阵势,在她十几岁时,有一年小咬也特别多,那一年她拿着铁锹在地里除草,手上还戴着手套,等干完活摘开手套一看,手上红红的一片,看到如此可怕的双手,自己都吓哭了。
“我们土办法是在在塑料桶里垫上青草,草上搁牛粪,点燃牛粪熏小咬,有时也点燃锯木灰熏,但是都熏不死小咬。”
在张玲的家里,纱窗上粘满了都是小咬,用扫把轻轻一扫,就会扫下来一盘子。小咬太多,把狗都逼疯了,咬得狗都受不了,整天叫唤,急得到处乱窜。
目前,张玲买来七八种防蚊药,什么花露水、蚊子油、薄荷油、来苏水……在头一天晚上就先用水把纱布打湿,然后浸上七八种防蚊虫的药,再找一个塑料袋捂着,到第二天下地里干活前,先戴上防蚊帽,然后再在帽子上缠一层浸透各种防蚊药的纱布,“像来苏水,我都是按照最浓的浓度浸的药,七八种混合到一起还是不管用,在地里干活纱布一干,小咬又飞过来了。”
往纱布上泼柴油,是当地援用几十年的办法,现在在泼柴油的基础上还泼来苏水,来苏水也特别难闻,初次戴这种纱布的外地人都受不了,直接呕吐。
目前,整个团场职工都戴着防蚊面纱、面罩,学生做课间操要戴,老太太到菜市场买菜要戴,骑自行车、摩托车、三轮车的也戴。
在这里顶级的防蚊办法是:身上穿三层衣服,衣服袖口、裤腿口都用绳子扎紧,手上戴着厚厚的手套,脖子和头上也是三层防护,最贴头皮、脸和脖子这一层,戴的是“打劫”帽,“打劫”帽外面再戴一个防蚊帽,防蚊帽外面再缠一层浸透各种防蚊药的白纱布,整个人看上去就跟武侠小说中的蒙面大侠一样,不知道的外地游客还以为是在演古装戏,而实际上他们已被小咬咬得苦不堪言。
“一到夏天,我们这里各种蒙面大侠都有,蒙得太厚的都认不出来是谁,有时候跟亲戚朋友擦肩而过都不知道。”张玲说。
专家解释:
当地已争取国家项目研究防“小咬”办法
事实上,不止是185团夏季小咬特别多,包括附近的哈巴河县、布尔津县,包括北屯也是如此,每年六七月份小咬密密麻麻飞来。
据兵团第十师农业科学研究所所长张经常介绍,这种小咬发源于当地水域,包括中哈边界的阿拉克别克界河、哈巴河、额尔齐斯河等河流都有。“蚋滋生于潮湿、湿润的水域,它的虫卵产在水里,水域附近气候比较热的地方最容易生长,像富蕴县和青河县那边的水域因为温度低,那边就不生长。”张经常说。
目前,兵团第十师农业科学研究所已拿到国家的一个惠民研究项目,专门研究蚊虫防治,三年前开始专门研究蚋的防治办法。
185团经发局农业技术科负责人宋光超曾参与小咬来源调查和生物防虫治理,“在渠沟里的芦苇丛、枯枝烂叶上,都聚集着大批小咬卵虫,我们在这些地方倒入生物药剂,小咬确实被杀死了,现在小咬还这么多,估计周边飞来的,有时一阵风就刮来了。”
据张经常介绍,用的是蚜孢苏云杆菌生物防治办法,在蚋的幼虫阶段投放到185团跃进大渠、各单位干渠。
但是,这种办法又不能推广到中哈边界的阿拉克别克界河,每年阿拉克别克界河泄洪后,很多虫卵从哈萨克斯坦那边冲过来,洪水太大,无法采用这种办法防治。
而一旦等到蚋长成成虫会飞后,生物防治办法已无法使用,采取打农药的办法也不管用,主要是蚋身上长有一层毛绒,当农药打到蚋身上时首先是粘到绒毛上,而蚋在飞行过程中,它翅膀呼扇呼扇就把农药扇掉了,当然喷洒高浓度农药也是管用的,但是高浓度农药对人身体又有害。
据185团农业技术人员实地调查发现,每平方米水域中有2-4龄幼虫密度,经测算一亩水坑中的幼虫密度高达约338.68万只。
而兵团第十师农业科学研究所在野外设的监测点监测数据显示:平均每5分钟约有2000只蚋飞过监测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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