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厨小福贵》其实是场时代悲剧,只不过12年后的今天,我们才看懂...... "
12年前,每当饭点的时候,笔者都会打开电视机收看《神厨小福贵》,在满屏幕的美食中嘻嘻哈哈地吃完酱油拌饭……
12年后的今天,笔者打开电脑再次观看《神厨小福贵》,这一次,美食仍在,然而酱油拌饭没有了,笔者也哭了……
《神厨小福贵》这部2007年登陆荧屏的国产动画如今再用"老少咸宜"来形容似乎并不太贴切,剧中的很多思想其实在如今看来,是很"不子供向"的。
12年后的今天,我们再看这部国产美食动画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童年时的滋味
一道素烧猪头肉摆平找茬的李公公,一道铁树开花确立随行御厨的身份,一道妈妈味道的沙琪玛让老佛爷大赦天下。
《神厨小福贵》的主线剧情跟那一道道色香味具的美味佳肴是密不可分的,而每一道菜品的选择与当时的故事情境有关。
逃难时,小福贵做的是"珍珠黄金白玉汤"(又名:至尊猪食)。
在西安时,小福贵做的是龙形蛋糕和糖果宫殿。
而回京后,小福贵做的是至尊天九翅以及血燕椰奶汤。
这些菜品,有民间菜系,也有宫廷菜系;有普通百姓就能吃上的,也有达官贵人才能享用的(还有猪吃的)。
而每一道菜品也与当时小福贵的"厨力"挂钩。
当小福贵还是那个只能依赖工具箱才能削皮切丝的小厨子时,他做的是素烧猪头肉(水煮萝卜)和地猴抱蛋汤(老鼠煮花蛋),当然还有珍珠黄金白玉汤(猪食)。
当小福贵跟刽子手学会刀法后,他做的是肉汁四溢的牛肉丸(庖丁解牛名场面)。
当小福贵跟小飞碟学认字之后,他便正式继承了洪家菜,其厨艺便已登堂入室了。
再往后小福贵拜老菜头为师,又得到了一车民间菜谱的传承,最终打败冷面,成为真正的首席御膳大厨。
可以说那一道道佳肴见证了小福贵从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厨子成长为全国闻名的首席御膳大厨的过程,见证了小福贵从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孩子成长为在官场上可以改变政局的风云人物。
每当小福贵端出那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时,坐在屏幕这边的小孩子都馋哭了,就连手里端着的酱油拌饭都觉得好吃了不少……
成熟时的意味
一道南无阿弥陀佛免去爷爷的杀身之祸,一道葛根汤免去自己的净身之灾,一道糠梁大饼又将所有人拖向深渊。
如果说小时候对那些佳肴的味道更在意的话,长大后再来看《神厨小福贵》,感受更深的便是这些菜肴背后的政治意义。
"清朝末年,中华大地风云变换,戊戌变法失败后,慈禧太后与光绪皇帝的关系急剧恶化,接着义和团运动暴发,继而八国联军攻入北京,内忧外患之下,慈禧太后挟持光绪皇帝仓惶西逃。"
第一集的这一段对白与火海中的圆明园点明了当时的局势动荡。
从小李子的独白中我们更是知道了小李子通过御膳对老佛爷下毒背后的政治原因。
就算是只看老佛爷对于食物的挑剔,我们也知道为老佛爷做菜的人势必会被牵扯进政治纷争中,更别提还有个御膳房二总管的小李子在旁边虎视眈眈。
洪老头便是因为不知其背后的种种弯弯道道而被小李子陷害,菜甚至没有端出厨房就被关入大牢,秋后问斩。
再看小福贵这一路旅程,真就是一段传奇故事。
江湖术士诓骗老佛爷杀害洪老头以治疗老佛爷脱发问题,小福贵凭借着首乌糯米粥和南无阿弥陀佛拆穿江湖术士的骗局,救了爷爷的性命。
小李子暗示老佛爷将要把小福贵一辈子留在宫中,小福贵凭借着三碗葛根汤让老佛爷把"根"留下,免去了无妄之灾。
小福贵还在老佛爷大寿上献上妈妈味道的沙琪玛,让老佛爷大赦天下,救出了被关狱中的爷爷。
可以说,小福贵每个阶段的成就单拿一个出来就可以传为一段佳话或者逸闻,而从这些成中,也能看出其中的凶险。
而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孩子是如何在这险恶的官场中存活下来,最终光宗耀祖、闻名天下的呢?
