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十四年,关羽北伐。擒于禁,斩庞德,水淹七军,威震华夏。曹操派了一批又一批援军支援樊城曹仁,奈何关羽太猛,这些援军全部败下阵来。曹操无法,派出徐晃,并将军徐商、吕建,又加增将军殷署、朱盖等十二营大军,围剿关羽。
曹操复还,遣将军徐商、吕建等诣徐晃,前后又遣殷署、朱盖等凡十二营诣徐晃。
徐晃等到曹魏荆州后,在樊城以北的偃城和关羽打了一仗,关羽败北。随后,樊城曹仁出击,与徐晃联军夹攻关羽,关羽不能敌,退军。
关羽
后面的事,诸位知道。关羽在退军江陵过程中,陆续接报荆州失守,军至江陵时,又得知东吴军队已虏略蜀军将士家眷妻子,于是,蜀军瞬间崩盘。关羽和一些主要人物,沿江陵以西的沮水逆上,循西城郡房陵去,投奔刘封和孟达。在临沮夹石地区,吴将潘璋和朱然,擒住了关羽。
关羽败军示意图
然而后面的事,非常奇怪。当时擒住关羽的东吴军队,主将是潘璋和朱然。看潘璋和朱然的传记对此事的记载:
孙权征关羽,潘璋与朱然断关羽走道,到临沮,住夹石。潘璋部下司马马忠擒关羽,并关羽子关平、都督赵累等。——《三国志·潘璋传》建安二十四年,从讨关羽,别与潘璋到临沮擒关羽。——《三国志·朱然传》
只是捉住了,杀没杀,没说。当时如关羽级别的人物,如果潘璋等人擒住了关羽,即刻又把关羽杀掉,陈寿怎么可能不写。而且,没有证据证明关羽是马忠杀的,史料明确说“司马马忠擒关羽。”没有说杀了关羽。
关羽
幸运的是,关羽死后一百多年,东晋史学家王隐在其著作《蜀记》中的一段记载,透出了一些宝贵信息:
孙权遣将击关羽,获关羽及子平。孙权欲活关羽以敌刘备、曹操。
这则记载与陈寿所载的最大不同,在“关羽有没有即刻被杀”这件事上。据《蜀记》所载,关羽被抓后,并未即刻被杀,其生死在孙吴阵营高层中是有过争议的,孙权打算留关羽一命。
蜀记
实际上,如果仔细思考“关羽即刻被杀”这一深入人心的认知,会发现很荒唐——如果换位思考,站在当时东吴的角度,站在东吴还不确定能不能拿下荆州时的战前角度去想的话。首先,东吴袭击荆州前,连能不能成功都是个问号,怎么可能事先去预测能不能遇见关羽?第二,即便能遇见关羽,又怎么可能事先预测一定能打败关羽,甚至能活捉?由此两点可以推知:吴军在进攻荆州前,很可能压根就没想过能不能捉到关羽这事,至于杀不杀关羽,更是天方夜谭了。战场情形,瞬息万变,我们今日对这段历史的认识,多半都是事后诸葛之心态。吴军当时的重点,只有一个,就是不顾一切拿下荆州,然后挡住关羽可能的反扑。哪有必要去想抓住关羽之后怎么处理这种事。个人认为,很可能东吴得知关羽被抓时,都会非常意外和惊讶。
孙权
既然东吴事先不可能也没必要去探讨要不要杀关羽这种荒唐的事,则东吴捉住了关羽后,就一定不是说杀就杀的,至少要回禀孙权。况且孙权当时就在江陵,江陵去关羽被擒地夹石不过两百多里,良马一日一夜便可达,则王隐在《蜀记》中的记载,显然更贴近常理。
而且,孙权对杀不杀关羽这事的权衡是显而易见的。如果当时孙权不杀关羽,把关羽送回蜀国,也算卖刘备个人情。虽然刘备还是会为荆州讨伐东吴,但那时的讨伐,就没有多少私仇的成分了,毕竟刘备和关羽的关系,太深了。
参考文献:《三国志》;《蜀记》;《后汉书》;《中国行政区划通史》;《中国历史地图集魏晋南北朝卷》