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中国旅美文学评论家夏志清誉为“中国自古以来最伟大的中短篇小说”的《金锁记》,讲述的是一个普通小作坊人家的女儿曹七巧,在旧社会女性社会地位低下,没有办法和兄长一样继承家业,只能依附男人才能获得社会认可和尊重的背景下,放弃男欢女爱的普通生活,选择嫁给患有“骨痨病”,无法下床的姜公馆二少爷的故事。
曹七巧是一家麻油店的女儿,家庭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吃穿不愁,而且因为生得可爱,也讨得一两个平常人家儿子的喜爱。
但曹七巧看不上这些普通的男人,她想要的是更加富贵的生活,以及像兄长们一样掌握家业的成功。
姜公馆的二少爷,由于身患重疾,迎娶不了官宦人家,见七巧模样周正,娶过来也不失体面,因此两厢一拍即合,七巧就此嫁入豪门,成为了姜公馆二奶奶。
但豪门生活哪有想象得那么容易,并不是只有饭来张口、衣来伸手那么简单。
更多的是狼子野心般的运筹帷幄,因为豪门人丁兴旺,大家都眼巴巴地盯着财产呢!
在曹七巧过五关斩六将,磨灭人性的张罗下,终于赢得了家产,但也到了孤独终老、众叛亲离的地步。
七巧泯灭人性、把自己儿女的幸福都视为草芥,把儿子、女儿、儿媳都逼向绝境。
怪不得翻译家傅雷称《金锁记》颇有《狂人日记》中某些故事的风味。
无爱无性,利益至上
姜公馆的二少爷在姜家几乎是一个透明的人物,只出现在曹七巧的骂骂咧咧中。
由于不能下地,曹七巧也享受不到正常人的夫妻生活,情欲得不到发泄的她经常对着下人就一顿嘲讽,话里话外都尖酸地讽刺姜二少爷的“性”无能。
跟谁聊天话题都会扯到无能的二少爷身上。
“你去挨着你二哥坐坐?他那样还是个人吗?”
“谁跟我换一个晚上试试,我也真不知道自己一双儿女怎么生出来的,真的怎么来的?”
这是七巧经常对人说的话。
姜二少爷娶七巧只不过是大户人家填个房,有人作伴,万一再添一男半女的就更齐全,族谱上也能好看些;
七巧嫁给二少爷也完全图他的钱财,知道他病得不轻,只要生了儿子,他死后,财产就是她的了。
所以为了钱财,七巧忍辱负重,守着不能下地的丈夫,硬是生出一男一女来。
完成使命后,他们的夫妻生活也结束了。
金钱、利益至上的豪门婚姻,无爱、无性,硬生生扭曲了曹七巧的价值观,使她越来越没有人性。
欲爱而不能,豪门婚姻进去容易,出来难
曹七巧是一个正直青春年华的普通女子,有着正常的七情六欲,而二少爷的无能让她活得压抑、憋屈。
在情欲无法发泄的情况下,曹七巧继而把心思转移到小叔子姜季泽身上。
但姜季泽碍于旧式家庭礼教的约束,也担心曹七巧不择手段的脾气会让事情暴露,所以虽然也钟情于她,却宁可去外面寻花问柳,也不愿意接近曹七巧。
七巧欲爱而不能,情欲和爱情都无法满足的她,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守活寡。
七巧无疑是深爱过姜季泽的,也许到最后都爱着。
季泽曾在二哥死后,去曹七巧租的房子里看望过她,被七巧识破是为了骗取她的钱财。
在姜季泽走后,曹七巧飞快地上楼,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一边发呆一边自责。
“她要在楼上的窗户里再看他一眼,无论如何,她从前爱过他。她的爱给了她无穷的痛苦,单只这一点,就使她值得留恋。
今天完全是她的错。他不是个好人,她又不是不知道。她要他,就得装糊涂,就得容忍他的坏,她为什么要戳穿他?”
曹七巧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但她给姜季泽的爱是纯真的,是毫无保留的。
如果没有封建礼教的束缚,如果姜季泽愿意带她远走高飞,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但是,豪门婚姻,进来容易,出来难啊!
人性泯灭,众叛亲离
欲爱不能、无尊严的婚姻生活让曹七巧彻底沦为大家的笑柄,连丫环们也不把她放在眼里,经常明里暗里取笑她。
曹七巧也在爱情和欲望的双重压迫下逐渐丧失人性。
她见不得别人比她好,哪怕是自己的儿女。
在丈夫死去,获得大部分财产后,曹七巧就带着儿女离开姜公馆,守着财产过日子。
把给儿子、女儿做媒的一概回绝,理由是怕对方惦记他们的家产。
让儿子女儿染上大烟,给女儿长白裹小脚,让她成为大家的笑谈。
在女儿长白离开家,念私塾,稍微呼吸了几天新鲜空气后,曹七巧就心里不平衡了,在她的无理取闹下,长白结束了学校生活,辍学回家。
长白大了,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也遭七巧硬生生拆散,使得长白再也无心婚姻。
儿子长安实在年纪大了,迫不得已给他定了亲事,但在新媳妇进门后,依然霸占着儿子的时间,长期不让儿子回房,让儿子整夜陪她吃茶谈天,还无所顾忌地聊新媳妇的隐私。
使得新媳妇寿芝无法排解心中的郁闷,抑郁而亡。
“七巧似睡非睡横在烟铺上。三十年来,她戴着黄金的枷,她用那沉重的枷角劈杀了几个人,没死的也送了半条命。
她知道她儿子女儿狠毒了她,她婆家的人恨她,她娘家的人恨她。”
曹七巧一心想着嫁入豪门,飞上枝头变凤凰,过上人上人的生活,却最终只收获了人性泯灭、众叛亲离的悲惨结局。
豪门婚姻不是那么轻易得到的,就算得到了,也不一定有承受的住的能力和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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