追忆时的情味
一道马蹄水鸭汤见证了小福贵与纯四郎的忘年友谊,一道暖心汤见证了小福贵与小飞蝶的深情厚谊,一道水煮鱼见证了小福贵与豆芽菜(光绪皇帝)的莫逆之交。
小福贵一路走来,既没有深厚的背景,也没有高人的指点,反而旁边还有个伺机而动的小李子,那么小福贵究竟是如何走下去的呢?
在笔者看来,除了小福贵那逐渐进步的厨艺以及天马行空般的想象力的影响外,小福贵周围的人一直都在帮助着小福贵,帮他度过难关。
豆芽菜、小飞蝶、老太医、洪老头、甚至还有外国友人纯四郎,这些人均在小福贵的各个阶段帮助过小福贵,可以说没有这些人的帮助,小福贵不可能走下去。
那么小福贵周围为什么这么多人愿意帮助他呢?
在笔者看来小福贵始终怀揣着一颗赤子之心,真诚的对待周围所有人。
在与纯四郎比赛中,小福贵感动了小李子,策反小李子在关键时刻指认金大牙作弊,同时也让纯四郎输得心服口服。
在与小飞蝶的朝夕相处中,小飞蝶也逐渐认可小福贵,两人从一开始的相互看不顺眼到最后成为了好朋友。
而小福贵与豆芽菜的友谊更是早在逃难时期就建立起来,一直到豆芽菜被贬瀛台,小福贵还想要去豆芽菜身边为他调理身体。
这样一个阳光开朗又勇于尝试敢于挑战的角色,又有什么原因不惹人喜爱呢?
结局时的回味
看到《神厨小福贵》结局前,其实心中除了对童年印象"刮目相看"以外,便无它想。然而看完结局,却不由得浑身发颤,落下泪来。
"真是太痛苦了。"小李子的这一句口头禅一直到最后笔者才能体会出意味。
小李子与小福贵的关系并不复杂,在K大人的指使下小李子一直想要陷害小福贵,却总是没能成功,而在两人利害关系一致时,小李子也会全力帮助小福贵度过难关。
小李子虽然坏,但他也想做个好人,他也有良心。
当他出卖自己的良心陷害对他好的人时,他也会流泪。
在最后一集他为小福贵洗最后一次澡时,在他知道小福贵这一次离开必将遭到暗害时,在他同小福贵回忆起最开始洗澡的那一天时,他的内心剧烈挣扎。
而一直到最后小福贵仍然相信他能够跟小李子成为好朋友,将自己的工具箱送给小李子,这更是让小李子哭成泪人。
然而就算是这样的一个不择手段的人,一步步出卖自己的良心与尊严,一次次伤害真正对自己好的人,却最后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这究竟是为什么?
同样,小福贵这一路走来,生死危机不知经历过多少次,失败挫折更是不计其数,但为何当他真正打败所有的竞争对手,拿到十八把金厨具的时候,却仍然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这为什么?
正如老洪头最开始评价洪家菜的那一句"麻中有辣,辣中有酸,真是回味无穷啊",《神厨小福贵》的欢声笑语中暗含着时代的悲剧。
清朝末年,本就是一个黑暗的时代,政局动荡,民不聊生。
而如小福贵、小李子和小飞蝶这样的小人物,甚至光绪皇帝乃至老佛爷这样的大人物,在这场旋涡之中都身不由己。
无论小福贵做出怎样的美味佳肴,无论小飞蝶如何能说会道,都不能改变老佛爷的政治主张,都不能使早已失去大权的光绪帝重掌大权。
无论慈禧太后和光绪帝做什么,都不能改变清王朝即将灭亡的命运,都不能阻挡其背后政治势力的滚滚车轮。
而小李子的结局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悲剧,他无论再怎么反抗,也反抗不了K大人的控制。
有人会提小李子父母的事情,K大人最后是以小李子父母的性命为筹码强迫小李子继续为自己卖命,而这个过程中,知情人士如马公公(最后才告诉小李子真相),都会迫于K大人的压力而选择隐瞒真相。
一面是自己的亲身父母,一面是自己的良心,我们没有办法劝小李子放弃自己的父母,所以小李子的结局注定是悲剧。
就算没有小李子父母这事,K大人也有一万种方法暗害小福贵,小李子只是他众多棋子的一个而已。
他们每一个人都背负着他们无法改变的时代命运,故而结局注定会是悲剧。
有人说小福贵最后疯了,也有人说他是大彻大悟。
而在笔者看来,经历过如此之多的磨难却始终怀揣着一颗赤子之心的他,永远不会放弃对真善美的追求。
与其留在宫中享尽世人眼里的荣华富贵,不如就做世人眼中的疯子,放弃他们艳羡的功名利禄而回到民间去寻找那一只蝴蝶的身影。
正如主题曲中的一句歌词:"做人好比小葱拌豆腐,清清白白走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