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炀帝的残暴,引起了全国民众的不满,纷纷揭竿起义。炀帝却在这个关头,逃避现实躲到江都去尽情享受。然而,在内心深处,炀帝也知道大事不妙,所以时常对着镜子,摸着脑袋叹道:“好头颈,谁来砍?”
此时中原鼎沸,炀帝也无心北归了。他想把京城搬到丹阳,保住江东,以求偏安。于是,命令臣子们在朝廷之中各陈已见。最会拍马屁的虞世基第一个赞成,但是也有那忠心保国的右候卫大将军李才表示反对。虞世基和李才两个人,就在大殿之上争吵了起来。李才说:“请陛下车驾立刻返回长安。”然后,气愤地离开大殿。
另外,门下录事李桐客也认为江南不适合建都:江东地势低,湿气太重,土地险恶又狭小。人民内要侍奉万岁,外要补给三军的粮草,实在苦不堪言。这样子下去,终究是要叛乱的。
李桐客说的是实在话, 不料,竟然因此被御史弹劾(hé),罪名是诽谤朝廷。
其他公卿看着都心里发毛,没有人敢再提出任何反对的意见,而且还编出许多好笑的理由赞同此事:“江东人民,盼望陛下已久,陛下能够在此地安抚治理,简直和治水的大禹会合诸侯于会稽(kuàijī)一般伟大。”
然而,此时江都的粮食已经快要吃光了。随从炀帝到江都的骁(xiāo)果(骁果乃英勇的武士),多半是关中人,久客外地,十分思念家乡。眼看着炀帝正在大兴土木,建筑丹阳官,可见得炀帝没有北归的打算,只好纷纷逃亡。郎将窦贤率领所属的士兵西走之时, 被炀帝及时发现,派人追回,斩首示众。虽然骁果们知道逃亡如不成功,一定会要杀头, 可是仍然不断有人开溜。
虎贲(bēn)郎将司马德戡(kān),向来是炀帝最为宠信的爱将,他向部将元礼及裴虔通诉苦说:“今天的骁果,没有一个不想逃亡的,我如据实禀报皇帝,皇上一定会大发脾气,第一个就先把我斩了泄忿。我如果不说,等到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还是不免会遭到灭族的命运,我该怎么办呢?又听说关中已经沦陷覆没了,李孝常据华阴地方叛变,皇上已把他的两个弟弟关了起来准备杀掉。我们的家小都在关中,能够不顾虑吗?”两个部将听了都很恐慌:“那么,咱们究竟该如何是好呢?”司马德戡道:“既然骁果都想要逃亡,我等不如也跟了去。”
不久,司马德戡(kān)召集了虎牙郎将赵行枢(shū)、鹰扬郎将孟秉等人商量同谋,将作少监宇文智及(宇文述之子)反对逃亡,主张叛变,于是,司马德戡等人改变计划。他们日夜在大庭广众之间,公开讨论叛变的计划,毫无一丝忌讳。有一个官人听到他们的谈论,对萧后说:“现在外面人人都想要造反。”萧后说:“任你奏明皇上。”
于是,当官人一告诉炀帝,炀帝大发脾气:“这些混账岂是你能够说的?”便把官人给斩了。
后来,又有一位官人告诉萧后,外边有人想要阴谋叛变。萧后不想再让这位宫人送死,长叹一口气道:“天下事已到了这种地步,无可挽救了,何必再去告诉皇上,徒然增加皇上的忧虑。”从此,没有人再提起此事。
此时,司马德戡说动了宇文智及的哥哥右屯卫将军宇文化及为首领,并且对所属的骁果们说:“陛下听说骁果准备叛变,酿制了许多毒酒,要在宴会中分给大家吃。”骁果们听了都很害怕,加强了叛变的决心。于是,某天晚上三更之时,司马德戡在东城调集兵马数万人。炀帝在宫中看到外面一片大火,不时有喧哗叫嚣之声传来,忙问:“怎么回事?”在宫中当内应的裴虔(qián)通道:“没有什么,储草的草坊失火了,大家都在忙着救火。”炀帝信以为真。
这时,炀帝的守卫不是被司马德戡买通,就是被他假造命令,差遣了出去,所以叛军毫不费力地进入了内宫。
炀帝发觉有变,立刻准备乔装溜到西阁,校尉令( líng )孤行达拔刀直进逼迫,炀帝下阁问:“你要杀我吗?”“臣不敢,但请陛下西归。”说着,令狐行达扶着炀帝走下阁楼,走到一半,炀帝看到裴虔通。裴虔通本为炀帝最亲信的人,炀帝十分愤怒,责问道:“你不是我的老部下吗?为什么要造反?”虔通对曰:“臣不敢造反,然而将士们都想要返回关中,想要侍奉陛下速还京师罢了。”
炀帝说:“这个好办,朕本来也正想回去,只是船只未到,朕与你们一块归去也就是了。”“百官俱在庙堂,陛下必须亲自出面慰劳。”虔通说完,把炀帝强拉上马,左右环刀相侍。刚走出宫门,门外叛军噪声如雷,宇文化及指着炀帝叱(chì)责:“干什么把这个东西带出来?”炀帝见到众人都拔出利刃,恶狠狠地瞪着他,不禁长叹一口气道:“我犯了什么罪到今天这种地步?"
马文举道:“哼!陛下外勤征伐,内极奢侈,使得壮丁都丧生在矢刃之下,妇女老弱都填塞于沟壑(hè)之中,人民失业,盗贼遍地,你还说没有罪吗?”炀帝至此不悔道:“我是对不起天下的百姓,但是你们却享尽荣华富贵,为什么还要反叛?今天的叛变,是谁带头?”他还想用皇帝的威名扭转形势。司马德戡说:“普天同怨,带头的何止一人。”
这时,炀帝的十二岁儿子赵王杨果在旁,见到这种情形,吓得大哭,裴虔通一刀便把赵王杀死。事已至此,炀帝曰:“天子有天子的死法,何用锋刃?去取毒酒来。”
结果,由令狐行达用炀帝的丝巾把炀帝缢死。这位历史上有名的、狡诈的、善于做作的皇帝杨广,就这样死了,结束了隋朝短短三十八年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