郅都之死让汉景帝对梁王的厌恶达到了极点,连之前的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一定要死在梁王后面。
其实,经过刺杀袁盎事件后,梁王基本上放弃了争夺皇位的野心,患病之后,他更是没了往日的傲气,只想能多陪母亲几天。
即使是这最后的愿望,梁王也不敢和汉景帝直接提,而是通过韩安国联络上田蚡,由田蚡向汉景帝试探。
汉景帝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那口气,哪里像是对弟弟,仿佛是天底下最大的仇人。不过,当田蚡询问是否还要和梁王一起狩猎时,汉景帝却满口答应了。
泡完脚,宫女给汉景帝端来了药,只见汉景帝皱着眉头一口喝下,气鼓鼓的说:
“朕为什么每天咬着牙喝这个药?就是不想死在他的前头,看谁耗得过谁。”
看到这一幕,我是既好笑,又感到悲哀。好笑的是汉景帝颇有几分小孩子的脾气,悲哀的是兄弟之间竟落到这种地步,居然盼着对方先死。
第二天,汉景帝按照既定的行程和梁王一起打猎。只见汉景帝拼着老命在上林苑里纵马奔驰,无非是想告诉梁王,我身体好着呢。
梁王早已没了往日的雄风,连弯弓搭箭的兴致都没了,只顾着和太子刘彻聊天。年轻的刘彻毫无城府,对梁王道:
“父皇已经有一年多不狩猎了,是见小叔叔来了,今天高兴才出来。”
梁王有些意外,心里已然有些明白,哪里是高兴啊,是想在我面前显摆身体好吧。果不其然,汉景帝在打了一圈猎后,不得不稍作休息。
接下来的这段戏非常精彩,将汉景帝的小心思表现得淋漓尽致。
他缓步走到梁王面前,问道:“你今天没出手啊。”梁王回答道:“臣弟的身体,实在不行啊。”并透露自己已经一年多没有打猎了,还将坐骑送给了刘彻。
看着刘彻矫健的背影,梁王不禁感叹道:“太子果然长大了”。汉景帝忽然抽出宝剑,放在手中把玩,再次询问:“老三,怎么,你今天硬是没动啊。”
梁王摇头:“是啊,真不行了。”汉景帝忍不住吹牛皮道:“朕哪,每个月总爱来上个一两次”。说完,他又将剑插进地上,双手拄剑,尽显威武霸气。
听汉景帝如此说,梁王差点笑出声来,哥哥啊哥哥,你这是何必呢。刚才你儿子都说了,你已经一年多没打猎了,我已经放下了,你还耿耿于怀呢。
这段戏形象刻画了汉景帝的不认输和梁王的意兴阑珊,前者为了儿子的未来不得不强撑一口气,后者历经风云终于放下了一切。
临走之时,梁王将追随多年的战马送给了刘彻,最后一次回望长安城,心中既有感慨,也有失落。永别了,我的梦,我的雄心和壮志。
四个月后,一代枭雄梁王刘武病逝于睢阳。尘埃落定,汉景帝对他的怨念也随之烟消云散,为了安慰母亲,他将梁王的五个儿子全部封王,女儿也赐以汤沐邑。
少年时代的刘启和刘武肯定想不到,有朝一日,当他们的头衔分别加上皇帝和封王时,曾经的亲兄弟差点走到了骨肉相残的地步,权力碾压了亲情,也践踏了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